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金迅速地点了点头,“秀姐,我明白的,我明白,都是当初我们鬼迷心窍,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求求你,帮我去赵家说说情。”
冯晶打抱不平地说:“秀姐,你不要帮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陈三金,你和你妹妹不是想要荣华富贵吗?你妹妹留在赵家了,你怎么不去啊。”
陈三金扭头怒视着冯晶,“跟你有什么关系,秀姐都没有说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懂我妹妹对我的重要性。”
冯晶被陈三金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着撞到了仓库的门板上。
李秀秀见状便说:“起来吧,一直跪在地上,别人会以为我体罚员工的。”
陈三金面上浮现出了一丝的笑容,他慌忙站了起来,连忙说:“谢谢秀姐,谢谢秀姐。”
李秀秀低头将东西收拾好,“你们先忙吧,到点下班就行,我要去制衣厂。”说完,她便拎上挎包走了出去。
其实,李秀秀也没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去制衣厂,只是不想在店里再待着了,因为陈三金的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且她也没有设计图稿要交到制衣厂去,只是找一个离开的理由罢了。
李秀秀在路上买了些水果和钵仔糕,在路口站了一会便往制衣厂家属院走去。
小景荇和小白在院子里正在和泥巴玩,她从来没玩过这种东西,不禁玩得入了迷,不仅身上还有小白的身上,以及小半个院子全沾满了泥。
“景荇?”
李秀秀打开院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头上的血管顿时突突得跳了起来。
“麻麻!”
小景荇的小手托起一摊泥块,又用手指指了指,“麻麻!”
李秀秀上前看着女儿手中的泥块,“这是你捏的妈妈吗?”
小景荇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秀秀无奈地忍下了脾气,给女儿擦了擦脸上的泥土,“爸爸呢?”
小景荇指了指门口,然后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秀秀。
李秀秀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小景荇说:“宝贝,玩够了吗?妈妈给你洗澡澡好吗?你看妈妈给你买了西瓜呢,洗完澡澡就可以吃了。”
小景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小手要抱。
李秀秀看了一眼小景荇满身的泥巴,然后又看了一眼同样满身泥巴的小狗,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等一会,妈妈去把西瓜放好。”
李秀秀说完后便进了屋,她先是到卧室里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然后才出来抱女儿去卫生间,顺便招呼着小白也进来。
等李秀秀收拾完他们两个,切了西瓜让小景荇在客厅里吃,然后她又忙着拖地,到扫院子。
魏清回来的时候,李秀秀已经在收水管了。
魏清看着湿漉漉的院子,将手中的东西藏在了身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秀秀一脸疲惫地看了魏清一眼,“你回来了,景荇在玩泥巴,弄得到处都是,我就收拾了一下院子。”说完,李秀秀便把收好的水管放进了小仓房里,然后转身进了屋。
魏清进屋时李秀秀正在卫生间里洗手,他顺便将手中的东西放进了床头柜里侧。
“叭叭!西西!”
小景荇见魏清出来,从自己的碗里拿了一块西瓜递了过去。
魏清皱着眉看着女儿,“景荇,你用什么和的土?”
小景荇见魏清皱眉,便将小手收了回来,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不一会就被吓得开始掉眼泪,她也不哭出声,就一颗一颗地掉泪珠。
李秀秀闻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跟景荇没关系,你之前开辟的那块小菜园,我本来打算种点东西的,就浇了水,她从那里面挖的泥。”
李秀秀擦干了手,上前擦了擦女儿脸上的眼泪,有些疲惫地说:“你干嘛凶她啊,这个年纪不就是爱玩的时候吗?你与其凶她,为什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干嘛要出去啊,出去之前为什么不叮嘱她啊?再说了她这么大就是好奇的时候,而且向南也是离不开人的时候,你把他们扔家里,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李秀秀一下子没收住脾气,她看着默不作声的魏清,讪讪地闭了嘴,只是拿出花露水涂抹着小景荇身上被蚊子叮的地方。
“继续吃吧。”
李秀秀把小碗往女儿面前推了推,然后起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做饭。”
魏清伸手握住李秀秀的手,语气冷淡地说:“你休息会吧,我去做饭。”
晚饭吃得非常的沉闷,李秀秀没有心情搭理魏清,魏清似乎也有什么心事,一直也没同李秀秀说话,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睡觉前。
李秀秀哄睡了女儿,喂饱了儿子,转头想跟魏清说几句话时,却见他摘下了助听器,一副准备要入睡的样子,她也就讪讪地闭了嘴。
魏清看了一眼面朝里侧睡的李秀秀,动作缓慢地将助听器拿了过来,戴了一只在耳朵上。
魏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一阵细碎的哭泣声吵了起来,他立刻爬起来往婴儿床里看了一眼,见两个孩子睡得正香,便往床的另一侧看去,李秀秀不在。
李秀秀听到房门发出声响,迅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瓮声瓮气地说:“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出来做什么?”
