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雷贺奇怪的看了一眼楚遥,他要是没记错,小铭好像说过的,楚遥是在国营饭店上班呀,这怎么跑到妇联了?
看了一眼曲家人,他不由得皱眉,难道是有麻烦?
想到这儿,雷贺走到楚遥旁边问:“楚遥,你不是在国营饭店上班,怎么到这儿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还看了一眼谭玲。
谭玲:“……”
她拉着楚遥,完全是怕一会曲家人在医院闹起来,她压不住啊!
楚遥沉默片刻,她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强调:“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雷贺嘴角抽了抽,他看了一眼谭玲,又想到妇联马主席的为人,他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啧,国营饭店的曲经理得哭啊。
旁边曲夏爹娘看到跟着曲姝一起来的楚遥,不仅和妇联的同志认识,竟然还和公安认识以后,就缩在角落里更不敢说话了。
等到了医院,看见她们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医生和护士都惊了,等知道她们是来找谁以后,那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护士都快哭了:“你们可算是来了,赶紧把曲夏弄走吧。”
她们都快被曲夏两口子给折腾疯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其他人:“……”
这下曲夏爹娘躲的更厉害了,如果可以,他们现在都恨不得离开。
楚遥特别好奇,曲夏到底又做什么了,竟然把护士给折腾成这样,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医生医生,曲夏肚子疼。”
“医生医生,曲夏有点发烧。”
“医生医生,曲夏头疼。”
“医生医生,曲夏吃不下东西。”
“……”
楚遥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呢,就听到这一连串的喊声,她不由得挑眉,哦豁,热闹了。
还不等她想完,就听到曲夏一声嗷的一声冲了进去:
“夏夏啊,娘的闺女哟,你在李家可受大罪了。”
楚遥:“……”
这是临死之前想先从李家咬块肉?
第53章
曲夏娘心疼的看着曲夏, 抹着眼泪:”李帅,我们家娇养着长大的闺女,你们就这么作贱她?我告诉你, 没有一百块钱,这事没完。”
站在门口的楚遥再次挑眉, 哦豁, 曲夏她娘的胃口可真不小。
曲夏她爹赞同的点头:“要不然我们就找公安同志做主, 找妇联,你们城里人欺负人了。”
公安雷贺:“……”
妇联谭玲:“……”
不用找,他们已经来了。
李帅气的不得了, 他冲曲夏爹娘喊:“你们两个胃口可真够大的,当初结婚就要了三百, 现在又要一百,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真是气死了, 早知道这样, 打死他都不娶曲夏, 这还不如直接去劳改呢。
楚遥挑眉,呦呵, 曲夏爹娘的胃口确实大, 三百?这娶一个城里户口有工作的女同志, 也没有这么多的。
“真有钱。”曲姝站在她旁边小声嘟囔。
李帅还在继续:“我算是弄明白了, 你们曲沟大队的人根本不是结亲, 你们是在卖女儿, 是在找冤大头, 而且当初要那三百块钱的时候, 你们可是说的把闺女卖到我们家,结果呢, 现在又要一百,我呸,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的,我还要告诉所有人你们做的事,让大家都看看,曲沟大队都是一群什么人。”
说到最后,李帅脸上的表情都是狰狞的,吓的曲夏爹娘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
大队长不装作看不见了,他赶紧说:“这位同志你可千万别胡说,我们大队可不是这种人,我们不卖闺女。”
这话要是真传出去,别的不说,反正以后是都别想嫁到城里来了。
李帅冷笑:“不是?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我们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如果耳朵有问题就去看耳朵,别在这里碍事。”
大队长:“你……”
气死他了,真是气死他了,他在曲沟大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城里人果然看不起他们农村的呀!
