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一段路才到达绝云峰的山脚下,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雪兆年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也太高了,第一堂课为什么在山顶上。可惜了我们现在还不能御剑飞行,只能自己慢慢爬上去。”
说虽如此,但是该爬还是得爬,认命地踏上台阶,开始艰难的上山之路。
墨时翊一踏上台阶就察觉有些不对劲,这便是第一天的考验?
一步一步向上爬着,没想到路上还有许多的新入门弟子,跟雪兆年一样气喘吁吁地爬着,狼狈不堪。
雪兆年刚开始还能保持匀速地行进,后来则已经快要四肢并用了,结果抬头一看怎么才爬了一半。
一级又一级的台阶仿佛没有尽头,直直地插入云端,看的人两腿发颤,两眼发晕。
雪兆年踉跄着向后歪去,连忙伸手拉住墨时翊的手臂,整个人都挂在了墨时翊的手臂上。
墨时翊身体紧绷,不自在地攥紧拳头。
岁和感觉自己就像一艘在风浪中的小船,不断地到处飘摇,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船了,猛地抖动一下从梦中惊醒。
一睁开眼睛就是雪兆年那张大汗淋漓的脸,距离她不过一拳的距离,岁和看的岁和愣了一下。
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大脸,这是什么情况?疑惑地环顾四周。
往下看去,看的岁和有些腿软,怎么这么高,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往下看去是一眼望不到头全是台阶,台阶上还有零星地几个弟子,看不清表情但是看动作不难发现大家都爬的很是艰难。
再一抬头是墨时翊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微凉的晨风下浮动的发丝,看起来是那么的惬意。
假如她的耳边不是雪兆年气喘如牛的声音,那现在的画面会更美好。
她才发现雪兆年这个家伙都已经快要挂在墨时翊身上了,不是说这个家伙是筑基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弱不经风。
雪兆年转过头看着连头发丝都没有乱的墨时翊,一如刚出来的时候那般的清俊,看起来是那般轻松自在。
再看看自己狼狈的模样,不得不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他气喘吁吁地说:“这台阶怎么爬也爬不完,感觉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而且怎么感觉越往上走越费力。”
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继续道:“我们走了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感觉连一半都没有走到。”
从还未破晓爬到了霞光正灿,雪兆年颤抖着双腿,瘫坐到台阶上,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不走了,我走不动,说什么我也不走了。”雪兆年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整个瘫倒在台阶上。
“懒懒散散的像什么样子,都给我起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他们耳旁炸开,浑厚而洪亮如同惊雷一般震的众人是一个激灵。
随着这一声怒喝眼前的景象像是一缕烟尘般散去,众人才发现他们原来还在绝云峰脚下,根本没有上山,方才种种只是一个幻境。
众人如梦初醒,方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怪不得像是没有尽头一般,怎么也走不到头。
一个虎背熊腰身后背着一柄重剑的彪形大汉向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真是我应岳峰带过最差的一届弟子。”
“噗呲。”岁和一下绷不住了,这难道是每一个老师的口头禅吗。
应岳峰耳尖动了动,敏锐地转头看了过来,墨时翊不着痕迹地将岁和往身后挪了挪,将他掩藏在身后。
岁和一下噤声像个鹌鹑缩在墨时翊的身后。
好在长老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给我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应岳峰是你们今后一年的带课长老,你们所有的事都归我管,不过我希望有事你们最好自己解决。”
要不是打赌输了我也不会沦落到来带你们这一帮小兔崽子,应岳峰腹诽,那群符修就是心机深沉。
洪亮浑厚的声音被灵力包裹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确保每一个人都听见,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现在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宣布,从你们这一届开始可以不用一年一考核,一个月后新弟子大比,前十名可以直接成为天衍宗的正式弟子。”
说着他扫视蠢蠢欲动的众人,继续道:“前三名的弟子可以获得今年进入剑冢的资格。”
进入剑冢的资格确实极具吸引力,毕竟进入剑冢就能有非常大的可能寻获属于自己的本命灵剑。
底下传出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众人的反应不同,有的是踌躇满志自信满满,有的则是暗自扼腕自己实力不济。
岁和看了看墨时翊发现他对于此似乎没多大的兴趣,也是他们到天衍宗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囊中羞涩,而恰巧这里包吃包住。
不过在天衍宗混吃混喝的日子最多也只能混一年,因为一年以后如果不能通过考核,要么另谋出路,要么就是交钱留级直到通过考核为止。
这一届里面就有不少去年没有通过考核的师兄师姐们,只能再来一年,现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禁喜形于色,毕竟他们比其他的新弟子多修炼了一年。
“咳,安静今天早上就先这样,大家休整一下,下午到绝云峰顶等我。”
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哀嚎。
“啊又来?”
