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可以见一面，我觉得就算再查，也不会比今天的沈声更过分。”杨萍赞同点头。
曲姝摆手，嫌弃的说道：”别提沈声，太晦气了。”
楚遥和杨萍：“……”
确实挺晦气的，她们都没想到世上竟然还会有沈声这种人！
……
晚上，曲姝趴在桌子前，手里拿着笔一直在写着什么，过了许久，她才把笔放下，看着本子上写的两个人名，她眼睛闪了闪，楚振山和付二叔到底认不认识，如果认识，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当初楚振山是怎么去的省城……
越想楚遥越觉得一团乱，她甚至有些怀疑，她爹的死真的有其他原因吗？每次她怀疑的时候，她都想到付家，想到自己的工作。
付家在面对她的时候，其实是心虚的，尤其是付奶，而付晨和马凤就不一样了，她们和付奶奶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也就是说，付奶奶是知情的，而付晨一家是不知情的，再加上付二叔……
很好，看来以后她要多和付二叔一家接触了！
……
“遥遥，快点。”李翠穿好衣服着急的喊，心里却在怪儿子不在家，不然这种排队抢东西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和儿媳妇呀，这么冷的天。
楚遥匆匆从屋里出来：“娘，咱们走。”
快过年了，镇山县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些鱼，先到先得，所以她们不得已半夜就得去排队。
李翠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跑，出了门就碰到胳膊的婶婶也在往外走，几个人互视一眼，大家往外走的更快了！
刚走出筒子楼，楚遥就没忍住打了个哆嗦，好冷好冷，她真的是好久没有起这么早过了，真的是刺骨寒风呀。
等她们跑到副食品店排队的时候，就看到前面已经有了好多人了，她们赶紧跟着排队，几乎是她们刚站定，后面就又来了一群人。
“这想吃点不一样的可真是太难了。”李翠喘了一口气，撇着嘴说。
楚遥嘴角抽了抽，是啊，可真的是太难了，全靠抢啊，而且临过年了，这绝对不是结束，而是刚开始呀。
李翠还在继续说：“小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等着他回来做饭呢。”
儿子不在的这段时间，什么都好，就是家里的饭菜都没滋没味的，幸好她和儿媳妇都上班，可以去吃食堂，不然俩人都得瘦一圈。
提起俞铭不在，楚遥突然想到什么：“娘，俞铭不在，咱们买了鱼也没人做啊。”
“没事，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回家把鱼养起来，等小铭回来让他做。”李翠说到最后特别得意，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楚遥沉默片刻说道：“娘，你真是太聪明了。”
这一刻，她在心里同情俞铭三秒钟！
李翠很得意，在刺骨的寒风中，婆媳两个就这么小声的说着话，时间似乎也过的没那么慢。
等到副食品店开门的那一刻，大家都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跑，没多久就轮到她们母女两个了……
很快，两人就喜滋滋的提着一条三斤重的大鱼出来了，旁边很多人都是和她们一样的神情，有认识的还互相打着招呼，不认识的暗中比一下谁的鱼大，总之是特别热闹。
楚遥缩在围脖里看着这一幕，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日子虽然很苦，但是大家心里都充满了希望！
“李翠，李翠。”
楚遥看着和别人说话的婆婆，她赶紧说道：“娘，有人喊你。”
李翠一愣，她回头看过去，就看到有个人正冲自己招手，看清来人以后，她脸上的笑立马就没了。
来人追上来不满的说：“哎呀，李翠，你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为了追你把我累的不轻。”
李翠冷哼一声：“李珍，那怎么还没把你累死，真是老天没眼。”
李文珍一噎，她赶紧呸了两声：“呸呸呸，你到底会不会说话，都快过年了。”
果然啊，李翠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地臭，都快过年了还要咒她，心真坏！
“你有事赶紧说，天这么冷，我们着急回家。”李翠看了她一眼，嫌弃的说道。
李文珍赶紧左右看了看，靠近她小声说道：“我得到消息，今天黑市有水果，你可以过去看看。”
