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瑶:“还有心思关心你的剑?来了!”
她双斧齐下,若躲闪不及,陶知意可能会被拦腰斩断,台下金赤惊呼出声,陶知意左右顾盼,面前是蔺瑶大笑的脸。
她微微后仰,瞬闪到了蔺瑶身后,双斧碰撞发出巨响,众人皆傻了眼。
连令玄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躲过去的——陶知意自己也不知道。
陶知意拍拍胸口,系统虽然鸡肋,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她是剧情关键人物,必不可能轻易就死。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蔺瑶愣住,举起双斧,笑容更张狂了,“我就说你有点东西。”
陶知意更加崩溃,“姐姐,我真没有……”
眼看蔺瑶的斧头又要劈下来,一枚毫不起眼的彩石从远处飞来,弹到斧面上,微不足道,却在蔺瑶斧上砸出一个小坑,迫使她停止动作。
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蔺瑶看向站在远处的陌生男子,勾起唇角。
她就说没见过红真身边有这号人,原来是这个小崽子来了。
第二十五章
陶知意还等着系统再显神威,蔺瑶收了斧头,一改刚才的热情,变得有几分颓丧。
“算了,当你赢了。富威,砍他三根手指,让他自己选。”
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樊小天被拖了下去。
蔺瑶低头看着她的宝贝斧头,眼底浮现出丝丝怒意:
天杀的令玄,她要是能打得过他,肯定把他剁了当下酒菜!
天杀的天杀的天杀的——
“城主?”陶知意凑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到斧头上一个小凹槽,惊叫一声。
老天奶,这不是她干的吧?
邀月可没那么大本事!
见蔺瑶一副要杀人的表情,陶知意后退半步,然而她只是站起来,端着斧头往外走。
“此事算是了结了,以后魔族不会再找梨花寨的麻烦,但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情,我决不轻饶。”
陶知意许久才反应过来,抱拳道:“多谢城主。”
场外,樊小天尖叫连连,他举起血肉模糊的左手,上面只剩下了食指和小指,三根断指成了行刑之人的零食,没嚼两口便咽了下去。
樊小天本想带着断指回去接上,眼下彻底无望,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然而并无人关心他,东霏和金赤都在稳定东霖伤势,曼羽和蔺瑶拜别,要打道回府。
陶知意环视一圈,没找到小泉。
曼羽道:“他提前去向城主复命了。”
陶知意哦了一声,上前背起昏过去的东霖,金赤则扛起了樊小天。
东霏嘴唇苍白,扶着东霖的胳膊:“不用麻烦姑、姑娘,我可、可以。”
“你也受伤了吧?”陶知意看向他背部,因是黑色的衣裳,血迹并不明显,“你就别逞强了,免得到时候一下晕三个,我们可背不了。”
东霏脸颊灰白,耳尖却变得绯红,“多、多谢,姑……姑娘。”
陶知意笑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每次都叫我姑姑,搞得别人以为我年纪很大似的。”
东霏一顿,垂下脸,绯色蔓延到耳根,“……好。”
*
一行人走后,令玄现身于蔺瑶面前,蔺瑶的斧头不由分说地劈向他,怒目圆睁:
“你居然敢砸我的宝贝!!”
令玄灵巧躲过,“你若是再胡来,就不止是砸出一个坑了。”
“……”
蔺瑶把斧头收在身后,换上笑意,“小崽子敢这么跟你姑姑说话。”
“按人类的辈分来讲,你只是我父亲的堂妹。”
“那也是你姑姑。”蔺瑶看着他易容后的脸,问,“不是说去了玄天宗,怎么回来了?”
“有些事。”
“那个陶知意,和你有什么关系?”
令玄沉默片刻,道:“是能帮助我进入玄天宗禁地的人。”
“哦。”蔺瑶似笑非笑,“乖侄子,你知道不同族之间不通婚的原因吧?今天的明灌你也看到了……”
“闭嘴!”令玄皱眉,不耐烦地说,“她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你们整日闲的没事,那么喜欢造谣!”
“我再重申一遍,本尊绝不会对人类动情。若再胡言乱语,我就砸了你的斧头!”
“……小崽子。”
令玄怒气冲冲地离开,蔺瑶摸着斧头上的凹痕,生硬地扯起唇角,露出无奈的笑。
这小崽子说了千百次要砸她的斧头,但从没动过手,今日还是第一次。
希望他对陶知意真的只是利用而已。
*
东霖负伤,几人只能暂住东城,带来的酒已经被红真喝了个精光,她醉醺醺地嫌弃几人:
“最多留你们一晚,明天就走。若传出去我和修仙的勾结可怎么办?”
