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小天狼星·布莱克回到了布莱克老宅。沃尔布加的画像虽然每天骂着他和他带回来的巫师,但不可否认,布莱克老宅恢复了生机。
然而,在小天狼星·布莱克死后,在布莱克老宅被各式各样的巫师与食死徒闯入后,布莱克老宅彻底荒废。
布莱克家族彻底灭绝了。
……
“那个逆子呢?”
“那个逆子回来了吗?”
“哦,他回不来了。”布莱克老宅陈旧的画像上,沃尔布加重复着,“……我想起来了,贝拉清除了这个叛徒。”
“死得好啊,死得好——谁让这个逆子玷污了我祖父们的房子!他该死!他早该死了!哈哈哈!”
“哈!没错,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又死了……”
“……我又失去了一个儿子……”
“我的孩子们死了,我的丈夫死了。”
“都死了,只剩我一个。”
“只剩我一个。”
“一幅画像。”
……
说起雷古勒斯,沃尔布加想到自己最近的疑惑。聊了一会儿后,她迟疑着问:“前不久的安迪·德库拉尔是?安德莉亚,布莱克家族对她的态度不怎么好……”
“安迪·德库拉尔?”安德莉亚停顿了一下,继续隐瞒真相,“她是我的朋友,来自法国的德库拉尔家族,借用的是我的身份。”
恰恰相反,我借用了玛格丽特的身份与外貌,谎称自己是德库拉尔家并不存在的安迪,安迪是我失忆时的伪装。
“实际上,‘安迪’是个假名,她的真名叫做玛格丽特·德库拉尔。她找到我的身份之谜后,就离开了。”
沃尔布加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终于说到自己想问的事:“安德莉亚,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问问。”
“克利切说,雷古勒斯接受了一项神秘的使命,所以他前往了法国。我很担心他,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但我不敢当面询问大人,大人不喜欢属下的僭越,我想……”
果不其然,沃尔布加担心雷古勒斯的去向了。
安德莉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飞快地思索对策。不知怎的,她想起了最近与父母、阿波琳以及玛格丽特偶尔的书信往来。
于是,她轻笑一声,解释说:“沃尔布加,我很抱歉,根本没有什么神秘的使命——是我逼着克利切这么说的,那时候我暂时不能说出我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说……玛格丽特在老宅的时候露出了破绽,雷古勒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玛格丽特恳求雷古勒斯不要说出我的存在,并打算让雷古勒斯亲眼见见我,雷古勒斯答应了。”
“答应了?”
“对。”
“他为什么答应了呢?”
“因为……”
“因为……”安德莉亚神秘地说,“雷古勒斯爱上了玛格丽特。所以他答应玛格丽特,隐瞒了一切,跟着玛格丽特来到了法国。”
“他既是为了确认我的存在,也是为了玛格丽特。在这之后,玛格丽特帮我恢复了记忆,我一下就看出了雷古勒斯的小心思。”
“所以,我让雷古勒斯留在了法国。我命令克利切,让他谎称雷古勒斯是因为黑魔王的使命游历法国。我笃定你不敢问汤姆,也笃定汤姆不会在意雷古勒斯的去向。”
“怎么样,我的主意不错吧?”安德莉亚冲沃尔布加眨了眨眼,表现得仿佛就是这么一回事——出身纯血的贵族少年是为了爱情,才远走法国的。
沃尔布加半信半疑地看着安德莉亚,最终选择接受这个“真相”。这太突兀了,直接冲击到了她作为母亲的这颗柔软的心。
“唉……”沃尔布加抱怨着说,“雷古勒斯真是为爱冲昏了头脑,我和奥赖恩都不是那种爱情至高无上的人……”
确认过雷古勒斯是安全的,沃尔布加的心放下了。因为孩子的心思,母亲的心生出了不舍、不解与释怀——孩子大了,有自己喜欢的事物和小心思很正常。
“你们?”回想起以前的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安德莉亚偷偷乐了起来,她贴心地安慰沃尔布加,“雷古勒斯很快会回来,他惦记着父母呢。”
“应该是过几天——我和玛格丽特通信的时候提到过。在这之前,请允许你亲爱的儿子和玛格丽特度过一个美妙的万圣夜吧。”
这是为了安慰沃尔布加而随意胡诌的话,实际上,安德莉亚和家人朋友们通信时是简洁的,通常一笔带过问候与私情。
她和父母着重交代了怀特庄园开启的一系列事情,暂时没有让父母回到英国。她害怕阿黛尔和奥德里回到英国后,会成为凤凰社与食死徒斗争的牺牲品。
安德莉亚不相信汤姆的言之凿凿,不相信周围食死徒的恭敬谨慎,更不相信现在精致虚伪的和平。
英国不安全。
她知道。
她要知道凤凰社与邓布利多的态度,她要知道他们是如何看待食死徒的,她更要知道目前的局势。
而这,自今夜始。
城堡的背景音乐不再是毫无波澜的曲子,开始变得有起伏,仿佛是大海不停卷起的海浪拍在了岸边的礁石上。
关于斗争,关于食死徒与凤凰社,安德莉亚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她不希望他们卷入这场纷争。她和玛格丽特的重点在雷古勒斯身上,玛格丽特说,雷古勒斯的身体恢复了。
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不知情的沃尔布加点了点头,稍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布莱克的家主象征着布莱克,要出现在人群之中。
她离开后,安德莉亚的笑容收起了。她搅动着高脚杯,眼神晦涩不定——今晚的裂缝会掀起什么波澜呢?
