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娅抓紧时机将手里的高脚杯扔了出去——手脚的反应比头脑还快。
玻璃破碎的声音比汤姆的咒语更先一步响起,她佯装醉酒左脚绊了右脚,摔倒在闹剧发生的那条长廊尾。
海瑞艾塔·弗利盯着汤姆·里德尔举起的杖尖,她抚着胸口尖叫声堵在口头迟迟发不出来,在后退的过程中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面上。
“你真幸运,亲爱的弗利小姐。”汤姆轻笑出声,他的双眸却凌厉得如刀锋一般割在海瑞艾塔的脸上。
汤姆·里德尔十分绅士地朝面前的女士伸出手,那更像是施舍,他连膝盖都没有弯曲一下。
男巫的诱惑无与伦比,海瑞艾塔·弗利几乎要将之前那些‘恶毒’的话语抛在脑后,伸手去触摸他——但里德尔根本不是要扶她起身,他的手心里躺着那支苍白如骨的魔杖。
她逃也似地离开了,根本顾不上自己有多狼狈。
“哼。”
里德尔先生轻哼一声,他转身缓缓踱步至廊尾那位摔倒的‘醉鬼’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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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Horcrux
芮娅紧闭着眼,她知道自己恰好避开了高脚杯的玻璃碎片。
地板冰得厉害,她就像一块冰窖里的冻肉,只能咬紧牙根才不至于哆嗦起来;而里德尔的眸光好似炽热的喷枪灼烤着她露在外的皮肤表面。
浑身都难受得厉害,一时间,就连口中的酸涩也在对比下减轻了许多,他状似有意折磨她一般,一直立在旁边不离开半步——玻璃渣正好被他踩在脚下,破碎的残响传至芮娅贴地的耳朵——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哒、哒”两声闷响,仅凭耳朵,芮娅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真是个好姑娘...怜悯所有人,却不包括我。”里德尔的声音逐渐朝她靠近,“你吓走了我的猎物,安小姐,怎么办才好呢?”
芮娅竭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悠长,她不清楚醉酒人该是什么模样。
汤姆·里德尔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他恍惚喷出了刺骨的龙焰,“就让你来代替弗利小姐接受惩罚吧——”
梅林,他已经疯了!
芮娅猛地握住魔杖撑起上半身,准备在拧头的刹那出其不意击落他的魔杖。
可是里德尔手上压根没有魔杖,他只是半蹲在高脚杯的碎屑边睨着她,满目嘲讽。
那眼神让芮娅不得不唾弃自己的冲动,仿佛她才是那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里德尔嗤笑,“酒醒了吗?”
芮娅无法再装下去,她将手中直指着对方的魔杖收回到腰带里。
或许汤姆·里德尔正是在等这个动作,他趁着芮娅重心不稳,伸手穿入她前胸水滴状镂空、扣紧她纤细的脖颈。
芮娅此时的动作不能再滑稽了,她俯趴着,甚至得靠着那只作恶多端的手才能保持平衡。
里德尔反手提起她的衣领,将芮娅往自己身前猛地一拖——女巫扑到他的怀中,却再次取出魔杖抵住了他的小腹。
大片尖锐的玻璃碴都在芮娅的腿下,礼袍抵御不了它,疼痛无比尖锐。
她只能勉强用另一只手撑住汤姆曲起的大腿,以此减轻压在碎渣上的重量。
汤姆·里德尔嗅到甘甜的血腥味,他的红瞳中酝酿着一场风暴——这位趴跪在他身前的女孩似乎没什么重量,他垂首靠近她浓艳的闪着星光的黑唇......鼻端没有嗅到任何酒精的臭味,反倒是一股柠檬香。
“魔杖已经就位,如果你想做什么,趁现在吧。”
里德尔的脸离自己近极了,如果是梦,他应该趁机吻她才对。
但又怎么可能是梦呢,他在学校走廊让她做出这么屈辱的动作!
膝盖和大腿被刺破后的疼痛直到现在才传递给她的脑子,芮娅撑在他腿上的手有些脱力,尖锐无情的玻璃碎渣让她微微颤抖,几乎就要碰到俯身贴近的男巫的唇瓣。
不能这个样子,太软弱了。
不能这个样!
“我...”
芮娅脑中闪过无数种攻击魔咒,却迟迟不能下手:这和口述分手是两码事——她有种直觉,如果现在她用了咒语,汤姆·里德尔会在下一刻变成她记忆中的那位伏地魔。
“我给了你机会,既然这样,”里德尔的语气轻柔下来,他仿佛在说着情话,“那么,昏昏倒地。”
......
