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和穿越笔记——沈慢慢【完结】
时间:2024-03-18 17:13:57

  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像小兽一般贪婪,将他口中的空气全部搅乱,他的心像悬着丝线的银瓶,此时丝线被绷直,被她轻轻卷起的舌尖彻底啮断,落入井水里,掀起巨大的波澜,他的手将她环抱地越来越紧,想要揉进骨血一般。
  两人在淡雾中热切地吻着,昏暗地月光下,像一对私会的孤魂野鬼,让人惊心动魄。
  旁观的季明月脸跟被人踩了一脚似的,火辣辣地热和疼。
  他们就这般旁若无人,李危把她当成了什么?眼眶也跟着红了,气恼地拔出一根箭矢,弯弓射了过去,不是真想射死谁,她就是想看看这女子是谁,让她一路上热脸贴着人家冷屁股。
  李危拖起沈芜的腰,往火光暗处转了半圈避开,气得季明月弯弓还想再射,怒目瞪过去,明暗间根本瞧不清那女子的脸,不过她也能猜到一些了。
  “李危,你简直太卑鄙了!”
  在她心里,定然是李危为了拉拢长安贵族才故意做出妻子出走的假象的。
  她早该想到,李危这等在阴暗中长大的人,脾气秉性已是稀奇古怪不好相处,做人的路数更是让人瞧不上。
  李危并不恼火,也不看她,只对沈芜说道:“大黄被他们找来了,你有法子避开吗?”
  沈芜:“真的吗?”
  李危瞧不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很高兴。
  沈芜又道:“等会儿山上混乱,我带大黄一起走。”
  李危长叹一口气,将她抱紧:“刚刚见面,又要分别吗?”他们已有一百多天没有相见,“天天想我了吗?”
  沈芜:“抬头想低头也想,早上想入夜了更想。”
  有时候她都想像话本子里的女子一样,要是能离魂就好了,哪怕是片刻温存也好,真不像她。
  李危低低地笑:“很快了。”
  亲了亲她的额头,恋恋不舍地松开她,走至马前取下弓箭,弯弓搭箭,射向季明月。
  李纯想送他一次机会,将沈芜引出来,他也送她一次机会,与全长安的贵族为敌。
  箭矢如平地起烈风,季明月心惊胆战,迈不开步子,躲无可躲。
  闭上眼时,她也想不明白,为何,为何要射她,杀人灭口吗?
  随之,山上犬吠划破浓雾,烦乱地马蹄与人声,喧哗如潮,一叠一叠涌上,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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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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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世家公子的马匹被钢索和马刺缠住了蹄子,要解开很麻烦,不得不下马徐行,夜雾中乱箭飞窜,引起一片惊叫,慢慢的将这些公子王孙们撵到了一块儿,火把聚在一起,也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瞧不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心中疑惑又恐惧,不敢再单独往前,僵持在一起等着人来救援又有失体面,就有人故意激旁人出头,便吵了起来,喧哗声也越来越大,世家小姐们也被乱箭赶至此处,一时没了动静,好像是有人特意停下来暗中数了他们的人头,查验了人数后,一群蒙面人才露面举刀想要屠杀他们。
  哄乱还击中,和侍卫长在一起的大黄最先警觉起来,侍卫长顺着它的视线,才发现危险,立刻派人赶了过来,一通混战厮杀。
  事态很快平息。
  这群蒙面人不多,出手狠辣,招招凶险,却不致命,只是伤了几个人就收了手,出乎意料地跑得快,侍卫长清点了受伤的人,招来其他侍卫问道:“跟着七殿下的人呢?”
  李纯特意派了人暗中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他与季明月朝西北方向走,早有人回来禀报过。那里山势险峻,确实能猎到一些不常见的凶猛野兽,确实是那两人能做出来的事。李纯冷哼,只让人盯紧了,要是有可疑的人,立刻射死,不用再来禀报。
  侍卫一五一十地将此事报给侍卫长,侍卫长目光寒得像冰刃,公主这是不信任他了吗?明明吩咐他带着狗去找人的:“那人出现了?”
