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斯莱特林。
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实力来争取,崇尚纯血与力量。
海蒂下意识地又开始低头,她觉得眼睛酸酸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快要哭出来了。手上的烫伤一阵一阵地疼,到后来,她甚至感到了麻木。
也许是海蒂叫得太惨烈,也许是斯莱特林这边的气氛太过诡异,教师席上,邓布利多校长低声与一个黑袍黑发的中年巫师说了几句。
他转过头,目光犀利地扫了过来。接着,他向斯莱特林长桌走来。当他走起路来时,黑袍翻滚着,就像是蝙蝠的翅膀。
另外,不得不说一句,他的头发很直,但油腻腻的,看上去像是很多天没有洗。他的鼻子像是很大的鹰钩,他很瘦,脸色蜡黄。
他走到桌前,就站在海蒂的边上。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海蒂的手,接着一抹嘲讽的冷笑控制不住地从他的脸上出现。
在环视所有斯莱特林后,他将威慑性的视线对准了海蒂旁边的黑发女孩。
他用一种低沉的声音,极尽挖苦地说道:“潘西·帕金森小姐,我希望你记得,这里不是你的庄园。你的周围,也不是家养小精灵。”
“这里是霍格沃茨,而我——”他讽笑了一声,“——是你们的院长,西弗勒斯·斯内普。所以,别把你的那一套,带到这里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院长讽刺。趾高气昂的潘西无地自容,一下子没了嚣张的气焰,她点了点头,低不可闻地说:“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瞥了瞥潘西,声调微微高了些,他温和、轻柔且缓慢地说:“帕金森小姐,这样,最好。”
“海蒂·沃特小姐,抬头,并抬起你的手。”
斯内普这样说。
海蒂像个木偶似的,按照斯内普的指令动作。等她摆好姿势,斯内普用魔杖轻轻地挥了挥,甚至没有说话,烫伤就被一阵凉意代替,且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见此,斯内普离开了。
海蒂抚了抚自己的手,又想流泪了。不过这次,是感激的。她想,也许斯莱特林的日子,不一定会太差。
海蒂又望向了教师席的位置。
她看见了斯内普,他正和另一位教授讲话。那名教授只留一个侧脸,戴着一个硕大的头巾,看上去很怪异。
当他聊着聊着,把整个后脑勺对着海蒂的时候,海蒂的心里骤停片刻。头巾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海蒂没由来的害怕,就好像,头巾之下,有什么恐怖之物。
这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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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寄居者:好像有什么熟悉的人在附近……
我说:海蒂,你别怕,那是你老公(PS:前世的)
【叨】
1、本章节还是在铺垫,分院篇。在很长的阶段,斯莱特林都是全员恶人的配置(除了斯内普)
2、海蒂后期会恢复一切,但为时已晚(我总是把海蒂打成安德莉亚,笑死了)
3、汤姆对海蒂来说,是可怕的怪物。
4、海蒂向往光明,却一直身处黑暗的泥沼(因为冥冥之中的命运)后面会讲她为什么分进了斯莱特林
5、特立独行被分到格兰芬多的乔安娜是谁呢,猜猜看
第108章 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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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斯内普的警告,并没有给海蒂的处境带来多大改变。
言语或行为上的欺凌,存在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它更多的发生于本应善良天真的少年少女之间,因为在这个年龄段,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善恶若是逾越界限,会在一瞬间发生质的变化。
且更可悲的是,它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等斯内普走后,潘西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海蒂,她恶意揣测着:“沃特?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姓,你该不会是个……泥巴种吧?”
因为对斯内普的畏惧,最后三个字,潘西咬得极轻。同时,她的脸上呈现出嫌恶的表情,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
在潘西说完后,有些斯莱特林就笑出了声。他们将极度不友好的视线落在海蒂的身上,他们讥笑着,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但令他们失望了。
海蒂的反应不大,没有丝毫被羞辱的愤怒。
当然,这更加坐实了她泥巴种的身份——反向推测可得,她连泥巴种这个词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是巫师世界的呢。
海蒂确实不明白泥巴种的意思,但显然,看其他斯莱特林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词。她抬起双手,下意识比划了几下,又停住了——因为这是无用功,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诉说。
最终,她的手停在半空,显得很傻,很无助。
“你……”
潘西瞪圆了眼,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海蒂比划的双手,又注意到了海蒂的发缝中露出来的些许深紫色。
疑惑令她做出了一个举动:她迅速地拨开了海蒂的头发,几乎覆盖了整个左脸的深紫色印记,在灯火辉煌的礼堂上,终于显现出它的真实面貌。
整个斯莱特林都为之一震,短短一瞬之间,他们对海蒂的印象跌至谷底——很直白,也很现实,外表的美丽与丑陋,是界定一个人的第一个准则。
潘西的嘴角更是狠狠地抽动了几下,紧接着,她用一种惊愕愤慨的语气尖叫着:“梅林啊——”
“——真是疯了!”
