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窃听他们的密音,告诉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系统懂了。
它直接摆烂,并迷惑发言:“宿主,我都是为你好,这是机缘,不是要害你的。”
凌飞琼沉默。
看来,她与系统之间,始终是不能互相相信太多的。
银袍人见她一直不出声,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小友,我家主人一直在等你们,你如此怠慢,是看不起我无尽雪吗?”
凌飞琼见他们都是男修,且身材较好,后面几人颇有些矫揉做作之态。她了解系统,也知道自己现在以男装示人,于是笑了一笑,主动拉起小兽医的手。
谢意的心头一紧,握住了她的手。
她笑道:“让我问问我的道侣答不答应。”
银袍人道:“什么道侣?”这不是俩男的吗?
凌飞琼的脸色本就有些潮红,她垂下眼眸,愈发不好意思地答道:“你们可别歧视我们,虽然我们都是男子,但的确是真爱,我们都不惜退了各自的婚事,不顾世俗阻拦,拼死也要在一起……”
退婚的梗太好用了,她又讲了一遍。
谢意的神情,和银袍人一样,都有些恍惚。
系统只恨自己不能当众揭穿宿主,什么狗血同性之爱!
魔尊的神识还在傻楞楞的密音给凌飞琼:“原来你是天男啊?”天男还喜欢男宠,魔尊虽然不至于开了眼,但是忽然担心她看上自己,将自己扣在仙境里当小妾。
想到此处,魔尊的神识颤了颤。
帐篷外,凌飞琼用力握住风雪的手,半边身子,都依靠在了他的身上。
她并不是在演戏,而是体内的火焰,越烧越是炽热,几乎要将她给烧穿了。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以言说。
为首的银袍人回过神来,虽然眼前的男鸳鸯见得不多,但他接到的命令是带人回去。
他冰冷地看向谢意,语气不像是问询,而是不容有别的答案:“你怎么看?”
凌飞琼密音道:“我们走!”
谢意心中了然,上前一步,语气冰冷如寒霜:“好——”
他扬手。
啪!
毒种落地的刹那,藤蔓就扎根生长,迅速释放出红色,烟雾般的毒气。
银袍人并不傻,反应过来后,齐刷刷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谢意与他们的修为相当,他察觉到凌飞琼似乎是病了,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抵挡攻击。
谢意往她的手中塞入一个黄色小药丸,可以抵御毒气的攻击。
四处法光乱飞,炸毁周围的帐篷,雪已经停了,但积雪炸开后,又如冰雹般,纷纷扬扬落下。
凌飞琼低声道:“司空妄!”
魔尊的神识原本不想理她,但是转念一想,天女的替身若是没了,自己出仙境就遥遥无期。他不情愿地回应道:“怎么了?”
银袍人在毒气的侵袭下,有人倒下了,剩余的人屏住呼吸,用剑砍掉粗壮的红色藤蔓。她知道撑不了多久,对魔尊的神识道:“你出来,拖住他们。”
“那岂不就是曝光了本座……”他还不情愿。
“你的私物都被拍卖了,曝不曝光有区别吗?!”凌飞琼密音道:“而且,你想不想知道他们的主人是谁?你忘了我们之前所说,需要你追踪过去……”
想起被拍卖的亵衣,魔尊就火大,他蹭一下从帐篷里飘了出来,在银袍人的面前,怒斥道:“尔等鼠辈,认不认得本座?!”
西极一带,很多人都认得魔尊的面容。银袍人果然住了手,有些犹豫。
“魔、魔尊大人?”
司空妄冷哼一声,伸手点在了银袍人的额上:“亏你们还认得本座!”
