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猎手——鲜肉豆沙粽【完结】
时间:2024-03-21 17:24:46

  “诶,妹子,他不去我去啊。”杜霖眼前一亮,殷勤站起身,颇为绅士地鞠躬,“请问这位同学,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舞?”
  女生被逗笑,“好啊,走吧!”
  纪郢洲看着杜霖花蝴蝶似的在舞池穿梭,有点好笑,“霖子这是有新目标了。”
  台子上的球快被清空,纪郢洲又挥出一杆子,等了好一会儿没见肖何动作。
  抬头一看,肖何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球杆,目光落在另一处。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有个女生站在礼堂门口。
  如果说,对于肖何的格格不入,众人保持着好奇但不敢过度关注的态度。那么对于新出现的又一另类,那些视线就复杂得多。
  华棂还是穿着普通校服,手上拎了只盒子,四处张望一圈,像是在找人。直到看向二楼露台,她的目光和早就等候在此的视线交汇,然后利落上楼。
  “你的东西,还你。”
  丝毫没有礼貌寒暄,生硬地单刀直入,肖何并没有对她的语气表示不满,反而笑了一下。
  “你怎么确定是我送的?”
  华棂不喜欢绕弯子,“同一部车子在我身边出现的次数,已经超过了巧合该有的频率。”
  肖何抽出一根烟,在指间把玩:“嗯,看来我应该换辆车的。”
  破绽当然不止是车。
  被领养的狸花猫、程序不当的助学金、莫名其妙的咖啡以及……墨绿色的礼服。
  或者说,这不是破绽,而是对方根本没想要隐藏,只是等待着,看她什么时候发现。
  华棂抿了抿唇,递出袋子的手还是伸着。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喜欢收回来,你不要就扔了。”肖何抬了抬下巴,随意的语气像是在说扔垃圾。
  华棂当真将盒子随手一抛。
  听见“砰”的一声响,纪郢洲都愣住了。
  他是知道,里面不光有件高定,还有套珠宝,上面一个钻都不便宜,她居然真的说丢就丢,也不怕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剧里这个时候不应该倔强地说一堆台词嘛,怎么她不按常理出牌?
  不同于纪郢洲心里的惊讶,两位对峙的当事人一个赛一个的淡定。
  扔东西的那个语气平静:“如果是在玩什么无聊游戏,别来找我,我没时间。”
  肖何插着兜,往门边一靠,正好挡住华棂的去路,“如果我说这是在追求你呢?”
  华棂面无表情:“那我的答案是拒绝,满意了吗?”
  肖何仍旧堵着门,不仅没让开,反而逼近两步:“别回答得太快,我给你时间。”
  二人距离很近,几乎是鼻尖相触,华棂甚至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跟我在一起,至少能让你过得轻松点。”他垂眸,“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你说是吗?”
  对方似乎是在试探她是否虚张声势,很可惜,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丝毫胆怯和退缩,甚至带了几分嘲弄。
  “说完了吗?我要走了,请你让开。”
  肖何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往后退了两步。
  擦身而过时,华棂的校服口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欢迎随时反悔。”
  -
  回家的时间比想象的要早。
  华棂挂完号就往天水巷赶,她顺路给华梅带了甜豆花,想着早点到家可以趁热吃。
  才拐进巷口,她的脚步顿住。
  以往华梅一个人在家,她都会锁好门窗,还会拜托隔壁刘奶奶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今天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刘奶奶要去接孙子,华梅一个人待在家的时候。
  可是本应该被锁好的门,现在却开了一条缝。
  华棂拨通胡晋东的电话,等那边接通就挂断了。然后从书包里摸到常备的防狼喷雾和电击器,轻手轻脚地靠近家门。
  这时,门缝里透出一点动静,是有人挣扎但被按住的呜咽声。
  华棂心下一沉,猛地踹开门。
第6章 筹钱
  凌晨四点,医院长廊灯光通明,白色瓷砖地面泛着凉意。
  华棂靠在椅子上打盹,直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她从浅眠中惊醒,睁开眼看向来人。
  “一会儿我来守着阿姨,你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胡晋东去便利店买好了洗漱用品和吃的,从袋子里拿出一瓶奶递过来,“天儿冷,给你热好了,喝点暖暖。”
  “我跟老师请好假了。”华棂接过尚且温热的牛奶,仰头喝了一口,沉默很久才说,“今天的事,多谢你。”
  “咱俩就别说这话了。”胡晋东想到今天的事,火气噌的又上来,“我草他妈的老畜牲,要不是警察来得快,我高低废了这狗杂种!”
