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黄昏边界——燃秋夜【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0 23:04:02

  她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脸严肃盯着送完警察回身的荀钰瞧。
  “姜远是谁?”
  “我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让我听?”
  “他的事儿没什么好说的。”
  “你朋友把自己的亲爸活埋了,还叫没什么好说的?”
  “能理解。”他捞起拖把,拦腰把余照抱到了另一块擦过的地砖,余照猝不及防失去平衡,下意识将手搭在他肩上寻求安全感,“我也有那样的时候,希望对方去死,死得越惨越好。”
  他的嘴看起来好软。
  唇形适中,不薄不厚。
  下唇微微肉一些,泛着健康光泽的粉淡淡溶进皮肤,颜色如一朵初春绽开的花。
  不知道何处来的热意将她包裹,她再没心思好奇荀钰的杀人犯朋友,回到家打开风扇的最大档朝向自己吹,抓狂地将手指伸进头发里揪住发根。
  什么情况。
  又不是十几岁小女孩,怎么会近距离接触就脸红心跳,满脑子只剩乱七八糟的。
  可惜风扇没有带走她的邪念,反而带来了伤风感冒。
  埋在被子里思维混沌,酸软无力,每次打喷嚏都要先捂住脑袋,不然震颤后的眩晕她受不住。
  “嫂子...看电影?我去不了,你找别人去吧。”
  “我感冒了。”
  “家里有药,好,你放心。”
  歪歪斜斜量完体温,才暗想怪不得放不开被子,通常维持在36.1度的体温升到了38.2度,寒意从脊背往上窜,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将被子压在下巴,摁住额头,随后畅快淋漓地打了个喷嚏。
  荀钰今天倒是怪异的安静,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余照:安详躺平.jpg】
  【余照:感冒好难受,我的头已经不归我管了。】
  手机消息一响,她后知后觉自己握着手机陷入了假寐。
  【荀钰:你家的密码是多少?】
  高烧使她头昏眼花,打下这几个字费力无比。
  【余照:我的生日。】
  几乎是下一秒,随着密码解锁的声音她家门应声而开。
  知道她的生日,还真是如假包换的前男友啊,她思维跑偏。
  微凉的掌心贴住她额头。
  “外面桌上是你的午饭?”
  “嗯,外卖...不好吃。”
  他将床边柜的药盒拿起细瞧,窸窸窣窣,随后轻放下走远了。
  余照察觉到自己被托着腋下抱起,靠在床头,忍不住咳嗽两声,她的视线现在像是加了暗角的镜头,唯有聚焦在哪里,哪里才稍清楚些。
  卧室没有开灯,床边柜的小台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先喝点水。”
  嘴唇因高烧燥起了皮,她嗓子吞咽困难,只勉强含了一口。
  荀钰温声哄着:“再喝点。”
  喝水都难,更别提后面的汤,余照熬了一整天难受得厉害,此刻耍赖偏过头去,离勺子远点。
  细白的手舀舀汤,将勺子送进自己嘴里,随后的语气跟推销没区别:“挺好喝的,没放重口的调味料,尝尝。”
  余照指责:“你都碰过勺子了,还给我喝?”
  “我去给你拿个新的。”
  他将汤小心放在桌沿,余照轻咳一下缓解嗓子的痒,将身上搭的厚被拢紧点。
  “隋阿姨是不是下班了?你把甜甜自己放家里?”
  荀钰小心捏着勺,直到余照吸溜一口才张嘴回答。
  “被我哥接走了,让我妈带一晚上。”
  “哦...你得多注意,尤其是女孩,不能随便去别人家住。”
  “好。”
  看他又提起来一勺,余照连忙求饶:“真不喝了,嗓子好疼,还想吐。”
  荀钰不再强求,将汤碗端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余照已经泥鳅般缩回被子里,把自己裹成脸色苍白的粽子,她眨眨眼,看投在墙壁的影子。
  “你哥跟你是双胞胎?”
  “嗯。”
  “你们不太一样。”
  荀钰扭头瞧她,伸手将她不听话的碎发掖到耳后。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没我哥高,也没他帅,我应该叫荀铁,这样我们合起来就是铁骨铮铮。”
  余照边咳嗽边笑:“什么呀?我没想这么说。”
  荀钰奇怪哼一声,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他将余照的被子提提,条件反射拍一拍。
  “难受就闭着眼睛休息,我等会儿叫你起来吃药。”
  “荀钰...你过来一点。”
  看他满是疑问地凑近,余照从被子里伸出胳膊,在台灯的暖光下胳膊冒烟,丝丝热气有了实体。
  “再近点。”
  荀钰紧张地舔了下嘴唇,依言俯下身来,眼睛亮晶晶的。
  余照拧着眉头将手掌贴近他的脸,微微向自己的方向掰,没有看错,他的颧骨上确实有一片淤青,甚至还有一道鲜红划痕。
  “你...嗯...”
