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此,柔荑攀上了他的胳膊,轻咬唇瓣:“世子如此才貌出众,定能心想事成,只是我家长姐身边素来围绕着不少男子……”,姜淮闻言眼神一暗,仰头又灌下一杯侧头,瞧着这张同孟禾鸢相似的侧颜,不自觉心神恍惚,大掌摸上了她的侧脸,喃喃:“阿鸢。”
孟禾安怯怯抬头:“淮郎。”,嗓音娇糯,眼眸像是湿润了一般,泛着点点水光。
姜淮再也忍不住倾身咬上了她的唇,厮磨轻吮,女子的幽香勾的他浑身如火灼烧一般。
帘帐放下,室内一室春光。
*
濁州,黑水城
这日孟禾鸢敏感的察觉府内有些不对劲,平常庭院内总会缭绕着嫂嫂的欢声笑语,这些日子穆凤兰都回的早了些,三人总是聚在书房关起门来议事。
她瞧着天色不早了,便叫厨房做了些羹汤,敲了敲门,屋内孟逸寒沉声:“进。”
孟禾鸢探进脑袋:“父亲、哥哥、嫂嫂,我叫厨房做了些羹汤,用些罢?”
穆凤兰笑道:“可巧,我饿得快,晚饭虽说没用多少,但现下已然是饿了。”
孟禾鸢叫春缇端着食案进了书房,三人围着一张堪舆图,她心里头忐忑不安:“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儿了?”
孟逸寒倒也没避着她:“北戎蠢蠢欲动,时不时的便集一队骑兵来周边骚扰,搅得百姓不堪其扰。”
“近些日子黑水城不大太平,阿鸢你莫要在街上走动,出门记得叫蒙竹和雾青跟着。”孟景洲叮嘱她,孟禾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孟景洲又侧头:“你也呆在家中,莫要出去了。”
穆凤兰虽心有不愿,但仍旧点了点头,她不是那般不知分寸的人。
而后,茶楼外便时时的守着蒙竹和雾青,贺兰珣瞧见了,哂笑:“看来你家中人不放心啊,那么大两个侍卫好歹叫他们藏的隐蔽些。”
孟禾鸢脸色一红,蒙竹和雾青光顾着守着她,却忘了隐身藏匿,那么大两个男子杵在街头,免不得叫路人驻足。
“我去同他们说一声。”她低低道,心下不自觉忐忑,生怕贺兰珣觉着蒙竹和雾青碍了茶楼的生意。
贺兰珣失笑:“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这些日子城里不太平,想来孟侯未雨绸缪,对了,过些日子,有一茶商会来,我打算去谈一笔生意,你可愿跟着去?”
孟禾鸢想也没想便说:“自然愿意。”,她这些日子上手的意见差不多了,连一向挑三拣四的宋先生也哼着不说什么,如今有多学些的机会自然要抓紧了。
蓦地她鬓边落了片残叶,贺兰珣瞧见了,几乎条件反射的要伸手去拿,但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瞬阴霾浮现,最终收回了手。
孟禾鸢没有察觉依旧问题连绵不绝,贺兰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同她说话。
北戎的扰乱越发的频繁了,最初只是简单的抢掠财务,后来便开始抢夺女子,就跟夜间的耗子一般,且似是对大齐的兵防分外了解,孟逸寒这才意识到黑水城内出了奸细。
当晚,颜韶筠便夜访永定侯府,同他说明了来意,并把官家的密旨给他看。
“原生晚辈以为此事越少人知道免得打草惊蛇,如今看来这是条藏的不浅的毒蛇,希望侯爷与晚辈联手揪出。”
孟逸寒合上了密旨:“自然,本侯在所不辞。”
日子不自觉到了盛夏,燥热的天气叫人昏昏欲睡,茶楼内多的是闲散游客,孟禾鸢同贺兰珣去了坊市内胡人聚集地,蒙竹雾青随身她便也没有多想。
玉溪坊是胡人聚集地,多的是高鼻深目的胡人,这里的胡商进城审查严格,发通关文牒,登记在册,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大多是一些同大齐友好相交的国家。
临进厢房,贺兰珣温和道:“能否叫你的两个侍卫在外头等着?”
