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话语打的伏萤猝不及防,她本以为陶知意会严词拒绝,没想到她都想到收徒这一遭了。
但是让她去做陶知意的徒弟……
“你,就这么答应了?你不怀疑我的身份,不质疑我的目的吗?”
陶知意笑道:“怎么,难道你是去暗杀我们
掌门的?”
那她还得说一声杀得好!
伏萤:“……我不是。”
“那不就得了?想你修为不高,确实该拜个师父,免得以后被人欺负。”陶知意拍拍胸脯,“我虽然比不上掌门和各位长老,但也是在弟子大会中拿过第一的,没人比我更适合当你师父。”
“到时候我不光有个漂亮师妹,还有个漂亮徒弟……”
她就是全宗门最幸福的人!
陶知意嘿嘿笑了两声,活像个变态,伏萤皱着眉头,身子微微往另一侧挪了挪。
“就这么说定了,我带你去玄天宗!你给我们提供情报!”
“……好。”
伏萤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计划居然这么顺利。
而陶知意脑海中,系统也在深吸气。
【系统:你真要把她带回去啊?】
【当然了。】
【系统:这人身份可疑,万一是哪个修为深厚的大妖呢?你等我去查一查。】
【你那个数据库里连三万年的龙都有,却没有元露这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
【系统:是很奇怪。】
【而且,她知道留影镜在皇宫里,现在又出现在浅草灯所在的蓬岛,并在我们拿到浅草灯之后找上门来,不是更奇怪吗?】
【系统:……非常奇怪。】
【她是冲着神器来的,一定和主线有关系。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剧情发展的太奇怪了,我怀疑它根本没有按照原定的故事线进行。】
【系统:……不排除这种可能。】
【这种突然出现的未知元素,与其把她放在外面,倒不如放在眼前看着,还能探查一下她的身份。】
【系统:有道理。】
它被陶知意说动了。
其实是已经有点摆烂了。
女主和女配都亲上了,它还能说什么呢?
现在只求能好好地完成补天任务,回去交差。
陶知意握着伏萤的手,两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心底各自谋划。
“既然你要跟我们走,那边在客栈住下吧,我师弟包了整间客栈。”
伏萤眼皮跳了一下,一点也不意外:“轩辕善确实是个大方之人。”
陶知意神色一凛:“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
“嗯。”
“他是不是还对你嘘寒问暖?”
“……嗯。”
这个贱人!渣男!见色起意的混蛋!
不愧是书里得了女主喜欢还想着开后宫的死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她就不该让师妹和轩辕善接触!
陶知意手上忽然用力,捏的伏萤皱眉,她小心地抽了下手,“陶姑娘,疼。”
“啊,抱歉!”陶知意松开她,歉意地笑笑,“你今晚和我同住吧,我屋里正好有两张床。”
“这不好吧。”
虽说她上辈子也和陶知意住一个地方,但伏萤对她总归心有芥蒂。
“你若不愿意,我可以帮你找个新房间,不过似乎只有轩辕善旁边那间空着……”
“我愿意。”她道。
陶知意脸上浮出微笑:“好,我找人来帮你铺床。”
她正打算下楼,推开门却发现师妹站在外面,手里端着茶和茶点。
“师妹,你怎么来了?”陶知意忙把他手里的盘子接过来,“好重啊,你来多久了?”
“刚到。轩辕善买的,我送上来。”
她一侧身,令玄便进了屋,坐在伏萤的对面,冰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伏萤低下头,莫名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劲。
陶知意把茶点放在桌上,摆在二人中间,“正好,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师妹,这是元露姑娘。元露姑娘,这是我师妹伏萤。”
伏萤:“……见过伏萤姑娘,久仰大名。”
令玄点点头,提起桌上的水壶,给陶知意倒茶,“师姐,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要铺床,怎么了?”
