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疯子。
“随你。”祝余躺平在稻草上,“睡了。”
洛云城又被噎了,心情很不爽。
他单手破开铁锁,推门进入牢内。
洛云城的嘴欲张又止。
“呵,”他磨了磨后槽牙,像是想出了什么新点子,“你倒是有趣,不如跟在我身边伺候我,我也大可饶你一命。”
祝余使劲闭着双眼,遏制住想打他的心情。
“……”
大概是见祝余毫无反应,洛云城奇怪的胜负欲被激起。
他将手抚在祝余的脖子上,白皙细腻的皮肤让他在附手上去的那一刻想要狠狠拧断。
就在这时,祝余一把抓过他的手臂,趁他不备,立刻将他压在了身下,双腿骑坐在他的身上。
装作妩媚多姿的情态,俯下身贴上他的耳朵,热气温吞耳廓:“我现在就伺候你。”
洛云城瞪大双眼,完全没有想到祝余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下一秒,一把剑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寒光一下将洛云城的神思从吃惊中拉回来。
此刻祝余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谄媚之意,面容冷酷,眸中迸发出丝丝寒光。
“要么放我走,要不我让你现在就死。看看是你的法术快还是我的剑快。”
被劫持住的洛云城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将头往刀刃前伸了伸。
锋利的剑刃割开他最表层的皮肤,鲜血随着脖子滴落到胸口的衣服上,一滴一滴像绽开的血莲花。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杀呗,反正身体又不是我的。”
见祝余不说话,他肆意疯笑起来:“我无所谓,你能对我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
祝余暗自懊恼。
可恶,她早该想到的,透明人是夺舍得的身躯,如果他有躯体,之前又怎么会以魂魄的形式来与她见面。
“城北楼外有个少年即将故去,但是很幸运的是,他下一秒就遇到了我。”
洛云城以戏谑的口吻一点点将故事完整讲述。
能把夺舍说得如此轻松的,全天下估计也就他能做到了。
“这身子除了体虚了些,其他刚刚好。”修长但却病态白的手指挪开剑刃,“要是死在牢里,我能再找个身份,你可就不行了。”
混蛋。
祝余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剑放下。
“跟我走吧。”他笑得开心,好像感觉不到疼,脖子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祝余疑惑地问道:“你不杀我了?”
“留着更有意思。”
洛云城走在前头,祝余跟在他的身后。
狱卒见到一脖子血的洛云城,赶忙扑上前跪下认错:“大人,您、您没事吧,我这就给您去请御医……”
“无妨,”洛云城将手指抚上伤口,“你先下去吧,这个人我带回府里去审。”
“是。”
狱卒战战兢兢,生怕洛云城一个不满意就让自己人头落地。
*
此时,京城外,秦逸宣等人刚刚在一家客栈落脚。
“秦师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队伍里的其他人呢?”裴锦书边吃着客栈提供的免费零食边问道。
“兵分两路,我来村庄,他们去皇宫。”
总不能说,是因为黎溪看自己不爽,所以才特地支开自己的。
虽然他的尴尬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裴锦书抓住了:“师兄,你不会是……”
“咳……”
“特地为了祝师姐而来的吧!”
“……”
他遇见祝余实属偶然。
裴锦书见秦逸宣不回话,便自顾自地说起来:“对了,也不知道祝师姐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破了这样的大案,应该是有奖赏才对……”
“对呀,照理来说,现在民间应该风声四起了才对。”温程程附和道。
这话倒提醒了秦逸宣,他前几天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他站起身,“走,出事了。”
裴锦书和一旁的温程程、罗智虽然不明所以,但一听到“出事”这两个字,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三人快步走到客栈门口,遇上刚买包子回来的明杨,他一脸凝重地拦住三人。
“街上有人传皇城里大祭司得了个从大牢里捞出来的新宠儿,而且传言那宠儿原本是屠杀了全村人入的狱,最终却因为容貌出色被大祭司捞回府了。”
“嗯,这人是有□□就是祝余。”
听了秦逸宣这话,明杨还在愣神,秦逸宣已经快步好几步了。
“等什么呢,一起跟上!”裴锦书锤了下明杨的后背,“温程程、罗智,你们留在城外,我和明杨随秦师兄过去看看。”
……
“你来我这儿吃饭做什么?”
祝余不解地看着洛云城把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来,摆到红木桌上。
前仆后继的侍女以及小厮上前来为他布菜。
而他不回答祝余的问题,只是慢悠悠地落座,等着旁边的人给他盛汤、递筷子。
“疯子。”
“我听得见。”洛云城终于开口。
不过祝余觉得这个口他不如不开。
“坐下一起?”
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居然叫她一起同桌吃饭?
“也不是不行。”反正不吃白不吃。
这美食着实让人看着眼馋,红烧肉肥而不腻,骨头汤香气四溢。
辟谷那么久,不馋吃了二十多年的人间美味是不可能的。
“不怕我下毒?”
“怕。”
“怕你还……”
“嘘——”祝余打断他,“食不言,寝不语。”
洛云城:“……”
看着祝余那狼吞虎咽的吃相,洛云城突然有点怀疑自己之前的决定了。
“你们云霄宗不给吃饭?”
“不给。”祝余边扒拉着糖醋小排边说道,“饿了就啃桌腿。”
这话放在从前说,洛云城肯定是不信的,但是他看面前祝余这风卷云残的样子,这种荒谬的话他居然有点相信。
祝余咕嘟咕嘟喝着汤,这个透明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得找个机会赶紧逃。
“你叫什么?”他问道。
祝余没回答,反而反问道:“你叫什么?”
