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过耀眼,太过璀璨。
左贤王早就听闻了这位将星的厉害,之前右贤王就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还丢了自己的地盘,就连休屠王浑耶王降汉其中也是有他的手笔。
他没有与霍去病交过手,可谁也没告诉他,这家伙这么厉害啊!
左贤王看着自己麾下士兵一个皆一个倒下,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哪里是人啊,是个冷酷无情没有感情的杀神吧!
这怎么打?
左贤王,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咬牙切齿:“霍去病!”
双方战了一个时辰,汉军便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眼见要完蛋,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优良习俗,左贤王当即立断,下令道:“撤!都给我撤!”
说着,他立即带着亲兵往后逃跑。
这汉军也太恐怖了,他可再也不想跟霍去病交手。
见匈奴军逃跑,汉军更是兴奋,一路追击,势要将匈奴打残打怕。
汉军追了一夜,一直追到了狼居胥山,霍去病才停止了追杀。
只可惜这左贤王倒是狡猾,没能活捉。
霍去病只好让军队在狼居胥山休整,将战报传回后方。
这一战,朝廷损军一万,歼敌七万。
大捷!
消息先是传回了定襄,再由定襄八百里加急,送回了长安。
刘彻得到捷报大喜,听闻霍去病将匈奴追击至狼居胥山,拿下了这一片土地,他忍不住对着常融骄傲道:“去病这孩子,像我,孤果真没看错他。”
常融见刘彻高兴,自不会扫兴:“霍侯乃是少年英豪,常胜将军。”
刘彻在殿内左右踱步,又走到舆图前看着狼居胥山的位置:“给去病传去口谕,让他在狼居胥山,代孤祭天,以告上苍。”
见状,常融不由道:“陛下,此举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刘彻摆手,“还有谁比他,更适合代孤祭天?”
常融被问住了。
刘彻道:“就这么定了。”
另一边,卫青烧了赵信城后,便带着大军凯旋。
息禾便随着卫青的大军,一起回到了定襄。
因之前给李广和赵食其带路的关系,她与这位赵将军倒是熟络了起来。
回去途中,赵食其跟他说起了李广的死讯。
赵食其道:“李将军可惜了,他许是想着斩杀了伊稚斜,便能封侯了。”
息禾亦是唏嘘:“上了战场,谁也不能保证就能活着回来,李将军运道是差了些。”
比起李广历史上因迷路自杀,被后人诟病,能战死沙场,便是一个战士的最高荣耀。如此,才能不愧陛下,不愧天下百姓。
于他而言,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
“说起运道,没有人比得上霍侯。”赵食其忍不住道,“长安传来消息,陛下让霍侯在狼居胥山代天子祭天,如此殊荣,古往今来,只霍侯一人啊!”
他朝着息禾拱手:“恭喜霍夫人了。”
息禾看着狼居胥山的方向:“我也真的希望,他是真的运道好。”
赵食其见息禾面上并未露出高兴的神情,面露不解。
她没有解释,朝着赵食其一笑:“赵将军,比起霍夫人,我更喜欢你叫我平宁。”
另一边,霍去病已经接到了刘彻的口谕,还有祭天文书。
如此殊荣,将士都十分高兴。
时间到了元狩四年,六月二十二。
天气晴,是个黄道吉日。
狼居胥山,从天刚蒙蒙亮,营帐就变得十分的热闹。
士兵们宰羊杀牛,准备好了烈酒,忙得热火朝天。
直至正午。
祭台前万军林立,阵型整齐,队伍威严肃穆。
这支军队刚刚打了胜仗,是胜利之师,气势强盛。
士兵的眼神还残留着腾腾杀气。
礼官的声音清亮高昂:“吉时到——”
正在这时,祭台两旁的大鼓被光着膀子的士兵奋力敲响。
路过的苍鹰被鼓声吓了了一跳,抖了抖翅膀,在空中盘旋。
“咚咚!咚咚咚!”
一声一声,浑厚的鼓声好像敲击在在场所有将士的心头,也响彻整个天地。
天上的孤鹰听到了。
地上的牛羊听到了。
草原幸存的牧民也听到了。
每一道鼓声,都像是在震慑,是在警告,这片广袤的土地已经被汉人打下来了,这里从今往后属于汉土!