  侍卫点头:“大人请放心,属下已派人射杀。”
  公主让他带着狗和大队人守在这里,本意是为了掩人耳目吧,他掩了失落:“那就好。”
  让他带着一条土狗在长安城招摇几个月,就是为了让那人知道,她躲不了吧,让他颜面尽失,他呸了一声,依着习惯去看那条狗,不知怎么的,他与那狗也处出了感情,见他不在身边,抬眼去寻,竟也没有。
  趁乱跑了吧。
  他自嘲道:“比我会看形势啊。”
  但他这时的自嘲还能有一些惬意,一会儿就只剩下哭了。
  温泉宫中的高阁上,夜宴后,宫人们就在那里设置了一张贵妃榻与解酒的茶水。阁子顶层如一座八角凉亭,四周通透,与骊山平齐,为了观看夜猎,特意让人没有点灯。
  李纯正半躺在贵妃榻上,一双狐狸眼盯着从北山上下来的一人一马,夜雾环绕,那人那马在雾中穿行,好似山中野人,却少了野人的凶猛与野性,叫她觉得滋味平淡。
  刚才侍卫来报,他们在北山上射死了一个女人。滋味平淡了些,心情却是不错的。她举起手上的茶盏,往前迎送,好似在敬那死去的女人。
  “谁让你想不开呢。”
  骊山上发生这样的惨祸,公子小姐们既羞愧气愤又不甘胆怯,只好回到温泉宫发脾气,而温泉宫是李纯的地方,他们又不好闹得太过,终是脾气也没有发成,只好闹闹小性子。
  这些人都比李纯小些,与李危是差不多大的,在她面前就犹如小猫见了大猫似的,只敢以撒娇的模样讨她的好,叫她对他们上上心。
  李纯已从高阁上下来,瞧见他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有的疼的又哭又喊,有的姑娘寻死觅活,蹙着眉,好心情都被吵没了,厌恶起来。
  “打猎受伤是常有的事,何况是夜猎,这点苦头都吃不得,以后大周的天下还能指望得上你们吗?”
  娇气包们不敢再吭声了。
  有位性情素来以高傲著称的麟州府大小姐委屈道:“我们不是打猎受伤的,是骊山上的盗匪……”贵族小姐哪个不是人精,瞧见李纯瞪着自己,话锋赶忙转了,“大周不是有公主殿下吗?我这般肩不能抗手不能抬的人,只得期盼公主殿下照拂一二了。”
  李纯这才敛下戾气,和缓道:“都在温泉宫里养伤吧,别留了疤,到时说亲都难了。”
  宫中气氛此时才算松解了一些。
  殿门外夜色浓稠,殿内灯火橘晕泛着片刻安宁,一人一马忽至,出现在殿门外。
  李危将马绳扔给了门口的小太监,指着另一人,让他将马背上的女人抱下来。
  这动静引得刚刚安定下来的公子贵女们又一阵骚动,李纯瞧他不耐烦的样子,猜测到马背上的女子不是那个叫沈芜的村姑。
  朝人群里瞥了一圈,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不好。
  难道是季明月死了吗?
  李危:“没死,还能救。”
  李纯仓惶一笑:“你什么意思?”
  要与她为敌了?准备为了一个村姑与她为敌?
  李危:“没什么意思,就是帮一帮皇姐。”
  朝中对她上位一直有异议,但又畏惧她的权利,不得不同意将子女们送进温泉宫参加什么夜猎。本就有扣为人质之嫌,李危只是帮她把事情坐实罢了。若非如此,为何会让沈芜冒这个风险,为何会把自己的一部分势力爆出。
  他冷笑:“这下没人再敢反对皇姐了。”靠近李纯耳边低语道,“季家折了一个女儿,总该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他们攀附的人了吧?”
  季明月胸口上的窟窿还在往外滴血,半身的绫罗绸裙已被浸透,浑身浴血,脸似金紫,出气多进气少,只剩一口气在。
  在场的人各个面目惨白,喘气都不敢大声,越发不敢瞧李危,他本就让人发怵,这下不仅发怵,而是胆寒。
  李纯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人要是死了,我就将你杀了给她抵命。”
  李危自是不怕的:“就怕他们没胆子接。”
  现在娇气包们才清楚自己的处境,都后悔来了温泉宫鬼混,羡慕起家中的庶子庶女们,甚至有人像做平民百姓,自由自在的。
  真是可笑。
  那些被压迫着的人们,每天忧心忡忡,想的都是怎么能活下去,他们却觉得这是自由。
  愚蠢。
  季明月被安养在温泉宫,其他公子贵女也一律不得出了骊山,李纯将此处圈禁起来,带着李危回了长安城公主府。
  有些府中的夫人担心自家孩子,委曲求全地登门,均被幕僚们以,公主为了弥补过错,留他们在温泉宫里养伤为由拒绝了,一时之间满朝文武哗然,声讨之声日益渐浓。
  就在此时,某位沈姓富商将长安城外郊野几百顷地圈了起来,请人设计出宅院,商业街,私塾,绘制了好大一张蓝图,挂在长安城的城门楼处,招揽人去瞧。
  “还没造,还没造,不过您别急,您可以先选房,不管是铺子还是住宅,我们都有的。”
  “都说眼见为实,我们今日就是来请各位五月初八相聚凤凰楼,瞧瞧我们这小长安的实景的,您大可以当场挑,随便挑。”
  “价格当然是各屋各价的,您现在卖至需要付定金,您瞧瞧现在长安的房价地价,现在买可不会亏,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招揽人的伙计们能说会道,端茶倒水,还递水果糖块给一同带来的小朋友吃,十分周到。引得城门楼堵得水泄不通,城门郎颇有怨言,可收了人家钱的,就不大好撵人,只得派几个人去帮着疏通队伍,管理场面,竟没有一个人敢闹事,偶有龃龉,解释一番也能说清。
  沈老板此举一出,长安房市一片利好,清河郡门阀与长安的贵人们终究是坐不住了,李纯也大气,随手又划了一片地安抚他们。清河郡诸姓门阀仗着是她母族的势力,要了最好的一片去。
  一时间,也没人在意自家儿女是否还在李纯手上了,反正大家如今都是一条心,迟早要放回来的,都将心揣进了肚子里,对到底谁能荣登大宝,绝口不提。再也不说四皇子还是七皇子的话了,老皇帝还能喘气就一切照旧。
  李纯嘲笑着瞧着李危:“你以为他们会帮你,他们爱的只是利而已。”
