息禾抿嘴:“是我思虑不周。”
霍去病整理她额间碎发,哄道:“好了,既然你还害怕,我便不走,我也不是趁人之危之人,你就好好躺着休息。”
闻言,她放下心来。
她躺在床上,知晓房间里又人,加上药的作用,她是如何也睡不着,只好闭目装睡。
不到半个时辰,息禾又出了一身的汗。
她只好起身,见霍去病跪坐在垫子上闭目养神,她轻声走到他面前,摊牌道:“公子,我昨夜喝酒,那酒中被人下了会发情的药。”
霍去病倏地睁看眼。
下药,竟是如此下作的手段。复而,他便是觉得心疼,那等药最是磨人……春.药是没有解药的,要么与人交.合,要么强行忍着。
息禾抿了抿,小声道:“我本是不想跟与您说的,可是这药着实厉害,本以为药性已过,如今却又发作了。我身体现在压不住那股欲.望,公子,我想去冷水里泡一泡,可好?”
她手脚又开始发软,真真是令人气恼。她这回要在霍去病面前丢脸丢大发了,她以为自己能忍得住的。
息禾咳嗽两声,不由道:“实在不行,或者,公子给我找个男人……也可……”
她这话似触怒了对方,息禾从来没有见过霍去病这般阴沉的表情,她立即闭嘴。
霍去病拉住息禾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一把抱住,动作却轻柔地将人抱入床幔间。
他捏住她的下巴:“忍着。”
息禾闻言眨了眨眼,不由道:“我以为公子您会说我不知廉耻。”
霍去病右手从她的脸一路下滑,到了她的嘴唇,摩擦两下,又蜿蜒而下,到了她脆弱的脖间。
“还想要我往下吗?”他冷声问。
息禾摇头,语气更是讨好:“公子,我能忍。”
他俯身,盯着她的眼睛:“现在倒是能忍住了?”
蜡烛燃烧了一个晚上,这这时“吧嗒”一声灭了,房间唯一的光亮便只有炭盆里的炭火。
房间里恢复了沉默。
“若是难受,可以抱住我。”
黑暗中,霍去病低沉的出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极为突兀。
息禾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道他话落之后,呼吸重了几分。
那怎么好意思,况且她又是女子,当然得矜持。
她嘴上拒绝:“公子身子金贵,这不太好吧?”
霍去病大手从脖子移到下巴,将其狠狠捏住,气道:“我身子金贵,你身子就不金贵了?”
息禾没说话。
他视线向下,她领口的锁骨十分的漂亮,锁骨之下,便是胸前鼓起的小山。
她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小山也轻微颤抖。
很漂亮。
霍去病夜视能力好,刚刚的那股气忽而转成了身体里的某种异样。
他视线回到她水润的双眼,声音暗哑:“很难受?”
息禾静静的看着霍去病,敛目,点点头。
霍去病松开她的下巴,手指插入她的头发之中,另一只手将她轻轻一提,息禾就已经从床榻上坐到了他的腿上,细细的双腿分开,四肢像八爪鱼一样正缠在他的身上。
她双手攀住他的肩膀,仰头想与他说话,他也正好低头,嘴唇便贴着他的下巴。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触碰片刻便分开。
息禾脸上白里透红,小声道:“好像,更难受了。”
第51章
翌日,巳时。
息禾从床榻上醒来,房间里便只有她一人,明明房间不大,却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
许是药性的后遗症,此刻她感觉浑身酸痛。
又或者,也不止是因为那药的后遗症,也有昨晚的原因。
她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脸瞬间便觉得滚烫,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
明明昨晚她还嘴硬说决不能在霍去病面前丢人,实际上面对他时,理智却完全失控。
其实当时她也有心试探霍去病,从昨晚发展来看,他对她并非没有情。昨夜在床榻间,事情最后虽没有过线,但也是极为亲密,她甚至觉得肌肤上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
只是在宫中遭人暗算,实在是太过于太丢人了。
息禾极度的懊恼,在床榻上翻滚了几圈,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她昨晚出了一身汗,浑身粘腻。她匆匆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觉得浑身一轻。
等她刚刚梳洗完毕,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姐姐,你起了吗?公子让我给你送药。”是青章的声音。
息禾打开房门,见到青章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进来吧。”息禾让开身子,让青章进去,有些疑惑,“你今日怎么没去校场?”
