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骂回去：“没朋友怎么了，你有朋友，你朋友多，可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现在还在市委，有本事你来省里啊。”
马兰：“哈，你竟然这么说我，你以为你多好……”
楚遥：“……”
她看着瞬间吵在一起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路过的人若有若无的眼神，她缓慢且坚定的往后退了两步，以示自己和这两人没关系。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刚刚一动，马主席和方芳是的眼神就全部射了过来，两人特别有默契的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楚遥：“……”
她笑了笑，讪讪的说道：“还没到呢。”
所以，你们继续。
方芳一摆手，没好气的说：“算了，没劲，走吧，赶紧去吃饭。”
和马兰吵架都把她给吵饿了，先吃饭去，吃完饭继续！
马兰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说别的，而是大步在前面带路，当然了，偶尔看到什么还不忘和方芳炫耀，总之是幼稚的不得了。
楚遥看着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由挑眉，这绝对是互相伤害的真朋友啊，啧，以前绝对是谭玲她们看错了。
等到了国营饭店，楚遥压根就没往小窗口那边凑，因为根本就凑不上去，她就在不远处站着，眼睁睁看着马主席和方芳一人一句就把中午的放菜给定下来了。
站在她旁边的曲姝小声问：“遥遥，这是什么情况？”
财大气粗啊，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马主席这么有钱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客人，竟然能让马主席出这么大的血。
楚遥淡定说道：“马主席在招待她的朋友。”
曲姝了然的点头：“那这绝对是好朋友。”
不过就算她朋友来了，她可能也不会这么大方，这听着就肉疼啊。
楚遥：“……”
想了想来时斗了一路的马主席和方芳，楚遥什么也没说，她保持沉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让别人猜去吧。
于是，等马主席坐下的时候，就发现了格外沉默的楚遥，她没多想直接问：“楚遥，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楚遥啊了一下，她抬头看了看马主席，又看了看方芳，她眨了眨眼睛，低声说：“别人刚才说，马主席您和方芳同志是特别好的朋友。”
马主席和方芳同时静了三秒，然后异口同声的说：“谁和她是好朋友。”
说完这句话，两人又瞪了彼此一眼，紧接着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两人谁也不搭理谁。
楚遥：“……”
这要还不是好朋友，那才是真的没天理呀。
不过此时的楚遥不敢说话，她生怕打扰了眼前这两人感天动地的朋友情！
等到吃饭的时候，楚遥更是发现，马主席和方芳两个人默契的要命，两人喜欢吃的菜竟然也是一模一样的。
楚遥：“……”
她拿着筷子，默默的去夹两人很少动的饭菜，心里却想着，终究是她一个人扛下了所有啊！
……
吃完饭以后，吃饱喝足的两人看着彼此暂时和平相处，方芳问：“你们明天去下面大队吗？我和你们一起去。”
马主席点头：“去，到时候我喊你，坐拖拉机。”
方芳脸上虽然有些嫌弃，但还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行。”
想到什么，方芳看着马主席好奇的问：“你们妇联和革委会的关系真有这么好？他们真配合你们的工作？”
这事说着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马主席狠狠点头：“真的，我们和革委会的关系可好了，互帮互助。”
说完这话，她没忍住看了一眼楚遥，多亏有楚遥同志，不然她都不敢想和革委会合作。
方芳左右看了看，靠近马主席小声问：”那你给我说说，你用的什么方法？”
她还是不相信，难道革委会真有这么好心。
马主席也咳了一声，她跟着压低声音，靠在方芳旁边说：“很简单，就是写一篇稿子夸革委会，使劲夸。”
方芳：“……”
她听到这话也看了一眼楚遥，又扭头看了一眼兴奋的马主席，撇着嘴冲楚遥说：“在马兰手下工作，真是辛苦你了。”
夸革委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听到提及自己，楚遥赶紧抬起头，笑的格外乖巧：“没有没有，马主席脾气好，跟着马主席工作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马主席事不多，而且还听的进劝，虽然动不动就让她写稿子，但写稿子的时候她也不用干别的呀，所以挺好的。
