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马库斯扯了扯嘴角，他似乎瞧不见四周集聚的目光一般，怡然自得地按照自己的节奏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后插话道，“你们暑假过的如何？”
“不怎么样。”艾琳伸长了脖子，将银叉握在指尖来回转动，“时局不佳，你们不是都选了占卜课吗？”
“麻瓜界有些...emmm...有些动荡。”芮娅斟酌着自己用词，毕竟那边的战火并未烧到英国巫师界，这个世界尚且一片祥和。
“军队正在打仗，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攻势十分猛烈——”
“等等...”米尔顿皱起眉，“你都在说些什么东西，难道你们还得回麻瓜世界生活？”
“当然，不然你觉得我暑假能住哪儿？”芮娅庆幸米尔顿思维的跳跃，这位纯血巫师没有紧咬话题而是被顺水推舟，“还没有成年呢，你有什么工作能介绍给我吗？令我在魔法界拥有一份包吃住的工作？”
米尔顿·罗齐尔家里是做魔法矿石生意的——可笑的是米尔顿本人对家族产业的了解与外人所知差不太多，他嗫嚅道，“你可以住旅馆，对角巷就有。”
劲爆的话题未曾展开便已经结束了，围观者逐渐失去了‘偷听’的兴趣，周遭再一次喧嚣起来。
芮娅偷偷松了口气，不再对米尔顿那般咄咄逼人，她摆了摆头，“我可没有供我吃穿的父母，你是个幸运的巫师...听说今年魁地奇院队又要招人，你还准备尝试吗？”
米尔顿瞪大了眼，他用刀柄在长桌上连连轻叩，“当然，我做梦都想参赛一次，谁也阻止不了我。”
“暑假，父亲给我弄到两把新扫帚...一块儿带到了霍格沃兹，你可以试试。”马库斯顿了顿，“今年我就不参选了，或许...我有点儿恐高，去圣芒戈体检才发现。”
“你恐高？”米尔顿瘪着嘴，略带嫌弃地推了马库斯一下，“这可不像个英武的男巫。”
“天生的，我也没办法。”马库斯耸了耸肩，全然不以为意。
......
芮娅舒了口气，艾琳比她先一步放下刀叉，显然已没了食欲。
校歌环节被设置在晚宴结束前，阿芒多·迪佩特似乎也认为散漫的演奏有催眠功效，将这项活动放在入眠之前再好不过。
晚宴结束，巫师四散离开。
芮娅与艾琳回到寝室后并未促膝长谈——普林斯小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抱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她得强大起来。
二人依次洗漱、互道晚安，艾琳甚至比芮娅更早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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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气温降得比任何时候都快，自禁林吹来的山风已飕飕裹挟着凉气，没有半分回暖的意思。
只是九月，便不再有人着短袖，单搭一件校袍...畏寒的已系上围巾。
偶尔使用时间转换器，繁重的课业便非压力，霍格沃兹的日子不再难熬，甚至恍若白驹过隙。
芮娅无需再与汤姆共处一室，充实的生活使他们除了共课外全无碰面——他忙于自己的‘社交’，同斯莱特林的‘高层’打成一片。
赫伯特·比尔利在哑剧‘好运泉’上受的伤已痊愈，但心情仍旧低落。一遇到阴雨天，沮丧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攻占了他的心房，甚至需要芮娅与蕾蒂来辅助着备课，制备材料。
一切似乎未变，芮娅呆在温室用铁桶调理着堆肥，月痴兽的粪便仍呈现出银亮光泽，她需要做的是改变药方，以此弥补温室的光照不足。
用施放魔咒的方式朝着植物们输出魔力，它们‘表示’受到的滋养更甚从前，生长地更加繁茂、粗壮。
温室工作的收获并非只有工资，芮娅发现了提升魔力的方式——课本中不曾记载的——在哺喂草药的时耗尽魔力，通过时间温养至饱和，如此循环往复，魔力存量会越发充沛。
“咚、咚”
自从比尔利将部分工作托付出去后，温室便常有人来拜访。
芮娅摆弄着手边的凤冠花，也不曾回头，便道了一声，“进。”
身后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却不听见有人吱声。
许多来温室索要药材的巫师年纪都不大，芮娅能理解新生怀有畏惧的心情，她索性脱掉手套，理了理围裙才缓缓回首。
只可惜入室的并非新生，而是与她同院的熟人海瑞艾塔·弗利。
海瑞艾塔已是第二次来温室寻她，头次的聊天并不愉快。
“有什么事吗？”芮娅挂上笑，“是比尔利教授让你来找我的？”
海瑞艾塔的唇抿成条细线，她哼哼半天，才支吾道，“不是。”
“嗯？”
芮娅挑眉，重新戴上龙皮手套。
既然不是公事，她也没必要继续陪笑。这位弗利小姐可没给她留下多少好印象，她直觉，这次也不会发生什么妙事。
“呃...”海瑞艾塔双手搭在身前扭了半晌，依旧扬着下巴，“你知道什么关于里德尔父母的消息吗？”