就在此时,黛米砰的一声出现,她欢快地说:“亲爱的女主人,您最最重视的朋友们马上就要来啦!”
是薇薇安和阿尔法德。
安德莉亚收了阴霾,站起来走到了垂帘边,心急如焚地等待着。说来遗憾,刚才的人太多,她都没来得及看到薇薇安与阿尔法德。
她的朋友们啊,多年一别,时至今日,终于又见面了。
很快,两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传来。薇薇安揽着阿尔法德的胳膊,阿尔法德缓缓掀开垂帘。视线清晰后,他们看到了安德莉亚,安德莉亚也看清了他们。
时间给薇薇安带去了岁月的痕迹,她的眼角有点不明显的鱼尾纹。浅绿色的眸子变得更浅,望向别人时,像淬了冰。
这就是薇薇安的转变与成长——最开始的她是矜持骄傲的贵族小姐,再后来她是温柔可亲的妻子与母亲,现在的她是传统的纯血贵妇。
她风韵犹存,梳着简约的盘发,带着一顶小巧的黑色纱帽,穿着深灰色晚礼服,沉稳大方,疏离而不失分寸。
阿尔法德与疏离的薇薇安恰恰相反,他的嘴角挂着笑。然而,笑不达眼底。仔细看他的眼睛,会发现其中隐晦的傲慢与疏离。
现在的他摆脱青年意气,是一个传统的布莱克与斯莱特林了。攫取利益是他的目标,自利是他的特点,哂笑与傲慢是布莱克的典型。
他的身材微微走形,好在没有啤酒肚,还称得上儒雅,毕竟布莱克家族的美貌在那呢。他长出了胡子,像个精明的资本家。
在带着滤镜的安德莉亚的眼里,他们丝毫未变。安德莉亚的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她拥住薇薇安,颤抖着说:“薇薇安·罗齐尔,我是安德莉亚·怀特。”
“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薇薇安·罗齐尔,而不是薇薇安·布莱克。
朋友。
……
安德莉亚抬头,薇薇安·罗齐尔站在她的面前。
“安德莉亚·怀特,我是薇薇安·罗齐尔。”薇薇安朝她伸出了手,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薇薇安有着浅绿色的眼睛,浅黄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在阳光下好像泛着金色的光芒。她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抬高了下颌,但是她整体上是矜持而有礼节的。
安德莉亚没有理由拒绝她,她站了起来,回握住了薇薇安·罗齐尔的手,含笑着说:“当然可以。”
……
薇薇安本着鄙夷与不屑来见这个所谓的“安德莉亚·怀特”,却一瞬间就想起了薇薇安·罗齐尔和安德莉亚·怀特成为朋友的过往。
除了已死的安德莉亚,无人知晓的过往。
薇薇安精致的仪态破碎一角,她转头望了一眼阿尔法德,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似哭非哭,像是喜极而泣。阿尔法德的眼角闪烁着泪花,他咧嘴笑了起来。
在这之前,他们一直以为是个骗局。哪怕接到了安德莉亚的信,他们也认为,这是有人冒充的。
他们冷漠地猜测着,这是否是黑魔王与食死徒的又一个把戏,所谓的怀特女主人也不过是黑魔王的骗局。
他们当然期待安德莉亚能活下去,然而这不可能。因为这一次,安德莉亚真正地入葬了,他们亲眼所见。
他们来到怀特庄园,接受所谓的“安德莉亚·怀特”的邀请,只是因为纯血家族、食死徒与黑魔王。说来惭愧,这些年来,他们与纯血家族保持着表面关系。
他们游离在纯血家族之外,却没有彻底割舍纯血家族的身份。他们可以割舍,可以不在乎,但他们的女儿,赫斯珀不行。
赫斯珀是罗齐尔和布莱克的血脉,她得融入纯血家族,她不能受到排挤,决不能。这是薇薇安和阿尔法德都默认的。
有了女儿,他们有了软肋。为了女儿,他们维持着与纯血家族虚伪的关系,更甚者……他们利用女儿已死的教母谋得更多的利益。
赫斯珀出生后,阿尔法德终于成为合格的布莱克与斯莱特林。利己是他的特点,权衡利弊是他的手段,尤其事关他女儿的成长与未来。
为了他的女儿,他可以打着安德莉亚的幌子,利用安德莉亚的身份让赫斯珀更好地成长。他很愧疚,然而他不后悔。
当然,安德莉亚不会介意这些。呵护教女平安成长是教母的职责,她不会怪阿尔法德这样做。她不介意成为自己教女的助力,这是她成为教母的条件。
阿尔法德完成了从少年到丈夫、再到父亲的蜕变,也终于理解布莱克家族。布莱克的身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接受了。
然而,他不会和布莱克家族走得太近。若想要平安,就必须远离斗争。这些年,他和家人们做局外人,冷眼看食死徒与凤凰社的斗争。