“元露姑娘要暂住在客栈里,我让她和我住一间。”
“哦。”倒完了陶知意的,令玄又给伏萤倒上,最后提到自己面前,“师姐和元露姑娘才见过几次,睡在一间房会不会有些不妥,不如我和师姐一起,让元露姑娘住我那间?”
“没事,我和元露姑娘很熟了,是吧?”
陶知意笑着看向伏萤,伏萤干笑一下,“是,是吧。”
话音刚落,令玄手里的茶壶从他手里滑脱,半壶冒着热气的茶全部洒出,不偏不倚浇在了令玄手背上,热气滚烫,他的手霎时就红了。
“师妹!”陶知意吓了一跳,忙抓起他的手,“很烫吗?”
令玄瞥了伏萤一眼,垂眼看向陶知意,声线微颤,满是委屈:“师姐,好烫……”
“快,快用凉水冲一下,我去问问孟双有没有烫伤膏。”
陶知意抓着他便往外走,到了门口才想起还有个元露,便转头道:“姑娘你先歇着,我帮我师妹处理伤口。”
“…好。”
伏萤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咬了口茶点,觉得有点噎人,又喝了口茶。
……不是,这茶哪里烫了?!
第四十章
看着师妹被烫红的手, 陶知意忍不住抱怨:
“其实茶点不吃也可以的,还要你亲自送过来,又那么重……”
陶知意在令玄手背上抹了一层很薄的烫伤膏, 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应该不会留疤吧?”
“不会!”孟双扭头对她道,“你再晚来一点她就自己好了,修仙的人受点小伤还这么大惊小怪!”
“这哪是小伤?”陶知意举着令玄的手给她看, “红了这么大一片呢。”
孟双扫了一眼, 又把头扭回去:“我是大夫, 我说是小伤就是小伤,又没有水疱, 这种程度的红肿都不用敷药。”
陶知意张牙舞爪地闯进来,那架势孟双还以为‘伏萤’的手在热锅里滚过呢, 结果一看连皮都没破。
他们是修道的, 身体素质比凡人要强,这种外伤都不用半天就好了,白白浪费她一瓶药。
孟双阴阳怪气地说:“我这药膏可以用来治狐火灼伤都绰绰有余, 从没想过哪天还能用来治温水烫伤。”
“那不是温水, 是滚烫的茶水!”
陶知意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翻出了几块灵石,放到桌上,“我这里只有这么多了。”
孟双:“你怎么比我还穷?”
陶知意:“我还欠师兄三百多。”
孟双啧了一声, 在陶知意肉疼的目光中把灵石收入囊中, “金赤这么有钱吗, 怎么人人都找他借钱?”
“因为师兄好说话,他自己手里也没多少钱, 而且我是打赌输的。”
“堵了什么?”令玄开口问道。
陶知意在他的注视下思索许久,笑道:“忘了。”
令玄抿唇, 道:“回去之后,我会把钱还给师姐的。”
“那还是算了,平时吃穿用住都是宗门里的,你手里能有几个钱?”陶知意又检查了一番,眉心微折,“这手什么时候能好呀?”
她师妹本来皮肤就白,和原本完好白皙的皮肤一比,手背上简直红得触目惊心,像被烫熟了一样。
孟双道:“也就一两日,用了我的药膏,明早就好了。”
“要是没好,你可得退钱给我。”
孟双起身,做出要和她打架的姿势:“你敢怀疑我的医术?”
“不敢。”陶知意摇摇头,要和师妹一起回去,却被孟双叫住。
陶知意:“怎么,你真要和我打架?”
“不是。师妹先走,你留一下。”
令玄看着陶知意,眼里写着抗拒,陶知意拍了下他手腕,示意他出去等着。
“怎么了?还想跟我单挑?”
“都说了不是。”孟双无语,压低声音道,“你对你这师妹,是不是有点溺爱了?”
