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善骄傲地仰起头,道:“萤儿,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就在我的旁边。”
“……”
令玄眼皮子一颤,双手在袖中紧攥成拳。
碍事的家伙。
刚才就该把他关在门外!
轩辕善忙前忙后,将他引到了空房间,索性离陶知意的房间不远,轩辕善特地把周围的房间都空出来,那些被他请来免费居住的人都在另一头。
“就是这儿,萤儿,你先歇着,待会儿我……”
“砰——”
轩辕善脚还没迈过去,门就被无情地关上。
他捂着鼻子,满眼委屈,在门口喊道:“萤儿,自从师姐回来,你待我就不像从前那般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
“萤儿!你开开门好不好?”
“……”
“萤儿——”
轩辕善长啸一声,贴着门框滑坐下去,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哈巴狗。
陶知意来时就看到这一幕,轩辕善抹着眼泪,见有人来,表情却很倔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三位男主里,轩辕善是最像小狗的,狗塑盛行的时代,轩辕善还吸了不少书粉,和那两个阴沉老男人比起来,轩辕善就是个阳光小狗,一见女主就摇尾巴。
性格阳光,但素质堪忧。
陶知意一靠近,他又是一副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模样,对她说:“萤儿现在需要休息。”
“所以呢,我不能进?”
轩辕善闷声道:“她不见人。”
伏萤不见他,自然也不能见别人。
看到陶知意和伏萤关系好,比杀了他还难受,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喜欢过他的人,两个人在那里姐妹情深,把他放在哪里?
陶知意啧了一声,上前一步,“我偏要进呢?”
“师姐!”轩辕善喝了一声,像被人踩到尾巴的狗,“你为何总是缠着伏萤?是因为我吗?”
陶知意:“……”
她真是一点受不了这个自恋狂了。
没等她说话,房门从里面打开,‘伏萤’走出来,换了身崭新的衣裳,茶白色素缎长衫,衬得他肤白胜雪,玉冠束发,显得十分英气。
陶知意和轩辕善皆愣住,轩辕善满眼惊艳,陶知意则是有些恍惚。
刚才又把师妹看成了男子,虽说雌雄莫辨的美也是美,但她师妹又美又飒,说是男扮女装都不会有人怀疑。
见她不说话,令玄摸了下衣袖,既期待又忐忑,“怎么,是不合适吗?”
“很好看。”陶知意粲然一笑,“师妹穿成这样走在街上,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男女女。”
令玄轻哼一声,“你最会说这种讨人欢心的话。”
“是真的,你看,轩辕师弟眼睛都看直了。”
陶知意指了指轩辕善,后者如梦惊醒,在‘伏萤’看狗一样的冷漠眼神中涨红了脸。
“你、你们要去哪儿!”
“出去逛逛。”陶知意说。
“那我……我也想去。”
令玄:“不行。”少来沾边。
陶知意正想顺着师妹的话说下去,脑中忽然嗡的一声——
【系统:让他去。】
【为什么?!这里也有他的剧情吗?!】
【系统: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让他俩培养感情。】
【系统:你和女主大晚上的逛什么街啊,又不是约会!】
【……你是不是该维修了?莫名其妙地发癫。】
【系统:让!他!去!】
好吧。
陶知意只能顺从它的指令,不情不愿地说:“你若想去,就一起吧。”
轩辕善兴奋地跳起:“好,待我去收拾一下。”
“师姐?!”令玄心中甚是窝火,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个拖油瓶。
陶知意摸了下鼻子:“人多才好玩嘛。”
“而且,咱们没钱。”她压低声音,“带个钱袋子,以防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没钱买给你。”
“我才不要他买的东西!”
陶知意讶然:“你们前些日子关系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吵架了?”
令玄无语:“我没跟他吵架。”
“算了算了,带他就带他吧!”
