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祁看着少女匆忙窜出去的背影,有些好笑地轻哼一声。
“真是。”
小怂蛋。
外面的人“呼啦”一声打开门,诧异地说:“哟江哥,还没走?”
“嗯。”
少年慢条斯理地系好白衬衣的扣子,再穿上外套。
“诶,我们经理呢?”男生左右张望了一会,疑惑地问。
紧接着后面进来的男生:“刚刚看见经理在水龙头旁边,她好像流鼻血了,咋回事啊?”
“上火了。”江北祁淡淡地说。
——
“为什么要拒绝他?”午餐的时间,周极这么好奇地问少女。
“我没拒绝啊。”弥虞喝着蛋花汤,心不在焉地说。
“骗人,你就是这么做的,不然他才不会说这个反应,”周极可一点也不信,“不会这次也是随便玩玩而已?”
反正对待从前那些男生,弥虞就是这么干的。
虽然他们从来都没真正走近过这丫头,她是没心没肺惯了,向来懂得如何让天之骄子失魂落魄。
说实在的,江北祁挺不幸的。
喜欢一个魔女。
周极真情实感地这么想。
“其实你早晚会回s市吧?一开始也没有多上心。”
“……”弥虞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我早跟你说了,江北祁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你别引火自焚了。”周极说。
在他看来,江北祁好像已经把弥虞看作了救赎。
而弥虞却对此无甚感觉。
他再一次的出言告诫,也是对多年好友的提醒。
要走就早走,别到时候陷在里面出不来。
当然,弥虞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他担心的是那个骄傲的少年。
“知道了知道了。”弥虞已经有点敷衍和不耐烦起来。
其实老实说,她真的有点回避型依恋人格。
从前她从没真正喜欢谁,谁也不在乎。
可是江北祁……
每每想到这个骄傲的少年,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就会告诉她,不一样了。
她明明开始患得患失,却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第86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首发
午后,翘掉了午自习,弥虞坐在户外长廊的椅子上,戴着耳机,悠哉地听着歌。
江北祁也出来了,走上青石板台阶,手里拿着单词本。
弥虞听到声响,撩开眼皮看了少年一眼,又闭上了。
一只陌生的小猫忽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很熟练地跳进少女的怀里,喵喵叫着,好像在撒娇一样。
“它是哪来的?”江北祁有点新奇。
“学校里出现的,很可爱吧?”弥虞说着,把怀里胖乎乎的白黄小猫抱起来,捏着它的爪爪做了一个揖,一只手胡噜它的脑袋。
江北祁心不在焉地听着耳机里的英语单词,黑色笔尖在笔记本上刷刷写下连体英文。
过了一会,他喉咙滚了一下,之后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少女,和她怀里那只放肆的胖猫。
小猫被rua爽了,把头扬起来,安逸地眯着眼睛。
江北祁睫毛轻轻动了动。
他抿唇。
……想被她摸摸。
忽然很想成为少女怀里的那只猫。
它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堂而皇之地舒服地靠在她怀里睡觉,懒洋洋地窝在那里,眯着眼睛被摸头,嘴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
江北祁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嫉妒。
为什么要嫉妒一只猫?他都觉得自己很好笑。
可是,这感觉就是存在。
弥虞撸猫正嗨皮,结果怀里的猫被截走了,她有点诧异:“你干嘛?”
“我也想撸猫。”江北祁把胖猫放在自己膝盖上,一脸淡定。
他胡噜了两把圆滚滚的猫头,按着不让它下去找弥虞。
小胖猫挣扎了几下,很不满地喵喵喵叫了几声,最后还是待在江北祁腿上,安逸地睡觉了。
甚至被摸了几下肚皮,还在舒服地翘jiojio。
见状,弥虞一撇嘴:噫,小烧猫,人尽可摸,她不喜欢它了!
此时周极恰好路过:“嘿,咱班英语卷子发了没?”