医疗翼边,盖玛·琼斯女士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咚、咚’两声,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琼斯女士穿着睡袍,但脸上没有困意。
“圣诞快乐,琼斯女士。”
“圣诞快乐,里德尔——你最好有合适的理由,”盖玛·琼斯记得,几年前的圣诞,这位男巫也造访过她的办公室。
汤姆·里德尔朝一旁挪了一小步,露出身后漂浮在半空中的芮娅·安。
女巫的双腿双脚都无意识地耷拉着,细碎的玻璃渣与衣料一齐扎入她的大小腿与膝盖,墨绿色的裙摆上星星点点俱是血渍。
“发生了什么?”琼斯女士禁不住问道。
汤姆·里德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单词来,“小意外。”
盖玛·琼斯知道他们在谈恋爱,几乎所有霍格沃兹的教职工都知道这个,她设想不出里德尔口中的‘意外’是什么模样。
就在几周前,他在拂晓之际赶到医疗翼,这个男巫浑身是血,却仍温柔谨慎地拥着被蛇怪石化的女友芮娅·安。
琼斯女士没有多问,她只是让汤姆·里德尔将受伤的芮娅·安放到医疗翼的空床位上,然后回办公室里调配药水。
那场面看上去狼狈且狰狞,但伤却算不上多过分,或许擦点白鲜是不错的选择。
看芮娅·安的样子除疤药水和凝神剂也很有必要,对于一个该在晚会上大放异彩的女巫而言,真是个糟糕的圣诞节。
琼斯女士用银质铁盘盛好药剂来到医疗翼,她刚准备令汤姆·里德尔帮她划开女巫的礼裙,却听他抢先道,“我走了,琼斯女士——已经太晚,我困得厉害。”
汤姆·里德尔甚至没得到琼斯女士的回应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似乎真困极了,有些必做不可的梦等着他。
......
有人在吻她,芮娅觉得身上太沉、太沉——应该是那位吻她之人的重量。
她睁开眼睛,如她所料:是汤姆。
他离开她的床畔,朝她递出手,“芮,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吗?”
显然,抛出问题的人认为回答并不重要,他将芮娅从床上拉了起来,并且朝着她身上的礼袍来了个四分五裂。
芮娅下意识遮掩,却被汤姆擒住双手,他一口叼住她肩畔的软肉,印下道齿痕,“让我帮你换礼袍吧,它会很衬你。”
应该是在做梦,芮娅这么告诉自己。
她顺从了梦中的汤姆,如果在梦里都不能恣意些,那还能叫梦吗?
汤姆给她挑的礼袍漂亮的不可思议,它是若隐若现的水色,紧紧贴身勾勒出曲线,背后寥寥布料的纹饰勾勒出一朵莹亮的夜光玫瑰,袍边的星光似乎是为了衬她眼角与唇上的银粉而存在,不至于太长,正好显露她玲珑纤细的小腿。
“MAY I?”汤姆对她笑着,并且早已握住了她的手。
说真的,他们并不像是在跳舞,汤姆贴在她的身后拥着她微微摇晃着。
“你就想在这儿跳吗?”芮娅侧头瞧了他一眼,梦里的汤姆比外面的那个好太多太多,近乎天壤之别——她认为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才会在分手后反复做梦。
“唔...”汤姆沉吟片刻,忽道,“说真的,我认为跳不跳舞无所谓,比起这个,我更享受帮你更换礼袍的过程。”
芮娅瞪了他一眼,迈开脚步就往礼堂跑去,她知道汤姆会追上来——这可是她的梦。
汤姆的脚步果然在她身后响起,但男巫在礼堂门边将她拦了下来。
他一步步靠近芮娅,并将她困在角落里,佯装狠恶地盯着她,“我给你的礼袍可不是让你穿给别人看的。”
“为什么不?”芮娅摇头,“只有心胸狭窄并且无能的男巫才会那么想!”
“我承认。”汤姆笑了,他猩红的双瞳漾着光,只听话锋一转,“当然,也不是不可以,我会杀掉礼堂里所有人。”
梦境是会被现实影响的,至少芮娅这么认为,她默默唾弃了一遍真正的汤姆·里德尔,毫不示弱地与这位面前的汤姆四目相对。
他抱起了她,朝着一边透着月色的窗户飞去,破窗而出,闯入天际。
芮娅似乎看到他礼服的尾巴化作一阵黑烟...末了,连自己的下半身也模糊起来,与那阵黑烟融于一体。
汤姆拥着她从天文塔口的窗户上了八楼,来到有求必应屋外来回走了两遍。
石门敞开,露出金碧辉煌的舞厅,几乎与楼下的礼堂一模一样。
汤姆两步离开芮娅,走入其中,朝她躬身,“和我跳舞吧,芮。”
“哼。”芮娅喷出一道鼻息,她绕着汤姆走了两圈,最后勾住他的下巴,俯视他,“勉勉强强,今晚的舞伴就你了。”
不知何处响起与礼堂中类似的圆舞曲,汤姆勾住她的腰身,踩着节奏跳了起来。
或许马尔福与埃弗里的确跳得不错——但与汤姆比起来,他们根本算不了什么。
汤姆将她数次抛到天上,又数次精准接住,他好似一个天生的摄魂取念者,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下一步迈向何方、下一曲想跳什么类型的舞蹈。
不知多久,芮娅出了身汗——即使在下雪的圣诞节,她松开搭在汤姆肩上的手,摸出朵花藤将头发挽起。
屋内灯光逐渐变暗,汤姆含住她鬓角的汗珠,轻声道,“我可以吗?”