还虚境修士的神识,不同于一般修士,凝聚灵力时,所展现出来的不再是虚影,更像是真实的本体。趁此机会,凌飞琼召唤了阿金。
被砍断的红色藤蔓散落一地,谢意看了一眼,手虚虚一抓。
“啁啁——”
大鹏鸟终于飞来。
银袍人听到鸟声,神色一凛,持剑攻来。谢意身前的红色藤蔓,忽然炸开了,无尽的红雾笼罩整片雪地,等他们抬起头时,看到远处上空,多了一个小黑点。
魔尊也消失了。
“不好,是假的!”为首的银袍人这才反应过来,恼怒不已。他们一行八人,如今已经倒下五人,只剩三人御剑追了上去。
只是,雪海茫茫,哪里见得到人影?
……
阿金飞入云海之上,天寒地冻,凌飞琼反倒感觉好了许多。
夕阳西沉,夜幕笼罩天地,寒风夹杂着雪花落下。谢意取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
系统不说话,似乎在生气。
当然,她也不想搭理系统。
魔尊的神识不在此处,离开雪地之前,他因为凝聚肉身幻影,消耗了大量的灵力,最后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神识,附着在银袍人身上了。
这一丝神识,比烟雾还淡,只有近身时,才能依附。
她原本打算,在今晚的拍卖会上,让他分一缕神识去查探,却没想到对方来得那么快。
她想着,有些虚弱无力,靠在了小兽医的身上。
“肩膀借我用用。”
谢意的眼睛很亮,他安静地坐着,忽然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想起今日她的种种表现,他问:“凌姑娘,你怎么了?”
“我可能是病了,你会给人看病吗?”她靠在他的肩上,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绿茶香气。
“我会把脉。”谢意虽然用毒,但是并不擅长给人治病,他垂眸,轻声道:“你先歇会儿,我找个地方。”
“嗯。”凌飞琼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她很不舒服,但是靠在他身上的时候,无端会好很多。
阿金朝东飞了很远,谢意便让它飞下云层,端详地貌。纹纹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他自小在西极长大,乘坐灵鸟,几乎看遍每一处风景。
此处离无尽雪,大约有三四十里,这里有一片戈壁荒漠,大大小小的秃山,约有上百座。
他来过这里。
如果没记错,此处有一个隐蔽的洞窟。
阿金兜了几个圈子,已经将那些人遥遥甩开,谢意便让它在戈壁上低飞,不多时便找到了那个洞窟。
草木稀疏,洞内阴冷,他点燃了一把火,又在洞窟外,布下了一个毒阵。
谢意虽然只有灵寂境低阶修为,但是他擅长用毒,毒很难用于攻击斗法,却可以用来布阵御敌。
一切安排妥善后,他才回到洞窟内。
火焰跃动,将她的脸颊照得更红了。
凌飞琼昏昏沉沉中,朝他伸出手。
谢意凝视了她一眼,看她眼眸半开半阖,柔美卷发落到脸颊旁,失神片刻。他很快回过神来,皱了皱眉,搭上了她的脉搏。
一丝灵力,顺着经脉到了泥丸宫,她体内灵力精粹,按理说,可以抵御一切凡人疾病。
她的身体没有受损,比任何人都健康。
谢意找不到缘由,但是看她蹙眉的神态,显然是有些不舒服。她软绵绵地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大约是为了取暖的缘故。
他又想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下毒,诅咒,蛊虫……
他常年用毒,一眼就能看出来,凌飞琼并非是中毒。至于诅咒,一般情况下,很难知晓。
莫非是蛊虫?
他与凌家订过亲,当然知晓凌家出自南疆,祖辈曾修习巫蛊,因此不招中洲世家待见。后来,到了她父亲那一辈人,就放弃巫蛊,修行正道了。
谢意神色凝重,轻声道:“凌姑娘,得罪了。”
凌飞琼点了点头,半睡半醒似的,闭上双眸。
他的手托在她的后背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几个穴位。
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着,谢意凝眸不语,手指停在了一处。
一丝灵力潜入,果然,在找到了蛊虫。
这是一个极小的蛊虫,藏在了她的神庭穴后,位置凶险,成功取出的几率,不足千分之一。
若是用药,可能会损害凌飞琼的神智,尤其是,她还只是化气境修为。
可是谁能把蛊虫送到她的体内?