  李危抿着唇,好似相当懊恼,忽而谄媚地笑起来,左颊的小酒窝惹人怜爱:“皇姐,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他倒是知道自己这张脸在她这儿很有用,李纯伸手摸了一下,冷哼:“别跟我耍花招,你是我养大的,你做什么想什么我都知道,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也都知道,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手心里蹦出去。”
  扣住他的下巴,一双狐狸眼露出残酷的冷光。
  李危浑身冒着寒气,阴冷从他的脚边扩大,将他笼罩,肩头下意识地压垂,脸被她捏着微微上扬,眼睫扑簌战栗,他在发抖,仿佛他还在那个枯井里没有被捡起来,仿佛养花的宫女小猫和卫牧都在他眼前苦苦哀求。
  刹那间,他感觉到窒息,李纯好像捏住的不是他的下巴,而是他的喉咙。他周身的阴郁让他化作一只困兽,没有了昔日锋锐的利齿与爪牙,畏缩着活像还没有断奶。
  李纯轻蔑地轻吟:“你离不开我。”
  李危难以呼吸,他想沈芜。
  沈芜说过,那个世界人人有自己的价值,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活着,肯劳动就有相应的回报,每个人都热切,努力,向上地活。
  每个人,他难道不是每个人中的一个吗?
  李危咬着牙,推开李纯的手,嫌恶地从袖袋中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脸和手。
  那帕子,还是沈芜还给他的那一张,被她扣成钱袋的那个。
  “皇姐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结局吧。”
  李危走了,李纯大怒,叫来侍卫长。
  “那村姑到底找到没有!”
  侍卫长前几日还在发牢骚,自己过得还不如一条狗,狗还知道顺势而为,所以懈怠了好几日,没想到李纯又追问了起来,只得敷衍:“还需要些时间。”
  李纯:“给你三日,三日要是还找不到,就去情室领罚。”
  情室,李纯建在公主府专门处置办事不利的私刑之地,没人能活着出来。
  侍卫长脊背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忙领了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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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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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势紧急,侍卫长派人挨家挨户地搜,搜遍长安城,就算挖地三尺,也势要将沈芜找出来。
  第一日,长安人颇有些嫌弃,只觉他们碍手碍脚,事又多。第二日,长安人便无视了起来,不将他们当回事。第三日侍卫长连日奔波,忙得焦头烂额,也不敢歇一刻,实在口渴,在路过西市的茶摊时,急急下马,要了一碗粗茶。
  茶摊上聚集的人很多,店小二一时顾不上他,只请他先找地方坐一会儿,茶水还有一会儿才滚。侍卫长赶时间,抬眼看去各大茶楼都是客满,过去还是一样,只得安心找了个地方做了。
  “你们家买小长安的房了吗?”
  旁边人闲聊的一句话,将侍卫长拉回到现实,这些天他在街上窜来窜去,脑子里尽想着找人的线索,没顾到正在发生的事。
  如今一介布衣也能买得起长安的房了吗?
  “那是自然,我还抢到一个商铺的号,正和我家婆娘商量呢。”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指了个地方给旁人看,“就在这一片,我瞧着这位置不尴不尬的,买了商铺也不定能租出去。”
  “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我就抽中了一个小套的,不过也还好了,我家没几口人。”
  “唉,兄弟,你要是这商铺不想要,可以把号卖给我啊!”
  “能抽中就不错了,好些人想抽号都排不上队。”
  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似在抢菜市场搞活动的鸡蛋。
  侍卫长想起昨日自家媳妇跟他提过一句,他累得半死,根本没心力听她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好问问:“这房子买得很便宜?怎的人人都抢着买?”
  人在长安飘着,谁不想拥有一套自己的住宅,能遮风挡雨,能搭自家灶头,挖自家的井,睡自家的床,不被东家赶。
  侍卫长贵为公主府的人,房子当然是有的住的,但耐不住能多搞一套,赁出去又能多一份收入。
  别人瞧他打扮就知他是衙门里的人,很是惊奇:“官爷竟然不知,三日前官府颁发政令与丰满钱庄合作,放出房贷,只要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贷到一笔房子的首付钱,每月只要付一点点就行。”
  侍卫长确实不知,问道:“一座院子少说也要三四千贯,确实需要朝廷为这个钱庄兜底才能给我们贷那么多首付,只是这个每月付一点点,得付到何时何日才能付完?”
  这都是公开的事,那人也不用藏着掖着:“十五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有。像您这样有一份公职的官爷,去贷很能多贷一点。”
  “为何?”
  “您身份摆在这儿呢,有衙门兜底,薪俸也比旁人要多,稳定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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