因为马主席，她觉得自己休息的时间都比别人多。
方芳神色复杂的看着楚遥，过了许久才说：“楚遥啊，你要是有什么把柄握在你们马主席手里，那你就眨眨眼，可千万别昧着良心说这种话。”
楚遥：“……”
本来她眼睛有点酸想眨眼的，听到这话硬是吓的没敢眨。
马主席没忍住踢了方芳一脚，没好气的说：“你差不多就行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眼瞎心瞎呢。”
眼瞎心瞎的方芳：“……”
“对对对，我就是眼瞎心瞎，不然也不会和你认识。”方芳没好气的说。
本来因为一顿饭而短暂和好的两人又闹翻了，起身就往外走，谁也不理谁了！
楚遥：“……”
她和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曲姝互视一眼，双手一摊，无奈的跟了上去，她真心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多余，另外……
她好像是马主席和方芳互相攻击的靶子！
往外没走两步，楚遥她就不这么想了，因为马主席又给她放假了！
马主席在外面等着楚遥，看着她出来说道：“楚遥，你这两天去省里开会辛苦了，给你放一下午假，你回家好好休息。”
楚遥眼睛一亮，她赶紧说道：“谢谢马主席。”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既然马主席都发话了，那她绝对不可能在这两人中间碍事。
看着楚遥的背影，方芳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我真心觉得，楚遥在你手下做干事真的是屈才了。”
马主席慢悠悠的说：“谁说不是呢，可楚遥就是愿意跟着我，拦不住啊。”
等着，等方芳走了，她立马就去找任书记，要给楚遥提待遇，不然她真怕楚遥被其他人给挖走了。
方芳被噎了一下，她看着得意的马主席，没好气的说：“脸皮真厚。”
马主席回一句：“彼此彼此。
方芳：“……”
楚遥完全不知道她离开以后马主席和方芳又吵起来了，当然了，就算她知道，大概也只会在旁边看热闹，咳咳。
她一溜小跑着回到家属院，在楼下看孩子的婶子看见她，惊讶的说：“呀，小铭媳妇怎么回来这么早，小铭不是说你去省里开会了吗？”
楚遥笑着说：“我开完了，今天上午刚回来。”
这婶子了然的点头：“那你回来的刚好，你娘来了，小铭刚把人接回来没多久。”
听到她娘已经到了，楚遥眼睛一亮，她顾不上说别的，道了谢，急匆匆的就往楼上跑。
“娘？”她推开门大声喊道，抬头就看见她娘和顾叔都在客厅坐着，俞铭则是在旁边倒水，她笑着喊：“娘，顾叔。”
冯芸看见楚遥，眼眶立马红了，她抓着楚遥的手，伤心的问：“遥遥，在电话里我听的不是很清楚，你再说一遍，你爹不是因为大队里的事情牺牲的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被人害死的？”
而且还是被女儿的前一个未婚夫的亲叔叔给害死的，这让她想起来就恨的喘不过气，当然了，也有不少的庆幸，庆幸女儿没有嫁给付晨，不然她死了都没脸去见女儿她爹。
楚遥点点头，她垂着头说：“嗯，是真的，七年前，付广江开车的时候把爹撞死的，但是旁边只有楚振国和楚振山，付广江用一个省里的工作摆平这件事，楚振国和楚振山回去就说爹是因为大队里的事牺牲的。”
但很显然，付广江和楚振山之间并不相信彼此，所以就又想出了让她嫁给付晨的主意，这样一来，她就能被付家牢牢捏在手里，就算以后她知道了真相，也会被束手束脚……
听完所有的事情以后，冯芸只觉得眼前一黑，如果不是顾叔扶的及时，恐怕她都要倒在地上了。
但饶是如此，冯芸还是捂着胸口缓了半天，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起身就往外跑，嘴里还喊着：“我去找付家人算账。”
楚遥一惊，她赶紧追了出去，俞铭和顾叔紧随其后。
楚遥本来还想着她娘或许找不到付广江家，却没想到她娘一口气就冲到了付家，站在门口踹门，边踹边喊。
“付家的人，你们都给我出来，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付广江害死了我前夫，你们为了这事暴露以后不受到惩罚，为了拿捏我和我女儿，竟然还想让我女儿嫁到付家，你们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一直不出来，那我就在门口一直骂，我不光在你们门口骂，我还在家属院下面骂，去运输厂骂……”
听着亲娘有些刺耳的声音，楚遥到嘴边劝解的话都咽下了，算了，还是让她娘发泄一下吧，不然容易被气出病来。
没多久眼前的门就打开了，付奶奶和何玉从里面走出来，婆媳两个互相搀扶着，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不止。
付奶奶抹着泪说：“芸娘，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谁也不想看到这事的发生啊，而且事后我们也尽力做了弥补，只是我们也都被楚振国和楚振山兄弟两个给骗了。”
