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手中有蒙汗药。”
“皇后手中的蒙汗药我哪里清楚，再说皇后都打算给我用蒙汗药了，自然是瞒着我的，怎会让我知晓。”
夏刈抓住关键点，直接问道：“你怎么知道皇后手中的蒙汗药是要用在你的身上。”
第113章 扶朕起来，朕要废后
剪秋心中一跳，知道她不小心露出了破绽，不过既然已经被夏刈盘查，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
或许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报复所有人。
皇上玩弄她最后的一点希望，那她就让皇上知道，陪着他登上皇位的皇后又是什么牛鬼蛇神，一口一个亲热的姐姐喊着，殊不知皇后才是杀害皇上最爱的纯元皇后的凶手。
皇后因为头疾困扰，利用自己拉拢赵太医，丝毫不顾念多年的相伴之情。而皇后心中最渴望的就是皇上的真心，那她就让皇后彻底的被皇上嫌弃。
至于赵太医，色胆包天，死后都不能留有全尸。
痛苦吧，大家谁都逃不脱。
从赵太医对她起色心，剪秋熬到现在已经身心俱疲。
况且她为皇后忠心了这么多年，手上本就不干净。她也一早就知道，只要她将皇后做过的事情和盘托出，皇上就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剪秋并没有开口辩驳，只是一脸镇定的伸手捋了捋散乱到嘴角的碎发。
夏刈看剪秋没有反对，就以为他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连忙追问道：
“既然皇后一口咬定就是你，可你又不肯承认，我劝你还是识趣点，老老实实回答，免得待会儿要受皮外之苦。”
剪秋却是已经心中打定了主意，眼神轻蔑道：“我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信就去问皇后，她要是行事坦荡，谁能算计她。”
刚说完这句话，剪秋的嘴角就突如其来的溢出一大口鲜血。
夏刈顿时慌了神了。
“快传太医……”
虽然这次收获不小，可皇上交代他来查清楚景仁宫失火当天的事情，却还是有很多疑团没解开。
这剪秋要是死了，那天的真相怕是要长眠于地下了。
坐在椅子上的剪秋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人的心思，看着昏暗的房间里透出的几缕光线，渐渐的，剪秋的眼中失去了亮光。
希望下一世，她不要死在这细雨绵绵的春季。她叫剪秋叫了这么多年，原本也应该在秋季凋零的……
确认剪秋已经没了气息之后，夏刈看着手中记录着剪秋交代的皇后这些年犯下的罪行，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本来只是询问皇后和赵太医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这件事还没问利索，又带出来了一堆干系甚大的陈年旧事。
已故的纯元皇后的事情，还有皇子的事情……
哪个都不是小事。
而且现在这些事的关键证人也没了。
夏刈不敢耽误，赶紧带着剪秋的罪状跑到了养心殿。
正在应对大量为皇后求情折子的皇上也是生了大气，都在批判他废后乃是动摇国本，可谁又知道他在其中承受的委屈。
皇上又没法细说，只能在这中间找几个蹦跶的最欢快的给他料理了，才能让其他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夏刈进来后直接跪地：“皇上，奴才有罪，剪秋原本配合的好好的，没想到问到最后这件事情的时候，服毒自尽了，是奴才掉以轻心。”
皇上眼神阴沉，不过夏刈办事情素来尽心，皇上倒是没有怪罪。
“她既然提前存了死志，怕是不好防范，下次可要注意。”
夏刈这才松了口气，谁能想到一个温顺的绵羊能突然就暴起自杀了。
“从她嘴里翘出来多少？”
夏刈的心猛的又被提溜了起来。
这事情他可挖的深了。
夏刈手指微颤的将口供呈上去，皇上接过后，越看眼睛睁的越大。
一向表情让人琢磨不透的帝王，这会儿在怒火中使得面容开始扭曲。
皇上的胡子被气的一抖一抖的，一边看一边咬牙切齿道：“这个毒妇！毒妇……”
也不知道看到哪一条，皇上突然就受不住了，再加上这几天处理皇后闹出来的事情，皇上已经是心力交瘁。
一时间，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皇上双眼一翻，摔在靠椅上，面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苏培盛一看这还了得，一边掐着皇上的人中，一边喊着：“皇上！皇上……”
跪在地上的夏刈也有些慌了神，伏在地上冷汗直流，这下闹大发了。
不过今天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躺在他面前了，夏刈很有经验的赶紧喊道：“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等华贵妃带着人前去养心殿的时候，皇上已经醒了过来，半靠在床上一边喝着汤药，一边吩咐着对皇后的处置。
