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嘴角弯了弯,虽然这周大金以前看起来不靠谱,但却是个很会疼人的老公。就看,周大金一如既往的给沈绿挑好吃的,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而再看二姐沈青,此时肚子已经很大了,该是快临盆了。一边的田小生也是体贴的,但却是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感觉。当初田小生眼里全心全意的只有沈青,而如今的田小生看向沈青,却是再没有了那种星光满满的感觉了。
而沈青也不是当时的那个小女儿姿态了,眉目之间笼罩着淡淡轻愁,即使是笑,也带着一点忧郁。
只是这些沈佑也管不了了,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是苦是甜,也只能自己承受了。
这顿晚饭,自然是宾主尽欢的。吃完饭,略坐一会,大家就告辞了。毕竟还要赶回去,基本都是靠脚走回去的,这么远的距离,还是要早点出发。
因此不一会人就差不多都走光了,就沈青夫妻和沈绿夫妻留下来了。她们会在沈家住下,住到沈家摆酒完,也免得来回折腾了。而且,沈佑如今身份不一般,能在家里呆着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不趁着这样的机会多相处,以后怕是见一面都很难。因此,就都住下了。
晚上一家人,就坐在堂屋里面拉家常。
秦氏看着几个孩子,眼角的笑意都抑制不住。只是很快,当目光扫过沈碧的时候,嘴角就抽了抽。如今就是沈碧,成了秦氏的担忧了。
沈碧察觉到了秦氏的目光,忙就摇手笑道:“娘,你就饶了我吧,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哪里好了?你现在是舒服了,以后老了怎么办?”
“恩,老了也不怕。”
沈碧却是不以为然。
秦氏却是来气了,就要继续数落,还是沈碧看到先讨饶道:“娘,你真不用担心我。我都想好了,我觉得现在一个人真的挺好,是真的不想再成亲了。等过些日子,我去收养一个孩子,好好培养一番,以后老了就不会孤苦伶仃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氏还是想要让沈碧找个人一起过日子,但看沈碧那拒绝的目光。再想到沈碧在上一桩婚姻里面吃的苦,也就住了口。
罢了,再找一个就一定能够遇到好的吗?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就不操心了,也许过段时间沈碧自己就想开了也有可能。
不说沈碧的事情,就说起沈佑后面的安排来。
都是自家人,沈佑也没有隐瞒,就将自己要去元安县赴任的事情说了。
大家顿时开心一番,尤其是周大金更是乐开了话,马屁不要钱一样一个一个的蹦着,“呀,大哥你可是厉害了,以后就是元安县的头头了。太好了,那我们家的生意也得跟着做到县里去了。”
“当初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面容独特,有大富大贵之像。果然啊,如今就中了状元。”
“……”
好吧,周大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但是吧,这话听着还是挺舒坦的。他算是知道,古代君王为何会宠信那些花言巧语的逆臣了。这周大金若是好好培养培养,也可能成为和珅一样的人物。
而坐在周大金身边的沈绿,却是面容如常,在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偶尔还给递一杯茶,似乎怕对方话说太多渴了。
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小佑你要何时去赴任?”
秦氏刚去烧了水,重新沏了一壶茶来,刚才的茶水有些冷了。
听了秦氏的话,沈佑道:“打算七日后。”
七日后,秦氏点了点头,表示心中有数。这样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安排,不能误了沈佑的事情。
沈佑想了想,道:“我此番去赴任,想要带几个能人去,还请娘亲帮我掌掌眼。”
沈佑这话出,大家都被吸引了主意力,想着沈佑找的什么能人,还需要秦氏掌眼。
秦氏也是有些无所适从,“小佑,娘亲不认识什么厉害人物,可能帮不上忙。”
“娘亲帮得上。”
沈佑却是笑着道。
沈佑既这样说了,秦氏就露出倾听的神情来。
“我需要几个擅长种庄稼的人跟我去元安县。还要几个擅长做木工的人,几个擅长打铁制作农具的人。”
这些的话,秦氏确实还是能知道一些的。
“种田的话,就你外公那边的小村庄有两个人,还有靠山村那里也有一个,莲花村那边也有一个,这几个都是很厉害的庄稼把式。一样的稻种,他们种出来的就是更高,稻子也更加饱满。”
“木工的话,是石磨村里有父子两个,听说非常厉害。”
“打铁的,就是镇子上有一个叫魏老汉的,也很厉害。”
“这些人,人品如何?”