他气冲冲地下了楼,陶知意也快步跟上,轩辕善听到动静出来,一身黑色长衫,看上去和伏萤的像是情侣装。
臭小子还挺有心机。
陶知意横了他一眼,招手道:“快走吧。”
“你们等等我,我腰带还没系好。”
轩辕善扯着腰带,狼狈地跟在二人身后。
走了半条街,陶知意终于追上了师妹,伸手去拉她的胳膊,结果没拉动。
她师妹一闹脾气,力气就变得特别大,陶知意试着拽了两次,迈着小碎步走在她身边。
“师妹,别生气嘛,咱们是出来玩的,要开开心心地才行。”
令玄冷沉着脸,不搭理她。
轩辕善也终于跟上来,穿得人模狗样,走在‘伏萤’另一侧,两人男才女貌,一对璧人,显得陶知意像个电灯泡。
还是挂壁的那种,因为俩人都比她高不少。
三人,主要是轩辕善和伏萤相貌出众,引来许多人注目,陶知意用手掌挡着脸,感觉自己亮的刺眼。
再拉着人家就不礼貌了,陶知意松开了师妹的胳膊。
刚一松开,师妹的眼刀就扫了过来,“你干什么?”
陶知意借口说:“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令玄将胳膊递过来,“我走慢点就是。不许撒手。”
“啊……好。”
陶知意重新挽上他,‘伏萤’也果真放慢了步调,以寻常逛街的速度慢吞吞地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
来来往往大都是游客,路边摊贩卖什么的都有,陶知意很久没逛街,每个摊都得停下来看看。
轩辕善也真发挥了自己钱袋子的功能,但凡令玄的眼睛在某样东西上停留超过三秒,他就大手一挥买了下来。
逛了没一半,轩辕善手里已经提满了东西,看到二人又去了个糖画摊子,他便把这些东西都收进储物石,也跟着挤了过去。
摊主正在舞动双手在板上作画,摊子上有做好的糖画,大都是些常见的鸟儿花儿。
令玄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新生好奇,一直盯着画板,想看看他能画出什么来。
“师妹,你想要吗?”陶知意问。
“不想。”令玄说着,眼睛却没离开过摊主的手。
“你知道他在画什么吗?”
“不知道,是……龙吗?”
“没错!是龙!”摊主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位公子,要买一个吗?”
“这是我师妹,是姑娘。”
“哈哈哈原来是位姑娘,是我眼拙。这位姑娘,要买一个吗?”
令玄摇头:“我不要。”
陶知意道:“我要,老板,这个给我们吧。”
“这个不行,这是给这位小弟弟的。”他努努嘴,指向摊贩前安静等待的小孩子,“我下一个给你们做。”
“好嘞。”
陶知意拉着令玄站到一侧等着,令玄对她说:“我不要,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还盯着?”
“我没见过。”
“那就更要买了!”
“可是……你没钱。”
陶知意一愣,放肆笑道:“买糖画的钱我还是有的。”
她的笑容映着灯火,令玄心中微动,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见她没反应,便大胆地牵起来。
光滑熟悉的触感,令人心安。
轩辕善在此时挤了进来,大声问:“你们刚才买啥了!”
“买了糖画。”陶知意伸手指了下,令玄掌心又落了空。
他蜷了下手掌,把这归咎于轩辕善,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轩辕善嗤了一声:“师姐你竟喜欢这些东西。”
“怎么,你不喜欢?”
“宫里才不会有这种破烂玩意儿。”
轩辕善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小孩正拿着糖龙在空中飞,他又看一眼,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好奇。
褪去一身的桀骜和矜贵,此时他才有点像十七八岁的活泼少年。
“你也要吗?”陶知意笑问道。
“我、我才不要!”
“那我也给你买一个吧,你的眼睛都要长到人家的糖上了。我怕你待会儿去抢。”
说着,陶知意起身,袖子却被勾住。
令玄脸拉下来:“师姐……”
不是只给他买吗?