洛云城没好气地回道:“洛云城。”
祝余:“好的,洛蛋。”
洛云城:……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红木桌子裂开了个口子。
“我没什么好脾气,我劝你别惹我。”
“哦。”继续喝汤。
“你果然有意思。”洛云城笑了。
祝余:神经。
要是放别的小说里,这种变态的设定肯定很多人喜欢。
可惜谁让她是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人呢。
遇上这种人,搁现代是她会毫不犹豫地拨打妖妖灵赶紧把他抓走的程度。
此时,一位小厮从门口闯入,快步上前,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大祭司,云霄宗掌门亲传弟子到访。”
是男主!
祝余压抑下心头的雀跃,故作镇定地继续吃菜。
洛云城听后,缓缓放下玉筷,看向祝余的眼神中散发着玩味的光芒。
“走了,我去会会他。”
祝余自然不能放过本次逃跑的机会。
虽然洛云城怕她跑了,封了她的灵脉,可他没想到的是,祝余差生文具多,玲珑袋里能帮忙逃跑的宝贝可不少。
洛云城离开后,祝余拿出玲珑袋里的御火符往墙上一贴。
瞬间,火势骤起。
打了门外的看守一个措手不及,更别提祝余还顺带丢了几个烟雾弹,在滚滚浓烟下,祝余顺利趁乱破窗而逃。
她急忙往门外跑,却意外路过秦逸宣与洛云城正在谈话的会堂。
又听见好似是茶盏打翻,又好似是利剑出鞘,亦或是二者兼备的声音从里边传出。
“秦公子这是做什么?”
洛云城缓缓落座,毫不在意地摆弄起肩上的一缕青丝。
“放了祝余。”
“凭什么?”
这是变相承认是他抓了祝余的意思!
秦逸宣眸光渐深。
男主和洛云城神仙打架,洛云城被拖住了脚步,那祝余必然是要牢牢抓住此次逃跑的机会。
偷听暂停,她先跑!
秦逸宣的剑光指向洛云城。
“云霄宗掌门的亲传弟子可知我是谁啊?”洛云城没想放过祝余,他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秦逸宣,自问自答,“我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
“云霄宗千百年来守护这太平盛世,与皇家乃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岂容你一个小小的祭司放肆。”
“那又怎样?当今圣上还不是要听我一言,想必你们云霄宗弟子是在山上待久了,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状况,只要我说你们企图谋反,你以为谁能保得住你们?”
洛云城正要出手,却被一声严厉的呵斥给驳了回去:“好你个洛云城!”
此刻,天地仿佛为之一静。
皇上身着龙袍,龙袍上的龙纹煞是生动,仿佛要腾空而起,展翅翱翔。
他的目光如电,透过厚重的龙冠,透出雷霆之意。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号令。
“洛云城!我对你太失望了!”
洛云城见到皇帝的那一刻面容一滞,怒意僵在脸上,不甘不愿地向他请罪:“陛下息怒,是臣一时糊涂。”
“还不快把祝余放了!”
洛云城无法放弃大祭司这个身份带给他的特权,他还要靠此身份来完成他想要干的事。
于是,他不得不回答:“是。”
他招招手,示意手下去做。
而面前的皇帝与秦逸宣像是收到什么信息,甚至连道别都没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皇帝我行我素惯了就算了,可秦逸宣怎么突然就不在乎救人了?
“禀告大人——走水了!是祝姑娘的院子!那边走水了!”
一名小厮十分惊慌地跑进来。
洛云城这才猛地醒悟,他在发飙的边缘,咬紧后槽牙:“什么?”
跑了?!
与此同时,又一名小厮慌忙地跑进来:“禀告大人——陛下请您去宫里一聚。”
宫里?!
从宫里到他府上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可皇帝不是前脚刚走?
也就是说……
“好啊……好啊……”
他是眸子彻底红透,腥红的舌尖抵住上膛,“居然敢耍我……”
今日,大祭司府注定鸡犬不宁。
*客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真行,这种损招都能想出来。”
祝余看着脱下皇帝伪装的宁弈,笑得前仰后翻灿烂。
“那可不?我是谁啊?”宁弈挑挑眉,甚是骄傲。
宁弈用塑颜丹来了一招“偷天换日”,实在巧妙,将洛云城骗得团团转。
其实细想这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不过这几件事相隔时间太短,任凭洛云城再聪明也没办法那么快反应过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什么话,你有难我还能不来吗?况且我可比你们来得早多了。”宁弈回道,“小队在路上碰见了黎溪,顺道一起追查。我们在三天前查到,一抹魔族亡魂也来了京城。”
第三十四章
魔族……亡魂?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像洛云城呢。
“你们追查的亡魂, 可能我们今天刚刚见过。”
宁弈一愣,思索一番,得出惊讶的结论:“你不会说的是那个把你绑架走的大祭司吧?!”
“可能性很大。”
“那可就难办了。”宁弈叹了口气。
他们在下山以后遇上了许多魔修以及未清的妖邪余孽, 而他们一旦见到云霄宗的人, 立刻就会跑, 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达到如此统一的。
除非它们受人操控。
而能有这样可怖的调动能力的, 怕是只有世间仅存的五大魔将才能做到。
可魔将不是应该全被封印了才对吗……
“笃笃”
祝余与宁弈正分析着, 秦逸宣走了进来。
“秦师兄?”
秦逸宣进来后, 只是把药瓶放在桌上, “治外伤的药。”
随之,“啪”的一声, 门又被关上。
宁弈盯着那扇门, 总觉得不对劲。
“老乡,你说这男主是不是对你有些过分关心了?”
“有吗?你别多想,他就那个人设。”
表面上对谁都笑盈盈的,实际上把谁都不放在心上。
话是这样说,但祝余心里还是因为宁弈的这句话心生异样。
不光是宁弈看出来了,其实她自己也能感受到,男主确实和最开始对她的样子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