不仅要技术好,人品也要好。
“这个娘托人去打听打听。”
“恩。”
这件事情,沈佑就麻烦秦氏了。
她知道秦氏肯定会找秦家商量的,到时候他肯定要带几个亲近的人去的,秦家里面选几个,还有的话,让周大金再帮忙看着找几个机灵的。
他此去元安县,是有很多事情要干的,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的。
天色挺晚了,大家也就散去各自回房了。
而沈青目光不时扫过沈佑,起身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见沈佑已经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沈青站在原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第77章
沈佑需要找的能人, 花费了五六日的功夫都寻摸好了。他要手艺好,且人品过关的人才带走。若是人品不行,手艺再好他也是不用的。若只是手艺不够一些,还能通过努力弥补。但若是人品不行的话, 那就没有办法了。
这五六日的功夫, 桃溪村连续摆了三日的流水席, 大宴宾客, 好不热闹。更是开了祠堂, 祭拜祖先, 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祖先。不仅如此, 更是找了人刻碑,打算立在村口的。不仅如此, 族长本来还想着要将村名也给改了的,想改成状元村, 还是被沈佑给阻止了的。他觉得桃溪村就挺好听的,改什么状元村, 反正沈佑就接受不了, 觉得太浮夸了。
此间事了,沈佑就带着秦家的两个小辈, 以及找好的能人上路去元安县赴任了。
元安县里, 上一任县令周峰早就离任了。他女儿要嫁入司马府, 自己也要升官了, 如何还耐烦继续窝在这个破烂的小县城,等新来的县令做交接。所以人早在一个月之前就离开了,反正师爷主簿这些还是在的, 县衙里面的事情他们都清楚, 也不怕什么的。
沈佑到了县衙, 就见县衙里面有些乱糟糟的,人也稀稀拉拉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佑也不生气,就让在场的人集合一下,不让去叫其他人,让身边的人给登记了下,然后就开始忙着搬运行李,安排入住事宜了。
可是有得忙的,既要安置行李,又要将带来的人给安置妥当。
沈佑这边正忙着,那边陆陆续续的也有人赶回来了。看到沈佑,有的上前来帮忙,有的看了看,见沈佑神色温和,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也就走开,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忙了一个下午,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沈佑大手一挥,请大家去酒楼里吃饭。
酒足饭饱,也累了一天,洗漱一番,回房间沾床就睡了。
次日,暖暖的太阳晒进了房间,沈佑伸了个懒腰,用冷帕子洗了脸,顿时精神得很好。
他往外看了看,外面天气正好,可以好好干活了,受了这天气影响,沈佑心情颇。
吃了早饭,沈佑就去衙门了。
今日,人到了基本都到了,但是依旧有几个钉子户没到。其中犹以师爷的身份最高了,直到现在都没露脸。
沈佑早在来之前,就派人打听了县衙里面的情况,尤其是其中的人员背景和情况。
这师爷是本地人,出自本地一个大家族,此人在县衙里面做了二十几年的师爷了,可谓是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师爷。县令都换了十几个了,但师爷还是他。这个师爷也是个厉害人物了,惯会看菜下碟,若是新来的县令是个有背景的,他定然提前将县衙给打点的妥妥当当的迎接新县令,以期给新县令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个没身份背景的,那不好意思,他就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先杀了对方的锐气,这样以后在县衙里面说话才有分量,才压得住新县令。
而很不巧,沈佑就是那个师爷陈留眼里的软柿子了。
沈佑眸中带着兴味的笑意,手里拿着的是县衙的花名册。
他将花名册扔给身边的人点名,他自己则是单手托腮,含笑的看着。
大家看着,都觉得新来的县令应该是个性子软的,这县衙以后怕是师爷的天下了。
才这般想着的时候,那边点名已经点完了,沈佑就发话了。
这是他赴任以来,第一次说话,声音温润,听着就像是三月春风一般,但是内容却一点也不春风。
“今日未曾路面的七人,待会请一个大夫去看看,有病就给好好看看,没病就赶紧起来另找一份工作,我们县衙可是养不起了。昨日没在衙门的那些,扣一个月月钱,今日迟到的扣一个月月钱。”
沈佑话语一落,下面顿时嗡嗡的议论起来,几个被扣了钱的人脸色都很是难看。新来的县令一般都会笼络一下衙门的老人,这样以后才办事情。这个新县令是怎么回事,听说原来就是元安县下面一个贫困村子里面的破落罢了,还是寡母带大的,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初来乍到的,不好好笼络住他们这些老人,竟然还敢拿乔。
几人气愤过后,见沈佑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笑意来。且等着吧,师爷那里哪里能善了,他们且等着就是了。师爷找回了场子,他们这边也就不算是事了。
这般想着,几人就低下头去,好像是认乖了一般。
沈佑就坐在那里,别的地方也没去,等着去诊治的大夫回来。
大夫说那几人都微恙,过两日就好了。看这样子,明显就是被收买了。
听到大夫这样说,刚才被扣了钱的人,这会也纷纷嚷起来,都说自己昨日病了,所以才没来。今日好一些了,就拖着病体来了。
沈佑笑了笑,将花名册拿过来,道:“师爷年纪也确实大了,如今身体又不好,就不要再劳累了,在家里颐养天年吧。”
说着话,沈佑伸手将其上的名字给划掉了。
他之前就打听过了,这个师爷陈留不仅人擅钻研,还不是好东西,做的坏事可不少,纵着家里小辈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没少干。这样的人,留着可别恶心自己了。
沈佑将师爷的名字划去之后,又将另外几个没来说病了的人也一并划去。这几个人的名字,他都有印象,都是衙门里面的厉害角色,欺软怕硬的人。
沈佑干完这些,抬起头来,问道:“刚谁说自己也病着来着?”