冯芸都被气笑了，她冷哼一声说：“我呸，知错？你们的知错就是想拿捏我们遥遥，弥补？你们的弥补不过是为了掩盖你们害死人的真相，什么被楚振山他们骗了，我看你们就是狼狈为奸。”
周围听到动静出来的邻居：“……”
本来看到付奶奶和何玉婆媳两个这么惨，他们还想劝一劝吗，但听到冯芸的话，一个开口的都没有，而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们婆媳两个。
付奶奶心一紧，想到还在家里的孙子和孙女，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老泪纵横，她颤抖着声音说：“这事我们真的不清楚，都是我二儿子做的孽啊，他已经被革委会带走了，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我们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实在是……”
还准备继续骂的冯芸：“……”
她突然就卡壳了，面对付奶奶这突如其来的示弱，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尤其是旁边的人也都在说这事和付家其他人无关之类的话。
楚遥看到这一幕，她看着付奶奶的眼神都不由得变深，她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付奶奶心也是真狠，亲儿子说放弃也能放弃。
何玉扶着婆婆颤抖的胳膊，咬着牙说：“我婆婆说的对，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去革委会找……付广江吧。”
家里还有儿子和女儿呢，她和婆婆想的一样，不能让这事毁了孩子啊。
楚遥扶住她娘，在旁边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之前付奶奶对我那么好，是因为知道这事，所以在弥补我呢。”
毕竟一个工作呢，谁能眼都不眨的拿出来？
付奶奶脸上的表情一僵，她没想到之前的不忍和愧疚现在都变成了她们知情的证据，她扯了扯嘴角，尴尬说道：“不，我这都是……守约，对，守约。”
她绝对不能认下知情这种事，不然这家属院就真的没有他们一家的落脚之地了。
看到付奶奶这样子，楚遥看着她娘说：“娘，我们去革委会吧，相信现在革委会肯定把一切都查清楚了，我们去革委会问吧。”
付奶奶是能狠心的放弃儿子，也能聪明的示弱，可是付广江做的事情掩盖不住，有革委会在，这一切都会被清算的。
果然，听到革委会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一静，有些人更是默默回家关上门。
看着楚遥他们的背影，何玉扶着婆婆的胳膊，有些慌张的问：“娘，咱们现在怎么办？”
如果革委会真的找上门来，那她们哪还有活路啊。
付奶奶勉强镇定下来，她拉着儿媳妇进门，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何玉，咱们现在立马和广江断绝关系，这样他的事就牵扯不到咱们。”
之前没走到这一步，她是觉得楚遥年轻，容易心软，到时候她多带着付香姐弟俩去找楚遥，多哭几次，多卖卖惨就能把这事解决。
可现在冯芸回来了，她就不敢再这么想了，冯芸现在的脾气可没之前好。
何玉一颤，她不敢置信的问：“娘，咱们真要走的这一步？”
她们之前也想过这事，但最终都抱着一丝希望没有这么做。
付奶奶流着泪点头：“断绝关系吧，不然咱们都会被广江连累的，孩子还小，咱们能吃苦，但孩子不能呀。”
说完这句话，付奶奶已经泣不成声，她捂着脸呜呜的哭，她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了临了，连儿子都没了。
何玉跟着在旁边哭，她没忍住说：“都是报应呀。”
第83章
革委会, 冯芸指着付广江以及楚振国和楚振山破口大骂，真的是破口大骂，一点形象都不要的那种。
革委会的王主任站在门口, 他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缩回来拍着胸口说：“楚遥同志的娘还挺吓人。”
站在王主任旁边的顾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心里却想着, 他这个继女更吓人。
办公室, 楚遥也没说话，就站在她娘旁边，扶着她娘, 看她娘一直在那儿骂人，她没有拦着, 她娘这些年来心里也憋了不少的货，如果一直不发出来, 她都担心娘被憋坏了……
如果骂出来也好, 骂出来, 这事在她娘那儿就能过去，就算结束了。
付广江低着头没说话, 楚振山也低着头没说话, 而楚振国却抬着头, 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 可惜一直没机会开口。
楚遥在旁边扫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付广江和楚振山, 心里明白这两个才是真正棘手的, 不过幸好还有革委会, 不然她都怕证明摆在面前这两人都不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