芮娅没有回答,他的手有些烫,这个梦真实地不像话。
汤姆轻笑出声,“我不会让你疼的,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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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今天的芮娅·安来说,没有比从有求必应屋醒来更惊悚的事情了。
腿上还有些残留的疼痛,但玻璃渣早已被清理干净,新长出的嫩肉刚脱痂,微微发痒。
她颤了一下,大声喘气。
唯一的幸事是,她身上穿的并非梦里的水色礼袍。
作者有话要说:
芮娅:是不是有点狗血。
原装汤姆:我恨。
切片汤姆:我觉得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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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过去未来
忽地,芮娅抚上肩头,指腹触到些凹凸。
有求必应屋里不会缺镜子,她借着微光偏头一看,便把肌肤上的齿痕纳入眼里。
梅林啊!
芮娅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在原地呆呆地站立着,昨晚的梦一幕幕在脑海翻涌,她甚至怀疑那根本不是在做梦。
万一不是梦怎么办?
她身上依旧穿着舞会礼袍,这么回寝室未免也太过狼狈。
这些顾虑都不是当务之急,芮娅迅速将裙摆变长,衣袖变宽,偷偷走出有求必应屋,从温室边的隐藏楼梯来到医疗翼。
还好仍在圣诞假期间,大多巫师回了家,走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盖玛·琼斯女士的办公室门微掩,芮娅用了一个偷窥咒,在确定里面没人之后偷溜了进去——她的心脏跳得快极了,从来没想过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芮娅攀上一端卡在药柜缝隙之间的木梯,她笃定医疗翼里会制备类似的药品,邓布利多在厄里斯魔镜旁就警告过他们。
她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颤抖的指尖一一划过药瓶,最后停在一只淡紫色的玻璃瓶边。
琼斯女士很可能在下一刻回到办公室,她只能分秒必争地偷了药夹在臂弯。
门外响起脚步声,芮娅疯狂酝酿着一个合适的借口,只可惜理智晚到一步——正在进行的举动令她羞耻坏了。
芮娅拨开办公室的窗户,往外跳了下去。
嘴里念动能够凭空飞行的咒语,虽然不完整,但足够她在下坠的时候漂浮一阵、滑翔一阵,落到墙角边的雪堆上。
冰冷刺骨的皑皑白雪让她唾骂着,但又不得不承认,汤姆·里德尔自创的咒语总是那么有用。
她拨开木质瓶塞准备将药剂灌入嘴里,头顶的窗户却‘吱呀呀’的响着、再次被人推开了。
芮娅佯装镇定从雪上起身,拍落裙摆的雪花,头也不回地远去。
高跟鞋完全不适合在雪地行走,她狼狈极了,却只能挺直腰杆让自己更‘自信’些。
身后的雪堆‘砰’的一响,这让芮娅松了口气,这个动静说明至少开窗的人不会是琼斯女士。
“你偷拿了什么东西,安小姐?”
芮娅一手捏着木塞,又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堵住药剂瓶口,明明衣着单薄,短暂的极冷后,她缓缓着了火一般地发热了。
这个声音,除了汤姆·里德尔,不会有第二个人。
她打了个颤,却并非因为温度,“这不关你的事,里德尔。”
芮娅蓦地转身,将双手背到身后,她虽然怀疑梦的真实性,腿上的伤却毋庸置疑地证明了走廊上发生的事。
汤姆·里德尔走近两步,他将芮娅罩在身下,一把擒住她背后的双腕逼着她转身,被‘屈辱’地反剪在他身前。
他抠出她手中抓握的玻璃瓶,药水在挣扎中星星点点滴落了些在雪上。
汤姆·里德尔抽了抽鼻子,单凭味道就能嗅出是什么,他张开裹着毒牙的嘴,“你真是个荡-妇,安小姐。”
芮娅被他的言辞钻心挖骨,她想给他一巴掌,却被牢牢桎梏着,只能拧头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
又腥又咸的血让她发抖,但对方的羞辱反倒令她放下心来——这说明昨晚大概率不是真的,或许是在梦游。
汤姆·里德尔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将药瓶里的溶液含入嘴中,随手把瓶身砸向城堡的砖墙。
短暂而尖锐的碎裂声响——他将空手抚上了芮娅胸前的吊坠:事实上,无需触碰,他就能与这部分进行连通;昨夜的旁观让他仍在身体中的灵魂止不住震颤。
里德尔怀疑自己没能处理干净,难道是因为‘谋杀’蛇怪根本就算不上‘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