孟禾鸢小脸轻轻点了点头,乖声同蒙竹雾青二人说,随即便同贺兰珣进了屋内,雾青一扫眼,瞧见了里头胡人的模样。
茶色眼眸,眉眼深邃,是很普通的胡人长相,便不再警惕,门关上了,孟禾鸢思量着该如何开口打招呼,却忽略了旁边贺兰珣淡下来的眼眸,胡商深邃的眼眸打量着她,视线流连于她的腰身,叫孟禾鸢有些微微的不适,但转而一想,大约是胡人外放,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那胡人忽的侧目同贺兰珣吐露了一句拗口的胡语,语气颇为玩味,贺兰珣一瞬便蹙起了眉头,意味不明。
“她可真诱人,贺兰,你从何处得来的宝贝?”(胡语)
贺兰珣张口竟也是流畅的胡语:“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胡商遗憾的耸了耸肩:“好吧,但是你要记得我们的任务,莫要被女儿情长所绊。”
“是儿女情长,我跟她并非你所想那样。”贺兰珣警告的看他一眼。
胡商起身装作无意靠近他们:“你是孟姑娘?”,开口又是别扭生涩的中原话。
孟禾鸢不疑有她,缓缓点头,胡商趁机在她鼻端撒一把迷药,烟雾飘渺间孟禾鸢只觉浑身无力,随后慢慢失去了神志,晕了过去。
贺兰珣胳膊一伸,人便落入了他怀中,他垂眸看着她,扎合贪婪的看着这中原女子,瞧瞧这腰身,真是尤物,胡女大多热情奔放,他倒是不知含蓄娇柔的中原人是何等滋味儿。
贺兰珣似是察觉到他的心思,抬眸冷冷看他,温润的模样不复存在,“收起你的心思,我说过,她是我的。”
扎合嗤笑:“贺兰,别妄想了,据我所知这个中原女子有过很多个男人,她不是你的。”
倏然间,一道寒芒闪过,贺兰珣手持短刃横在他脖间:“满嘴胡言乱语,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他压低声音道。
扎合高举双手:“放轻松,太后娘娘不会想看到你这样对我的,想想你的妻儿,贺兰。”
贺兰珣眼眸闪烁,最终抱紧了孟禾鸢,扎合摁了摁墙边,二人进了密道离开了此地。
颜韶筠检查登记在册胡商的身份时发觉了异样,是一位叫扎合的楼兰人,上面年岁、出生都写得分外详细,按理来说是一份不会让人起疑心的身份,只是他发觉其余胡商都是中原家乡来往多年,只有这位是头一次来,若有很多头一次来的他便也不会说什么。
偏偏矮子地里拔高个,这个引起了他的注意。
待他正要派人去查时,怀安急匆匆的进了无赖:“孟姑娘被带走了。”
像是巨石击在湖中泛起了滔天巨浪,颜韶筠目呲欲裂,却隐隐觉得不安,“谁带走的。”
怀安嗓音艰涩:“贺兰公子与一位叫扎合的胡商,永定侯府已经派人在城门口、关口拦截,大量官吏搜查,言夫人已经哭成泪人了,还是没有找到。”
颜韶筠泄了力般靠坐在椅子上,只觉头痛如绞:“必定是不行,那人并非胡商,而是北戎人,想来这些日子的骑兵骚扰也有了缘由,叫人不必查了,贺兰珣就是那奸细,越明目张胆的身份越是易忽略,我原先以为不过是拔出这里的暗桩或者是浑水摸鱼的胡商,熟料是这么个活生生的身边人。”
半响他默了默说:“备马,我要出关。”
第52章
孟禾鸢醒来时大片朱红印入眼帘,像是轻纱摇曳,她俯身咳嗽,仿佛鼻端还残留着那股窒息的味道,身子酥软沉重,重逾千斤。
她扶着脑袋,恍惚闪过昏睡前最后的情景,忍不住动了动身子,却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响。
她一怔,忍不住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绛紫的被褥上裸露着一双莹白若雪的赤足,缠绕着一圈细小的铃铛,像是枷锁一般。
她撑着身体努力拽了拽,复而松了手,药劲还未过去,她靠在床头歇了会儿,待药力的昏沉慢慢的消散,神智清明。
她记得她同贺兰珣去见茶商,还带着蒙竹和雾青,一切都好好的,然后那胡商便忽的抬手一撒……
孟禾鸢骤然清醒过来,心凉了半截儿,脑中掠过贺兰珣所做的一切,一言一语,最后的笑意。
她似是被骗了。
忐忑不安如藤蔓一般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叫她喘不过气,贺兰珣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她茫然的坐着,蓦然间视线一扫,她发觉身上的衣裙被换了,原先月白的褙子百迭裙被换成了靛蓝轻纱,腿上是中间开叉脚踝紧束的灯笼裤,若隐若现的露出她修长的腿,香艳异常。
她极为不适的扯着裤子虚虚的遮掩,随即伸手掀开帘帐,发觉周遭是一处营帐,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垫子,她赤脚下床,看着全然同中原不甚一样的摆设。
忽的帘帐被掀开,孟禾鸢眼眸瞪圆看着来人,赫然便是她昏过去前见的那位胡商,她轻咬下唇,娇怯的眸子警惕的盯着他,后退几步:“你是何人?”
