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珥。”谈骁小心翼翼地戳了两下她的后背:“我错了。”
“……”
谈骁努力放柔声线:“珥珥?”
“……”
还是无人应答。
难不成睡着了?
谈骁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弯下腰身体前倾着去查看究竟,心一横,试探地喊了声:“宝宝?”
阮珥睫毛抖动得厉害,再也装不下去,偏过头笑起来:“你别硬夹了,这个路线不适合你。”
谈骁神情眨眼间沉下去,他幼稚地捏住阮珥的鼻子,堵住她的呼吸:“你的笑声太放肆了,可以收敛一点。”
阮珥拨开他的手,抹掉眼尾溢出来的泪花,把话题扯回去:“那你要不要上来睡?”
有过刚才的那次打岔,暧昧的氛围荡然无存,阮珥问得也坦荡许多。
“行吧。”谈骁端着架子,慢条斯理道:“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那我就勉强同意了。”
“……”
阮珥时刻记着谈骁是猫的脾气,得顺着毛哄,她忍住没怼他,指了指衣柜:“正好我买了一套情侣睡衣,洗干净了,还没来得及给你。”
“情侣的?”谈骁眉梢一挑:“那你怎么没穿?”
她之前那些别别扭扭的小心思绝对不可能告诉他,只能烂在心里,不然又得换来一顿训。
阮珥信口胡诌:“我昨天就穿的这件睡裙,洗澡的时候随手拿的。”
“那你现在换上,我们穿一样的。”
“不要,我不想换。”阮珥决定穿这件睡裙是想证明些什么,还有点扭捏,后来觉得自己穿着还挺好看的,她伸出腿踢了踢谈骁:“你快去洗澡,我困了。”
说完,她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谈骁只得妥协,按照阮珥的提示,在衣柜里找到她给自己准备的那套睡衣,去楼下浴室洗漱。
他一走,二楼安静下来,阮珥觉得有些闷,探头往楼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谈骁竟然把窗户都关上了。
她滚到床边,摸过手机,点开某个软件开了中央空调,温度从十六调到二十六。
凉风徐徐吹出来,过没两分钟,阮珥眼皮子便开始打架,她轻易不生病,一旦生病便格外粘人,在家的时候是粘卢绾,现在是粘谈骁,他还没上来,她就强撑着精神等他。
差点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台阶上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原本浓厚的瞌睡瞬间烟消云散,心里敲起了架子鼓。
脚步声越来越近,阮珥闭着眼睛,默默计算着他的距离,直到在床边停下。
谈骁见她阖着眼,以为她睡着了,动作放得极轻,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屏住的呼吸缓缓恢复正常。
他看了眼阮珥,手臂偷偷摸摸探过去想抱她,即将碰到她的腰,原本背对着他的小姑娘蓦地转过来,钻进了他怀里。
心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他彻底圈住阮珥,扯了扯被子,将两人都包裹在里面。
楼下的洗漱用品是谈骁自己准备的,是他独属于他的木质香调,被子里全是阮珥身上的花果香,两种不同风格味道在密闭的空间里碰撞着,又融合到一起。
消失的暧昧又重新燃起来。
谈骁用额头贴了贴她的:“不烧了。”
贴完也没有离开,和阮珥鼻尖相抵,亲密无间。
“谈骁。”阮珥小声低喃:“我又想亲你了。”
下一秒,嘴唇便被另一抹柔软覆上。
谈骁咬着她的下唇放在齿间轻轻磨动了会儿,然后顶开她的齿关闯进去。
被子里的温度逐渐攀升,谈骁的进/攻也越来越强势,阮珥心悸不已,紧紧搂着谈骁的肩膀,依附着他。
手碰到她的裙摆,情难自禁地撩起来,掌心毫无阻隔地盖住她的腰间的肌肤。
他的掌心干燥又温暖,但阮珥还是被这种陌生的触感弄得瑟缩了一下。
谈骁一顿,像是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他瞬间清醒。
阮珥才退烧,她没个分寸,自己不能当畜生。
硬生生从温柔乡里抽离出来,他箍着阮珥后脑勺把她按在胸前,哑声道:“睡觉。”
阮珥嘴唇被他吮的酥酥麻麻的,她舔了舔,心跳厉害得像是要蹦出来,震得她耳膜都有些疼。
她察觉不对,凝神感受了一下,从谈骁怀里抬头:“谈骁,你心跳好快啊。”
谈骁闭着眼睛:“你也没好到哪去。”
“但是你跳的比我的重。”
“闭嘴。”
“哦。”
阮珥数着他心跳的次数,到一百的时候,她想起一件抛诸脑后的事情,又抬起头:“你上次大冒险给异性打电话,是给姐姐打的吗?”
