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万年不变的口味啊,虽然黄油啤酒确实很好喝。」这么说着,沃尔顿走到柜台前,点了一杯热黄油啤酒和一杯冷的伞螺樱桃糖浆苏打水。虽然店里的顾客很多,但罗斯默塔女士还是很快就给他们准备好了两杯饮料。
「给你。」沃尔顿把黄油啤酒递给塞德里克,然后捧着自己的苏打水左顾右盼,打算看看夏洛特坐到哪里去了。这算不上是什么难事,不消一会儿他们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夏洛特。
沃尔顿撞撞塞德里克的肩膀,「快去搭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点霍格沃茨见吧。」说完这句话,他就自顾自地更塞德里克挥了挥手,走向了在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女生。
塞德里克顺着沃尔顿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夏洛特的侧脸,他稍微有些紧张,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拿着自己的黄油啤酒走过去。这短短的一段路却也让塞德里克的心上上下下了好几回,毕竟主动跟女生搭讪这种事情他并没试过几回,要是被拒绝了,他的脸皮也没厚到能依然保持坦然的程度。
「介意我坐这里吗,辛普森小姐?」走到夏洛特跟前的塞德里克摆出一个平常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这不算太难,因为他原来就经常笑。幸好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不然大概会被他与外表完全不符的急速心跳吓一跳吧——塞德里克脑海中徘徊着的尽是这样的念头,让他回答时多少显得有些僵硬,但塞德里克猜夏洛特大概是看不出来的——她似乎比自己所想的更迟钝一些。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啊……我不怎么擅长和女生聊天。」面对夏洛特的提问,塞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我才想悄悄来角落躲一躲,没想到刚好看见你。」他下意识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但倒也算不上是全然的谎话。虽然塞德里克很受女生欢迎,但他确实没什么和女生交流的经验,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紧张。
「这两天都挺巧的。」夏洛特的回答也有些生硬,大概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塞德里克,这让塞德里克更紧张了。但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个话题大概会是一个不错的邀请机会。
「对,真的很巧……」手上捧着的黄油啤酒的温度让塞德里克觉得自己全身都开始隐隐发烫,滚烫的热度从掌心一路燃烧到脸上,他别开自己落在夏洛特身上的视线,转而盯着墙上挂着的画像,并收获了画像一个疑惑的眼神。塞德里克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耳朵,这把他的紧张暴露无遗,但此刻他也顾不上夏洛特是否会注意到这一点了。「既然这么有缘,那么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逛一逛霍格莫德?正好大家都独自一个。我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些万圣节装饰,你可能会感兴趣?」
塞德里克觉得自己邀请的技巧似乎糟糕透了,他只顾着捉住对话中的这个机会,却甚至没能想到一个更好、更合理的理由。幸运的是,夏洛特答应的声音很快就传入塞德里克的耳中——谁都不知道那一刻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忍住不露出过分灿烂的笑容。塞德里克想他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瓜了,光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成功就能让他无比兴奋。
「那你有哪里想去吗?」塞德里克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让自己冷静一些的同时思索着女生们会喜欢的地点。「蜂蜜公爵?还是服装店……?我不太了解这些,不过女生似乎都比较喜欢去这些店。」
「我想去买一些羊皮纸,可以吗?」夏洛特这样说着,塞德里克注意到她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凝结着水珠的酒杯,就像是敲击在他的心脏上一般,让他的心跳也开始砰砰地按着她指尖的节奏跳动。「我没有特别想去哪个店……我们可以随便逛逛?」
她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稍微有些紧张呢?这样的想法让塞德里克忍不住笑了起来,也许只是他自作多情的臆想,但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已经足够令他满足了。
夏洛特也笑了起来,她的嘴角弯起了可爱的弧度,绿色的眼睛看起来亮闪闪的,像是有光在里面流转着,让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自己却毫无所觉。她似乎不排斥和自己接触,这样的想法让塞德里克放松了不少,理智也终于稍微回笼。
他们坐在酒吧里,慢悠悠地喝完了自己的那杯黄油啤酒。窗外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周围是热烈地交谈着的人,但他们所处的这一方小小空间却像是和外界隔绝一般,弥漫着小小的幸福和满足感。只要抬起头,眼前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塞德里克想就算是时间永远停滞在此刻,他大概也不会介意的。