  她的手腕被摁在枕边,被动承受狂热的舔吻,灵活柔软的舌头纠缠着她的,使她在缺氧与窒息里迷乱,只能用无力的左手去推他的肩。
  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一万次。
  荀钰握住她的手轻轻抬,放在了自己后颈上,暗示不言而喻,让她搂住他的脖子。
  余照气愤地顺势掐他一下,终于叫停了这场满是掠夺的吻。
  两个人对着气喘吁吁,一个缺氧,一个激动。
  唇角发麻,感觉唇瓣内侧有隐隐的痛点,似乎被咬破了,余照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扫一下,嗔怪他:“你把我咬疼了。”
  荀钰顿了顿,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她,呼吸交织,暧昧又亲密。
  似是补救,这次落下的吻温和许多,半睁的眼眸里满是沉醉。
  这样温柔的吻余照显然招架不住,无力地软成一滩泥,乖顺合上眼睛,吻落下一次,她就小小颤抖一次。
  荀钰不知道哪儿来的灵感,用大拇指的指根卡着她的下颌,其他四根手指不断揉搓她的后颈和耳朵。
  略带着点强势捧着她的脸不许她躲避,她眼角很快就渗出泪来。
  余照在他意犹未尽的吮吸里含糊发问:“为什么突然亲我?”
  沉醉于舌尖相贴的人与她分开点距离,后知后觉哪里不对,不敢确信地伸指尖指指自己的脸颊:“你刚才不是想亲我吗?”
  余照快疯了:“你神经病啊!你脸上青了一块我想问你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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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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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错过,提起颧骨伤痕,荀钰眼里闪过一抹低落。
  “没事儿,不小心摔倒磕到的。”
  “你就骗我吧。”余照抱着被子翻身,低落似乎会传染,“反正你也没少骗我,虱子多了不怕痒。”
  身后骤然窜进一丝凉风,有人掀起被子躺在了她身边。
  她纳闷地扭回头去,不敢相信:“你胆子这么大?”
  荀钰没出声,一条胳膊让她枕着,随后面色如常拽拽被子,现在余照浑身上下只露出一颗头。
  他的手劲轻盈,摩挲她的头发,从发根顺到发尾,有效缓解了她的头疼,余照舒适地叹了口气,往他怀里窝窝。
  “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认错人了,你不可能是盛寻。”
  “为什么?”余照的视线里,他的唇角勾起一点。
  “你记不记得清河一中的课间操?”
  “我只记得我跟你对着。”荀钰诚实回答,“具体动作想不起来了。”
  “面对面拍手!盛寻跟我永远是隔空击掌,他连跟我拍手都不敢啊。”
  “这么怂?”
  余照哑口无言,抬脸看自己骂自己的神人,想了几秒,她反击:“不许骂盛寻,死变态。”
  被骂变态他笑得很是欢乐,低头在余照的唇上啄吻。
  余照竖起眉毛:“你装都不装了是吧?”
  “反正这印象已经扎根进你的心里了。”
  “我至今难忘打开灯看见你睡在客卧的震撼。”
  荀钰闷闷笑一下,向前挪蹭,与她四目相对,眼睛湿润透亮,活像个灵动小宠物。
  “你想不想听点更震撼的?”
  没等余照回答,他就替余照选择了“想”。
  “家里只有客厅有监控,以前是为了方便我不在家的时候看着阿姨,毕竟外人单独带甜甜我不放心,所以我都跟她们强调,希望她们工作的几个小时全程都能在监控下面活动,不能带甜甜去监控看不到的地方。”
  “你来了以后,我一直说,困了就去左边卧室睡,所以你第一次去午睡的时候我开心坏了,被子和枕头上都是你头发的香味,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余照伸手捏住了他的脸:“你觉得说这个话题合适吗?”
  荀钰眨眨眼,满脸无辜,脸被掐着含糊不清也要继续说:“我最后悔的就是那天喝酒了,睡得太死,不然你不会被吓跑的。”
  余照呆滞松手:“没救了。”
  “咱们俩孩子都一岁多了。”潜台词是,你害羞太过。
  “哼。”
  荀钰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你刚才的表情跟甜甜闹脾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赔我白白软软、纯情害羞还可爱的盛寻。”余照摊手在他眼前。
  “你不喜欢现在的我?”