“不要啊,真的爬不动了。”
岁和发现听到这个消息,就连墨时翊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
“今日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顺便观察一下你们的耐力如何,下午不会这样了,散了吧。”说完就快步离开。
见他离开大家都松懈下来,长出一口气,毕竟长老的压迫感还是很强,像是一座大山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雪兆年看到人群后面的郝楠,兴奋地拉着墨时翊朝她走去,走近便发现了不对劲。
“你这个乡巴佬离我远点,真是脏死了,这里的空气被你弄脏了,真是晦气。”略显尖酸的声音响起,岁和抬眼一看发现还是个熟人。
这人不就是那个飞舟之上找麻烦的那个小胡子吗,而且岁和才知道收徒大会是不招收十八岁以上,他长得实在是有些着急。
郝楠被这样大声呵斥嘲讽,难堪地涨红了脸,感觉周围人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生生地将她剖开,她感觉自己□□地被人审视着,感觉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
她本来以为自己通过收徒大会进入天衍宗,就可以脱离这样被人看不起的生活,但是事与愿违,她依旧还是那个让人看不起的郝楠。
被这样的目光凌迟着,郝楠感觉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像是溺水的人,正在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
熊新立身边的人适时地仰起高贵的头颅,一脸不屑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表情倒是十分认同这话的样子,那副高傲的模样看的岁和几欲作呕。
小胡子身边那个人说来也巧是那个收徒大会时那个用鼻孔看人的贺鹏飞,这就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吗。
雪兆年见不得自己的朋友被这样对待,一下就冲了出去,“你们两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啧,今年的收徒大会怎么回事,乡巴佬一堆一堆的,真是拉低档次。”熊新立眼神不屑地看向雪兆年。
上次是他没有选好时机,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毕竟现在他和执法长老的侄子是一头的,可不会再让他们给抢了风头。
况且天衍宗内禁止私斗,他要是动起手来,那就是他的不是了,这跟他可没有关系。
事情愈演愈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郝楠看着这样的场景,冲出人群想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待着。
“你等着,新弟子大比时我与墨兄一定给你点颜色看看。”雪兆年虽然气愤但也没有失去理智,当场与他动手。
“等着就等着,我就看看你们如何能奈何我。”熊新立一脸欠揍的表情,分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施施然地带着得意的表情与贺鹏飞一同离开,走到墨时翊身边时,还试图用肩膀去撞他,没想到没有撞动,反倒自己倒是吃痛。
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是自己挑事,呲牙咧嘴地揉着肩膀离开。
岁和笑了一下在心底夸墨时翊干的漂亮。
雪兆年想要去追郝楠被墨时翊一把拉住,“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第9章
下午,绝云峰顶。
数百名弟子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下午的登山之路顺畅了许多,果然早上怎么也爬不上来是因为幻境的缘故。
高峰之上一览无遗,立足于云端之上,使站在这里的人无端地生出一股子豪情,似乎有什么在胸腔涌动。
高处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清新了,岁和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感觉清冽的空气充斥在鼻尖,让人神清气爽。
山顶的空地上,新弟子们席地而坐,秩序井然。
今日的教学内容主要是引导他们这些新弟子进行引气入体,所有的弟子都必须参与,无论是否已经引气入体。
岁和在众多的弟子中搜寻,但是她并没有看到郝楠的身影,她有些担心她会就此一蹶不振。
余光瞥见无意那两个令人不愉快的身影,岁和赶紧移开目光,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暴打他们一顿。
身形魁梧的长老游走在弟子间,用他那浑厚的嗓音说道:“你们能够进入天衍宗,就说明你们的资质没问题,至少是超过绝大多数人。”
说着他扫视了一圈盘腿而坐的弟子们,敲打几个坐不住的弟子,“切忌心浮气躁,注意气息,闭上眼用心去感受。”
岁和不自觉地按照他的说法,闭上双眼,放缓呼吸,微风拂过带来草木清新的味道,也带来远方清脆的鸟鸣。
世间的万物仿佛都在她的眼前流转,她仿佛融入了这天地之间,感受到了天地的脉络,空气中浮动的灵气。
灵气随着她的呼吸一点点没入剑身,空气中散落的灵气慢慢往这个方向汇集。
墨时翊见情况不妙,赶忙为岁和遮掩,暗中掐了一个手诀,凝神静气作将要晋级状开始吸收灵气,把岁和制造的动静掩盖下去。
岳应峰诧异地望了一眼墨时翊,游走的脚步一顿,这番架势是要进阶?
