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和变回了剑身的模样,在那些剑气掠到墨时翊眼前的时候,岁和剑迎了上去,凌空一剑,气势如虹,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量,一道剑气破空而出。
小小的一道剑气逐渐扩大,这道与岁和一般平平无奇的剑气,与那些五颜六色的剑气相撞。
本来百无聊赖坐在上面的红以南一下坐直了身体,这一剑有点东西。
他们起初并没有将这道普通的剑气放在心上,但是下一秒他们就惊恐地发现,他们所挥出的剑气皆被这道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剑气所劈开,化为一道道的碎片,四处散落。
四散开来的剑气落到议事堂的地上,将地上的地砖卷起,化为烟尘。
红以南一下顾不上欣赏岁和的这一剑,一脸心疼地看着化为烟尘的地砖,极快地拿起身边的一根棍子,向前轻松地一划。
一道橙红的剑气将四处散落的剑气卷起,团成一个大球,大球涌动几下散开只留下一缕黑烟。
钟应见这样的场景,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挥出的那一剑虽没有用尽全力,却也用了六分的实力。
却被这样一剑轻松的地抵挡,几人的脸色的有些难看,但随即便对岁和升起了觊觎之心。
这样一个已经可以自己化形的剑灵,虽这剑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这么强。
一时间看向岁和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
岁和被这样火热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他们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岁和回头看向墨时翊,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岁和知道他的识海一直有暗伤,若是强行驱动灵力会撕裂般地疼痛。
虽然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痛苦的表情,但是他紧握的双手已经有血滴了下来。
在这几人的威压之下撑着,对于他现在的修为来说还是有些勉强,若是以前的他自然不在话下。
墨时翊强撑着,拖延时间等着巫生赶到,毕竟只有他到了他们这场大戏才能正式地开幕。
况且玄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不会只准备了这些蠢货来对付他,他定还有后手。
墨时翊握住岁和剑的剑柄,看着眼前表情各异的几人。
远处一个阴影处传来一股让人厌恶的波动,这样熟悉的波动墨时翊一下就想起了那天,楼家分崩离析的那天。
“快走开!”墨时翊大喝一声,指向那个角落。
“故布疑阵。”他们看着墨时翊冷笑一声。
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角落里那人的身上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魔气,瞬间将那边空间席卷。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站的离那人近的几人都被卷到魔气之中,瞬间被魔气侵蚀。
那几人在魔气中痛苦地翻滚,嘶吼。
“这是你做的?楼弃。”钟应大声喝道。
岁和瞬间无语,他到底是有多恨墨时翊。
红以南一道剑气迅速地升起一道屏障将他们隔绝了起来。
“红宗主,这是什么意思?”几人瞬间着急了起来。
“人是和你们一起来的,谁知道你们之中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红以南轻哼一声,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钟应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就在那个人身上的魔气爆发之后,这边的几人突然也有了异动。
有几人的眼睛突兀地变红,脸上冒出一道道的魔纹。
钟应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也顾不上讨伐墨时翊。
他急切发出看着红以南,“快放我们出去。”
放他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红以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一变。
“你们是不是带了弟子在山下?”想到这些人前来都带了不少的弟子,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这样被魔气污染的弟子。
一时间也顾不上他们,“快通知全宗门,进入防御状态,不要接触其他的人。”
赤心马上点头,立刻将消息分发出去。
被忽视的钟应气急败坏地看着红以南,只得提起剑向那几个还没有完成魔化的人冲去。
远处的天空传来一阵轰鸣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这边过来。
第99章
这边已经魔化的人与钟应他们打的火热,那边的远处声势浩大地显露出几艘飞舟。
云雾缭绕之间,巨大的飞舟速度极快地向着这边驶来。
为首的一艘飞舟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岁和他们的头顶,巨大的飞舟遮天蔽日,将他们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红以南望着这几艘飞舟,眼睛不善地眯起,冷笑一声,“看来还是有备而来。”
看着还在与入魔之人缠斗的钟应,她也反应过来,原来这几个蠢货只是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
看着来势汹汹的飞舟,红以南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
飞舟悬停,缓缓地地下降,岁和看到一个熟人从上面下来。
那人正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玄晖,不过他此刻这般如清风皓月,谪仙一样翩然从飞舟上下来。
若不是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岁和也许还是会被他这番模样给骗过去。
玄晖看着红以南双手抱拳,语气恭敬地道:“红宗主,我等收到消息,这天衍宗附近有大量的魔修出现,怕出现什么纰漏,所以没有通知您就先赶来了,还请见谅。”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话里话外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若是不明所以的人听到,还真以为他是前来支援的大好人,像是真的没有私心一般。
红以南看着玄晖一脸诚挚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抽搐,这人怎么好意思的?是觉得除了他以外别人都是傻子吗?
这里有魔修的消息她也是刚刚知晓的,而他们居然可以提前动身到天衍宗。
红以南简直要被他的说辞气笑了,还真不知道原来这人是这番德行,看来这外界的说辞是真的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这一艘飞舟就可容纳几百人,看着远处没赶到的飞舟,这怎么说也有个几千人。
他这也太心急了些,一切都才刚开头的样子,他就这么急不可耐的出来了,这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
看着被她剑气屏蔽在一起的几人,“你说的魔修可是他们?”
红以南轻蔑地看着玄晖,“就为了这么几个人,你这是带了多少人来我天衍宗,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来帮忙,倒像是来找事的。”
玄晖的眼神游到剑气屏障之中,只见他所埋下的暗桩此刻正被关在里面,他设想中的一团乱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而他出现的时机似乎有些尴尬,其他的点此刻也还未爆发。
他晦暗地看着那几个缠斗在一起的蠢货,又看了看红以南,“红宗主,我们这也是担心出什么事,太心急了些。”
“确实是心急了些。”红以南的眼神上下扫视玄晖,只觉得他的身上好像有什么让人觉得很不适的东西。
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她再感应的时候已经消失无踪。
玄晖的眼神突地落到墨时翊的身上,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红宗主,这是?”