“都冷静一下,有问题慢慢说。”雷贺终于开口说道,他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大队长敢当场晕过去。
楚遥好奇的看向低着头的曲夏,她特别想知道曲夏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就都不说话呢,这可不像曲夏的作风啊。
大队长立马看向雷贺:“公安同志,你得管管呀,可不能让他胡说,这话传出去,我们大队可怎么活呀。”
曲姝撇嘴,她在楚遥耳边小声说:“真不要脸,敢做不敢当。”
楚遥默了片刻,出声提醒:“你也是曲沟大队的。”
曲姝立马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出淤泥而不染。”
楚遥:“……”
雷贺就当做听不见这些话,看着李帅问:“你说花三百块钱从曲家买的媳妇,有证据吗?”
李帅强调:“公安同志,不是买,是曲家自己提出来要三百彩礼,然后就当把曲夏卖给我们家,从此以后再不往来。”
虽然他快被气疯了,但他还不傻。
曲夏娘在旁边辩解:“公安同志,我们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这城里亲家都看不起我们了,我们难道还能上赶着,不可能啊。”
楚遥没忍住问:“所以你们就提出三百块钱彩礼把曲夏卖了?”
听到这个问题,曲夏爹娘都沉默了,过了好久曲夏娘才小声嘟囔:“那我们也不能白养她这么大呀。”
楚遥:“……”
她觉得李帅和曲夏能遇到一起,真是好几世修来的缘份啊。
雷贺也被气笑了:“等一会你们都跟我回去,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曲夏娘不满的说:“那是我们闺女,我们养她那么大,怎么能不见回头钱呢。”
雷贺就当做没听到这个问题,这和他又没关系,他就管犯法的事,这是妇联的事!
谭玲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她没忍住问:“罗来弟,难道你闺女嫁出去就不是你闺女了,你们以后就不往来了?”
真是气死她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听的她都有些心疼曲夏了,咳咳咳,心疼是不可能心疼的,这曲夏也不是一般人。
罗来弟大声喊道:“是,我闺女嫁出去就不和我往来了。”
所以她才一次性要那么多彩礼的,不然没法回本。
谭玲:“……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问完这句话她就给了自己一下,她都被气糊涂了。
果然,罗来弟特别自然的说:“是你们让我来的呀。”
谭玲:“……”
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楚遥,楚遥同志,救命啊,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自己都要被绕进去了。
楚遥:“……”
有些想念曲经理了,她就知道自己是来收拾烂摊子的。
她无奈的说道:“先说第一件事,罗来弟同志,曲夏同志说你们重男轻女,这事你们已经承认了,对吧?”
一件一件来吧,反正妇联和公安同志都在这里,捋清楚该教育教育,该抓人抓人。
罗来弟:“我认,但是”
“认就行。”楚遥抬手打断罗来弟接下来的话,继续说道:“还有刚才说的,你收了李家三百块钱,把闺女卖了,这也是事实,对吧?”
罗来弟:“对,但”
“没有但。”楚遥再次打断她的话,继续往下说:“还有一件事,曲夏说你们想害死她,你们有什么好说的吗?”
罗来弟大声吼:“我们没有要害死她。”
楚遥点头,她看向不言不语的曲夏:“曲夏,你说你爹娘想要害死你,你有证据吗?”
罗来弟立马瞪向曲夏:“死妮子,你好好说,我们哪里想害死你了?”
早知道这丫头这么白眼狼,就该生下来就掐死。
曲夏吓的身子一抖,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
楚遥挑眉:“这话的意思是,你之前是胡说的,你知道你这是在浪费公安同志的时间吗?”
曲夏抬起头,咬着嘴唇看向雷贺,委屈巴巴的说:“公安同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对象想打死我,我爹娘心里只有弟弟,所以我才那么说的。”
说完这句话她又低下了头,现在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把楚遥糊弄走,不然她总觉得自己要栽!