为什么轩辕善也要,他自己有钱,不给他买!
他无声地传达自己的不满,陶知意冲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放心,师姐有钱!”
“……”
令玄眼睁睁看着轩辕善拿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糖龙,眼珠子里满是欢喜,还故意到他眼前显摆。
“萤儿,看,咱们俩是一样的,双龙戏珠!”
“幼稚。”
令玄说完,轩辕善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他把糖藏到身侧,眼神落寞。
“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是师姐非要买给我的。”
陶知意正数着铜钱结账,令玄挡在轩辕善面前,伸出手:“那你还给我。”
轩辕善:“师姐都给我了……”
令玄招招手:“那你自己付钱!”
“……”轩辕善掏出一包钱袋,放到他手中,小声说,“小气。”
在陶知意过来之前,令玄把钱袋揣进了袖里。
看着二人的模样,连陶知意都不自觉感叹一声“登对”,要是轩辕善脾气没那么坏,将来没有三宫六院……算了,这根本不可能。
三人逛了一圈,天色越来越黑,行人也渐渐少了,他们便打算回去。
快到客栈的时候,路过刚才的糖画摊,摊前站着一圈人,里面传来吵闹声。
“姑娘,你毁了我家孩子的糖画,就得道歉!”
“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一个冷淡且有些熟悉的声音。
陶知意扔下二人,往前挤了挤,见到了熟悉的黑色帷帽,隐在夜色中,宛如鬼魅。
而在她对面,一对夫妇抱着个小男孩,男孩手里的大雁只剩个脑袋,身子则粘在了女人的裙摆上。
男孩脸上全是泪,哭得小脸通红。
妇人道:“如果不是你大黑天戴着帽子,到处乱走,怎么会吓到我家孩子!”
已经收摊的摊主见状出来劝和,“这样吧,我再给孩子做一个。”
妇人不依不饶:“这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这姑娘大晚上吓到我家孩子,撞坏了我孩子的糖画,却连声道歉都没有。”
伏萤一板一眼地说:“我没错。是你孩子在街上乱跑,我好好地走路,他自己撞上来。”
“你——”丈夫撸起袖子,发狠道,“谁大晚上戴黑帽子啊,该不会是贼吧!”
“我不是贼。”伏萤的辩解苍白且无力。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着她议论纷纷,伏萤攥起拳,手已经放到了剑上。
干脆御剑一走了之。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眼前就站了个人,语气里带着熟悉的笑:
“两位,我亲眼看到了,是你们孩子自己撞上去的。”
“你胡说!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陶知意指了指身后一圈人,“不只是我,我们都看到了。不仅看到你孩子撞上去,还看到你偷了摊主的钱。”
被她指到的人都作观天状,不想扯进这场纠纷当中。
男子暴怒:“你空口无凭,怎么敢污蔑我!”
“既然只要有嘴就能颠倒黑白,说别人是贼,我为什么不能说你偷了钱呢?”
“你这是,信口胡诌!”
“你刚刚不也是信口胡诌?”陶知意瞥一眼妇人怀里的孩子,说,“刚才我们经过时,你儿子就在路上乱跑,还险些撞到我朋友。幸好我朋友反应快,不然现在被污蔑成贼的,岂不就是我们了?”
“你们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反而责怪无辜路人。我看,是你们该给这位姑娘道歉才对。”
夫妇二人仍是满脸不服,男子啐了一声,“我们和这位姑娘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一来我喜欢多管闲事,二来……”陶知意回过头,冲伏萤笑笑,“元露姑娘,好久不见。”
伏萤:“……”
“你们不道歉也没事,我不止喜欢瞎说,还略通一些拳脚。”
陶知意拍了拍腰间佩剑,露出威胁的眼神。
对付胡搅蛮缠的人,最忌讳和他们讲道理,陶知意直截了当,选择武力镇压。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怎么敢和修道的人动手。
“你们仗着自己有法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