然而流逝的时间不会如他所愿,他们没多久就喝完了饮料,往文人居羽毛笔店走去。
「啊,沃尔顿还在呢。要回去跟他说一下吗?」走了好一会儿后,夏洛特才意识到塞德里克似乎抛下了沃尔顿。
「我猜我们不要回去打扰他比较好,他好不容易有个搭讪的机会。」塞德里克开玩笑地说着,沃尔顿知道他去了找夏洛特搭话的事情,但这一点却不能直接告诉夏洛特的,他只能随便扯一个合理的理由。「别担心,我之前跟他说过了。」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羽毛笔店,似乎是因为夏洛特平常都在用的那款羊皮纸用光了,所以她有些无措地看着满满的羊皮纸,说可能要在这里多花点时间。要塞德里克来说的话,这种能延长他们相处时间的巧合实在是再好不过了,更不要说夏洛特纠结地挑选的样子其实意外地可爱。「没关系,」塞德里克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笑意,暴露了他的好心情「这样很可爱不是吗?」
然而夏洛特没有回应,甚至还低下了头,难道是生气了吗?塞德里克有些惶惶不安地想着,收敛了自己的笑意,转而认真地替她挑选起了羊皮纸。「这款是最近推出的,我觉得还不错,你可以试试看?」
「哦、好。」夏洛特没怎么想就点点头买了,两人结账后走在街上,一时间想不到要到哪里去,还是塞德里克先想起来附近有个因为万圣节而特别设计的南瓜灯。
在彻底沉默下来前,夏洛特从纸袋里拿出来了一盒比比多味豆,继续了话题。这让塞德里克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像上次一样沉默地走一整段路。他接过盒子,打开的瞬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似乎还不错的主意。「要来看看谁的运气比较不好吗?」他边说着边从糖果盒里面挑出来两颗棕色的多味豆放在手心「我觉得棕色是最容易吃到古怪味道的颜色,一人一颗吧,你先选好了。」
聊食物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夏洛特也打开了话匣「绿色也很危险。而且说不定两颗都是奇怪味道。」她认真地看着塞德里克手上的多味豆,似乎是打算从表面那些细微的不同辨认出糖果的口味「只要不是呕吐物口味就好……我想我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
「来,三、二、一。」一股内脏特有的腥味在多味豆入口的瞬间在口腔内扩散开来,塞德里克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匆匆咀嚼了几下后便把多味豆吞了下去「是肝和肚口味。」
「哈哈哈哈,这还不算太坏,你应该庆幸不是耳屎口味或者呕吐物口味。我的是法式杂鱼汤口味,嗯……很鲜美?」夏洛特笑着说,脸上带着平日难得一见的、特意摆出的得意洋洋的表情。
「终于笑了。」还想再看她更多不同的、生动的表情,而不是这几天面对自己时那种拘谨的状态。这样想着的塞德里克难得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因为不管是魔药课的时候、还是在厨房那次,你都没怎么笑。今天也是,我有些担心你是不是讨厌我。我以前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没有!当然没有。你很好,我是说你没做过什么,我只是有点……慢热?」看到夏洛特摇了摇头,塞德里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来。「既然不是讨厌的话,那就不用太拘谨了吧?我是说,比起迪哥里先生,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就好。」
由喊名字开始拉近关系,应该不算太突兀吧。看到夏洛特有些犹豫的样子,塞德里克搬出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试图以此说服她「我们已经是四年的同学了,而且还是同一个学院的,夏洛特。你看杰夫他们都直接喊我塞德,朋友之间以名字称呼不是很正常吗?」
「嗯……好。」
谁都没有意识到,就在夏洛特笑着点头的那个瞬间,他们的故事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一个崭新的篇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有bug所以改了一下
虽然塞德里克表面是个很苏的男生,但他实际上是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笨蛋(希望没有太ooc呜呜
第51章 夏日巫师恋爱指南·四
1993年2月13日,晴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大家都在讨论情人节的事情,也有很多人在准备明天的约会。说实话,我有点羡慕他们。
已经思考了好久要不要告白,想干脆一点去询问一个答案。但仔细想想果然还是会有些太突然了吧。
夏洛特会被自己吓到吧,这么想着就觉得还是应该再等一等。等到关系更熟悉、更自然一些的时候吧?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我想我可能忍耐不了太久的吧。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欢她,想要更多地触碰她、了解她。想要让她也喜欢自己,我还真是贪心。
嗯,等到夏天的时候好了,低调一点,找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带一束花在黑湖边告白,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我又自顾自地想了好多啊。
*
二月的天气依旧寒冷,呼吸间吐出的气在接触到冷冽空气的瞬间便变成了白雾,维持一两秒便又消失不见,像是一朵朵短暂的云彩。挤满了人的礼堂要比外面温暖许多,塞德里克在走进去的同时松了松脖子上裹着的围巾,然后才注意到礼堂中和平时截然不同的装饰。