哦——原来还是来找她打听汤姆的。
芮娅侧过身，拾起桌面上的泥铲，翻起方形花盆中的黑土来。
“不是很清楚，汤...里德尔他很小就被送入了孤儿院，院里的管事也不会有事没事聊起这些。”
“这样。”海瑞艾塔干巴巴地答了一句。
这位弗利小姐对汤姆多少有些迷恋——上学期分明已经打消过念头，这回又重新燃起热情，可见里德尔在霍格沃兹有多勾人。
芮娅以将上层的土堆到花盆中央，下半层的泥压得远比上半层严实，翻动起来十分费力。
温室中诡异的静蔓延开来，半晌不再有人出声。
海瑞艾塔首先沉不住气，哼了两声，权当给自己壮胆，“咳咳——”
“我说，斯莱特林是不可能收麻种巫师的吧？”
芮娅侧头，淡淡瞥了海瑞艾塔一眼，却不答话。
弗利小姐只能自问自答道，“我看过校史书，里面有介绍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办学理念，他就是不收麻种巫师的。”
说着小姑娘的语气软了下来，尾音也变得跳脱，“里德尔是个很有天赋的巫师，怎么可能是麻种呢？”
“嗯哼。”芮娅敷衍了一句。
这不就是汤姆·里德尔梦寐以求的贵族小姐吗？他甚至不用费心费力追求，人家已经对他许下一番真情了。
她用铲尖来回剐蹭着花盆底部的淤泥，顺手掺入些调好的药剂与黑土混合均匀。
“他肯定不是麻种巫师。”海瑞艾塔已经说服了自己，她笃定道，“听说英国许多纯血世家已将近绝嗣，他们不惜耗时费力寻找自己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继承家族——你们有没有收到什么类似的拜访？”
‘唰’的一声，芮娅将铲尖插入堆好的泥中，干巴巴道，“没有。”
汤姆·里德尔确实没收到，不过——她收到了......绝嗣，听起来多少有些可笑，照海瑞艾塔的说法，格鲁斯没有生育能力了？
芮娅翻了个白眼，想必弗利小姐的脑子已被妄想侵占：这种事应该直接与当事人对峙，何必在她面前秀存在感？
她假笑着再次回首，直面海瑞艾塔，“我的意思是我没收到，不代表里德尔没收到——斯莱特林是不可能收麻种巫师的，里德尔的血脉必定显贵。”
海瑞艾塔的胸口上下起伏，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捂着自己冒红的面颊，“真的？”
“我没必要骗你啊，其实...许多女巫给里德尔告白过，但他是个相信命运的人——只说自己还没能遇到那个‘TRUE LOVE’——愿意为他投入一切的女孩。”芮娅顿了顿，沉吟片刻又道，“他喜欢大胆、真诚那一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芮娅：诺，你要的世家小姐。
汤姆（愤怒脸）：你再这样可是要失去我的。
芮娅：哦？是吗？
汤姆（瘪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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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Horcrux
“真的？”
芮娅摊手，虽未答话，却满脸堆上‘我有必要骗你吗’一般的表情。
“咳咳——”海瑞艾塔羞涩一笑，埋首后退两步，“其实...我确实有些话想对里德尔同学说...”
意料之中。
眼见弗利小姐已饱含娇羞地进入了告白模式，芮娅只得耐着性子温声道，“心动不如行动，我支持你。”
言下之意：有事直接去找汤姆·里德尔，何必在她面前白费时间。
可惜弗利小姐不能理会她的真意，海瑞艾塔重新扬起那高傲的下巴，“我观察许久...你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芮娅挑眉，什么叫做可以信任的人？嘴上随顺其义，善溜须拍马就是可以信任吗？
她理好盆中沙土后，在坑内一一埋入种子。
既然猜不透弗利小姐的用意，索性就不必在她身上耗费心力了——海瑞艾塔·弗利并非一位沉得住气的巫师，芮娅知道，即使不理她，她也会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我的意思是——”果然，弗利小姐在片刻沉默后按捺不住道，“我想让你帮我办件事。”
海瑞艾塔不是没有私下约过汤姆·里德尔。
毋庸置疑，他是个亲善健谈的人，海瑞艾塔也非不善言辞，可当海瑞艾塔面对着汤姆那张笑脸时，大脑总会有片刻空白：话题由她提起，聊天内容却被里德尔牵着鼻子走，直到结束也道不出一句心里话。
“实际上，我和里德尔没有很熟......”芮娅停顿片刻，海瑞艾塔八成想让她将汤姆约出来——或者，再胆大一些揣测，面前这个女巫想令她代为表白？
芮娅打了个寒颤，暗暗唾弃自己的异想天开。
“或许，你和他不是关系最好的朋友——”海瑞艾塔勾了勾唇，“但这点儿小事由你来没问题。”
她来拜访前考虑了许久，芮娅·安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海瑞艾塔自身后摸出一封淡紫色封皮的信，双手呈上递到芮娅面前，“这个，想让你帮忙转交给他。”