弥虞点头:“发了。”
周极:“你们这次考的咋样,我觉得难,特别是阅读题。”
江北祁轻描淡写:“全对。”
弥虞则表现得很震惊:“不会吧,真的有人英语阅读全对不了啊?多简单啊。”
周极一时有被冒犯到:“?骂挺脏啊你们。”
两人同时摊手,相视一笑。
周极气鼓鼓地走了。
长廊里又留下他们两个人。
“我最近买了块长板。”弥虞忽然说,“但是练了好几次,不会滑。”
“我教你。”江北祁想也没想。
——
这次阶段考,弥虞的英语和语文成绩被老师一阵夸,而数学成绩却被老师一顿训。
数学老师要求严格,对于弥虞这样转学来的的优等生,一点错误也不容许她犯,因此说话时不太留情面。
对此她能理解,但还是心情难过。
弥虞心态炸裂,回到位子上改错题,下午的自习课,对于先新发下来的数学小卷,弥虞只能用四个字来概括她此时的心情:如履薄冰。
题目难,很难。本来就是数学老师发下来让个别学生拔高用的,但弥虞偏偏要挑战高难度,硬要做。
结果就是她被一道道数学题折磨的要哭,握着笔半小时都没解出来一道。
弥虞趴在桌上,眼睛都要溢出眼泪了,独自emo中。
头顶忽然覆上一道温暖的掌心,江北祁俯下身在她旁边,看着少女鼻头红红的委屈样子,顿时有点好笑地问:
“你哭什么。”
这么一问,弥虞眼睛忽然一酸,直接绷不住了,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哭的惨兮兮的:“江北祁,怎么办啊,数学小卷我一道题都不会写,怎么办,我好垃圾……”
江北祁被吓了一跳,连忙揉了揉少女的头,把声音放缓了,听起来很温柔,“别哭,你哪道题不会,我给你讲,别哭了。”
“这题好难啊……”弥虞声音都呜咽了,带着隐约的哭腔,忽然又觉得自己丢人,垂下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妈的,因为做题不会而破防大哭,总觉得好丢人……
特别还在在他面前。
她越想越难过,又气又羞耻,眼泪就开始止不住。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想知道这么丢人的事情别人有没有看到。
好在下节体育课,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去操场了。
江北祁有些失笑,“有什么丢人的,你要哭成小花猫了,特丑。”
“你才丑。”弥虞用力吸了吸鼻子,拿纸巾擦了擦眼泪。
“行了,从第一道讲?”
“嗯……但你不用上体育课吗?”弥虞问。
“用篮球训练的事情请假了。”
“那你不用去训练吗?”
少年轻笑一声:“晚去一会也没什么。”
他拉过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从笔袋里拿了一根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验算起来。
少年离得很近,体温透过身上的外套传递过来,暖洋洋的。
他给她讲题,握着笔刷刷在草稿纸上写,时不时停下来看她表情是否理解,语气很平稳,思路非常清晰,讲的也很清楚,把绕来绕去的数学题讲的简单晓畅,几分钟之后,弥虞就完全懂了。
“好像能明白你为什么是数学课代表了。”讲完题之后,弥虞的声音还带着点微末的鼻音。
“唉,我要是有你学数学时的脑子就好了……”弥虞不无嫉妒地说。
江北祁支着下巴,听到这话,略微挑了下唇。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有你嘛。”她这么心大地说。
他张了张口,忖度着说了什么:
“你想不想……”
“一直这样?”
弥虞睫毛轻动了两下。
江北祁轻轻呼吸,然后认真地看着她:
“和我……”在一起。
江北祁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响,原本旖旎又暧昧的氛围被突然推门闯进来的田逆和元德打断,田逆的大嗓门回荡在整个空教室里:“哥,教练让你现在过去训练!”