扎合的眼神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贪婪而机急切的视线几乎喷薄而出,“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从今日起你便要一直待在这北戎营帐。”
北戎营帐?孟禾鸢一怔,她竟已经离黑水城这么远了,那她的父亲母亲兄嫂呢?是否已经知晓她被带到了北戎。
“贺兰珣呢?你叫他来见我。”孟禾鸢压下心慌,又后退了几步,她并没有选择躲在床上,反倒是掩身在床榻的一旁,以花己和床榻做掩饰。
谁知扎合却一笑:“你还惦记他,他估摸在忙着陪自己的妻子,你何必一颗心拴在他的身上,不如跟了我。”
扎合身形高大,虬实的臂膀宽阔,那身形比寻常男子都要壮实高大,孟禾鸢目测自己大约是抵抗不过的,但仍旧疑惑,妻子?她记得太后说过贺兰珣的妻子早就过世了,此番是哪儿来的妻子。
扎合以为她在黯然神伤,视线便更放肆的打量,不得不说中原女子虽不如北戎女子丰盈飒美,却有一种弱柳扶风的娇弱感,瞧瞧那一身皮子,跟羊奶似的,虽是瘦弱了些,但仍旧凹凸有致,婀娜窈窕。
孟禾鸢不站不知道,站起身后发觉上身衣衫分外短,几乎就跟小衣似的,她的一把纤腰都暴露在空中,好在头顶曳下轻纱,她忙以作遮掩。
扎合觉着自己都要烧起来了,恨不得当即拖过她在此地行敦伦之乐。
他缓缓靠近,只是不待他的手伸过去,帐内便响起冷冷的呵斥:“扎合,你在做什么?”
贺兰珣掀开帘帐站定,嗓音如沁了寒霜,冷到极致,扎合遗憾的回身,一摊手,俊脸上那双茶色的深邃眸子写满无辜,道:“我只是来看看她罢了。”
贺兰珣分出了视线安抚孟禾鸢叫她别怕,随即气势迫极的上前拎着扎合的衣领,揪出了营帐一甩:“滚,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扎合一个踉跄,壮硕的身形生生被甩的不稳,贺兰珣懒得同他多言,甩下帘帐进了里头腾讯裙罢扒三〇七泣雾三溜收集滋,源多多欢迎加入,扎合的神情蓦然阴沉了下来,中原的走狗,也敢冲他吠,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他迟早一日抢过来。
贺兰珣进了帐子,孟禾鸢仍旧在原地站着,双足互相踩着,陷在厚厚的地毯里,贺兰珣神色一暗,垂眸启唇:“对不起,阿鸢。”
孟禾鸢揪着旁边的帘帐,怒意浮上了她的精致的眉眼,她忍了忍,还是试着同他打商量:“我想回去。”
贺兰珣别过脸:“你现在不能回去。”
“那何时才能回去。”,她好声好气反问。
没有发火、没有怒气、也没有任何失望,贺兰珣此时却由衷的希望孟禾鸢能冲他发一顿火,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说:“你饿了吧,我去叫人给你送些吃食来。”
眼见贺兰珣沉默的样子,孟禾鸢心头像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她死死咬着下唇,半响,。难过问:“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为财还是为权,绑她显而易见是针对她的家人,不然她真的想象不到她究竟有什么值得贺兰珣千方百计把她弄到北戎。
孟禾鸢眸色颤颤,下一瞬,贺兰珣却说:“太后本是叫我行颜韶筠那法子,可我没应,太后为了你父亲手里头的兵权,绑了福哥儿,以福哥儿作胁迫叫我替她作奸细,近些日子黑水城周遭的动静始作俑者便是我。”
贺兰珣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孟禾鸢还是说出那句令她害怕的话:“所以你要用我威胁我的父亲?”
“没有,不论你信不信,我没想那么做。”贺兰珣低低道,“但,你现在不能离开。”他没说为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完后便出了帘帐。
半响,他端着一个食案进来,放在矮桌上:“用些罢你已经睡了一日了,身上的衣裳是我叫侍女换的,你的身份太惹眼,平时便穿成这样,我会派一个侍女来服侍你。”他一边叮嘱,一边摆着吃食。
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里头掰了些面饼,旁边还有一份烤肉,切成好入口的形态。
孟禾鸢转了转眼珠子,困惑不已:“你既不是为利为财,那为何要绑我。”,她真的不大明白了,如今看来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却前途未卜,不能叫她晓得家人是否安全,孟禾鸢抓心挠肺的难受着。
贺兰珣没办法说出口他这见不得人的心思,说他本是为利靠近,最后却一头栽进来了?还是明知现在不是带她走的好时机,他仍旧选择暴露,提前把人带走。
“这儿是北戎营地,旁边便是我的营帐,你不可乱走,北戎人没有下限,见到个女子便如饿狼般,你若是不想节外生枝便乖些。”,贺兰珣避开了她的问题,道。
他的嘴严的跟葫芦似的,孟禾鸢没法子从他嘴里头打探出消息,失望的端着奶茶轻抿了一口,熟料却被腥味儿熏的咳嗽,“这是……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