“不然?”谈骁听着她自然的叫出“姐姐”这个称呼,有种难以言喻的欢喜。
“那你怎么没给她备注?”
“她三天两头换手机号,懒得备。”
谈骁侧身,胳膊一伸,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翻到那天晚上的通话记录。
正要播出去,阮珥预知到他要干什么,劈手夺过来:“我又没不信你,让姐姐好好玩,别老打扰她。”
她真是被谈骁的行动力给整怕了。
“打一个让你彻底放心。”
“我已经彻底放心了!”
阮珥把他的手机丢到自己身后,抓着他的手按回自己腰上,亲亲他的下巴:“睡觉睡觉。”
谈骁嘴角不易察觉地翘了翘。
“嘭”地一下,刚才被人亲过的下巴又被同样的人撞上。
阮珥第三次抬头:“谈骁。”
“……”谈骁舒了口气,一点脾气都没有:“又怎么了?”
“你能再叫我一声宝宝吗?”阮珥跟他商量:“再加一句我喜欢你,我想听。”
“不能。”谈骁冷漠拒绝,把她不老实的脑袋压回去:“睡觉。”
“可是我真的想听。”阮珥闷在他怀里:“你其实夹得挺好听的。”
“不。”谈骁哄骗道:“你不想。”
阮珥不无失落:“哦。”
两人都没有再发出动静,金币和元宝早就回了楼下它们自己的窝里睡觉,黑暗中只有一室静谧。
不知过去多久,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均匀,谈骁稍稍拉开些距离,墨黑沉沉的眸无声在她脸上细致描摹着。
他凑近吻了下她的眉心:“宝宝。”
顿了顿,他补充:“我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落定,原本他以为熟睡的人突然弯起嘴角。
阮珥睁开眼,雀跃地拱了拱:“我听到了!”
“……”
“我就知道你会偷偷摸摸搞小动作,幸好我留了个心眼。”
“……”
“我还录下来了!”
阮珥变戏法似的从被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播放键。
谈骁那句别扭又真诚的“宝宝,我喜欢你”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阮珥笑得合不拢嘴,她趴到谈骁耳边,学着他的样子,回应他:“宝宝,我也喜欢你。”
“……”
谈骁麻木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重哼,拽下阮珥躺好,胳膊捆着她,郑重警告她:“阮珥,三秒钟内你要是睡不着你真的会挨揍!”
“好的宝宝。”
“我说真的!”
“知道啦宝宝。”
“……”
-
阮珥独自睡大床习惯了,原以为身边多个人会睡不着,谁知睡眠质量竟然意外的高,一夜好眠。
不知道是一整晚没怎么动弹,还是又变了回去,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期陆六吴灵吧爸而伍阮珥醒来时还维持着昨晚睡前的姿势,脸埋在谈骁怀里,眼睛正对着他的锁骨。
因为看不见,阮珥不确定谈骁是不是还在睡,她脑袋小幅度地往后仰了仰。
男人惺忪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醒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阮珥不再有所顾忌,动作幅度大起来,后脑勺撞到什么障碍物,她扭过去看了眼:“你在干什么?”
“比你早醒一个小时。”谈骁一条胳膊给她枕着,弯屈起来正配合着另外一只手在手机上打字,边抱着她边工作:“有个合同要改些地方,我标出来。”
他的手机屏幕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也不在乎是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大剌剌敞开在阮珥眼前,但是后者看一下都觉得眼晕,一点兴趣都没有。
阮珥想在他臂弯里钻出去:“那我离你远点,你专心些。”
她拱来拱去的不得安生,谈骁放下手机,拍了下她的背:“老实点儿,你属泥鳅的?”
“你见过我这么白的泥鳅吗?”
“见过。”谈骁看着她:“我跟前这不就是。”
阮珥眯起眼睛,照着他下巴撞过去。
谈骁闷声笑笑:“还有没有哪儿难受?”
