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先回酒店也行,我时间可能会很久,等下打车回去就好。”
夏和光说:“没事,我就在车上等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喊我就行。”
解荔背着背包上去,又将荣誉证书都带来了,碎碎念的话也和在南城扫墓时无二,主要是给姥姥交待一下近况。
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四个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开车小视频但她们在地下一定也很关心她的近况,所以解荔时不时就会去扫墓,姥姥在苏城远一些,因此每次她攒的话也一大堆。
扫墓时,吹起的一阵风都会被解荔认为是姥姥给的回应。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看了眼时间才算了,她道:“姥姥,今天不能陪您太久,还有个朋友陪我一起来的,不想让他等太久,不过我在苏城会待三四天,会每天来看您的。”
说着,解荔往旁边一瞥,只见夏和光在不远处踌躇着。
她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夏和光一直注意着她,见她招手便急急跑过来了,手里拿着瓶水递给她,“你忘带水上来,天还热,别缺水了。”
解荔接过,然后朝着墓碑上慈祥笑着的老人一笑,“姥姥,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朋友,贴心吧。”
夏和光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他讷讷地朝墓碑恭敬鞠了三躬,话都不利索,“姥姥好,我、我是荔荔的朋友,我、我会对她好的,您放心。”
解荔“扑哧”笑出声,“行了,走吧。”
夏和光有些失落,“是我打扰到你了吗?没事,你再多陪姥姥一会儿没什么的。”
解荔看他,小时候的刺头究竟是如何成长为这样稳重甚至有些木讷的男人的?
她上手拉了他的臂膀,“本来就准备下去的。”
一瞬间,一道灼热的视线似乎穿透空气朝她射来,解荔被烫的松开手,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四周。
视线往下看,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荫下,能将车开进来停到这里,必是苏城的权贵之家吧。
除此之外,再无旁人,真是奇怪。
解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看悬疑片了,看完后劲这么大,从昨天一下飞机到今天,总觉得有人在监视她似的,黏在她身上窥视感就没有消失过,如果不是这一下炽热的感觉,她几乎要习惯那丝若有若无的窥探了。
解荔皱眉看向夏和光,“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夏和光懵懵的,“没有啊。”
“今天来扫墓的人也少,待到现在只剩我们了。”
解荔心下一舒,她真是想太多。
下山时,那辆黑色轿车仍旧停在那里,路过时,解荔轻瞥了眼。
迈巴赫,苏城的车牌,车牌号很靓。
透过挡风玻璃看去,一名面色和善穿着西服的陌生中年男人坐在驾驶座上。
挡板隔绝了解荔往后座窥探的视线。
解荔收回视线,轻按太阳穴,昨晚的安神汤是不错,否则凭她现在捕风捉影的模样,很难睡得好。
第53章
回到酒店, 解荔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她实在是不愿出去挤着饭点吃饭,就到酒店的餐厅用了餐。
没吃多少解荔便软软打了个哈欠。
夏和光瞧着她精神不佳,于是提议道:“下午你睡一会儿, 刚好我出门有点事,晚上我们再出去逛逛。”
解荔点点头, 她确实想补个觉, 昨晚总觉得没睡太好,做的梦太累了。
回到房间,解荔仍旧如昨天一样, 打开电视放一部动画片,叫了份安神汤喝了一半。
她觉得这汤是真有点用的, 至少能让她安静下来,不那么疑神疑鬼。
即使是白天, 窗帘良好的遮光性能也将屋内营造地像是黑夜,除了电视屏幕闪烁着的光亮再无其他。
解荔又做梦了。
她又梦到江驰了。
梦中,江驰似乎长满了触手, 不停地贴着她拥着她甚至勒着她, 以致于她很难呼吸上来。
她的睡衣被扯下来, 稀薄的衣料也不为她留。
灼热的温度将她整个身躯牢牢包裹住, 他似乎在分泌黏液,透明晶莹的液体涂抹在她的身上将她的每一寸肌肤牢牢覆盖。
朦胧间, 解荔对上他的眼,他双眼泛红,瞳孔黑出一种非人感。
在梦里,解荔并不怕, 只是静静看着他。
良久,解荔迷糊道:“江驰, 我又梦见你了,我是想你了吗?”
想他的身体和他带来的感受。
不然也不能连着做春梦。
江驰听完她的话,他唇角咧开一个弧度,却不是开心,反而他有些愤怒地伸出触手像是惩罚一般在她的身体里进出。
解荔眯起眼,耳边是江驰贴近的怒语,“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
“解荔,从没有人,敢这么骗我,从没有人,敢像你一样...”
“为什么带着别的男人去扫墓,不是说好了带我去么?”
“你爱上别人了,你是不是爱上别的男人了?!”
……
他的控诉解荔一句也没听到耳里,她趴在床上侧着脸,右手食指点在红唇上,她神色迷离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一点。
一个春梦,江驰为何如此聒噪。
临到最后,江驰发疯似的扑过来咬住她的唇,语气带了丝可怜的祈求感,他又问:“宝宝,你爱我吗?”