  华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对面的老头观察她们很久了,知道华梅经常一个人在家,这次正好被他逮着机会,趁隔壁刘奶奶接孙子的时候溜了进去,想图谋不轨。
  所幸华棂回来得及时,没让他得逞。可是华梅也因此受了惊吓,状态很差,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得等医生的诊断结果。
  华棂听着胡晋东的脏话,竟有种畅快的感觉。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在很冷静地处理诸多事情。可在目睹那一幕就从心中生出的怒火,却迟迟没有机会扑灭。
  她的手指无意识握紧,终于还是缓缓睁开眼,“东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胡晋东怔住,摸了摸寸头,声音低了八度,“别……棂棂你别这么客套。你知道的,我现在对你没那种混账心思,你就把我当哥使唤,再说了我妈也乐意当你干妈,知道你家出了事我还干看着,她得把我扫地出门!”
  华棂扯开嘴角,轻笑:“不是那个意思,你回去吧。”
  “行吧。”胡晋东看清她眼底的疏离,到底没再坚持,“那我先回去了,东西你拿着,要缺什么,收拾什么,电话告诉我,明儿给你带我妈煲的汤啊。”
  “嗯。”
  看着少女疲惫的神色,胡晋东叹了口气,快一米九的壮汉百感交集。
  他和华棂同住天水巷,也算不打不相识。读职高那会儿他学古惑仔当老大,要找这一片最好看的妞当女朋友,这就找上了华棂。他那时也跟红毛似的幼稚堵人,结果被狠狠治了一顿,差点进少管所。后来他找上门报复,正好撞上她妈的丧事。
  那时华棂初中才毕业,看着小丫头片子无依无靠,望向自己的眼神却依旧狠戾,大有“你敢来我就敢拼命”的意思,胡晋东那团火莫名就熄了。
  知道对方就是过一百年也不可能跟自己处对象,胡晋东也不想勉强,索性把她当妹妹照顾。起初华棂压根不搭理他,后来时间久了,发现他虽然长得凶但心思不坏,一来二去又帮了几次忙,这才熟络起来。
  可是寥寥几次的帮忙,大多是胡晋东自己主动。
  华棂这个人,好像天生孤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不愿意欠别人。
  胡晋东想,她大概是一块捂不化的冰,任谁投入多少热情都没用,谁也甭想进入她心里。
  -
  第二天下午,医生突然叫华棂去一下办公室。
  见华棂一直站着,王医生招呼,“小姑娘,你先坐。”
  看着王医生斟酌的神情,华棂下意识握住椅背,“王医生,是检查报告有什么问题吗?”
  惊讶于她的敏锐,王医生沉默片刻,推了推眼镜道:“外伤昨天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大碍。但是……我同事通过她拍的片子发现了别的问题。”
  王医生点开屏幕,用术语解释了一遍,最后说结论,“她的心脏有问题。”
  “其实,她的心脏出毛病很久了,就像一台出场设置本就不完美的机器,经过多年磨损,现在已经快报废。因为她不会表达,所以我们错过了前期治疗时机。现在需要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否则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华棂怔愣许久,突然有一瞬间感受不到呼吸的存在。
  “最迟什么时候?”
  “这个月吧。而且……我跟你透个底,这种手术风险很大,我们区医院做不了,最好是转到云光或者中心医院。”王医生点头:“得益你坚持做全身检查,所以还有机会。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移植手术费用高昂,最重要的是,结果不一定是好的。”
  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乍听噩耗的冲击,华棂脸色有些苍白。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她说,“如果现在开始治疗,需要多少费用?”
  王医生说了大概的数字,看着少女紧绷的神色,叹了一口气,“你家的情况我知道,从你妈妈开始,你小姨就是在我手上治疗的。她能恢复到今天这个程度,你们功不可没。但是心脏移植不比神经类病症……”
  他顿了顿:“我会尽量帮你打听一些公益项目,医疗保障范围内能够涵盖的都会争取。或者你也可以试试网络筹集资金……不管怎么样,总会有办法的。”
  华棂垂眸:“谢谢您,我会尽快筹钱的。”
  再出门的时候,她重新抬起头,脊背挺得很直。
  饶是见惯了世情冷暖的王医生,心里竟也有一丝触动和不忍。
  可以轻而易举击垮一个家庭的灾祸,就这么不讲道理地砸在尚未成年的少女肩上。
  麻绳总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命运就像不讲道理的恶童,肆意摆布着诡谲的棋局,好像咧开尖牙嘲笑被选中的人:去吧,走向你既定的路。
  谁也违抗不了,谁也挣脱不了。
  梦里的“命运”化身水鬼,拖着她一路沉下河底,快要溺毙的时候才突然惊醒。
  有人喊她:“棂棂,怎么在这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华棂睁开眼,看见是胡晋东,“没事,我就是眯一会儿。”
  胡晋东把保温壶递给她:“这是我妈做的鸡汤,你喝点。”
  就在华棂沉默喝汤的时候,胡晋东犹豫很久才说:“梅姨的诊断结果我已经知道,你别自己一个人扛着。我这几年打工攒了一点,你拿去应急,其余的也不是没有办法。”
  华棂搅弄着汤勺,垂眸不语。
  “你相信我。”胡晋东拧眉,“最多两个礼拜,我一定给你弄到钱!”