“去传朕口谕……”
华贵妃赶紧行礼道：“皇上吉祥。皇上再大的事情也要顾及龙体，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就不要再想别的事情了。”
皇上眼眸黝黑，声音不大却坚定的说道：“朕不尽快废了她，实在是愧对纯元皇后，愧对先祖。
让这么个毒妇在朕的后宫多年，难怪朕子嗣稀少。”
华贵妃心中嗤笑，这个事情，皇上倒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替罪羊。
华贵妃接过汤药，搅动了几下，柔声劝道：“臣妾来的急，还没听说调查到哪里了。
不过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真相，就不要着急，慢慢处理，皇上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龙体。”
皇上喝了一口华贵妃亲手喂下的汤药，看着华贵妃说道：
“世兰，你进王府晚不清楚，当年纯元皇后是怎么对她的，即使是去世之前都在为她的妹妹考虑。
要是纯元在天上知道，原来她的死是皇后搞的鬼，朕也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没有及时为纯元讨回公道，还不知道纯元在天上会不会怪朕。”
华贵妃没有趁机对皇后落井下石，只沉默了一瞬后劝道：
“臣妾虽然惊讶，但是皇上不是给臣妾说过，纯元皇后本性纯良，想来定是会体谅皇上这些年的不容易，不会怪罪皇上的。”
皇上却是听完之后，眼神坚定的看华贵妃。
“世兰，朕要废了她，到时候你来当皇后。”
华贵妃面上吓了一跳，但还是细细的查看皇上的面色。
只见皇上眼眶子发红，表情格外气愤与真诚。
但是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华贵妃心中对皇上话里的真假与试探，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你这刚决定废后，就说要立她为后，这话要是一传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家丑闻都被盖住了，一下子把风波可都甩给她了，她才没那么傻呢。
华贵妃又给皇上喂了一勺汤药，浅笑道：“皇上看重臣妾，臣妾心中自然高兴。
只是眼下什么位份都不紧要，世兰只求皇上能够平平安安，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让世兰担心。”
皇上心中的忧虑渐渐缓和，欣慰道：“从前有纯元，现在有世兰，上天待朕不薄，朕会保重龙体。
不过这个皇后，朕是必须废了她。”
“即使是皇后罪恶滔天，皇上也要容她分辨一番，不要错怪了她。”
“朕实在是不想再见她那张嘴脸。”
华贵妃劝道：“皇上难道不想知道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可是她亲姐姐啊。”
不是华贵妃要为皇后说话，只是皇后虽然可恶，可归根结底还是皇上犯下的冤孽。
即使真的要废后，可在这之前，也至少要让皇上知道他自己当年的那副丑陋的嘴脸。
让他知道纯元皇后为什么会死，这其中，又何尝没有他随意许诺、处事不公的错呢。
第114章 废后
等皇上好了之后，又命夏刈去细细的核实了一遍，虽然有些事情已经事发久远，但只要用心去查看，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皇上看着夏刈又搜查出来的罪证，终于是耐不住性子，提笔便写下废后诏书。
“皇后乌拉那拉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言行不敬，残害皇嗣，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着废为庶人，终身幽禁景仁宫。”
诏书是在皇上心中深思熟虑过的，隐下了一些影响脸面的皇室秘辛，但上面的其他内容，废除皇后也够用了。
在皇上休养期间，废后的传言已经经过了时间的发酵。
这下，废后一事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朝堂上耳聪目明的大臣都收到后宫传出来的消息了。
武将这里，年羹尧觉得皇上后宫里没了皇后也好，他妹妹往后在后宫里还能舒坦些。
因此年羹尧自然是不会反对皇上下的废后圣旨。
至于将来谁做皇后，年羹尧心中当然是希望华贵妃能做到那个位子，正妻之位，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与丈夫比肩而立。
但现在风头正劲，年羹尧倒是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皇室宗族靠过来的时候，态度有所缓和。
文臣这边，张廷玉起初是想劝解皇上收回成命，毕竟废后事关重大，他走的是纯臣的路子，自然是将皇后当主子般去维护。
可而后又一想，皇后要是下台了，华贵妃自然就在后宫里的一把手，他现在与年家之间关系缓和不易，也就不再表态。
一看张廷玉如此，底下的一众言官倒也安分，只剩下个别想不开的心生不满。