  荀钰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细瞧,此刻余照的体温高,掌心粉粉的,三条纹路清晰,并不杂乱,老话说,这样的人活得省心,没那么多糟心事儿。
  他将自己的吻印上去,贴近余照的生命线,在她柔软的掌心里呢喃:“我可是你一点点改造成这样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现在还在江淮打螺丝。”
  好吧,不得不承认,除了他抽烟,没什么讨厌的地方,但她是不会开口告诉荀钰的。
  这人仿佛有皮肤相贴饥渴症,逮到机会就要亲来亲去,濡湿的吻不断落在余照掌心,让她叹了口气。
  “我好怀念十几岁的盛寻,好乖,跟我说话的时候耳朵会红,脖子也会红,像一只白色小猫。”
  “不好意思啊,快三十岁了,实在没那么纯情。”荀钰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不过你能想起我来,我真的好开心,再也不用装你的邻居了,能光明正大的缠着你,不用找理由。”
  她往回抽自己的手,却没抽动,荀钰惩罚似的咬了她手掌边缘一口,然后讨好地亲亲浅淡牙印。
  余照脸颊发烫:“也没..全都想起来吧,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她眼珠一转:“就是盛寻这个笨蛋不知道温度太高的话,口红会融化的程度。”
  “怪不得从来没见你涂过那只。”
  “再说高中生又不会天天化妆,等我到了适合化妆的年纪,你送的那只早就过了保质期。”
  “受教。”荀钰想起来,“明天我把你以前那些面霜拿过来吧,不用该浪费了。”
  余照戳戳他的脸,不由得感慨皮肤真是天生的,他的脸颊皮肉紧实,看起来很软和,手感却是紧绷Q弹的。
  荀钰任由她戳脸,一本正经:“我前段时间收拾了一遍,已经过期的还有快要过期的都给你买了新的,也不知道买的对不对,反正看不出区别。”
  “那旧的呢?”
  他语气哀怨:“我留着自己用,好好保养,争取36岁的时候能拿去让你换两个18岁的盛寻。”
  突如其来的笑话把余照逗笑,她边笑边咳嗽,荀钰连忙把她搂好,一下一下顺她的背,看她背后的深灰窗帘。
  “盛寻可没你说的那么纯情。”
  “是么。”
  她将耳朵贴近,能听到鼓点般有节奏的心跳声,在眼前这个薄薄肌肉覆盖的胸膛回荡,久久不息。
  “他第一次离开你的时候,在火车站,特别想抱你一下。”
  “那为什么没抱?”
  “他怂得厉害。”
  “这不是更能证明他纯情了么?”
  荀钰嗤之以鼻:“那我给你讲讲他怎么开窍的。”
  余照刚想问什么叫开窍,就被他的话惊得咽了回去。
  她爬起来,趴在荀钰胸口,看他像是说别人的事儿似的。
  “他白天看你吃雪糕,牌子记不清了,晚上梦到只有你和他的浴室,瓷砖墙上结着水蒸气化成的水珠,除了他放在瓷砖上的手,什么也看不见,到处都是雾,水珠连成线,沿着他的手指向下流....”
  余照手动闭麦:“住嘴。”
  他含含糊糊地继续说什么,但都被余照的掌心堵了回去。
  看他老实了,余照才放下手,期期艾艾:“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你以前问过。”他很有求生欲的在余照拳头到来之前继续开口,“军训的时候,你跟顾江帆聊天,说话声音特别好听,感觉你特别可爱。”
  “诶?江帆现在在哪儿?”
  “她大学去别的省读书,之后....”似乎很难说。
  余照不敢相信:“我们没有联系吗?”
  看着荀钰的神情,她的心一点点冷下来,原来她不止失去了时间,也失去了好朋友,与她约定做一辈子好朋友的那天犹在眼前,对她来说还是新鲜记忆。
  “不知道你们俩出了什么矛盾,大学的时候,就没再见你提起她了。”
  “那王梓呢,王梓在干什么?”
  “他在昌平街派出所,当户籍警。”
  余照有些冷,趴好的同时,荀钰配合地掖被子,不留一点缝隙,两个人在暖意融融的被子里继续说废话。
  “那时候一心想出门看世界的王梓是真心的,现在走爸妈老路的王梓也未必是生活所迫,只是同一个人处于不同时间,做出的不同选择罢了。”
  久久无话。
  余照缓慢闭眼,提醒他:“你还没说完呢,喜欢我的心路历程。”
  荀钰低头瞧她的神色,了然拍背哄睡,声音在这寂静夜里磁性温柔。
  “军训的时候你很可爱。”
  “兜里总有零食,偷偷吃糖,脸鼓起来像个小仓鼠。”
  “第一次离开你的时候,我只是舍不得,只是喜欢你。”
  “但是第二次离开你,我...我发觉我讨厌那样的日子,我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见不到你的日子很难熬,有时候我干脆想,什么都不要了,立刻逃跑,只要能在你身边待着就行。”
  余照捕捉到关键词,纳闷起来:“第二次离开我?”
  闹钟一响,荀钰利落起身去端水拿药,余照接过来苦涩药片往嘴里一扔,伴随着痛苦面具咽下去。
  “第二次离开我是什么时候?”她将杯子递回荀钰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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