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芮娅沉默了，汤姆说的不完全对：到现在她都处在逐渐认同自己身份的过程中，对格鲁斯很难产生什么亲情、好感一类的东西。
半晌，她直言，“你想要什么呢，说真的，我不觉得格鲁斯会留什么惊世财产予我。”
汤姆笑了，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芮娅在冒犯自己，他打趣道，“我确实对此抱有期待...让我随你改姓为霍恩海姆都可以。”
“哈。”芮娅干笑一声，“如果你愿意跟我姓安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汤姆·安？”汤姆拖着与马尔福说话一般的长调，语气怪异，“也不是不能接受。”
芮娅面朝窗、背靠汤姆的姿势导致她全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将窗外正在打盹的查理收入眼底。
姑且当汤姆没有嘲讽的意思吧，她轻哼一声，“我要看艾琳的信了，难道你也想看吗？”
汤姆吻了芮娅的脖颈，“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
随后，他倚到了自己的床畔看起书来，不发一言。
艾琳沉甸甸的信中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一些魔药孤本、小袋植物种子、几张羊皮纸被芮娅清理出来搁在床头柜面。而剩下的东西能令芮娅惊异许久：《傲慢与偏见》、《伦敦必胜》、《煤气灯下》等一些电影的票根，一盒麻瓜头饰、一只威迪文钢笔与一瓶墨水。
艾琳应该在麻瓜的世界住了许久——如果芮娅没记错那些张贴在影院外的海报的话，《傲慢与偏见》、《煤气灯下》都是去年的作品。
艾琳信中措辞热情洋溢，她说她在之前从未想过麻瓜世界的日常生活会如此的丰富多彩，并且诚挚地邀请芮娅去她新租的小屋居住两日——当然，那是一间麻瓜屋子，不在对角巷，而是位于特瑞斯街。
可爱的小女巫还以为那些电影的票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艾琳强烈推荐了《傲慢与偏见》并且希望芮娅能和里德尔一起去看，同时表示自己正在读原著，那远比巫师界的小说有意思；麻瓜的‘魔法’远不限于便于书写的羽毛笔，她极力夸赞了伦敦地铁，认为这东西比骑士公交安全有效许多，并且，电力的运用让她对麻瓜完全改观了。
‘我觉得当巫师也没有那么好，至少麻瓜不是我爷爷口中的样子。’
‘期待着你的造访，如果你想带上里德尔，请先给我回信一封——你最真诚的好友艾琳。’
她这么在信中写着，似乎笃定了芮娅会和汤姆一起去看她，不知是否出于礼貌。
芮娅将艾琳大部分礼物收回了自己的箱子里，又将票根留下决定给她回信的时候寄给她。
这东西给原主人留作纪念远比放在自己手上有意义得多。
既然艾琳明说了邀请汤姆，芮娅决定将她的信给汤姆看看。
“这是我可以看的东西吗？”，汤姆睨着芮娅递过来的信纸，微微抬起埋在书中的脑袋，微微笑着。
“她请你去做客。”
“只请了我？”汤姆挑起眉。
芮娅剜了他一眼，“你认为可能吗？”
汤姆十分自信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实话实说，我觉得不是没可能...要知道，有个格兰芬多的女生总是喜欢偷偷对我施恶咒——今年情人节才知道，原来她喜欢我，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才那样。”
他躺在床边大肆夸赞自己的样子让芮娅想起了他们小时候，或许汤姆·里德尔一直都是这样，不曾变过。
“好的，那从明天起我会去艾琳那儿，开学再见吧，里德尔级长。”
汤姆支起双手做出投降的表情，“我错了，亲爱的，如果普林斯愿意让我做你的plus one，那就再好不过了。”
芮娅一眼就看见了他搁在腿上的书本——那不是书，更像是笔记本，在那纸页上写着数不尽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就像小孩子练字那样。
“这就是你复习的方法？”汤姆对她的爱称令她直起鸡皮疙瘩。
汤姆耸了耸肩，“确实，重复自己的名字能让我永不困顿。”
好吧，芮娅确定汤姆正在跟她开玩笑，于是十分郑重地给艾琳回起信来。
她隐隐猜到艾琳并非来麻瓜界度假，而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逃离的事情——尽管她不是一名拥有预言家血统的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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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艾琳通信后的第三日，芮娅和汤姆起了个大早。
阳光烈烈，灼人得很。
最近的天亮的太快了，那些已经参加工作的未成年孤儿们上班的时间也随着盛夏的来到而提前。
夏令时？芮娅撇了撇嘴，她独自敲开科尔夫人的房门，请她和汤姆的假。