信封上没有署名，唯有封口处的火漆印被精心摆弄成心形，上面落有一个大写的字母‘F’。
芮娅斜眼瞧了那信一会儿，忽觉一阵索然无味：她为何要帮海瑞艾塔带信？
“里德尔他喜欢自信一些的女生，这个...你确定让我转交吗？”
海瑞艾塔蹙着眉，她不喜欢温室里的味道，泥土的腥气似乎光用眼睛就能看出；她也不喜欢面前的芮娅·安，但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
她空出一只手叉起腰，“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只需把东西递给里德尔就行，很简单的事。”
再简单的事芮娅也没兴趣帮忙，即使她深谙‘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道理，但就如此看来，她与弗利小姐没什么再见的‘他日’。
“不会让你白干一趟的。”海瑞艾塔又干咳两声，随后摸出一小只牛皮袋，提在手中晃了晃。
‘叮叮’的脆响萦于耳畔，那是金加隆的声音。
芮娅承认自己十分没骨气地心动了，她飞快盘算着牛皮袋里能装下多少钱币——要知道，她在这学期开学前去对角巷也没带够这么多金加隆。
芮娅将摆弄着的花盆归位，用铁勺不住搅拌着剩下的堆肥。
她确实在生汤姆的气，但这么对他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方才引得弗利小姐春心萌动的，是自己编造的一番假话。
海瑞艾塔将牛皮袋仍到芮娅身前的花架上，“够吗？不够还能加。”
弗利小姐的高傲令她十分不适，就连金加隆都不能缓解。
“我——”
“事成后还能加。”
“实际上，送信的工作猫头鹰都能做到。”
“猫头鹰？”海瑞艾塔撇撇嘴，“我不认为将这种事发生在礼堂会很妙......我还不准备和里德尔在一起。”
一番话说的就像表白已成功一般，弗利小姐拥有超然的自信。
“留下吧，”芮娅持续搅动着桶中的堆肥，“信放在花架上就行。”
“哼。”海瑞艾塔勾唇一笑，她就知道会这样。
“那我走了，合作愉快~”
“等等。”芮娅朝着海瑞艾塔留在她身前的牛皮袋勾了勾手，满是金加隆的家伙从木架上浮起，飘至海瑞艾塔身前，“事成之后再说吧......若是成功——我要三倍。”
海瑞艾塔未曾开口，那牛皮袋恍若长了眼，自行回到了她的口袋里。
“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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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格鲁斯·霍恩海姆是个很有才华的巫师。
但他的研究水平与教学水平能否对等，还要在实践后才能见分晓。
格鲁斯·霍恩海姆的炼金术选修课并非按年级分班，芮娅瞧着教室中一眼望尽的斯莱特林们：汤姆和她是年纪最小的学生，其余的那些高年级，都是最近汤姆熟络的对象。
目视之下教室有些狭窄，甚至不比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但四周作墙的并非整齐排列的石砖，而是层次分明的木架与缀着丝绒布帘的拱门。
木架之上满是形状各异的玻璃容器，与魔药储藏间类似，却多出许多奇怪的装置。
指不定那些东西背后还会有什么，想象中的教室层层嵌套，无限扩容。
学生的长桌呈扇形模样，凑成一个圆圈，将格鲁斯拥在中间。
“我没有将学生按照年级分班，因为...在我看来大家的基础都差不太多。”霍恩海姆的形象与之前芮娅见过的不同，他的腰身挺地板直，面色严肃。
“我也才来霍格沃兹不到半年，许多安排只是尝试...如有不妥之处，可以写信给我作反馈——办公室门外新立了座貔貅像，将信存入其中便可。”
芮娅下意识抬眸瞅了格鲁斯一眼，若不是这个教授面不改色地道出‘貔貅’二字，她几乎怀疑这人是有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好吧，算是她自作多情了。
“或许大家对炼金术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贱金属向贵金属的转化：例如魔法石的制成，生命的延续......实际上，炼金术还能创造生命——何蒙库鲁兹实验，萨拉查·斯莱特林所豢养的蛇怪在严格意义上也属于人造生命体——第一条蛇怪是‘卑鄙的海尔波’以蛇蛋与蟾蜍培育而成。”
芮娅四下看了一圈，斯莱特林们的表情说不上兴奋，但都未对格鲁斯·霍恩海姆的言论表现出反感。
她看过有关与何蒙库鲁兹实验的书籍，在接触过格鲁斯之后，她将霍格沃兹内能找到的，与霍恩海姆家族的书籍看了个遍。
帕拉瑟能在巧克力蛙的卡片上留名，说明他为魔法界做出的贡献不少——但这些‘贡献’却不大能受到称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