看李翠张嘴又想怼她，她赶紧说：“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咱俩是一起长大的份上，这消息我都不告诉你的，我先走了啊。”
说完这句话，她就又急匆匆的走了，真的是特别着急的那种。
楚遥刚想说话，就看到她婆婆盯着对方的背影，眼神复杂，她抿着嘴唇没说话，其实她心里也很复杂，因为她真没想到刚才那个李文珍竟然和她婆婆一样大，实在是一眼看过去，李文珍最起码比她婆婆大十岁。
“走吧，回家。”过了许久，李翠才叹着气说道。
楚遥没敢吱声，她格外乖巧的跟在后面，小脑袋瓜却已经脑补了许多她婆婆和李文珍之间都爱恨情仇。
回到家，李翠把鱼往有水的盆里一扔，然后用东西把盆盖住，然后就不管了，在李翠给鱼找家的同时，楚遥去泡红糖水了，天太冷。
婆媳两个先灌了一大碗红糖水，然后才觉得活了过来，李翠慢悠悠说道：“刚才路上遇见的那个，你下次见到她喊姨就行，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好朋友？楚遥对这三个字持怀疑态度，因为她嫁过来这么久，好像从没见过李文珍。
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李翠瞬间就笑了，笑完就叹气：“你和小铭结婚的时候她也来了，她日子过的苦，自己又立不起来，所以整天忙的都不得了，哪里有时间往这边跑呀。”
提起李文珍，李翠就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气的不行。
楚遥看着说话都想咬牙的婆婆，很有自知之明的没开口，这个时候她默默做个倾听者就好了。
李翠继续说：“恐怕你都想不到，她嫁的可是供销社的主任。”
楚遥：“！！！”
这个她是真的想不到，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李文珍瘦瘦小小的身影，如果婆婆不说，她甚至都怀疑李文珍嫁到了农村！
“娘，珍姨如果嫁给了供销社主任，怎么会那么瘦？”楚遥没忍住开口问，李文珍走路的时候，她都担心对放会晕倒。
李翠这次真的在咬牙，都听见声音了：“那是她傻呗，把家里好吃好喝的都给那一家子留着，她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又在家里过着老黄牛一般的日子，可不就把自己虐待成了那副样子。”
想想就生气，想她李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有一个这么傻的朋友啊。
楚遥想了想摇头：“她嫁的是供销社主任，就算顾着一大家子，应该也不会瘦成那样，娘，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隐情啊。”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李翠气的翻白眼，她看着儿媳妇语重心长的说：“有隐情，那可是有天大的隐情，她就是一个傻子，遥遥啊，娘告诉你，女人千万不能心疼男人，不然那就是一辈子倒霉的开始。”
楚遥一脸乖巧的点头：“娘，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心疼俞铭的。”
李翠一噎，她立马说道：“我也不会心疼他的。”
很好，这一刻婆媳两个完美的达成了共识。
楚遥好奇追问：“娘，珍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提起李文珍，李翠又开始咬牙，恨铁不成钢：“她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除了最小的女儿，剩下的三个都已经结婚了，她把工作让给了儿子，现在没事就在家里最做饭，看看孙子孙女。”
楚遥过了一会才说：“这日子也挺好的呀。”
反正她觉得要是让她过这种日子，她肯定满意，当然了，如果不让她做饭看孩子，她应该更满意。
李翠脸上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她扯着嘴角说：“是挺好的，但不好的是她那个该死的男人，那个男人有个青梅竹马的老菜梆子，那老菜梆子死了男人以后，就时不时的往那个该死的男人面前凑，看到那老菜梆子过的不容易，该死的男人就开始贴补她……”
楚遥：“……”
她似乎懂了，一个人的工资和供应都是有限的，给了这边，那拿回家里的自然就少了，那么肯定就得有人吃不饱，不过……
“娘，珍姨对象这么过分，就没人管管吗？”楚遥发自内心的问，最重要的是，珍姨孙子都有了，那儿子女儿就没有一个向着她的？不能这么失败把。