陶知意从前常帮着照顾宗门小辈,所以孟双初次见她关照‘伏萤’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但是待在一起久了,就越发觉得两人关系有点太腻歪,陶知意对‘伏萤’的关心远超之前的师弟师妹,再和轩辕善一对比,就更加明显。
“她是你在人界认识的人?”孟双问。
陶知意摇摇头:“在宗门认识的。”
“那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不会就因为她长得好看吧?”
问出口孟双就后悔了,在陶知意点头之后,她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咽回去。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肤浅!”孟双恨铁不成钢,“从前就被美色欺骗过,现在还不长记性!”
陶知意摸了下鼻子,有些尴尬:“不是说好不提这事儿的吗?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敢告诉你师妹,你那一千灵石是怎么赌没的?”
“……”
也是某次出任务,有户人家被妖邪侵扰,请他们去除妖。
陶知意本来都抓到那个作乱的小狐妖了,但是那狐妖说自己是被人强迫的,一张小脸粉雕玉琢,哭得梨花带雨,陶知意一时心软,就答应帮他脱身。
结果就是狐妖跑了,她还差点被他的狐火所伤,幸亏金赤来得及时才没落得毁容的下场。
这事儿在陶知意这里算是个黑历史,她拦着金赤他们不许往外说,但去素心谷一趟就被透了个精光,害她被嘲笑多年。
“妖是妖,我师妹是我师妹,我师妹断不可能害我。”
“你……”
见她开口,陶知意伸出手打断她:“你放心,我有我的判断。”
她师妹是女主,怎么能和狐妖相提并论?!
陶知意推门离开,孟双凝视着她的背影,见她笑盈盈地牵起门口等着的‘伏萤’离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伏萤’有些不对劲。
早些天给她把脉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伏萤’的脉象与普通修士很不一样,心脏跳的比一般人要缓慢,体内的气息也很混乱。
不过那时她受着龙魂木影响,早前又被邪气入体过,孟双只顾着感叹这姑娘真惨,碰上这么多事儿,没往别的地方想。
刚才又给她诊脉,孟双才觉出不对劲来。
按陶知意的说法,他们误入幻境,解了龙魂木的影响,而‘伏萤’体内邪气也早已祛除,但她把手搭上去的一瞬,被从没遇见过的混乱脉象吓了一跳。
她正想开口说这件事,一抬头对上‘伏萤’冰冷的目光,像是某种警告,惊得她一时不敢说话。
‘伏萤’低头去看陶知意,眼神又恢复了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而她的脉象也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她的幻想。
无凭无据,孟双不想多生事端,但是看陶知意那副傻不拉几维护她的模样,又气不打一处来。
活该。
没半点戒心,被骗了也是活该!
孟双对陶知意说的那些,令玄全部都听到了,也包括陶知意和伏萤之间的对话。
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伏萤那女人不遵守诺言,自己说不想去玄天宗,现在又想跟着陶知意回去。
把他置于何地?
而陶知意也是个毫无防备心的,眼里只有漂亮的脸,甚至连对方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带她回去,还要收她为徒。
也不知道是天真还是傻,居然就这么轻信了旁人。
他真想把陶知意的脑袋摘下来晃一晃,让她自个听听里面的水声。
但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去杀了伏萤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令玄缓步跟在陶知意身后,看她发间新买的蝴蝶珠钗,随着她的步伐摇晃,像只真正的蝴蝶。
这是前几天他们晚上出去买的,陶知意买了许多东西,给金赤的给焦琼的给孟双的给他的,唯独没给她自己买什么东西,是令玄再三要求,她才收下了这根珠钗。
华丽的衣裳首饰,珍稀的丹药法器,如果陶知意想要,他都能给她。
可他不知道陶知意想要什么,她什么东西都喜欢看一眼,露出欣赏的神色,但也只是欣赏为止,并没有非拿到不可的热切与渴望。
她好像真的无欲无求。
那他该拿什么拴住陶知意呢?
令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只靠脸的话,可以吗?
陶知意回过头,见他正用手指轻抚脸颊,一副苦恼的模样,不由得担心:“怎么了,是哪里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