只说是学校要求参加课外活动，需外宿几日，不会有什么问题——科尔夫人是个麻瓜，她能知道霍格沃兹教些什么？
科尔夫人表示，只要你们不在外面发生无法挽回的意外，跟着飞机去美国都可以。
接着，她又说了和邓布利多那句十分类似的话，“希望你和里德尔能注意分寸，这个年成想养好一个新生儿很难，我不希望伍氏会新添一名成员。”
科尔夫人已经逐渐退出这一批孤儿的世界了，她的注意力依然在那些仍是十来岁大小的孩子身上，日复一日地给他们排着课，严苛地执行作息表。
芮娅扭曲着脸走出了科尔夫人的办公室。
走廊外的汤姆迎上她表示，“根本没必要这样，一个忽略咒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去和这个麻瓜多费口舌？”
芮娅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说，“我希望里德尔先生的高见能早些提出来，不要每次争做马后炮。”
汤姆耸了耸肩，他陪着芮娅走出伍氏孤儿院，一路前往巴士站。
他们要赶最早的一班车，艾琳说她准备了早餐，希望芮娅能给她个面子。
距离伍氏孤儿院最近的站点在被轰炸过的废墟边，整块地方只有巴士站台最‘气派’，其余，目之所及之处尽是垝垣。
站台对面立着一个兜售鲜花的小男孩，他甚至没有小时的芮娅高，大热天穿着丝毫不衬自己的长裤长袖，四处张望着。
显然他并不会找位子，这里除了偶尔来乘车的路人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大款经过。
芮娅深深地瞧了小男孩一眼。
巴士站没有可以遮掩阳光的地方，芮娅站在汤姆身边的阴影处，终是将双目从男孩身上挪开，侧身看他：即使再毒辣的太阳也晒不黑他，那面颊上的皮肤比《星期六邮报》的纸张还要白净。
汤姆没有扭头，却知道芮娅在瞧些什么。
他忽道，“你喜欢孩子吗？”
“啊？”芮娅约摸听到一句话，但那内容令她认为自己并没能听清。
汤姆勾起唇边，映在地面上的影子稍稍晃动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很喜欢孩子吗？”
从他记事起，芮娅·安就对身边的孤儿们十分友善，包括他在内。
“还行？”
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和小孩相处与和同龄人本质上没有差别，她只是尽力不去冒犯任何一个人。
她想到科尔夫人嘱咐她的话，暗忖，忽然说这个，汤姆该不是偷听了吧？
“我不想要孩子——越弱小的生物越执着于繁衍后代，他们将孩子当做自己生命的延续，似乎这样就能长长久久存于世间。”汤姆嗤笑一声，“大多数人，无论是麻瓜亦或是巫师都按部就班地生活，渡过相似的一生。”
“但我不一样。”
汤姆又强调了一次，“我不一样。”
他这才转头瞧着芮娅，双目灼灼，似乎要烫伤人，“如果你愿意陪着我的话......”
吱呀一声，漆着红皮的巴士拐过前街的角，一路减缓车速停在站台前。
大咧咧打开的车门示意他们登车的时间已经到了。
汤姆被打断的话似乎没了结尾，两人坐上并排的车座后，汤姆主动牵起了芮娅的手，却不再发表什么高见。
巴士驶过一条又一条长街，窗外日影偏移。
芮娅靠上了汤姆的肩，她歪着头，说出寻思了许久的话，“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如果你将野心放在千百年以后，就让我来考虑当下吧。”
想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芮娅几乎要笑出声来，自己都还没成年呢，就考虑到了孩子......
汤姆似乎总在暗示她一些涉及到遥远未来的事情，他们真的会那么长久地在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迷情剂也成了违禁词了？
文案和立意都改了几次，嗯，不懂。
自由是相对的，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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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Horcrux
艾琳租住的屋子在一家麻瓜杂货铺上面，芮娅他们得绕到街后的楼梯才能上去。
杂货铺在他们到时刚刚开门，两个麻瓜为今天早晨吃什么而激烈争吵着，店前的玻璃窗不住地震颤着，直至第一个客人造访。
芮娅敲响了艾琳家的房门，她实在够不到屋顶挂着的那只门铃——这个地段可不方便使用魔法。
“咚、咚”两下，便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进。
站在门边的艾琳穿着麻瓜围裙，短短几周，她就比在霍格沃兹里的时候丰腴了许多，并且脸上挂着欣喜的微笑，“嘿，你们来了。”
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双眸晶亮、面庞红润，就连身长都似乎往上窜了。
要知道，艾琳·普林斯从未这么随意地跟谁打过招呼，并且招手示意他们进门。
屋内传来麻瓜广播的声音，“早上好，伦敦市民们，今天天气十分......”