接触到凤眼少年投来满是杀气的眼神,两个男生顿时立正站好,汗流浃背。
妈耶……他们好像坏事了qwq……
“……知道了。”江北祁臭着一张俊脸起身,也没说什么,拿起外套就出去了。
留在原地的弥虞却暗自松了口气。
她刚才还在想,如果他真的说了,她要回答什么。
……不过既然还没有,那就再拖一拖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的心意到底算怎么回事。
她只是不想说出,相反的答案。
——
结束完紧张的阶段考,弥虞打算放松一下,遂约了周极周茉去看市区的livehouse。
坐在卡座上,吃着零食,一连听了几首live,台上的歌手唱功到位,四周的灯光打的很有感觉,弥虞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心情还算不错。
“我们不能喝酒吗?”弥虞忽然有点馋隔壁桌的鸡尾酒。
“你省省吧,不行。”周极说着把橙汁搁她桌上了。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掌声,之后主唱换人,一个白卫衣的少年走上了舞台,调着手里的麦克风,抬手按了下耳麦。
少年随意靠在银色高脚凳上,一手拿着白麦克风,指尖随意打着拍子,伴随着四周吉他手的弹奏,徐徐唱起一首动听的英文歌。
“卧槽,那不是江北祁吗?”看清了那个少年的脸,弥虞顿时有些震惊地说。
“啊,你不知道吗?”周极话语里带着诧异,“我以为你是知道他在这里,才选这家livehouse的。”
弥虞抿了抿唇,她还真不知道。
真是巧了。
自从江北祁一上台,台下就有很多小姑娘开始尖叫起哄,有些人还拿了氛围灯来,仿佛在为他应援似的。
“看来他人气很高嘛。”周极不无调侃地说。
而少年对台下的一切反应都置若罔闻,依旧在沉浸地唱着。
"Is my love too much
“是我爱的太深了吗
Or is it just enough for you,for you
还是这对你来说已经足够
Cause it’s getting late,Would you like to stay夜色已晚,你要不要留下来陪我
Cause I’m bad at reading signs……"
因为我不擅长读懂你的心思”
少年的嗓音动听磁性,低吟哼唱轻盈又悦耳,四周的氛围灯投下飘忽不定的海浪光点,浪漫又静谧,氛围感绝佳。
发音标准,吐字清晰,甚至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颓靡和深情。
……怪带劲的。
当唱到“If you wanted to,girl we could cross that line”时,少年精致俊厉的眉眼低垂,眉眼间有种臣服的脆弱感,令人觉得静谧又赏心悦目。
向来桀骜不驯的少年,此时如同俯首一般略微低下头,黑压压的睫毛轻垂,给人一种奇异的温顺感。
弥虞托着下巴在位子上坐着,看着不远处在唱歌的江北祁。
早知道他唱歌很好听,没想到唱live慢调抒情歌居然也这么惊艳。
明明才十七八岁,却好像被爱恋纠缠着一样。
帅气的男人,又特别是少年,莫名的脆弱感和挺直的脊梁,桀骜的眼神和柔软的低眸,是复杂又矛盾的美感结合体。
这也是当初,他无比吸引弥虞的原因。
他们的相识,始于她见色起意,而之后……
弥虞眼神飘忽起来。
后来,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了。
“看看,人家为情所困呢,都是因为某人。”周极撇了她一眼,语气里不无戏谑,“你不负责一下吗?”
弥虞听出来他话里的揶揄和打趣,自动忽视,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别废话了,你明知道的。”
此时江北祁的一曲已经结束,得到的反响比其他的歌手都要热烈,还有小姑娘拿着花束和礼物过来抬手想送给他,结果少年起身后就直接走了,一点都不停留,利落潇洒的很,惹得身后传来一阵遗憾的叹声。
周极这时候问:“我们的赌约,你还记得吗?”
她心不在焉地咬着指甲,低了低眸子,含混地:“……记得。”
“记得就好,但我看你,好像并不打算继续了?不如早点兑现诺言喽。”周极说。
“你还要吊着他到什么时候?”弥虞还没有接话,一个声音已经冷淡地传来。
两人闻声意外地回头,看见靳鸣也坐在旁边的卡座上,弥虞顿时一阵诧异,“学长。”
靳鸣也淡淡地看着她。
她脸上未施粉黛,一头乌黑长发披肩,四周绚烂的氛围灯洒在少女身上,她就这么睁着诧异的乌黑杏眼看着他,仿佛浑然天成的清纯魅感。
靳鸣也看着弥虞,忽然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你确实挺漂亮的,也足够无辜。”
恐怕也足够狠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