“——分院帽是疯了吗!它是因为年纪太大,所以一时间老糊涂了吗?!”
潘西往后挪了挪,显然是把海蒂当做什么不可触及之物:“一个丑八怪,一个哑巴,一个身份不详者,一个血统不明者——现在是什么垃圾都能进入斯莱特林了吗?”
她看了看海蒂,又看了看四周,讥讽地说:“我父亲跟我说过,他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斯莱特林只欢迎纯血与身份高贵者——沃特,看看你丑陋的脸庞,问问自己,你算什么?”
一些沉不住气的新生们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比如马尔福身边的两个大块头。马尔福本人则是矜傲地抬着下巴,用鼻子看人,很高傲,也很瞧不起人。
另一部分的新生与老生们,有的选择了蔑视,有的选择了漠视,还有的选择了静观其变,然后伺机而动。
——精明的投机者们,永远不会放过投资的机会,即使这个东西看起来,一文不值。
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选择拒绝对海蒂施以援手。
无一例外。
他们的目光像是淬了寒冰的利剑,戳在海蒂的脸上、手上,连头发丝,他们也不放过。
海蒂觉得冷极了,此时的她,万分地后悔,为何要选择来到霍格沃茨。她这样的人,是原本就不配来到这里的。
在这里,她自惭形秽。
在这里,她备受奚落。
在这里,她饱尝羞辱。
在这里,一点都不好。她想回家了,真的想回家。尽管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可父亲存在过的痕迹会陪伴着她的。
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长久地在乎海蒂的情绪如何,他们默契地孤立了海蒂,开始品尝开学宴的晚餐。
在一片觥筹交错与寒暄问候中,没有海蒂。
海蒂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伸手拿起面前的吐司,味同嚼蜡地吃着。她狼吞虎咽,希冀着化悲伤为食欲,可惜,却是徒劳。
晚宴结束后,级长们领着新生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入口位于地下室的一处隐秘拐角,级长们带着新生绕了好几次,才走到这里。
新生们排成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海蒂缀在末尾,孤零零的,像个幽灵,也没有人理会她。
级长们向新生交代了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后,就打开石墙,领着他们进来了。在公共休息室内,他们简单地强调了一下斯莱特林的规则,就分别带着男生和女生去了他们各自的宿舍。
女级长站在楼梯的入口处,冷淡地、公事公办地报完了大家的寝室名,就离开这里,回去休息了。
她第一个报的是海蒂的名字,海蒂的寝室在走廊的末尾。听到后,海蒂立刻快走了过去,以躲避身旁女生们形形色色的目光。
进入寝室并关上门后,海蒂才感觉到难得的放松。
寝室很大,也很漂亮,床是四柱床,帷幔是深绿色的,床罩上都是刺绣,天花板和墙壁上绘满了颜色鲜丽、构图大胆的画卷。
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帷幔顶部的图案是一条呲着毒牙、睁着竖瞳的深色巨蟒。他身上的鳞片呈现深绿色,又隐隐反射着银光。
与周遭深绿色的背景相衬托,这完全就像一条藏匿在丛林中的、虎视眈眈地、准备随时来咬你一口的危险生物。
这很不友好,起码对海蒂是的。她很怕自己午夜梦回时,因为无意间睁眼看见这条巨蛇而吓得瞬间清醒。
话又说回来,她没有那么喜欢绿色,至少比起绿色,她更喜欢蓝色——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什么样式的蓝色都行。
地下室的空间大,所以斯莱特林的寝室是双人间。
屋内有两张床,一张靠门,一张靠窗。海蒂的行李放在靠窗的床前,布莱克待在笼子里,或许是嗅到了海蒂的气息,他又开始不停地“咪咪”叫了。
海蒂喜欢这样的位置,因为这样,她就可以伴着湖水的波浪声入睡。她正在收拾着床铺时,另一个姗姗来迟的室友终于用力打开了门。
海蒂停下手中的动作,侧头看向她。察觉到海蒂的视线,新室友不友好地对海蒂翻了个白眼,既傲慢,又无礼。
海蒂知道她,她在礼堂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的皮肤特别白,长得特别好看,是海蒂艳羡的对象——她好像是叫“达芙妮·格林格拉斯”。
她应该与潘西是好朋友,刚才她们一直在偷偷地聊天。
海蒂想,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要与新室友打个招呼,毕竟她们会相处七年呢。
但达芙妮先一步开口了。
她双手抱胸——是与潘西很相似的姿势,她抬起下巴,轻蔑地从头到脚地打量海蒂,然后她发出一声冷笑:“……海蒂·沃特?谁会愿意和你这个怪物和异类做室友呢?”
