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SCI期刊论文零篇留念——沙琪玛卡巴卡【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9 14:46:47

  机械重复的动作使紧绷的神经又一次松懈下来。
  他到底什么意思?没有生气为何反应如此反常。
  明明就是在生气。
  她整个人被这些问题填满,试图揣度他的心思,却又不得而终。
  手指一颤,隐约听见啪嗒一声,整个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
  关电了。
  动物实验中心每晚八点关门,九点会关闭操作区的所有灯光。有时候实验进度慢就会赶上关电的时候。
  佟霖倒也不着急,就这月光和隔壁栋的灯光,继续缝合打结。
  整个实验中肿瘤移植是重中之重,但缝合的结果关系着术后伤口感染的风险高低。在研究生阶段,她的手拙,小鼠体积小,实验经常在缝合阶段出现岔子,后来就用棉柔巾练习腹部缝合。
  本就是一个熟能生巧、勤能补拙的过程,微弱灯光对于她而言不算什么难题。
  她摸着黑完成剩下实验,并对手术仪器以及其他实验材料进行清理,最后对动物台面进行清洁、消毒。
  将小鼠放回饲养区后,佟霖摘除了防护服、洗净消毒后,静静地站在C区电闸箱处。
  二十分钟过去,没有人打开电闸箱,说明C区在这个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只要她伸出手,往上抬,整个走廊就将会恢复如常。
  但是她没有。
  佟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景舟的电话。
  他的电话没有设置彩铃,持续不断的“嘟嘟嘟”声像是一道催命符,心跳也不断加快。
  走廊很安静,她甚至能听见心跳在嗓子眼跳动的声音。
  “喂?”
  电话接通,对面的人声线懒懒的,好像还抿着笑。
  佟霖咬了咬下唇,嗓音沙哑,“你在学校吗?”
  “不在。”
  言简意赅的回答,让人接不上话。
  她也不着急,只问:“哦,动物中心C区的电闸在哪里吗?”
  对面停顿了下,“关电了?”
  林景舟在A大读研期间经常半夜泡在动物中心,他对中心的规章比她熟悉,她只需要简单问问,他就能知道她的意思。
  “嗯。”
  “你等下。”
  林景舟率先挂断了电话,手机里又是“嘟嘟嘟”声,但这次没有极速的心跳,佟霖不慌不忙地抬头看了看窗边的月亮,时间就快到农历的月中,月偏圆,落在学则湖的月盘,一直延伸到窗内,倾洒在佟霖的发丝上。
  对面很快回拨了电话,林景舟的语速有点快,好像有点着急,“我刚刚给动物中心的值班室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到。”
  “害怕的话就和我说说话,等会我去学校接你。”他又补充,同时还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这人,完全不按预想的套路出牌。
  佟霖轻声唤他,“林景舟。”
  “我在。”他赶忙回应。
  佟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手上一股浓郁的消毒液味道,倒是让人心安,“我不害怕,我只是想给你打电话。”
  我只是想给你打电话。
  林景舟先是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然后巨大的喜悦如海浪般冲昏头脑。
  他咳了咳嗓子,笑着应她,“然后呢?”
  “但你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好像听见值班老师上楼的声音了。”
  其实没有,佟霖所在的位置在五楼,没有电梯,值班室的老大爷爬楼梯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
  她故意的。
  她继续说:“不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害怕会打扰到你准备PI汇报,但我想了想这是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如果我把你当成我的……”
  佟霖停顿了下,好像有点羞于启齿这个称呼,“如果我把你当成我的丈夫,我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
  “所以林景舟,对不起。”
  这句话像是道歉也像是感谢。
  对不起让你担心,也谢谢你愿意理解我。
  林景舟的手有点抖,他好像意识到佟霖内心深处的有些东西正在松动,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却被佟霖阻止。
  时间不多了,这回她真的听见了楼道时起时落的脚步声。
  她加快了语速,想借着无边的黑暗把平日里难以宣之于口的话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前段时间躲着你,是因为我看见马师姐和你站在一起,很羡慕……羡慕你们都活得肆意,觉得自己不好,配不上你。”
  林景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否定她的说法,“你很好。”
  接着又重复道:“佟霖你很好。”
  此时林景舟的耳朵紧贴手机,佟霖的声音轻飘飘地飘进耳畔,“我知道。”
  “我知道人和人之间没有可比性,所以我做我自己就好了,我以后也会成为佟博,我会是博后,会留校、会继续做科研。我是佟霖,你是林景舟,你依旧是我羡慕的人,但我不会再躲避。”
  佟霖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说出内心隐藏深处的话,“林景舟,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所以无论试婚协议结束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
  佟霖站在窗边,发丝随风扬起,清冷的月光斜照进走廊,在脸颊处流动。
  她忍不住伸手去捧了一束月光,然后嘴角翘了起来。这些大道理谁都知道,但当真的放下的那天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卸下,此时无论林景舟回应什么她都不太在意,甚至有闲心思逗弄已经呆滞的林景舟。
  “而且明明是你先躲着我的。”
  电话对面的人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慢。
  沉默。
  沉默了半分钟。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隐约看见楼梯口处闪烁的手电筒灯光。
  林景舟听着她软软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歉。
  还有……这是在表白吗?