魏清打开房门,阳台和院子有三个台阶连着,他出门时看到的便是李秀秀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坐着,整个人蜷缩了起来,肩膀颤抖得厉害。
魏清关上房门,缓慢地坐到了最上面的台阶上,这样刚好能将李秀秀拢在怀中,“哭什么呢?”
李秀秀打了个酒嗝,“你出来干嘛?”
魏清这才看到了李秀秀脚边的酒瓶子,他摸索到李秀秀的下巴,轻轻地捏了捏,“怎么还喝上了呢?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
李秀秀擦了擦眼泪,一脚将酒瓶子踢远,“没事。”
魏清托着李秀秀坐到了第二个台阶上,完完全全地将她抱在了怀中,“没事还哭,不说我就陪你在这里一起喂蚊子。”
李秀秀吸了吸鼻子,“那就陪着吧。”
魏清闻声埋进了李秀秀的脖颈里,“可是我还是想跟你回去睡觉。”
李秀秀用手肘往后抵了抵魏清的胸膛,“那你回去睡觉。”
魏清揉了揉李秀秀,温声细语地说:“你让我猜猜,你在埋怨我凶景荇?”
“不是。”
“那是吃饭的时候没跟你说话?”
李秀秀不耐烦地说:“不是不是,都不是,你别乱问了。”
魏清捏着李秀秀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我不问了,你别哭了,哭完一会该头疼了。”
李秀秀泪眼婆娑地看着魏清,然后歪了歪身体倒在了他的怀中。
魏清心安理得地将李秀秀抱紧,搓了搓她发凉的手臂,“现在天逐渐转凉了,在床上哭也别在外面哭啊,冻到了怎么办?而且你最近还在发烧。”
“不要你管。”
魏清叹了口气,“我不管你,谁管你啊,傻秀秀。”
李秀秀问道:“你下午去哪了?”
魏清沉默了片刻,随后才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膝上,“秀秀,我腿疼,出去买止疼药了,不是故意将他们扔在家里的。”
李秀秀双手覆在了魏清的左膝上,“抱歉,我不知道。”
魏清低头吻了吻李秀秀的头发,“没事,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偷偷的哭吗?”
李秀秀抬头去看魏清,“我压力大,我做不出店庆的策划来。”
李秀秀撒了个谎,她是因为不想去赵家,不想面对赵家的那一群人而哭,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生活要有这么多的磨难,这一切她都不想告诉魏清。
魏清忍俊不禁,他揉了揉李秀秀的头发,低头吻在她的脸颊上,“我以为什么事情呢,我帮你做策划。有些事情尽力而为就好了,谁都不可能把事情做到十全十美的。”
“你真的要帮我做策划?”
魏清说:“我不骗你。”
李秀秀仰头去吻魏清的双唇,扭着身体去环抱他的脖颈。
李秀秀的大脑被酒精熏得发晕,不知道谁的心跳声吵得她心烦意乱,她伸手拍了拍魏清的胸膛,埋怨道:“怎么这么吵?”
魏清擦了擦李秀秀被吻得樱红的嘴唇,“因为喜欢,而且你的也很吵。”
魏清说完便伸手戳了戳李秀秀的胸口。
“不准戳!”李秀秀迅速捂住自己的胸口,然后解开衣领处的扣子,往里看了看,“有点疼。”
魏清见李秀秀微醺的模样过于的可爱,于是便按着她的脖颈,用力地亲了几口,“哪里疼,需要我给你揉一下吗?还有你要我占一个小醉鬼的便宜吗?”
“不能揉!”李秀秀窝在魏清的脖颈里打了个哈欠,瓮声瓮气地说:“但是可以亲几下,因为真的很疼,你看上面的血管也特别的明显。”
“有多疼?”
“有你的腿那么疼。”李秀秀说,“我有点困了,明天我有点事情,中午就不回来吃了。”
魏清拍着李秀秀的肩膀,“你明天要去哪?能跟我说说吗?”
李秀秀说:“润年哥的店账目出了点问题,我要去深圳看看。”
“好,注意安全。”魏清说:“走吧,回去睡觉吧,我就不抱你了,否则容易摔到你。”
李秀秀闻声迅速起身,然后伸手将魏清扶了起来,“回去睡觉吧。”
“走吧。”
李秀秀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买好了早饭后便搭上了最早那班前往深圳的火车,魏清起床时便只有桌上还散着余温的小笼包。
李秀秀站在赵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十点钟了,她有些紧张地攥了攥自己的挎包带,鼓足了勇气后走了进去。
陈康淑正在喝茶,丝毫不奇怪李秀秀的到来。
李秀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来看看小水,顺便听听你们更离谱的要求。”
陈康淑放下茶杯,“小水现在不在,跟周姐出去买东西去了。秀秀,你知道筝筝昨天回来哭得有多惨吗?我真的不知道她去让自己的男人回家有什么不对的吗?”