今年的弟子都如此出色吗?不过确实听说今年有几个变异单灵根的好苗子,这个难道就是其中之一?
暗中打量他几眼,将他记下。
墨时翊这一下就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岁和所制造的动静被他悄然掩盖。
空气中的灵气缓缓聚集,灵气犹如漩涡一般涌来,岁和感觉自己像是浸润在灵气的溪流之中,灵气灌注入剑身,剑身暗淡的表面发出隐隐地微光。
由墨时翊聚起的灵力旋涡,有半数不着痕迹地进入岁和的剑身,直到岁和再也吸收不了。
墨时翊这才开始着手晋级,因为一切他之前都已经历过,所以晋级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要灵气足够他还能继续晋级,不过他并不打算那样惹眼。
所以就按照他当年突破的时候那样,这样应该就不会出差错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阵仗只是对他而言普通。
这片空间汇聚的灵力,厚重的如同实质一般,将其他打坐弟子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这个阵仗只是突破筑基吗?”一位弟子看着厚重的灵气旋涡声音颤抖地说。
他是去年留级到今年的,入门一年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人突破,但他还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突破场景。
这一届的新人竟如此厉害吗。
灵气旋涡之中岁和回过神来,而墨时翊的晋级也即将进入尾声,所有的灵气聚集到他的身上,他动作熟练地引气入体。
待到灵气充盈,他的修为如同坐火箭一般,从炼气涨到筑基,随后修为逐渐稳定下来,周身气息也平稳起来。
墨时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眼里紫色暗芒划过。
就见数道惊奇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其中不乏几道嫉妒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凌迟。
见他已经完成晋级,岳应峰快步过来,询问墨时翊可有什么不适之处,叮嘱他再打坐一会稳定境界。
便又去敲打那些不专心打坐心浮气躁的弟子。
他这就突破了?就刚刚那么一会的功夫就突破了?
真不愧是天生剑魂啊,突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这真是令剑嫉妒,要是他也可以这样就好了。
不过现在他们是一体的,他的就是我的,岁和这样想着又开心了起来,毕竟墨时翊越厉害她离化为人身就更近一步。
岁和得意地晃了晃身体,心情雀跃。
感受着岁和的雀跃,墨时翊嘴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坐在他身旁的雪兆年再也憋不住了,有些激动道:“真不愧是我雪兆年的兄弟,突破的阵仗就是不一般。”
岁和微微晃动剑身表示同意雪兆年的说法。
墨时翊眼中闪过疑惑,什么阵仗,这不就是普通的突破吗?往常他也是这般突破的,并未有人说有什么不对。
墨时翊的疑惑还未说出口,“啪。”一声脆响伴随着雪兆年的哀嚎。
“认真一点,不要说闲话影响其他弟子,你不修炼别人还要修炼。”岳应峰的声音响起,下手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雪兆年连忙端正身形,一动也不敢动。
除了这段小插曲,绝云峰又恢复寂静。
岁和好奇地打量其他的弟子,见他们都一动不动,想来都是在认真修炼。
不过随后岁和发现竟然有不少的人,在悄悄打瞌睡,别问她是怎么发现的,毕竟她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雪兆年这个家伙居然睡着了,看来他还没有被长老教训够,果不其然下一秒,长老的教鞭已经带着破风声落到他的身上。
一下就把他打的嗷嗷惨叫,一蹦三尺高,整个绝云峰顶都回荡着他的惨叫声。
月明星稀,夜色渐深。
又到了晚上,见墨时翊已经休息,岁和打算悄悄出去,下午引气入体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成功地引气入体了,但是下午人多眼杂的,她打算再找一个地方试验。
鉴于昨天不熟悉地形迷路了,今日她可是又好好地研究天衍宗的地图,挑选了一处绝佳的地方。
熟门熟路地从窗户溜出去,见岁和又从窗户离开,墨时翊翻身起来掐了一个手诀,一道法阵出现悄悄笼罩着岁和,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岁和按照记忆中地图的方位,一路疾行,但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她要去的地方不是一个树林吗,怎么眼前出现了一片湖。
夜色中几道水声格外地清晰,岁和循着声音望去,吓了一跳,那不是郝楠吗,她在干什么。
只见夜色下郝楠一点点地向湖的中央走去,她的神色平静无悲无喜,一脸麻木地往湖的深处走去。
眼看湖水即将把她淹没,岁和连忙冲过去,扎入水中从水下把郝楠托举起来,将她带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