没有人回答了,大家都像是被吓到一般使劲摇头。
不是这个新县令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嗯,好了,现在我来说下我的规矩。”
接着沈佑就让人将自己整理的规矩给说了一遍,比如迟到几次扣多少钱,欺压百姓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干的等等。
这边沈佑宣读了自己的规矩,也了解了一番县衙的运作,就让人退下去各忙各的事情了。而他则是将自己的带的几个农人招了过来,他要着手研究杂交水稻,一刻都不想耽误。
第78章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沈佑赴任第二天就给烧了一把大火,竟然将干了快三十年的师爷给赶走了,这可是不得了,捅了马蜂窝了。
反正陈家那边是闹翻天了, 陈留今年五十多岁了, 留着个山羊胡, 为人不苟言笑, 自视甚高, 何曾受过这样的气。本来试假病, 这会是真的病了, 被气病了。他也就真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养着,不出门了。他倒是要看看, 没有了他,这县衙能转的动不。
而师爷的党羽, 也就是另外几个一起被赶走的几人,素来都是以陈师爷马首是瞻的, 因此也就不动了。他们知道, 以陈师爷狭小的气量,定然是忍不下这口气的。因此, 也就都呆在家里, 等着看了。
另一边, 沈佑和几个农人初步构思了一番杂交水稻的事情。他一开始没说最后的结果, 能够亩产多少,免得显得太过荒诞,让他们以为是天方夜谭, 反而没有劲头了。他只说自己是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可以以试。
几位农人就信了, 想着能够提高一些产量,虽然不高,但也是值得一试的。遂一切都听沈佑指示,准备好好试试。多一点产量,说不定就能多养活一口人呢。粮食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啊,那是爱惜极了。如今听说有办法,让粮食产量增加一些,自然是期待又卖力的。
为此,沈佑在后院专门给几人划出了一块地来。前面是实验田,后面是居住的地方。
这就开始了杂交水稻的研究。
因为沈佑早上的一把火,县衙里面留下的人倒是老实了一些,上午也没出什么岔子。
但是到了下午,却是出事了,有人击鼓鸣冤。
沈佑当即换了官服到了前堂升堂,然后就发现两边的衙役稀稀拉拉的,一数少了三个人,看着就不够规矩的样子,还左右不对称,看着就不正规的样子。沈佑这才想起来,还没重新招人呢,待会这边案子结了,他得招让下面的人张贴告示,招几个人来。
不过,现在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来。
升堂后,外面击鼓鸣冤的人被带了上来,是一男一女,看着应该是一对母子。
男的二十出头,女的看着三十多岁,两人身上衣服都是绸缎的,看着家境应该不错。
“下跪何人,有何冤屈?”
“民妇薛李氏,是县城里薛记杂货铺的老板娘,这是民妇的儿子薛贵。民妇此番击鼓鸣冤,却是因为民妇家儿媳跟她表哥私奔了,还卷走了我家不少银钱,请大人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呀。”
沈佑听了,面上表情如故,看不出他是何态度。
听完薛李氏的话,沈佑就让衙役下去传唤相关人等了,分别是薛李氏的儿媳崔家,还有薛李氏口中和其儿媳一起私奔的表格王家。
两家都在镇子上,一盏茶的功夫,两边的人就都到了。
可以看见,崔家和王家人的面色都很不好看,也不敢看薛李氏和薛贵,面上似有愧色。
沈佑问了两家的人,崔家和王家的人对此事却是都不知晓,只知道女儿和王家小子失踪了一个月之久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一开始他们还坚信自家孩子是有什么苦衷,不可能做出私奔这样的事情的。但随着时间过去,也不得不信了。
所以被沈佑问起来,崔家和王家的人都是呐呐无言,都是老实人,这会也觉得是真的,自家不占理,嘴巴笨拙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你们薛家是想要找王家河崔家补偿吗?”
沈佑问道。
薛李氏当即就道:“正是,当初我们迎娶他崔家的女儿,可是费了不少银钱,如今这就跟人私奔了,这也会影响我儿子以后的婚事的。这样,将他们的染布坊拿来抵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