谢意的心里愈发冰冷。蛊虫不同于用毒,下蛊需要以血为引,才能让蛊虫从一个人体中,进入到另一个身体。
蛊虫在身体里移动,生长,大约半载光阴,可以抵达神庭穴。
南疆的蛊虫,传闻中微不可见,却能在人体内掀起风浪。
半年前,她还在凌家。
他的手一松,凌飞琼倒在了他的怀里,朦胧中,还有一丝冷静,问他:“小……小兽医,我怎么了?”
他轻声道:“你中蛊了。你会驱除蛊虫吗?”
谢意还心存一丝幻想,她毕竟是凌家后代,或许也懂一点巫蛊之术。
凌飞琼茫然道:“什么?”
她一点都不知道。
谢意从储物戒中,仔细翻找出一粒青色的小药丸。
这还是十余年前,俩人都是孩子时,双方父母订下婚事,凌姣姣的父亲很热情,送给了他们很多自己炼制的药丸。
当时凌姣姣还在南疆,她的父亲说,南疆多瘴气巫蛊,可以服用此药丸清心。
他并不清楚这个的药效如何,毕竟这么多年,都放在储物戒里没有动。
谢意没有立刻将药丸递给她,他捻起药丸,浅蓝色的眸子中不知在想什么,忽然自己服下了这一粒药丸。
随后,他运功,让药丸的作用发挥的更快一些。
又过了一刻钟。
他不觉有异,这才又取出一颗,递给她。
凌飞琼直愣愣地看着,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冷静沉着,问:“这是什么?苦不苦?”
“不苦,酸的。”他温柔地笑了笑,故意逗她。
她也只是说说,有药吃,总比没药好。她接过药丸吞下,随后一缕灵气,自他的手掌,缓慢地传递至自己的身体内。
小兽医真好啊。
她想,自己不该没事就怀疑人家,他医者仁心,是个好人。
凌飞琼心里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小兽医,你是我来到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谢意的呼吸一滞。
她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情,因为药效,舒服了很多,对大夫也更满意了:“你长得好看,人还温柔,医技高超!”
虽然内疚,但是谢意的耳朵还是红了。
这些话,凌飞琼平日里不会说,借此机会,她又冲他眨了个眼,笑道:“要是不追着我要债就更好了。”
谢意却别过眼神,不敢同她对视,过了半晌,语气苦涩:“凌姑娘,我没那么好。”
“你就是太内向腼腆了,还有点害羞。”凌飞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倘若谢家人在此,听到家主被这样评价,恐怕都要惊讶不已。
在他们看来,谢意怕是和这些,都不沾边吧!
药效渐渐上来了,凌飞琼感觉好了很多,心里那一团燥热的火焰,变弱了。
她的话也明显少了很一些,朝他一笑:“风老板,我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谢意道:“……没事。”
凌飞琼留意到离他太近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坐到一旁,盘膝打坐。
过了会,她调理的差不多了,睁开双眸问他:“风老板,你刚刚说我中了什么巫蛊?”
“我不知道。”他摇头,耐心问询:“要看你的感受。是痛不欲生,还是神志不清,难以自控,亦或者是……”
他犹豫了一下,隐晦的问:“想要双修?”
凌飞琼本着不讳疾忌医的原则,想了想,道:“最后一个?”
谢意:?
.
氛围有点古怪。
一时间,谢意愣怔住了,耳朵滚烫。
凌飞琼看他脸红了,像是一只害羞的小白兔,慌忙解释:“我不是存心逗你的……呃,看病嘛,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她的语态真的很真诚。
但是谢意也慌乱别过目光,道:“嗯,你也没错……看来你体内是情蛊了。”
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治病救人的感觉,侧过脸,没有看她:“但是这种情蛊,只会令人情迷意乱,最后彻底沦为……被情.欲支配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