他昨晚隔三差五就醒来给她用耳温枪测一□□温,三四次后体温都平稳在三十六度多,他才放心睡过去。
“有。”阮珥捂住胸口:“这难受。”
“疼?还是怎么回事儿?”谈骁登时紧张起来,没听说过输消炎药会心口疼的:“起来,去医院。”
阮珥沉重地摇了摇头,煞有其事道:“你说我像泥鳅,我伤心了。”
“……”
谈骁着急忙慌的情绪一顿,无语至极:“阮珥,我看你真是皮痒了。”
“你别老阮珥阮珥的叫我,多生疏啊。”阮珥嬉皮笑脸地:“叫宝宝多亲近。”
“做梦。”谈骁面无表情地弹了下她的额头,不顾阮珥的惊呼,掀开被子起床:“早饭想吃什么?”
阮珥卷着被子不客气地点菜:“想吃阳春面和生菜鸡蛋饼。”
“知道了。”谈骁揉了揉她的头发:“躺着吧,做好了叫你。”
“好的宝宝。”阮珥乖乖点头,彩虹屁不要钱似的输出:“你太贤惠啦宝宝,有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
“有点过头了。”谈骁被她肉麻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故意揉乱她的头发:“正常点,求你。”
“……”
什么人。
不解风情。
阮珥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滚到床的另一边,远离他。
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阮珥拉高被子,细细地嗅了嗅,清淡的木质香,格外好闻。
她像个痴汉似的笑了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
突然身下一阵震动,阮珥坐起来,从腿下摸出一部手机,看着屏幕上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以为是自己的,也没多想,滑动接听。
“喂——”
才发出去是半个字音,便被对面粗鲁打断。
“谈骁你要死啊?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跟咱爸告我的状,你最近最好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让我逮到你,不然你一准死。”
听筒里传出女人暴跳如雷的谩骂声,阮珥惊得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谈慕笙没等到谈骁的回应,更怒了:“你哑巴了?”
“啊,姐姐你好。”阮珥张了张嘴,局促又谨慎的自我介绍:“我是阮珥,谈骁他去做早饭了。”
“宝贝你好。”谈慕笙语气陡然一转,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那什么,刚才那个不是我,没吓到你吧。”
阮珥一愣,忍俊不禁道:“没有没有。”
“那就好,既然谈骁和你在一起,我放心了。”谈慕笙也回过味来自己这通电话打得好像不太是时候,她没再多打扰:“那行,那你们两个好好玩哈,我就先挂了。”
“好的。”
“诶宝贝——”谈慕笙又杀了个回马枪,叫住阮珥:“我们加个微信好不?我微信就是这个手机号,你想加就加,不想也没关系。”
“好的”
挂断电话后,阮珥找到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输入谈慕笙的手机号码,备注上自己的名字,添加好友。
楼下洗漱的谈骁还不知道昨晚才被他耳提面命教育过的小姑娘已经背着他加上了自己姐姐的微信。
他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去冰箱里拿了颗生菜,打开水龙头清洗,淅沥沥的水声掩盖掉大部分钥匙插进门锁里转动的声音。
等他洗完生菜关掉水龙头,两道不同的脚步声由玄关处向里面逼近。
阮珥还在二楼,不会是她。
自从知道他和阮珥在一起后,卢思浓来之前会提前打招呼。
想起也有不少入室抢劫案是在白日里发生,谈骁眼神一凛,掀起眼皮。
“囡囡,起没起床——”
卢绾话问到一半,待看见站在厨房里的陌生男人后,戛然而止。
阮晋文落后卢绾两步,见她突然停止不动,好奇问道:“怎么了?”
顺着卢绾看的方向扭过头,也是一顿。
记忆中一张有些许模糊的脸和眼前的人重合,谈骁眼皮重重一跳,下意识站直:“阮老师。”
第40章
熟悉的称呼让阮晋文一怔,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莫名有一种眼熟:“你是?”
谈骁毕恭毕敬地报出自己的名字:“谈骁。”
阮晋文任教将近三十年,带过的学生数不胜数,其中成绩出色和调皮捣蛋这两种类型的学生最是容易让人印象深刻,而将这两样完全占据了的谈骁,阮晋文始终记忆犹新。
其实一句话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拯救颓废学生的故事。
谈骁高二上半学期中旬从京城转入苏中,彼时阮晋文才刚刚升任教导主任不久,手里还带着一个高考状元预备班。
谈骁办理入学手续的那天,校长亲自接待,将谈骁分到了阮晋文的班里,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他,只要不违法乱纪,谈骁想干什么干什么,他不要管。
当时的谈骁又胖又颓废,周身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对什么都恹恹的,提不起兴趣。
校长知道一些内情,但是涉及谈骁的个人隐私,并没有过多对阮晋文透露,只是要求他保证谈骁在校期间的安全,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