这里面不包括瓜尔佳鄂敏，因为他的嫡女不久之后就要进宫，一看皇后位置空缺，焉知他女儿日后没有这个福分。
但是瓜尔佳鄂敏的同僚甄远道却急了，眼下多好的机会，可是他的女儿甄嬛还在圆明园待着，他同僚的女儿又马上就要进宫，那以后的升迁，皇上还能看到他吗。
甄远道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他对甄嬛的一番精心教导，可不能白白浪费于此。
朝堂上的声音有不中听的，可皇上此时也是下定决心，他这次是一定要废后！
之前他看重皇后，是因为她是纯元皇后的妹妹，也是太后的族亲。
可现在纯元皇后的死极大的可能是皇后一手造成的，而太后先前与隆科多殉情，这在皇上的眼中，太后此举是背弃了皇家，想必家族的荣耀也是不重要的。
在景仁宫里，皇后身上还背着与赵太医的丑闻，事实虽然不明朗，但是也有举止不尊贵之嫌。
皇后之位，如今怎么说都不能被这样一个恶毒、行事不检之人占据。
等废后的诏书颁布之后，皇后被废为庶人，幽禁景仁宫，只有一个名叫花穗的宫女，奉命进去伺候。
花穗之前是余莺儿的宫女，与皇后也算是见过。
只是不知除夕夜延禧宫的那场大火，花穗此时还能记住多少。
翊坤宫
窗外枝头上的鸟儿闹的厉害，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的华贵妃，眯着眼睛揉了揉额头。
“怎么本宫的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颂芝好笑道：“娘娘还说呢，昨天天气好，与妙贵人她们打了一下午牌，晚上又看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本子，可不是要费精神吗。”
“本宫想着天气渐渐暖了，应该不妨事的，竟是疏忽大意了。也怪昨天妙贵人给本宫带的那本太好看了，本宫不知不觉的就看了许久。”
莲芝从小厨房端出刚制成的山楂糕，“娘娘，吃点山楂糕醒醒脑。”
华贵妃尝了一口，这次的山楂用的新鲜，味道够提神。
这时候周宁海进来禀报道：“娘娘，昨天晚上皇上趁夜去了景仁宫，今日一早下令说废后言行无状，已然是疯了，往后任何人不得去探望。还又在景仁宫外加了一队守卫。”
华贵妃面露沉思，口中念叨着：“疯了？这才短短几日，皇后怎么就疯了。”
颂芝疑惑道：“娘娘觉得此事有蹊跷？”
“本宫猜测是皇上故意如此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去探望，即使传出来个只言片语，也可推脱是疯子的话不能信。”
这招她上辈子可就用过。
华贵妃冷笑道：“看来昨天两人见面聊的很不愉快，皇后位居中宫多年，又和太后有亲，想必是知道不少秘辛，说不得哪一件就让皇上恼羞成怒了。”
“娘娘是否需要奴婢去悄悄打听一下。”
华贵妃笑的眉眼肆意，说道：“她已然被废，本宫就不必在她身上多浪费时间。
既然皇上说她疯了，那就疯了吧。皇上心眼小，别又惹了他猜疑。咱们往后离景仁宫那个晦气地方远些。”
“是，娘娘。”
……
午后的阳光晒的华贵妃浑身暖洋洋的，手中拿着昨天没看完的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这时候周宁海走进来说道：“娘娘，皇上身边的小厦子过来说，皇上今晚上过来翊坤宫用膳。”
“知道了。”
华贵妃心中沉思一瞬，看向莲芝说道：“把小厨房拟定的膳食单子拿来，本宫看着添减几道。”
“是，娘娘。”
等莲芝走开后，周宁海又说道：“奴才还有事禀报。”
等华贵妃的目光看看过去后，周宁海低着头开口道：“宫外传来消息，甄远道花大价钱寻了路子，给圆明园那边送东西了。”
这是还不死心，看皇后倒了又想让甄嬛来后宫里搏一搏？
“大价钱？这怕不是送的寻常之物吧。”华贵妃眼露讥讽道，“别管她，只让人看着她那边又打算耍什么聪明。”
“是。”
莲芝此时已经取来了膳食单子，颂芝接过递给华贵妃后，说道：“说起来，这甄嬛还真惹人惦记。
奴婢听说，这两天延禧宫原本莞贵人住的东侧殿，现在内务府要给她拾掇出来，给将来的祺贵人居住。
东侧殿里面还有莞贵人之前没带走的零碎，听说惠贵人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都给圆明园那边送去了。”
华贵妃问道：“可添了什么不曾。”
“这倒没听说，只是派了小丫头给整理的，其他的没有过多理会。”
华贵妃不在意道：“她要是心中还有莞贵人，只怕早就送去了，不会等到今日。想来是同在一个宫里，顺手为之。那就由着她去吧。”
毕竟是自小的情分，沈眉庄有此举也属正常。
颂芝眼眸灵动，略微歪了歪脑袋，笑道：“娘娘，要是真的让莞贵人折腾进宫的话，想必她的宫室已经早被祺贵人占住了，到时候这两人见面可就尴尬了。”
华贵妃想了想，眉梢微挑的说道：“出身差不多，模样也各有千秋。
要是她真的有本事折腾回来，本宫到时候就让她们两个都住在延禧宫的侧殿，那才是真的平等合理。”
颂芝突然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娘娘，这是不是就是妙贵人口中说的恶趣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