它有了新的主人。
“咚咚!咚咚咚!”
在鼓声中,霍去病于万军中一步一步走上祭台。
“冠军侯!”
“冠军侯!”
“冠军侯!”
他于震耳欲聋的呼声中,从容转身面对众将士。
今日的霍去病头发束起,身穿玄色蟒袍,红色腰带上镶着绿色宝石,腰侧佩戴玉玦,风一吹,玉玦发出脆鸣。
正是祭天礼袍。
正午的日头很大,底下的将士被晒得额头上流下了豆大的汗珠,明明很热,众人却站姿挺拔。
比起炎热的天气,更为火热的是众将士的心脏。
这片土地,是他们打下来的。
开疆扩土,将匈奴打得落荒而逃,这些都有他们的一份。
多么高的荣耀!
这是他们的将军,带领着他们,获得了胜利!
"冠军侯!冠军侯!冠军侯!"
霍去病拿出祭天文书,用右手举起,众将士禁声。
鼓声恰时停止。
礼官唱:“跪——”
瞬间,整个大军单膝跪地,整齐划一。
霍去病见状,眼神露出一丝满意,打开祭天文书,音色低沉念道:
“黄黄上天,照临下土。”
他念一句,将士们便跟念一句:“黄黄上天,照临下土。”
“匈奴残暴,侵犯吾土。”
“四处劫掠,屠杀百姓。”
“此等暴行,黎庶难安!”
“故暴行暴止,狼烟金戈,扫尽敌寇,以安天下苍生!”
“谨择今日,瞻仰圣象。”
“一愿天地吉祥。”
“二愿四海太平。”
“再愿大汉永昌,百姓安康。”
……
霍去病将祭天文书丢入火中,瞬间,祭天文书被火舌吞噬。
礼官唱:“拜。”
霍去病撩起衣摆,转身,朝着长安的方向跪拜。
众人亦转身跪拜。
“吾皇万岁。”
“一拜,二拜,三拜。”
礼官又唱:“礼毕,起——”
众人起身。
至此,霍去病与麾下将士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此战绩也成为了后世武将毕生所追求的最高成就。
……
第138章
祭天过后,霍去病带兵从狼居胥山回到代郡。
他刚下马,就从代郡守将曾将军口中得知息禾如今在定襄,如今他们赢了这一仗,便一起跟着他们会长安述职。。
曾将军羡慕道:“据说李将军和赵将军在沙漠中迷路了,还是女君将人带到了战场。这等军功,想来能封一个关内侯了。”
“夫人进了大漠?”霍去病却打断曾荣的话,“她可有受伤?”
曾荣道:“那倒是没有。”
“知道了。”
一旁,李敢听到了曾荣提起自己父亲,一时竖起了耳朵。又听到了李广迷路,他的心一下就沉到谷底。
上次父亲迷路,便已经花钱赎回了一条命,以父亲的脾性,若是再迷路,想来也没脸活着回长安。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曾荣提及李广被平宁君带去了战场,心中舒了一口气。
然而,他还没展颜,曾荣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呆在了原地,浑身僵硬。
曾荣道:“只不过卫将军与匈奴单于一战,没能活捉伊稚斜,让他给跑了,李将军请命去追伊稚斜,在途中战死。”
霍去病闻言,心中亦是一跳。
他并不意外息禾会前往大漠,也并不意外李广和赵食其迷路被她带到战场。他了解息禾,她知道什么绝不会无动于衷。
他意外的是,明明息禾已经讲李广带入了战场,最后他的结局还是离不开死亡。
霍去病不由看了一眼李敢,见他呆滞,心中嘀咕:如今李广死因已经发生改变,这李校尉是否还会冲入舅舅营帐?
曾荣也看见了刚刚下马的李敢,一时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脸尴尬:“李校尉,节哀顺变。”
李敢回神,眼睛通红,声音压抑:“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我父亲神勇无敌,怎么会战死?”