楚遥眼睛余光看到曲姝不屑的撇嘴,她没忍住嘴角抽了抽,这个曲姝竟然还看不起曲夏,啧,曲夏这人心思深,又能忍,十个曲姝也不是对手啊。
李帅赶紧扯清自己:“你别胡说,我可没想打死你,而且刚才你们也听见了,曲夏到处不舒服,可是我一直在照顾她。”
当着公安同志的面,他还想多活两天呢,再说了,他还觉得是曲夏自己身体不好呢,不然怎么可能会流产。
楚遥把目光从曲夏身上移开,她看着李帅问:“你家暴,如果不是你打曲夏,她也不会流产,也不会躺在这里。”
李帅有些崩溃,他抱着头大喊:“我喝醉了。”
楚遥依然很淡定:“怎么,难道喝醉了杀人就不犯法?是酒犯法?”
其他人:“……”
好一个是酒犯法!
李帅一噎,他梗着脖子说:“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我动手了,是曲夏自己说我打她,把她孩子打没了,那我还怀疑是她自己动的手呢。”
楚遥:“……你有证据吗?”
她觉得李帅和曲夏的话,能信的只有一半,不如李帅动手了,但没现在厉害,而曲夏……
恐怕曲夏有了别的想法,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李帅指着曲夏:“那曲夏也没有证据是我打的她,万一是她自己打的自己呢,还有孩子,我怀疑是她想攀高枝,所以把孩子流掉。”
听到攀高枝这三个字,楚遥眼睛一闪,看来是真的有点什么事呀。
曲姝没忍住探出头问:“攀什么高枝?”
曲夏有些紧张,她攥紧被子说:“李帅,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拿出证据。”
本来还在犹豫的李帅听到这话立马吼回去:“闭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革委会的赵辉眉来眼去是的,他还答应给你弄个工作。”
他从发现这事就想打死曲夏这个婊子,但想到花出去的三百块钱彩礼,他强忍着没有动手,就是想等曲夏把孩子生下来,拿到工作……
结果还没等到那天呢,孩子没了,那他还忍什么!
“曲夏你厉害了。”曲姝发自内心的说道。
楚遥:“……”
她把曲姝推到自己身后,看着曲夏问:“曲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如果没有,那就可以让革委会的同志也来了。”
她赞成曲姝的话,曲夏确实厉害,这才和李帅结婚多久,就在外面又有了一个?
啧,杨萍或者曲姝要是有这本事,她喜酒都得喝十几次了。
曲夏低着头:“你要有证据。”
楚遥转头问李帅:“李帅,你有证据吗?”
李帅狠狠点头:“有,我亲眼看见的。”
楚遥:“……”
好家伙,她没忍住往李帅头顶看了一眼,绿,真的太绿了。
曲夏不信:“不可能。”
李帅立马悲愤的说道:“半个月以后,下午两点半,就在咱家,你们两个说了什么还用我叙述吗?要是还不相信,那就去家属院挨个问,总有人看见你们两个。”
他的这个绿帽子戴的太结实了,要不是那三百块钱和孩子,要不是怕丢人,他早就把这对贱人给打死了。
这次不止楚遥震惊了,其他人也都瞪圆了眼睛,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李帅,这是个人才啊,知道这么清楚竟然还能忍……
反正他们是不行!
曲夏整个人明显的开始慌乱,但似乎想到什么,她看着李帅说:“你胡说,如果我真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才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容忍呢。”
在场所有的男同志都赞同点头,对,他们也不会因为孩子而容忍呢,实在是绿帽子太高太沉,他们戴不住,这一下他们看李帅的眼神更古怪了。
对上他们震惊的眼神,李帅眼里闪过一抹恼怒,看着曲夏有些得意的样子,他牙一咬,闭着眼睛说道:“我一个月前摔到了,不能再做个男人,之前曲夏肚子里的是我唯一的孩子!”
……
静,整个病房除了静还是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李帅身上来回打转,那眼神,多少透着点诡异。
最后还是楚遥最先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她看着曲夏问:“曲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通知革委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