  此时此刻真的很想抱着她,想把她整个嵌入怀里。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躲着你,是我吃醋了。”
  “啊?”佟霖错愣,伸手用另一只捂住双眼,有点不敢相信,“因为陆师兄吗?”
  林景舟直言道:“是的。”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这回轮到佟霖无话可说,脑袋当场宕机。
  同时还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赧热意从脸颊蔓延至耳根脖颈,佟霖感觉到自己的浑身红得发烫,心口是酸酸甜甜的。
  所以你也喜欢我吗?
  不喜欢怎么会吃醋呢?
  “所以……”有些话就在嘴边,却因为突如其来的羞涩少女心思难以表达。
  林景舟接着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我以为你不喜欢亲密接触。”
  亲密接触。
  指当时的同床共枕吗?
  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耳畔,温温热热的气息在这个寒冬令人燥热难耐。
  林景舟问:“所以……你喜欢吗?”
  喜欢和我牵手、拥抱以及等等吗?
  佟霖很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这样不用回答这种让人羞愧的问题,但对面的林景舟好像真的一本正经地在等待她的回应。
  手指拧在一起又放开,嘴角却不受控地上扬,拧巴得要命,“不知道。”
  至少现在的她很想很想扑进他的怀抱,他的怀里一定比想象中还要暖还要舒服。
  被电话声和心跳声刻意忽略掉的脚步声此时近在咫尺,通话被迫暂停,但他们谁都没有挂断电话。
  值班室大爷的嗓音洪亮,手电筒照在佟霖的方向,“电闸不就是在你的头上,晚上操作室一般没有人,这是九点钟的自动断电,姑娘你以后就自己打上去,第二格。”
  “记得哈,下次别麻烦你们导师了。”大爷对一些昼夜颠倒做实验的学生见怪不怪,只按例叮嘱道,“等会做完实验,记得把C区的灯都关了啊。”
  一瞬间热流冲上脑袋,电话那头仍旧默不作声。她呆呆地看着大爷打开电闸,整个走廊又重新恢复光明,甚至有一瞬的刺眼。
  “哦好的,谢谢老师。”佟霖愣在原地,眯着眼睛见大爷关上手电筒、见大爷的背影在楼梯口处消失不见。
  脚步声渐渐走远,对面的人饶有兴致地调侃道:“电闸就在你头顶啊……”
  “对啊。”她破罐子破摔,瘪瘪嘴,“没办法,有些人生气了,得找个借口哄他。”
  “那你哄好了……”林景舟顿顿,“有些人吗?”
  “应该吧。”
  嘴硬,但还是尴尬。
  佟霖迅速转移话题,“挂电话吧,我要下班了。”
  “我来接你。”知道她脸皮薄容易害羞,林景舟也不接着调侃她。
  佟霖摇头拒绝:“太远了,你在家就好了。”
  一想到家里有人在等她回家,佟霖的步伐开始加快,一个个关掉走廊的顶灯,再走进单间检查。
  “没有,”林景舟回,“我在青年公寓。”
  “啊,”佟霖顿了顿,“陆恒然家?”
  当初材料学院在苏北校区仍在建设时就仓促搬校区,宿舍装修不完善,是而学校买下距离校区不远的公寓做学生公寓,后来学校设施完善,学生搬进校内,这栋楼也就做了博后、青年教师的人才公寓。
  在等到林景舟的回答后,佟霖禁不住问:“这么晚,你为什么没有回家?”
  “等有些人下班啊。”他哂笑道,并且在有些人三个字上加重读音。
  有些人。
  这人好记仇。
  她也跟着笑,故意地问:“有些人是谁啊?”
  “好像是我老婆吧。”
  林景舟也笑,笑意从胸腔传来,透过滋滋电流,耳朵酥酥麻麻的。
  “我去接你。”
  佟霖应道:“那我等你。”
  -
  电话聊完了,却没有人挂断电话。
  林景舟听着佟霖慢悠悠地打开每一间操作间,检查关灯关门,脚步轻轻的。转头望向客厅里的陆恒然,控制住上扬的嘴角。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长腿跨进客厅内。
  陆恒然连忙起身,“林老师,你要走?”