楼下适时传来麻瓜女人的叫喊，“离婚，现在就离婚——我当初怎么就跟了你这种玩意？”
“哈，你以为我想，找张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吧，泼妇！”男人回骂。
艾琳朝芮娅露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微笑，她将两人引到餐桌前，并且拉开两张木椅，“这里的租金比伦敦市中心便宜不少，吵是吵了点。”
芮娅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麻瓜女孩，她靠着艾琳坐下，惊恐地看着她为两人摆放餐具。
汤姆的手插在口袋里，他早在进门时就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个遍——作为一个原本就和普林斯不太熟的人，他认为自己不出言嘲讽就很给面子了。
呵，麻瓜。
人类总是不满足的，总想去得到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考究的瓷盘子里装着炸鱼、煎蛋、鸡排、薯条和两种口味的蘸酱，餐盘边玻璃杯子里是鲜榨橙汁——“我特地去格文郡买的新鲜橙子，尝尝吧。”艾琳笑着，关掉广播，又拿起叉子大快朵颐起来。
唔，或许她长高的原因就是这个，要知道，她之前在霍格沃兹里吃沙拉都味同嚼蜡。
芮娅尝了一口炸鱼，艾琳的手艺甚至比得上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外衣金黄、壳酥里嫩，她听到汤姆微微哼了一声，这东西可比玛莎粗制滥造的大杂烩炖菜好吃多了。
她适时夸奖道，“真好吃，而且和新鲜橙汁很配，你怎么做的？”
“哈！”艾琳轻笑一声，“麻瓜的魔法。”
芮娅不置可否，她实在想不出大不列颠能有多少令人叹服的本土美食。
犹豫许久，她还是问道，“你一个人在麻瓜世界租房子，他们不会担心吗？”
艾琳的脸霎时垮了下来，她垂下头拿起小刀将已经是小块的鸡排切成碎末，浓郁的眉毛凝成一条直线，“母亲死了，去年就下葬了。”
芮娅慌忙撇了汤姆一眼，却见他细细吃着盘子里的东西，根本没在意艾琳的话。
“节哀。”芮娅放下刀叉，她知道，依艾琳这么说，她爷爷应该还活着才对。
“没事，我从小就为此不断地做着心理准备。”‘呲’的一声，刀尖拉过餐盘，艾琳撇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手，“还要不要碎肉饼？我做了不少，就等你来。”
炸鱼、薯条就让芮娅足够撑了，但她不忍心拒绝艾琳再次支起来的笑脸，“当然，请来一块。”
艾琳趿着室内鞋腾腾走入厨房，盛来了三块碎肉饼。
那一块足足有盛例汤的小碗那般大，芮娅微微颤了一下。
“里德尔，你也要一块吗？”芮娅听艾琳这么问着，她在汤姆摇头之前的一刻碰了碰他的膝盖。
好在她的动作起了作用，只听汤姆擦了擦嘴，生冷地答着，“请给我一块。”
芮娅怀疑她将信给汤姆看、并且同他一起造访艾琳小宅行为的正确性，或许伟大的里德尔先生并不适合这里。
不过少顷，汤姆就用动作证明了自己的作用。
咽下最后一口鸡肉，她的胃已经被土豆和肉塞满，在艾琳满是期寄的目光下，芮娅不得不尝了口碎肉饼，然后夸赞，“很好吃，这是我近几周来吃的最满足的一餐。”
她捏起了玻璃杯，将最后一口橙汁倒入嘴中才送下那点肉。
艾琳再一次从桌边起身，去拿更多的鲜榨橙汁，“你如果喜欢可以带一些走，我买了一大布袋的橙子。”
趁着艾琳去厨房，芮娅近乎飞速一般将自己的肉饼盛到汤姆的盘子里——反正他不怕得罪普林斯，就算吃不完又怎么样呢。
“还有碎肉饼，你也可以带一些去。”艾琳举着一只大壶回到餐桌前，兴奋地问，“芮娅，你还要再来点儿什么吗？”
梅林知道她连一只蚂蚁都咽不下去了，芮娅揉了揉小腹，“我已经很撑了艾琳，你想把我喂成斯拉格霍恩教授那样的身材吗？”
“哈哈，才不是。”艾琳大笑着给芮娅的玻璃杯重新添满果汁，“我记得刚上学那会儿你还给我喂过吃的，就在医疗翼。”
她就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来回忙着，嘴中不住地追忆往昔。
“对了，女巫弗利你知道吗？”
芮娅挂起一抹假笑。她用余光瞥了汤姆一眼，“当然，海瑞艾塔，那个转学生，是吗？”
“对的、对的，她和马尔福订婚了。”艾琳朝芮娅眨眨眼，“谁能想到？”
说罢，她又喃喃自语，“其实，也不算太惊人的消息。”
芮娅张了张嘴，又听艾琳问汤姆要不要再来些碎肉饼——他把自己的那个也吃掉了，只不过汤姆的表情比进屋那会儿更加糟糕。
他应该也很撑才是。
“不用了。”汤姆有气无力地回答着，仿佛用尽了方才在巴士站高论时燃起的雄心壮志。
“哦，对了。”
艾琳并没有因为汤姆的拒绝而丧气，反而转身去了她身后的一间房内，随后摸出两瓶魔药返回搁在桌上，“消食魔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