无论是谁赢,对他都没有坏处。食死徒赢,他们不会攻击一个布莱克。凤凰社赢,他们不会攻击一个无辜的生意人。
是的,生意人,阿尔法德已经掌握了巫师世界一半的经济命脉。获得金钱,获得权力,他的赫斯珀前途就越好。
巫师世界与麻瓜世界的货币可以互通,麻瓜的财富更容易赚取。阿尔法德意识到获得财富最有效的途径来自于麻瓜世界,其中容易积累财富的就是军火交易。
他少时喜欢玩具枪,现在更倾向于真的。他构建了完备的产业链,是麻瓜世界里知名的布莱克先生。
他已经融入了麻瓜社会,心思缜密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所以魔法部从来没有找过他的麻烦。前几年,食死徒找过几次麻烦,也不了了之。
布莱克家族、那位夫人,这是阿尔法德的底气。
他们敢针对阿尔法德吗?阿尔法德一家与已逝的夫人关系匪浅,融入麻瓜世界只是打算赚取麻瓜的钱财而已。
“……安德莉亚……”薇薇安的声音像容易断的丝线,她轻轻地揽住安德莉亚的背,害怕她消失不见,“……你真的回来了……我和阿尔法德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这是个骗局。
“嘿,安德莉亚,你真是命大。”看着相拥的妻子与好友,阿尔法德感慨着,“这看起来很荒谬,不过,很酷。”
“这么说来,你是阿黛尔的女儿。”阿尔法德说,“你比我们小了一个辈分,你本来应该是赫斯珀的妹妹,现在却成了她的教母,你占了她的便宜,哈哈。”
“确实如此。”安德莉亚松开怀抱,看向一边的阿尔法德,调侃道,“阿尔法德‘伯父’、薇薇安‘伯母’。”
“安德莉亚……你在装嫩吗?”薇薇安听得不自在极了,她嫌弃地皱了皱眉。虽说安德莉亚看着年轻,可她是他们的同龄人。
“薇薇安,怎么能算装嫩呢?”安德莉亚冲薇薇安眨了眨眼,说,“我现在是20岁不到的年纪,比你的女儿都要小呢。”
“好吧好吧……”薇薇安拍了拍安德莉亚的手,说,“可无论你多年轻,你也是赫斯珀的教母——不因你的身份,只因你是我们的朋友。”
安德莉亚也拍了拍薇薇安的手,两个人对视着笑了起来。阿尔法德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睛里带着点茫然。没多久,他也笑了起来。
真好啊,他想起了当初在霍格沃茨的时候。那时他是个愣头青,薇薇安和安德莉亚就是这样当着他的面,说着他不懂的话,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阿尔法德全身的戾气与伪装都散了,他松散地坐在就近的椅子上,悠哉地为自己倒了杯饮料。看着两位木桩子似的女士,他得意忘形,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一笑不得了,算是捅了薇薇安的肺管子,薇薇安这两年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她将注意力集中到阿尔法德身上,呵斥他:“笑什么呢?”
看到他的坐姿,薇薇安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是当父亲的,怎么这样坐着,被人家看见了怎么办?”薇薇安说,“还有,你怎么又喝,你不知道你身材走样了吗?”
薇薇安怒气冲冲地坐到阿尔法德的边上,夺去了他手里的饮料,自己却喝了起来。阿尔法德坐直了身体,敢怒不敢言。
“……你又这样……”阿尔法德小声嘀咕着,“……薇薇安,你的脾气真差,这可是在安德莉亚的面前,我不注意形象又没关系——好的,你是对的,薇薇安,是我的错。”
阿尔法德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薇薇安斜视他一眼,他立刻毫无原则地放弃了反抗。
安德莉亚坐到了这对夫妻的对面,抿起了嘴角。二十年后,还能看到打打闹闹的薇薇安和阿尔法德,她的心情雀跃了起来。
想到了自己的教女,安德莉亚问道:“赫斯珀呢?她怎么没跟着来这里,说起来,我还没好好地见见她呢。”
“她啊,我们以为你是冒牌货,就没要求她来这边。”阿尔法德不假思索地说,“她说要去外面透透气,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像被人撺掇了,一定是那个坏小子——”
“阿尔法德!”薇薇安打断了阿尔法德,接话说,“赫斯珀和宠物们去外面了,一会来接我们。等她来了,我们会让她进来见你的,安德莉亚。”
阿尔法德被打断后,眼神怪异地看着一眼薇薇安,颇为不解地摸了摸鼻子。薇薇安不看他,继续说:“阿尔法德真是的,他总看不惯赫斯珀的那只宠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