“……等会儿,什么声音?”
布莱克的叫声令达芙妮眉头一蹙,看到笼子里的黑猫后,她不满地撇嘴,说道:“一只黑猫啊,啧,真是不讨喜。”
接着,达芙妮朝着海蒂走近,抬脚用力地踢倒了布莱克的笼子,布莱克吓得在笼子里尖叫了一声。
听到布莱克的惨叫,海蒂顾不得许多,立刻蹲下扶起布莱克的猫笼。不等她站起来,达芙妮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了她的背上,海蒂猝不及防地被她踹到在地。
“再见了,沃特!”达芙妮毫无愧疚地笑了笑,全然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可不想和你住——我的小姐妹潘西一个人住,我和她说好了,去她那里住。明天,我会和级长说的。”
说完,达芙妮拿走了她的行李。
要不是他们不能在霍格沃茨随意地使用和召唤家养小精灵,她才不会踏足这个肮脏的地方。看见海蒂·沃特那张脸,真是有够晦气的!
达芙妮走后,房间里静悄悄的。海蒂打开了笼子,把布莱克放了出来。她坐在地上,也不动弹,背后还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过了很久,海蒂才转头,看向虚掩着的门。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布莱克也许是知道海蒂的难过,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腿。
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晚上,海蒂满心的欢喜,尽数成空。
而这一整夜,她都未曾入眠。
那盘旋在她心中的疑问,快要将她给折磨疯了:她为什么会进入斯莱特林?真的是因为她野心勃勃、自私自利、冷酷邪恶吗?
可她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些形容,全部都与她背地而驰。
海蒂把头蒙在被子里,她一边哭,一边反驳着:爸爸还活着的时候,曾经说过,她是最善良最体贴最温柔的小女孩。即使爸爸离世,周围的领居们,大多都对她怀以善意。
为什么会这样呢?
到了霍格沃茨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海蒂细碎的哭泣声,被深夜黑湖的波浪声给吞噬。也许只有黑湖中的水,才知晓海蒂的难堪与悲伤。
第二天。
海蒂铺好了床,换上黑色长袍,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浮肿的眼皮与青黑的眼袋,有一丝丝的后悔。
她不该情绪失控的。
她不该如此脆弱的。
她孤身一人,生命如同陷入泥泞中,若此时她不自救,又有谁会来救她呢?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既然来到了这斯莱特林,那么她争,也要为自己争出一条路来。他们越要欺辱她,她就越要有一颗坚韧的心。
海蒂想明白了。
她与窝在床头的布莱克道了一声早安,就离开了寝室。接着,她要穿过公共休息室,去礼堂吃早饭,顺便,拿上她的课程表。
在她走下最后一层台阶,打开门的那几秒钟,一只脚突兀地伸出来,绊倒了她。她就这么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鼻子磕到地面,已经流出了血迹。
海蒂抬起头,极其狼狈地仰视着这一切。
乱了,全乱了。
她开始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与其说这是一场恶作剧,不如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零零散散地坐着没几个人,大多是低年级生,高年级生早已离开。海蒂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
马尔福和他的两个跟班坐在最中间,他们轻蔑地看了看海蒂,随后转移了视线。靠边坐的是布雷斯·扎比尼,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傲与漠然。
扎比尼不爱说话,但他的目光却如此扎人,你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你就会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不友好——他压根没有把你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尊重。
海蒂再掠过几个陌生的面孔,然后,她就看见,潘西和达芙妮坐在一起,她们鄙薄地盯着海蒂,在与她目光接触的瞬间,她们抽动了下嘴角,可能是在讽笑。
这两人的脾气与行为,比昨天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至少她们没有再出言侮辱。
现在的她们,更加接近形容中的斯莱特林,也许她们得到了其他斯莱特林的警告,并反思了自己昨天掉价的行为。
但无论是有声还是无声,她们都令海蒂痛苦。
最后,达芙妮微微抬了抬下巴,傲慢地、如同施恩般地说:“特蕾茜,做的不错,过来吧,我们该去吃饭了。”
哦,海蒂想起来了,绊住她的这个女孩,全名叫做,特蕾茜·戴维斯。
特蕾茜过去时,潘西和达芙妮也站了起来,达芙妮瞟了海蒂一眼,还是没忍住,她威胁地说道:“海蒂·沃特,你要是想在斯莱特林待下去,就给我安安分分地当一个隐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