听到她这个问题，李翠蹭一下就站起来了，来回走着说：“你这个问题问的好，她四个孩子当然都向着她，可是她自己向着那个狗男人，宁愿饿着自己，也要让那狗男人吃饱穿暖，而那个狗男人却一心惦记着老菜梆子。”
楚遥彻底震惊了，震惊完以后拳头硬了，她终于明白婆婆之前那句话了，这心疼男人就是一切不幸的开端啊。
“我之前还去劝她，后来都赖的去，这两年没事我都不想她联系，看见她我就想发火，气死了。”李翠摆着手说，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她在路上看见李文珍都想扭头走。
楚遥赞同的点头，这事搁谁身上都得生气啊，不过……
“娘，那咱们去黑市买水果吗？”她压低声音问，现在她一点也不怀疑珍姨这话的真实性了，珍姨嫁的可是供销社主任，消息肯定灵通。
李翠一噎，看着一心惦记着吃的儿媳妇，突然又笑了，这样才好，惦记着吃喝才不会苦了自己。
她一拍桌子：“去，我去多买点，小铭不在家，咱们可得照顾好自己。”
楚遥忙不迭：“嗯嗯。”
她好久都没有吃过水果了！
等到出门的时候，李翠看着她说：“遥遥，我和你隔壁蔡婶一起去，你在家等着就行。”
说完这句话，她把门一关就跑了，像黑市这种地方，她可不敢让儿媳妇去，四通八达的，万一把儿媳妇丢了怎么办。
已经穿戴好准备出去但却被留在家里的楚遥：“……”
还以为终于能去黑市见识一下了呢，白激动了。
没有去成黑市的楚遥迎来了自己的客人：王欢心和她继女。
看着王欢心提着的鱼，她赶紧把门让开，嘴里说道：“你拿鱼来干什么，我们家也有，我和我婆婆一大早去副食品店买的。
”
王欢心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鱼：“哦，我这个不是买的，你和你买的放在一起。”
她是知道楚遥不会做饭的，所以她提着活鱼来的。
楚遥看着她手里的鱼，好奇问：“不是买的？那从哪里弄的？”
难道是从黑市买的？
王欢心看着她说：“别乱想，是郑武休息的时候和朋友去河里钓的。”
楚遥：“……现在河里都上冻了，哪里能钓鱼啊。”
虽然她见识少，但是别坑她啊。
王欢心好笑的看着她：“虽然上冻了，但砸开就好了，上面冻了下面又没冻。”
从来没有钓过鱼的楚遥：“……”
真是长见识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王欢心问：“你怎么没去上班啊？”
王欢心淡定说道：“我和郑副厂长明天摆席，所以请了两天假，对了，你明天别忘了来啊。”
“嗯，啊，你说什么？”楚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她震惊的看着王欢心，啥情况，怎么突然就要摆席了呢。
旁边和王欢心一起来的郑雯有些担心的看着楚遥，继母的朋友不会因此要说什么闲话吧？
王欢心完全没这个担心，她看着楚遥直接问：“你是不是忘记我还没有摆席了？”
楚遥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讪笑着说道：“那什么，我这不是以为你们不办了嘛！”
她真把这事给忘了！
“办，而且是大办，你记得来。”王欢心微抬起下巴，抿着嘴唇说。
楚遥有些担心的问：“是有人当着你的面说什么了吗？”
她觉得这不像是王欢心能干出来的事啊。
“没有人说。”王欢心摇头。
郑雯在旁边笑嘻嘻的说：“没人敢在欢心阿姨面前说什么。”
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欢心阿姨的朋友也要说什么呢，哎，她是真心想撮合亲爹和欢心阿姨的，可惜欢心阿姨眼里只有学习。
楚遥点头：“那就好，你放心吧，我明天肯定去。”
说完这句话，她反应过来什么，看着王欢心：“等一下，你结婚，王叔肯定是要请假的对吧？”
而国营饭店一共就这么几个人，王叔如果请假，那她还能请吗？
很显然，王欢心也想到这个问题了，她想了想说：“如果我不让我爹来”
“打住。”楚遥连忙摆手，让王欢心止住这个可怕的想法，她害怕以后国营饭店的饭菜都无法下咽，她赶紧说道：“我明天上午来陪你，等到上班的时间我再走，让王叔请假。”
她绝对不和王叔抢请假的机会。
王欢心看着她幽幽说道：“我还想着你能吃席呢。”
楚遥忙不迭摇头：“等下一次吧。”
郑雯：“……还有下次？”
这姑娘眼睛都瞪圆了，大概是没想到楚遥会说出这种话来。
楚遥咳了一声说：“咳咳，我的意思是，等有时间，让欢心单独请我。”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道德，但她确实挺想喝王欢心下一次的酒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