陶知意:“城主放心,明日我们便离开。”
将男的都请出去后,陶知意撕开东霖的衣裳给她上药,幸好她跟焦琼熟悉,勉强能处理这种蛇咬的伤口。
给她包扎完,陶知意累得满头大汗,端着一盆血绷带,出门便遇见了小泉。
他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她。
陶知意尴尬地冲他笑笑,“你知道这些该怎么处理吗?”
小泉把水盆夺过去,力道很大,陶知意差点被晃倒。
“其他两个已经包扎好了,不需要你操心。”
看到陶知意往金赤的房间张望,他冷言提醒。
陶知意将目光收回来,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小泉公子。”
见小泉不理她,陶知意又道:
“昨晚我喝醉了,多有得罪。小泉公子绝色,魔界无人能及。”
“……”
她一提,令玄心底又冒出一团无名怒火。
“你们人界的审美当和我们魔族不同。”
他声音冷冰冰的,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满。
陶知意道:“您的相貌就算放在六界之中,也是佼佼者。”
“花言巧语。”
“真心话。”陶知意捂着心口说道。
“我不信你!”
他转身就走,没再给陶知意解释的机会。
陶知意无奈摇头,心里却有点想笑,漂亮的人闹脾气的时候就很可爱,像她师妹。
出来也有几日了,不知女主过得如何。
焦琼应该会照顾好她的。
红真在后院找酒,撞见他们尊贵的魔尊大人对着棵枯死的树发呆,他虽没说话,表情却像在骂人。
她抱着酒看了会儿,被令玄发现了,便趁醉装疯:
“哎——这不是我可爱的小男宠吗?”
令玄现下最听不得“可爱”二字,甩袖便走,红真追上去,拉着他的衣袖。
“听说你今日将蔺瑶的宝贝斧头砸了?”
“没有。”
“她传信给我,说砸出了个坑,正哭嚎发疯呢。”
“她自己不小心。”
“啧。尊上,你几时能拿到玄天宗秘宝啊?”
“弟子大会一年一度,少说还要九个月。”
“不急,九百年咱们都熬的过来,更别说九个月。”
红真的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醉,她打量着令玄的脸色,企图在其中看出点什么。
然而令玄只是冷脸甩开她,“以后少在城主府饮酒,多次有人来告你玩忽职守。”
“谁说的?!”红真瞪大眼睛,“哪个鳖孙敢胡说!”
令玄摇摇头,“你还是醒醒酒吧。”
他走后,红真的眼神再次变得清明了,她饮一口酒,轻轻蹙眉。
砸了她的酒,还砸了蔺瑶的斧头,她也得让尊上吃点苦头才行。
她招来一名男宠,“上次让你调制的东西,掺在茶里,送去陶知意房里。”
“大人,那东西还没用过。”
“正好,让他们帮帮试试药效。”
第二十六章
东霏兄妹的伤势并不算重,东霖天黑前便苏醒过来,询问陶知意战况。
陶知意伸出三根手指,“都在左手,不耽误他拿剑。”
东霖并不如她一般觉得猖狂,甚至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是我们护送不力,寨主若是知道……寨中怕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那就来我们玄天宗呗。”陶知意说。
东霖苦笑,摇摇头,“姑娘不懂。寨主对我们兄妹有救命之恩。那年北境大雪,我和哥哥蜷缩在树下,周围的雪几乎要将我们淹没,是寨主路过救我们一命,将我们抚养成人。”
陶知意静默片刻,“就算他对你们有救命之恩,你们帮着他办了那么多脏事,也算是能抵了。”
东霖瞳孔骤缩,惊愕道,“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寨主多行不义,我们宗主早在暗中搜集他的罪证。”
陶知意信口胡诌,引起系统不满:【宿主,我给你的情报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莫玄清和他们早晚会决裂,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只要结果相同不就行了?】
【……】
得系统默许,陶知意继续说,“回去之后,你们可以将罪名都推到我头上。”
“这怎么行?”
“反正也是我出手帮你,才害得你输了第一局。”
“所以才更不能忘恩负义。”
“就算你不说,樊小天也不会放过我的,我远在玄天宗,他们想收拾我还得过掌门这一遭,掌门早知他心性,也会想办法护着我。”
东霖露出动摇的神色,陶知意拍拍她肩膀,语气轻松,“放心,我可是松山最得宠的弟子。”
得宠是假的,容易被当成怨种是真的。
但她既然敢这么说,自然也有应对之法。
“就算为了你哥哥。他也受了伤的。”
“哥哥受伤了?!”