大朵粉红色的鲜花密密麻麻地挤在四面墙上,天花板上有源源不绝的五彩纸屑飘落,像是嘉年华一般的布置。塞德里克拂去那些掉落在他头上的纸片,无奈地走到赫奇帕奇的餐桌旁坐下。讲台上的洛哈特教授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想来这番布置正是他的注意。塞德里克想他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显然易见的是欣赏这一切的人不多,其他教授都板着脸,塞德里克也必须承认自己并不能欣赏他的品味。
幸好也只是一顿早餐而已,口抠群每日更新衣无贰尔七 五贰八一这么想着的塞德里克并没有意识到这只是一场噩梦的开始。除了礼堂的装饰外,洛哈特教授还找来好几个插着金色翅膀,背着竖琴的矮子,他们不断在课堂间闯进教室送上情人节贺卡,塞德里克这一天就收到了不少——课堂上、餐厅里、庭院中、甚至还有一个闯进了盥洗室捉住了他的腿。塞德里克只能苦笑着逐一聆听,然后再一个一个拒绝。既然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能给其他人虚假的希望。虽然场面稍有些尴尬,但塞德里克平日被表白的次数也不少,习惯了这种场面以后便能笑笑带过去。
不过能像塞德里克一样淡然的人并不多。当一个矮子在魔咒课期间突然闯进教室的时候,大半的人都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希望被盯上不是自己。「夏洛特辛普森!你有一个配乐的口信!」他很快地发现了人群中的夏洛特,脚步飞快地走到她面前。
塞德里克的手在听到夏洛特名字被喊的瞬间抖了抖,原来整齐漂亮的笔记上多出了的那突兀的一划把主人慌乱的心情暴露无遗。塞德里克捏紧了手中的笔,有些急切地看向夏洛特。她会怎么样回答呢?虽然可能性看起来不大,但万一她真的答应了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这是给你的口信。」那个矮子熟练地拨弄着竖琴的琴弦「你真美丽,你的眼睛就像新鲜的艾草汁液,深沉的绿中带着晶莹的亮光。你是可爱的公主殿下,真我希望能成为守护你的王子。」
这人的文笔真不怎么样,塞德里克难得有些小心眼地想着,他能写出比那好十倍的情书,而他也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表白。他知道有好几个男生都喜欢夏洛特,但他认为自己比他们更了解夏洛特,她并不是那种喜欢高调的类型。事实也的确如此,在看到夏洛特捂着耳朵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塞德里克必须承认自己心里有些暗喜。他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那就是他当下最真实的情绪。他不是什么圣人,他只是一个青春期的普通男生而已,要求他体谅自己的情敌未免强人所难。
与塞德里克相反,夏洛特在接到这口讯的时候只觉得非常尴尬,在老师、同学和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高调表白实在让人尴尬,更别提许多人在听到内容后的笑声。虽然知道大家并非有意嘲笑自己,写下这则口讯的人也应该是在一番苦思冥想后才动笔的,但她依旧高兴不起来。夏洛特这种颓丧的状态比塞德里克所想的还要持续得更久,一直到晚餐的时候她看起来依旧有些有气无力的。
塞德里克悄悄转头瞥了好几次夏洛特,看到她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站了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她开心时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有星星在里面一般的样子。塞德里克自问自己不算擅长安慰别人,更不要说安慰女生了。塞德里克一时间能想到的只有带她去魁地奇球场飞几圈,魁地奇总是能让他抛开烦心事,说不定也能让夏洛特觉得开心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首先要去确认一下今晚的球场有没有被预约了,然后得去问球队成员借一支练习用的扫帚。塞德里克这样想着默默离开了礼堂,一会儿后又重新回来,不过晚餐时间礼堂总是有很多学生出入,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他看向赫奇帕奇的餐桌,夏洛特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似乎正在吃着甜点。塞德里克快步走到夏洛特身后,把刚刚在路上预演过的台词顺利说出。「打扰一下,夏洛特你现在有空吗?」
沃尔顿在夏洛特背后冲塞德里克挑了挑眉,显然是看破了他在想什么。幸好其他人似乎并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夏洛特则是爽快地跟着他走了。他们走出城堡,夜色中猎猎寒风扑面而来,让他们都拉紧了自己的衣服和围巾。尽管天气如此,在城堡外的人其实还挺多的,只是都集中在了黑湖那边。其实塞德里克觉得饭后在草坪上悠闲地散散步也不错,但要散心的话,去人更少的地方说不定更好吧。
今天晚上几个学院都没有魁地奇训练,通往球场的路自然也是一片寂静。走出一段距离后,四周越发茂盛的树木就挡住了大半的月光,叫人看不清脚下的路。塞德里克抽出自己的魔杖,在照明咒带来的光中,他们四周总算是亮了起来。
「走慢一些也没关系,不要绊倒了……」塞德里克一般放慢脚步,一边朝夏洛特伸出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牵着我的手,这样更安全一些。你知道的,这条路上经常会有些碎石。」因为怕被拒绝,他还特地多加了一句解释。
他轻轻地扣住夏洛特的手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忐忑了起来。她的手腕好细,他的手掌能轻松地圈住她的手腕,皮肤相触的地方传来的是她微凉的体温,让他的掌心显得更加滚烫了。他们沉默着,在四周回荡着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直到矗立的魁地奇球场出现在视线之中,塞德里克才再次开口。「我想飞一圈会让你的心情好上很多。」
他们走进球场,塞德里克从学院的储存室中拿出了两把扫帚,他刚刚去问队长拿到了借用许可。虽然这些备用的扫帚质量不如专门用于比赛的好,但用来兜兜风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