李秀秀笑了笑,“我不知道她哭得有多惨,毕竟我没有看到,我今天要带小水回家,她哥哥想她了。”
陈康淑早就猜到了李秀秀的来意,她倒了一杯茶推给了李秀秀,“你坐下来,我们慢慢谈,进了我们赵家的门便是我们赵家的人了,要想出这个门,就得一命换一命,当初我们也是拿文澄换了文健的命。”
李秀秀笑着说:“那我去哪里给你们找人去啊?”
陈康淑说:“这人嘛,自然是很简单的,你把景荇或者向南留在赵家一个就可以,或者说你跟文澄再生一个孩子给赵家。”
李秀秀挑眉,“那你是觉得在我的心里小水比我自己的孩子还重要?您挺自信啊,您可以不让小水回家,大不了我告你个非法拘禁罪。”
陈康淑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文澄的孩子放在赵家,我们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是小水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们跟她非亲非故,随随便便就能弄到香港去,如果被查出来,可是要吃枪子的。秀秀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秀秀笑一声,“那就让她吃枪子去吧,这也是她自作自受。”
李秀秀说完便起身走出了赵家,这个人渣一般的房子,她但凡多待一刻便浑身都不舒服。
“李秀秀,你站住,如果你不答应,我们便去公安局举报文澄盗窃、诈骗、洗钱,我知道文澄手里有阴阳合同和账单的证据,大不了我们送个会计进去,对我们没有任何的损失,但是文澄可就不一样了,搞不好也是要吃枪子的,还有你这些年的积蓄,恐怕也要赔进去。”
李秀秀扭头震惊地看着陈康淑,这群赵家人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刷新她对底线的认知,虎毒还不食子,赵家一上来就搬上了最大的筹码。
“陈康淑,你疯了?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文澄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转头就要送他进监狱?!”
陈康淑笑了笑,“你不生也可以,你跟文澄搬回来,筝筝也不会太打扰你们,到时候文澄就是赵家人了,我们不会对赵家人怎么样的,你考虑考虑,我等你的消息。”
第一百零一章
◎卡子◎
李秀秀嗤笑了一声, 她摇了摇头,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赵家,等她有意识反应过来时, 已经站到了落水的桥上,她低头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手下的石桥被来来往往的人摸得变了色, 像是褪了色的生活, 黑乎乎的一片。
李秀秀深深地吸了口气,无意识地拍了拍手下的石桥。
“李秀秀!”
李秀秀闻声看去只见路边停着一辆蓝白色的金杯警车,车顶上放了一盏红色的警灯,沈丰顺从警车上下来, 朝着桥上走了过来。
李秀秀笑着跟沈丰顺打招呼, “有段时间没见了, 你来深圳这边是公干?”
沈丰顺点头,“是,我之前去你店里找过你, 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李秀秀惊讶地看着沈丰顺, 有些不确信地问道:“找我?你找我做什么?”
沈丰顺四下看了看, “你之前就是在这里落水的吧,我一直等着你醒来询问你事情的具体经过, 但是一直都没有见到你, 难道你的店员没有跟你说过吗?”
李秀秀了然地一笑, “我都忙忘了, 耽误你的工作了,现在你有时间吗?我可以给你复述一下当时的经过。”
沈丰顺看了一眼时间, “我现在要回广州, 你深圳的事情忙完了吗?”
李秀秀点了点头, “忙完了,那我们路上说?这也省下我回去的车票了。”
“好。”
李秀秀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副驾驶上,随口调侃道:“第一次坐警车的感觉还不错。”
沈丰顺笑了一声,“我听你的店员说当时你坠河的时候怀孕了,现在身体怎么样?孩子......孩子还好吗?”
沈丰顺说完便扫了一眼李秀秀的腹部。
李秀秀说:“身体也就那样,还好那小子命大,活下来了,而且很健康,没什么后遗症的。”
沈丰顺舒心地一笑,“你身体没什么事情就好,不过一儿一女,你们也真是有福气了。”
李秀秀笑而不语,她用手指卷了卷耳边的碎发,如果不去看那些琐碎的事情,那她的生活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幸福,而且是属于那种幸福的不得了的那种。
但是那些琐碎的事情把幸福的光辉给遮住了。
沈丰顺问道:“所以撞虞钱的和推你入水的人都是陈荷秀?”
李秀秀点了点头,她有些疲惫地靠在了车窗上,“对,是她,你们有她的下落了吗?”
沈丰顺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已经全国通缉了,我听说她的未婚夫是香港人,如果她到了香港,恐怕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李秀秀扭头去看沈丰顺,“你这次来深圳是因为陈荷秀的事情?”
沈丰顺应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了一丝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