青章将药放在桌上:“姐姐生病了,我不放心你。”
息禾闻言,看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宫中被人下药的事情。
青章疑惑:“姐姐,好好的,您怎么会掉进水里,可是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的确是出了些事情。”息禾点点头,“索性我如今没事,你也不必为我担心。”
青章摇头:“姐姐信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年岁轻担不起事,因此不肯告诉我实情?”
“你这孩子心思倒是重。”息禾摇头,“我知你小小年纪就在外闯荡,也是颇有能力,只是昨夜那是涉及宫中,也涉及我的名声,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就莫要打听了。”
“喏,姐姐。”青章抿了抿嘴,“您曾经救过我一命,那日我又因下毒险些要了人命,虽未酿成大祸,但在这些贵人眼中定是要偿命的,是他们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这才放过我。青章如今大仇已报,以后姐姐若是有使唤得上我的,尽管吩咐便是。”
“你这般说,如今我的确有两件事交给你去办。”她对着他招了招手,“第一件事,便是你帮我去打听打听,这曹襄的行踪。”
“是,姐姐。”闻言,青章眼睛一亮,“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见青章没有追问她为何要了解曹襄行踪,息禾心中满意,她手头上如今也没有能用之人,若是他有能力,倒是可以多培养。
于是她拿出土炕的图纸递给青章:“这是第二件事。”
她解释道:“这个是炕,人可以睡到上面取暖,你让人做出来试一试好不好用。”
虽然很早之前便有火炕了,但是与土炕不一样。此时的火炕是在房间里挖了个坑,燃烧柴火来进行烤火取暖,烟雾大不说,也很危险。
而后世东北的土炕是空心的,用烟的温度进行加热,所以土炕最讲究的便是烟道的走向。由于土炕有隔墙,更是不用担心人在睡觉的时候被烟熏到的问题。若是土炕大,能睡一家十几口人,一家人都能暖烘烘的。
息禾将土炕的原理和作用说明白,青章立即点头:“姐姐,若是这炕真能做成,那么只要家里柴火足够,冬天大家便再也不用挨冻了。”
“可能吧。”息禾搓了搓手,穷困的百姓大抵也舍不得烧柴的,但是对于有些积蓄但是孩子多的人家来说,土炕是极为省钱省事的。
息禾端起黑漆漆的药,刚凑近,便闻到一股苦涩味。她只尝了一口,便已经知道了药方。
麻黄、芍药、细辛、干姜、甘草、桂技、五味子、半夏。这药方是治疗恶寒发热,头身疼痛的药剂。
此药方正是对症治疗,她深吸一口气,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对了姐姐。”青章接过药碗,“府上那位卫公子,听闻姐姐生病了便来探望你,只是你当时还在休息,他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才走。”
卫公子?卫不疑?
她心里正庆幸,还好当时她还没睡醒,她可不想见到卫不疑与他再有牵扯。
闻言,息禾淡淡的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隔了一会儿,可能是她喝了汤药的原因,浑身燥热,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就连手心都出汗了。
她拿出水壶倒水,连续喝了好几杯,缓解喉咙中的干哑。
这时她听到敲门声,门没关,她一抬头就见到了霍去病站。
他穿着一身玄衣,身姿修长,立于门口,如山中松木一般笔直,仪态端方。
此刻见着霍去病,便会让息禾不期然地想起昨夜,顿觉尴尬得脚趾头抠地。
她放下茶杯,走上前期期艾艾的开口:“公子,您来了。”
霍去病脸上表情却与往常无异:“昨晚之事……”
“昨晚之事是我药性控制,却孟浪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怪罪。”息禾打断了他的话。
霍去病闻言皱眉,居高临下的看她:“皆是因为药性?”
“是。”她点头,自嘲道,“我出身低微,自知与公子云泥之别,不敢以此攀附。昨晚之事,妄您怜悯,不要与旁人提及,我过够了为奴为婢的日子,好不容易拨见天光,不想再给人为奴为妾。”
霍去病走近息禾,两人离得极近:“这便是你的心意?”