曾荣道:“抱歉。”
李敢便气急败坏,上前扯着曾荣的衣领,恶狠狠道:“我说了,我父亲绝不会死。”
正是三伏天,曾荣脖子被勒住,脸上涨得通红,求救般的看向了霍去病。
霍去病看在眼里,立即将李敢拉开,喝道:“胡闹什么?战场上死了多少战死,他们没有妻儿,没有父母吗?上了战场,就要做好死的准备,没有人例外!”
李敢双手握拳,胸口气喘。
“上战场时你怕死吗?”
“不怕!”
“你都不怕,难道李将军就怕死?”
“我父亲才不怕死!”
霍去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士们上战场保家卫国,战死,是咱们的荣耀。我很理解你失去亲人的心情,先冷静一会儿,别冲着曾将军发脾气。”
李敢还还是服气霍去病的。
别看他出生不高,在战场上却是勇猛无敌,一身的军功。他自问武艺不差,可要是与霍去病对上,他明白自己绝不是对手。
见他这样说,李敢便不敢放肆。
他上前对着曾荣稽首:“曾将军,是我失礼了,还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曾荣摆手:“没事没事,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不会放在心上的。”
霍去病又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一起去代郡。想来现在李将军灵枢还未封棺,到了代郡,还能再见他一面。”
李敢稽首:“多谢将军。”
霍去病看向身后的勾钺:“这里就先交给你和曾将军了。”
“诺。”
两人上马,立即快马加鞭去了代郡。
如今李敢是霍去病手下的校尉,看着他这家伙鲁莽的样子,若是真让他给了自己舅舅一拳,不仅是舅舅失了颜面,那朝中的官员该怎么想他。
若是麾下的将军以下犯上,还犯的是自己的舅舅,不仅是让他舅舅颜面尽失,他也颜面扫地,害得落下个治军不严的名声,以后岂不是军中将士立了些军功就敢将他不放在眼中。
那陛下将怎么看他?
如此,看在李将军刚刚战死,为国捐躯的份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好他,绝不能让他鲁莽行事。
快马一日加鞭,到了次日,这才到了定襄。
进了定襄城,李敢立即赶去了李广的棺枢前,霍去病也前往去吊唁。
李敢见到李广的遗体,跪倒在地悲声恸哭。
息禾听闻了霍去病与李敢从代郡来到了定襄的消息,抄起好奇心去看了一眼。
见到李敢恸哭,息禾心中突然也有些沉重。
她与李广并不算熟稔,算也相处过几日,明明之前还鲜活的人,却因为战争而死。
若是这个世界没有战争该多好。
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的生死离别,妻离子散。
可息禾也明白,和平是打出来的。
她抿了抿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霍去病走到了她面前,见她来了一直不说话,不由问道:“在想什么呢?”
息禾这才回神,她刚刚都被生死离别的伤痛感染了。
她将霍去病浑身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
这时,李敢也见到了一旁的息禾。
他曾远远见到过这个平宁君,第一印象对她一直是一个柔弱且有才华的女子。
他已经从曾荣口中得知了,就是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深入大漠,将自己迷路的父亲带回了战场。
如果没有平宁君,李敢心里清楚,自己的父亲贻误军机,也是一个死,甚至死得更加的屈辱,愿没有马革裹尸光荣。
李敢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鼻涕,走到了息禾面前,一脸感激:“女君,多谢你将我父亲带去战场,没有让他贻误军机,耽误战事。”
息禾见状客气道:“李校尉不必言谢,我与李将军同朝为官,这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她目光移向棺枢:“李将军为国捐躯,是个英豪,节哀。”
之后,霍去病与李敢两人便去拜见卫青,并商议着回京述职的事情。
许是因为李广的死亡原因,由自杀变为了战死,李敢心里压抑着丧父之痛,却并没有将父亲之死怪在卫青头上。
息禾便放心了下来。
要知道当初霍去病历史上被挂上“狂妄”的标签,最主要的一笔就是在于霍去病在上林苑误杀李敢,便也只有这么一个黑点了。
唯一强加上去的,还有霍去病年少时拒绝刘彻学习兵法的“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