  “去打黑拳?”她突然抬眸,语气平静,“还是去赛车?去帮高利贷讨债?不记得你那次进去以后,阿姨费了多大功夫才把你捞出来?”
  胡晋东被她一句接着一句,砸得抬不起头。
  “那你说怎么办?!筹不到钱,就看着你小姨去死?”
  华棂定定看着他,“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去犯法。”
  “可你一个还没毕业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筹钱?”胡晋东低喝着,说完这句,他看着华棂冷清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干什么?你能不能爱惜自己?!你成绩那么好,以后赚多少钱赚不到!”胡晋东像头暴躁的狮子走来走去。
  华棂没有说话,任由他发泄一通,等对方冷静下来才说:“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说这话时,她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
  胡晋东的火气又像被凉水浇灭,“你……你胡说什么呢。是我刚刚乱讲,你很好。”
  华棂轻笑了一声,她好像有点累,突然把脸埋在掌心。
  有一瞬间,胡晋东以为她在哭。
  这么多年,即便是她妈的葬礼上,胡晋东也没见过华棂的一滴眼泪。
  她好像生来就没有眼泪。
  果然,当她抬起头时,脸上仍然干干净净,只是眼底的那一丝脆弱被彻底隐藏,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好像没有什么困难能把她击垮。
  “阿姨的鸡汤很好喝,替我谢谢她。”
  “这个时候就别管汤了。”胡晋东拎着保温桶,担忧道:“你……你究竟想怎么筹钱?”
  “借钱、贷款、网络募捐……”华棂淡淡道,“只要有口气在,总有办法的。”
  -
  华棂请了一个礼拜的假,田桐发了很多消息问候,那边回得简短,说是家人病了。再问就没有答复,估计是没时间看手机。
  第二个礼拜,华棂还没有回来。钟澜突然问田桐要不要跟随班级组织队伍一起去看望同学。
  田桐直觉华棂不会喜欢这种送温暖的方式,赶紧说:“别别别,我跟她通过电话,她一切都好,千万别来这一套。”
  钟澜虽然将信将疑,但是田桐毕竟算是唯一能联系上华棂的人,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就这样,田桐知道华棂近况的消息传了出去。
  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田桐打听,她真是不堪其扰,到了放学就溜得飞快。
  这次她又准备开溜,到停车场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堵住。
  “肖同学?”田桐瞪大眼睛,“你……你不会也是来问华棂的吧?”
  肖何靠在车边抽烟,“她联系过你?”
  在他面前,田桐不敢胡说八道,老实道:“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是我打给她,说是家里人病了,要在医院照顾。还有一次是她打给我……”
第7章 弯腰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片刻,声音低了一些,“那天晚上,她突然找我借钱。但是被我爸爸听见了,他没答应……”
  “她找你借多少?”
  “二十万。”
  田桐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愧疚,因为她知道华棂不是父母口中那种利用同情心骗钱的人,更不会利用她。但是经济命脉掌握在父母手里,她做不了主。
  后来她发消息给华棂道歉,那边说没事,她理解。
  田桐当然知道,华棂不会说客套话,她的没事就是真的没事。
  但因为没有帮到对方,田桐难受了很久。
  说起这件事,她眼圈都红了,“肖同学,要不你……要不你帮帮她吧。”
  其实这话仔细想想,挺没有道理的。
  肖何跟华棂非亲非故,甚至连同班同学都不是,人家钱多烫手,非要做慈善吗?总不能道德绑架吧。
  所以田桐刚说出口就有点后悔,她正要找补,谁知对方居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田桐疑惑,但不敢问,揪着书包跑了。
  肖何按灭了烟,拉开外套拉链,把小猫掏出来呼噜毛。
  小东西没睡醒,撒娇似的舔舔主人的掌心。
  他看着小猫琥珀色的瞳孔,突然想起少女的瞳色也带着浅淡的棕。
  她应该是遇到很棘手的麻烦了,不然那么倔的人,绝不会开口跟同学借钱。
  对于十几岁的少年人而言,自尊和骨气比什么都重要。
  肖何想,也许她也是如此。
  明明可以像小猫一样,只要温驯地舔舔他的掌心,吃肉停不下来加裙巴爸散令绮启勿三留整理本文欢迎加入哪怕是装模作样,就可以从简陋的“小猫救助站”搬进豪华三层猫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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