红以南还没说什么,实在看不惯他的岁和脱口而出,“你这人就不能真实一点,做自己吗,怎么老是喜欢装模作样。”
玄晖的表情极快地凝固了一瞬,又恢复如常,他身后的那些人听到岁和这样说倒是坐不住了。
“这里有你什么事,这楼家的余孽,上一次没有清除,这一次定不会再让他逃脱。”
岁和发现他们这群人的说辞,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话,反正就是认定了墨时翊的死罪,不管怎么样,他该死就是了。
一言不合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几人气势汹汹地冲着墨时翊而来,一看就是蓄谋已久。
而此宗门内响起了一阵悠远的钟声,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这是宗门遭遇大事才会敲响。
一道道求援的信息绽放于天幕之上,红以南身上的通讯符此刻开始剧烈地闪烁。
赤心的身影瞬间消失,剑冢的方向像是发出了一声巨响。
不得已离开这里,他们有他们的需要去守护的东西,现在不能再在这里久留。
抱歉地看了一眼墨时翊,墨时翊则点点头,催促他们离开。
他们的身影消失,这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墨时翊与岁和。
被众人围在中间,密不透风的人墙。
玄晖看着他们做此困兽之斗,“你们不如放弃抵抗,这样还能得个痛快,现在你的帮手们都走了。”
环视了一圈,墨时翊突然笑了一声,“这熟人还真不少。”
他还记得他们的脸,在围剿楼家之时好像也是这些人。
像是事件重演一般,他像是又回到了那天,不过不同的是,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与他并肩而立之人。
看着他们的凶狠的眼神,面上不加掩饰的厌恶,对于他的恶意尽数地倾泻而出。
玄晖依旧站在人群之外,那明亮的日光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光晕,遗世而独立。
纯白的衣袍,在风中涌动翻飞,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
他站在人群之外看着被包围的墨时翊,此刻的他发丝凌乱,手边还带着些血迹。
身上的衣袍不知什么时候沾了几道灰色的痕迹,手里握着一柄名不见经传的破剑。
与他记忆里那个高高在上的楼弃形成鲜明的对比。
终于他还是被他踩在脚下,不止一次。
上一次他可以让他失去所有,这一次依旧可以。
那个记忆里一直像座大山压在他头上的楼弃,什么都比他强,任凭他怎么努力也追不上的楼弃,即将成为过去。
玄晖的眼里透露出异样的狂热,一脸癫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一次他一定会彻底让他消失。
岁和用信念焦急地问:“这巫生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来,这我们还撑得到他来的时候吗?”
不过不待墨时翊回答,那些人就冲了上来。
各色的灵力像是绽放的烟花,一朵一朵地冲着他们袭来。
以墨时翊现在的修为,想要抵挡他们的想要抵挡他们的现在的攻势还有些困难。
这玄晖还真是不要脸,打算用人海战术将他们耗死在这里。
视线移到玄晖所站的那个方位,但此刻已经没有了玄晖的踪迹。
“玄晖不见了!小心!”岁和大喊。
墨时翊立刻回过神来,一道凌厉的劲风从他的身旁破空而出。
一道人影闪现而出,玄晖的银白的发丝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岁和看着气的牙痒痒,猛地一道剑气冲着玄晖挥去。
银白的剑气夹杂在一众五颜六色之中,玄晖丝毫没有注意到这道不起眼的剑气。
剑气迎面而来的时才反应过来,闪避时披散的发丝被一剑削去,
看着一缕缕的发丝落到地上,玄晖脸上得意的表情收敛。
眯着眼看向岁和,冷笑一下,这便是他在意的剑灵吧,若是这剑灵出了什么意外,他定会很痛苦吧。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
玄晖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围攻墨时翊的那些人立即就停了下来。
看着这么整齐划一的动作,岁和觉得有一丝的诡异,他们整齐得就像是被遥控的机器人,一个指令便立马停了下来。
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且不对焦。
玄晖看着气喘吁吁的墨时翊,“楼弃,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哈哈哈。”
玄晖身旁的空气扭曲着旋转了几下,一个漆黑的空洞出现,里面有一个倒挂着的茧。
黑色的巨茧围绕着淡淡的青黑的魔气,整个茧像是有生命般地颤动,像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蓬勃的心跳声从中传出,黑色的茧表面颤动了几下。
里面的东西似乎马上就要破茧而出,茧表面出现一道裂缝,一双惨白的手掌从中伸出。
握住茧破裂的地方向着两边一撕,清晰的撕裂声响起,黑色的茧化为一道道的魔气。
从茧中出来一高大挺拔的男人,披散着头发背对着他们。
这个背影让岁和觉得有些熟悉,转头望向墨时翊时,却发现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人。
那道披头散发的背影过身来,岁和可以感觉到握住她剑身的手骤然收紧,力道大的像是要把她捏碎。
那人迈着机械的步伐转过身来,岁和的目光惊恐地落到他的脸上,这人竟是楼玉宸。
那这岂不是他…爹?
墨时翊怔愣地看着楼玉宸毫无血色的脸,他呆滞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玄晖仔细地欣赏着墨时翊此刻的表情,他想要他痛苦,要他绝望。
但是他失望了,墨时翊的表情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迅速地又恢复了平静。
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平静的,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及快被捏碎的岁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