第52章
“是极。”息禾感觉都对方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不敢抬头,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她却稳稳当当的站着,如今她刚刚封为翁主,可在西汉这个时代到底是注重出身,阶级等级森严,谈婚论嫁更是讲究门当户对,她如今身份与他不相配。
可现代人谁要给人做小,昨晚的确是她思虑不周。
霍去病心里却有一股气,想着她昨晚到底是因为药性控制,才不得已为之,如今好话歹话她都自顾自说了,他有何气的。
更何况,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世道对于女子,总是比男子有更多的苛责。
他答应道:“昨夜之事我绝不会与第三人提及,你不必担忧。”
“多谢公子。”息禾听他这般回答,立即道谢。
霍去病掏出一张画像,递给她道:“昨晚,宫中死了一个宫娥,我已命人将她的画像画了下来,你看着可眼熟?”
息禾接过,敛目:“是昨晚推我落水之人。”
霍去病道:“这宫娥既已死,如今却是死无对证。如此,只能另找机会为你报仇。”
“谢谢公子好意,只是这仇,我想自己报。”息禾拿起炭盆旁的铁钳翻动炭火,“请公子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公子。”
霍去病轻笑:“你只管去做,就算事情出了纰漏,也有我给你兜着。”
这话说得息禾心跳漏了半拍,只觉的手被心脏扯着也跟着一跳,她放下铁钳,手指握拳背在身后。
她转头看他,眉眼弯弯:“多谢公子。”
屋子里的炭火被息禾这么一把拉,很快就烧得十分的旺盛,房间里越加的暖和。
可惜屋子里是暖和了,屋外却又下起了雪。
霍去病转身,嘱托道:“你身子亏空得厉害,最近便不要操心其他的事情,先好好休养,即便是要报仇,也要等身子恢复了再说。”
息禾老老实实点头:“诺。”
只是她在冰冷的莲湖中泡了那么久,自是要暗算她之人也尝一尝其中的滋味。只是曹襄始终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他要是死了,阳信公主和刘彻绝对会彻查此事。若非如初,否则就凭他三番两次加害于她,她的手上便不介意染血。
……
青章办事的确有些能力,不出半月,便摸清了曹襄最近的行程:“姐姐,据说曹襄的爱驹受了惊吓,一直没好,明日他会去城外寻巫傩给他爱驹看病。”
马病了,他还知道急着给马看病,可为他办事的人,却能轻易舍弃,杀人灭口。
可见这个世界,奴隶还不如一个畜生。
息禾问青章:“你与长安城里的乞丐熟悉吗?”
“熟悉。”青章点头,询问,“姐姐可是有事交于我办?”
她手上倒是有些闲钱。
息禾拿出一小箱五铢币交给青章:“我的确是要让你帮我办一件事,你附耳过来。”
青章上前,闻言点头:“姐姐,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将此事办妥。”
息禾吩咐道:“做得稳妥些。”
“明白。”
第二日,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长安城的街道上,积雪已经被扫到了墙角,天虽冷,却依旧有小贩在叫卖。
息禾来找霍去病,却见他正在院中练剑,他似不怕冷,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
他收势,将剑插入剑鞘,便将剑放在廊檐下,拿起旁边的外衫穿好。
“你还在病中,这时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霍去病冷着脸,语气也很是平淡,好似那日过后,两人便生分了。
息禾瞧着,竟荒唐的认为霍去病是为那日她说的话生气。
总不至于吧。
她上前讨好道:“这冬日如此之冷,我屋子里烧着炭火,半夜炭火小了,还会被冷醒,我便想着,若是外面那些家里烧不起炭火的人家,这冬日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不,我最近思来想去,还真让我想到了一个东西,叫做炕,只要费些柴,便能一家人都不受这冬日的苦寒。”
霍去病脸色一缓:“你倒是心系百姓。”
息禾继续说:“我将土炕的图纸给了青章,他已经将这土炕砌好,我想着我身子已经恢复不少,今日有是难得的好天气,便想出去看看成品,也好出门透透气。”
“允了。”他点头,复而又嘱咐道,“外面风大,多穿些衣裳。”
息禾行礼:“喏。”
出了卫府,她便让青章提前去准备。
长安城外,积雪未化,银装素裹。
曹襄带着两个随从,骑马在官道上疾奔,雪地反射着阳光,他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马突然被什么绊住,他整个人狠狠地从马背上摔下,右肩撞到尖锐的石头上,被划拉了一道长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