  他的嘴角微微向下压,恢复了以往淡然冷漠,“嗯,去接你们师母下班。”
  陆恒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林景舟为何突然提及师母,只硬着头皮,“啊,林老师和师母很恩爱啊。”
  林景舟客套地笑了笑,“谢谢你的衣服,等回家你师母洗好后就还给你。”
  林景舟之所以在陆恒然家中,就是因为腐蚀性溶剂不小心泼在了实验服上,虽然只是小剂量,但最好还是尽快洗净换上衣服。
  “小事小事。”陆恒然乐呵呵地摸了摸后脑勺。
  电话那头的佟霖把他们的对话照单全收,嘴角在提及“师母”这个词的时候不可控的弯了又弯。
第37章 再抱五分钟
  青年公寓距离学校很近, 开车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林景舟到达的时候佟霖刚检查完六楼所有用电情况,正准备下楼梯。
  恰值本科生的考试月, 动物实验中心又位于A大较为偏僻空旷的西南角,是而林景舟直接将车停在了中心对面的梧桐树下。
  清冷萧瑟的干枯梧桐树下,林景舟的身子半倚在车门边, 单手插兜, 另一只手仍旧举着手机。
  手机里传来低跟鞋踩在瓷砖的哒哒声、以及哒哒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形成回声。
  一哒一哒。
  这种寥寂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吞没分秒流逝的时间,时间被无限拉长。
  林景舟只觉得太过漫长、太过煎熬,想要见到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俩人只剩下几步路的距离, 但他连这点耐心也没了。
  左脚踏上第一节 台阶, 视线之内, 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注视着佟霖笑着和值班室大爷告别, 迎面小跑着下台阶, 凛冽寒风吹起大衣衣摆,然后她在倒数第三个台阶上站定,晃动的衣摆也随之停下。
  佟霖无需抬头,林景舟微垂着眸, 他们俩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
  谁也不说话, 就笑。
  佟霖抿着嘴笑, 露出脸颊上浅浅的单个酒窝,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像是只餍足的小猫。
  林景舟也勾了勾唇, 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像两个傻子。
  林景舟直视着佟霖那双亮而有神的眼睛,在这个寒冬黑夜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随后再次举起手机, 他听见他自己的声音:“你笑什么?”
  手机里隐约传来电流声,低沉人声伴随着电流从手臂到心脏, 酥酥麻麻的。
  “那你笑什么?”佟霖的手一抖,嘴角的笑意却更深,她不回反问。
  光知道有个人在等她回家,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被充盈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从心里慢慢蔓延至周身,气氛变得刚刚好。
  然后佟霖率先挂断了电话。
  林景舟先一步预判了她的动作,他伸出双臂,大衣外套顺势敞开。
  佟霖的后脚跟离地,直直地倒在林景舟的怀里,和男人身上刚洗过澡的清新气息撞了个满怀。
  她感到双脚轻轻离地,林景舟的双手渐渐环住自己的后背,整个人被温热气息包裹。
  笑意仍挂在颊上,林景舟闭上眼睛,下巴蹭蹭头顶的发丝,感受着怀里人的柔软和温暖,这种温暖像是在温水煮青蛙,让人后知后觉又心甘情愿地沉沦。
  昏暗路灯明晃晃地照在享受拥抱的两个人身上,光也变得柔和,重叠的光影映在台阶上。
  听觉、嗅觉、触觉感知能力在此时都达到顶峰,先是听见不属于他们俩的脚步声,然后是怀中的触感一空。
  林景舟难得的反应迟钝,缓缓睁眼,才发现路过的是一个绕着学则湖边走边背期末资料的学生,学生沉浸在大脑的高速运转中,嘴里还在默背考点。
  而佟霖已经走下台阶,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垂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在路灯灯光隐隐照射下可见红得滴血的耳廓。
  佟霖侧头看他一眼,“回家吧……”
  副驾驶的门一开,车内音响传出的坂本龙一的《koko》,一首关于羞于表达的内敛爱意的钢琴曲。
  此时音乐声在寂静的黑夜异常明显,路过的学生疑惑地往车边回头瞥了眼。
  两个黏黏糊糊的成年人,玩着无聊的幼稚浪漫游戏。
  就是一眼,学生失了兴趣,偏回头,继续绕着湖边散步。
  林景舟的怀中一空,湖边的风见缝插针地从他敞开的凌乱大衣渗透下去,寒风贯穿全身,让人从方才的沉沦中清醒。
  连带着心头的某个东西也随风而逝。
  不够。
  仅仅一次拥抱不够。
  他的眸色一暗,渐渐敛了嘴角的笑意。忍不住伸出手,微用力地拽着佟霖的手臂,轻轻一带,再次将她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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