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否定你自己,你能将本职工作做到这么好,就证明你并没有你自己所想的那么差。”
温知许仰起头来。
许忱停下脚步,注视着温知许,唇稍勾,“我们阿许,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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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许忱带温知许前往翠湖公园。
二月底的初春,正是郁金香盛开的季节,许忱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翠湖公园的郁金香种得又多又好,他便想带温知许来看看。
这其实也在温知许的计划之内,比起被采摘下来包在包装纸中的郁金香,温知许更喜欢自由生长在土地里的郁金香,不被任何人和事所束缚,那是“活”的郁金香。
今天天气晴朗,下午的翠湖公园已经有了不少游人,往公园东门进入,远远地便看见了一片橙红色的郁金香花海,下午的阳光明媚,湖面被大自然泼上一层金光,便随着湖水涟漪闪动跳跃,海鸥在天空盘旋又落下,这一切美得宛如一张油画。
纵使早已在网上看见过图片,亲眼目睹的这一刻,温知许还是发出了一声惊叹。
“过去,我给你拍照。”
许忱推着温知许走到郁金香花海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台单反相机。
“你这相机哪来的?”温知许疑惑。
许忱挑眉,“百宝箱里变出来的。”
见着人越来越多,许忱催促温知许赶紧站好,他要给她拍照。
温知许的社恐再次爆发,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如地摆造型,这令她害羞,也不禁扭捏了起来。
“许忱,我不会……”
许忱看出了温知许的紧张,也不逼她摆姿势,而是让她随意走动,可以看看风景,看看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给她抓拍就行。
温知许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上身套了一件米黄色的毛衣,长而微卷的头发披散而下,被风吹起肆意的弧度。
天生的美人大概就是怎样拍照都不会出错,许忱了解温知许每一处的漂亮,他知道她什么角度最好看,也知道怎样能让温知许的笑容变得自然而明媚。
在许忱的指引下,温知许拍出了不少可以直接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她惊呼感叹:“许忱你是专门学过拍照吗?怎么拍的这么好啊!”
“没有,只是拍你能拍得好看。”
许忱说的是实话,他对给别人拍照没兴趣,也没那个耐心,唯独对待温知许,他愿意给她拍出她所有的美好。
温知许接过相机,“你也过去,我也给你拍几张照片。”
许忱:“保帅吗?”
温知许:“保帅!”
事实证明,许忱的身段和颜值,根本不需要温知许的拍照技术,许忱只要站在那里,温知许哪怕是瞎拍,照片里的许忱也依旧帅气,甚至有几张拍糊了倒还增添了些氛围感。
查看照片的时候,温知许终于注意到周边的环境,她发现不仅是自己在拍许忱,有一些小姑娘也同样在拍许忱。
许忱这花蝴蝶的魅力温知许是见识过的,她心里倒没有多么生气,只站在原地没动,许忱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她身边,亲昵地搂了搂她。
温知许有些想笑,被别的女孩子看上,他倒是显得更紧张。
拍完了照,许忱去买了些吃食,两人蹲在湖边喂海鸥,许忱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信息。
“有什么事吗?”温知许注意到,问道。
许忱收回手机,笑了下,“没事,公司的事。”
温知许问:“那你要不要先去处理一下?我就在这等你。”
这次旅行本来也是温知许发起的,许忱陪伴她已经够多了,工作上的事她断不会耍小性子。
听温知许这样说着,许忱便点了点,让温知许就在原地等他,他去打个电话。
许忱打着电话走远了,温知许站起身,拿出手机给面前的美景拍了几张照,然后悉数发给阮冉。
阮冉的回复很快,问她是不是见到郁金香花海了。
温知许:[见到啦,挺好看的]
阮冉:[真好,等我空了我也要去一趟云南]
两人一来一回地聊着天,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放下手机温知许才发现许忱还没有回来,她回身四处寻找了一圈,原先在这拍照的游客已经少了很多,可人群中却没有许忱的身影。
温知许倒是不担心许忱这么个大男人会走丢,但许久不见人,她还是给许忱发去了消息,问他回来了没有。
许忱并未立刻回复,就在温知许想给他打去电话的时候,她听见身旁的人群传来一阵阵惊呼。
温知许转过身,迎着刺眼的阳光,她眯了眯眼,举手挡在额前,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远远游来一只乌篷船,而船的四周都装饰满了粉色的郁金香。
这船实在是漂亮,让人好奇今天是不是有什么游船活动,可是做攻略的时候温知许并没有听说过翠湖公园有此类活动。
正在疑惑的时候,船头忽然钻出一个高挑的身影,纵使还看不清脸,但仅从身段和着装温知许就认出了来人。
是许忱。
许忱怎么会在船上?
那辆满载郁金香的乌篷船朝着温知许直直划来,许忱的面容也随着距离的拉近而逐渐清晰,他目光紧紧注视着她,直到他抵达她的跟前。
周围有低低的议论声,温知许震惊张唇:“你这是……”
许忱也扫了眼周围并未减少太多的人,他伸出手,和温知许说:“阿许,先上来。”
温知许不爱被人注视,于是也顾不得许忱的目的,搭着他的手一步跨上了船。
船夫卖力划桨,不一会儿船头便调转了方向,朝湖中央驶去,一切的声音和目光都被隔绝。
温知许与许忱坐在船头,被鲜艳漂亮的郁金香包围其中,她侧过头,本想问许忱整这一出是想做什么,却意外看见他略显紧张的神情,话便停在了嘴边。
许忱清了清嗓子,开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工作日这公园还有这么多人,本来想等人走一些再说的,但是怕太阳下山了,就只能按照原计划进行了。”
许忱说了这么多,温知许仍旧是一头雾水,“你计划做什么?”
许忱终于侧过头来看了温知许一眼,他沉默无声,但眼眸中流转的情绪却让温知许捕捉到了一丝信号。
几乎是同时,她看见许忱起身,走至自己跟前,单膝跪下。
说实话,这是温知许从未想过的场景。她原以为他们结了婚,有了夫妻之实,便不会再有这些过场一般的仪式,所以她从未进行过设想,便也从来没有抱有过期待。
她总怕,越是期待,就越会失望。
可是,许忱说过,该给她的,他一样不会少。
许忱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何时准备好的钻戒,他仰头,凝视着温知许,又因为紧张控制不住地舔了舔发干的下唇。
“阿许……”
一开口,分外沙哑,许忱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他极力控制着越跳越快的心脏,对温知许说,“做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很久,从你还不知道我的喜欢的时候就有想过,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贤人,说实话,我其实没有那么大度可以祝福你嫁与他人而后永远幸福,我想的,是我能成为那个让你幸福的人……”
许忱牵起温知许的手,低下头,以额抵在她的手背上。
“所以,当这一切即将发生的这一刻,我会觉得虚幻得像是一场梦,就像过去这十年常常会出现在我梦中的画面。”
许忱喉间酸涩,他再度深呼吸,微抬起头,轻吻在温知许的手背上。
“温知许,谢谢你愿意爱我,谢谢你,愿意圆了我这一场痴想妄想的梦。”
他抬头,望向温知许的眼睛,迎着她泛起泪光的眼,一字一句,庄严而又郑重地问她:“温知许,我可以娶你吗?”
那年初春,他们在开满郁金香花的乌篷船上,在阳光、水流、鲜花与海鸥的见证下,许下了一个为期一生的誓言。
温知许弯下腰,捧着许忱的脸轻轻吻在他微颤的双唇上,她回答他:“可以,老公。”
阳光璀璨,波光潋滟。
梦醒了。
她却还在身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