“嗯,比你还重。”
东霖立即起身,“我要去看他!”
陶知意跟在她身后,“你哥不愿意让你知道,你只要确认他无事就好,别提受伤的事。”
来到东霏房前,陶知意拦住要直闯进去的东霖,抬手敲门。
“稍等!”
东霏的声音慌张,片刻后金赤才来开门,东霏衣衫整洁坐在桌前,手上端着茶盏,小指微颤两下,又被他遏制住。
“哥,你没事吧?”东霖问。
“我没事。”他笑笑,“一切都好。”
东霖哽咽,咽下泪水,装傻道,“那就好,我也无事。”
兄妹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原谅了彼此的隐瞒。
四人在东霏屋中小坐,陶知意问东霖:“我刚刚说的,你都记住了?”
东霖点头,“我会照做。”
金赤和东霏各自看向二人,齐声问:“何事?”
东霖闭口不言,她不善撒谎,尤其在她哥面前,瞒不了一点。
陶知意张口就来,“我让她经常和东霏兄弟一起来玄天宗走动。”
“我?”东霏看她一眼,指着自己。
陶知意笑道,“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
东霏的脸瞬间便涨红了,他轻声道,“可、可以。”
金赤微笑,“不久便是论道大会,欢迎二位莅临。”
陶知意道,“还好有好久呢,我说的是他们随时可以来玩。”
“时候不早了,你们兄妹想必还有要说的话,我们便告辞了。”
金赤开口请辞,还站起来推着陶知意往外走。
陶知意小声抱怨,“我还没说完呢”
金赤关上门,“你若是再随意撩拨他人,明年山上便都是来找你负责的男子了。”
“……我?”
她是给人家留手绢还是抛媚眼了?
交个朋友就是撩拨了?!
陶知意伸出手指,“我什么时候撩拨过别人,你说,你仔细说说!”
“三年前,你在北境救了一落水男子,告诉他以后有难可以随时来玄天宗找你。”
“难不成我要见死不救?”
“去年,多方论道,有一别宗弟子误入禁地,你舍身将他救出,听说他现在还日日看着你的画像。”
“这就更荒谬了,当时他求救声引来多人,却无人敢上前营救,他险些丧命猛兽之口,我作为玄天宗弟子,难道不该去救他?”
“他看我画像,是他自己的事情。”陶知意反问,“若换你在场,你会不会救?”
金赤沉默许久,顿首,“会。”
“所以说嘛,这本来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职责。师兄你不也救下过许多女子,难道这都算撩拨吗?”
“……”
金赤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他想说二人救人时是不一样的,他救了人便走,不像陶知意一般还会去安慰对方。
但是细想,陶知意也没做错什么,甚至做的比他更好。
许多人受伤,不止在身体,也在心理。
“我说不过你。”
“那是你不占理。”
把陶知意送到房门口,金赤便转身回去了,心里还在念叨着两人刚才的对话。
陶知意累了一天,打算直接睡觉,进门却看到小泉在床榻旁蹲坐着,目光幽幽地看向门口。
走向床铺的动作一顿,陶知意尴尬挠头,“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规矩。”
“你们府上就没有女性仆从?”
“没有。”
“那好吧。”
有男人在屋里,陶知意困意全无,她绕到桌旁,尴尬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喝水吗?”
“不喝。”
两人干巴巴的对话,像极了盲婚哑嫁,新婚夜才在婚房见到彼此的夫妻。
陶知意喝了一杯又一杯,越喝越困,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姑娘若是倦了,歇息便是。”
“有人在,我睡不着。”
“……我出去,等你睡着了再过来。”
“你就不能偷偷翘班吗?”
“不成。”
陶知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算了,也比你在这儿盯着我睡强,你先出去吧。”
令玄没走远,就在门口站着,抬头看皎洁明月,挂在枯树枝头。
魔界常年不见天日,月亮倒是比别处都要明亮,那么圆那么近,好像触手可得。
不知看了多久,令玄脖子有些酸了,估摸着陶知意也该睡了,他推门进去。
陶知意睡是睡了,但好像没睡着,裹在被子里,像条长虫似的扭来扭去。
令玄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见陶知意忽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直奔桌上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