在梦中,解荔很诚实地告诉了他答案。
“爱,好爱。”
江驰将她抱的愈发紧起来。
解荔有些爽,她娇媚的笑起来,“好爱你的身体。”
禁锢她的臂膀一僵,解荔翻了个身逃离他的温度,一晃,梦境归为虚无。
睡醒后,解荔懵懵地愣了会儿神。
她拿出手机,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夏和光除了出门时给她发了条微信便没有任何信息了,她微微皱眉,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解荔敲敲打打,给夏和光发了条信息。
【睡醒了,你回来了吗?】
她将电视重新打开,又播放起了动画片,一边看着一边刷着手机,两个小时过去了,夏和光仍旧没有回复。
解荔皱皱眉,她打去电话。
电话也不接。
夏和光从不会这样。
解荔内心突然产生恐慌,她站在窗前一边往下看,一边打着电话。
并没有看到夏和光的车,视线一瞥,却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早上墓地那辆迈巴赫,以及从驾驶座下来的那名面容和善的中年人。
解荔呼吸一窒,夜晚的玻璃窗上倒映着她房间的情形,她头发凌乱地站在窗前,身后电视机上跳动着的色彩鲜艳的画面。
是她刚刚睡醒才打开。
可是,她睡前明明没有关电视不是吗?
解荔心脏蓦地漏了一拍,随后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她的目光慢慢转向床铺,除了她睡的那一侧,另一侧平整光滑。
她上前,如同最严密的仪器一般扫视床单被褥,只有她自己掉落的三两根长发,并无其他。
苏城。
解荔冲进浴室,她需要验证,在梦中她印象很深,江驰似乎想给她留下一个印记。
对着巨大的落地镜,她□□,借助镜子的反射,她看到自己大腿内侧一个深深的吻痕。
“砰”的一声解荔脑袋犹如炸开一般,她鼻尖紧张地都细细泌出些汗珠。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解荔回到房间,将行李箱摊开,开始往里面塞行李。
苏城。
不光是她姥姥休息的地方,也是苏英秀,江驰奶奶的老家。
除却京市,苏城大概便是江家势力第二的盘踞地了吧。
她做的梦,不是春梦。
是切切实实的,江驰真的来过。
解荔的头皮几乎要炸开。
梦境与现实的混合让她止不住地发抖,或许也是害怕。
梦中的触手是江驰的手,梦中她觉得黏腻的液体,是江驰亲吻着她身体的每一分一寸。
怎么会。
怎么会。
解荔的视线凝在为自己带来安眠的安神汤上,她还剩了半碗没喝。
解荔紧张地大口喘着气,一边疯狂给夏和光打电话,一边胡乱地装着行李。
她克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江驰知道了是吗。
他全知道了。
她如何骗他,她根本不爱他,她的谎话,她伪装出的乖巧,他全知道了。
想起“梦中”的对话,解荔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他的能力大到,从她一下飞机就处于他的监视中,她入住哪家酒店、她什么时候去扫墓,他都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让酒店为她特调一碗安神汤,又能悄无声息进入她的房间,或许,她这个房间也在他的监控之中。
解荔无力地蹲坐在地上,所以,她现在狼狈试图逃窜的模样也在他的监视下吗?
夏和光的电话到现在都打不通,发出去的消息也没有一句回音。
她心中一紧,不会也是江驰的杰作?
解荔好难受。
真的好难受。
过度的紧张致使她的胃部一阵阵痉挛,她忍不住捂着嘴跑到洗手间。
干呕几声,解荔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些冷水。
冷静,冷静下来。
江驰不一定是要对她做些什么,不过是被她耍了心里受不了罢了。
只要让他消气了就没事了。
可他怎么才能消气,如果只是磋磨她一顿还好说,如果不是呢?
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她。
解荔脑子乱乱的,现在撒娇卖乖还有用吗?
即使有用,他不会仍旧,非要不顾她的意愿让她回京市做他的笼中鸟吧?
解荔回到卧室,将刚刚一股脑塞进去的衣服重新拿出来整理好,又将空箱子立在一旁。
她透过窗户往下看,那辆迈巴赫已经毫无踪迹。
解荔心下松口气,换上一套简便的衣服往楼下去。
一路上她的面色毫无变化,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在解荔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正要踏出酒店大门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呵笑。
很轻佻,很耳熟。
解荔目不斜视,固执往外走。
感应门似乎坏掉,就是不开。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宝宝,你很聪明。”
解荔身子一僵。
江驰轻轻摁灭香烟,他的嗓音里裹了一层哑,“可是,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解荔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她看着江驰,男人身穿秋季黑色风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含了些隐晦的笑意,不达眼底。
她抿抿唇:“好久不见,江少。”
这个称呼听的江驰眉头微皱,不过很快,他便展露出了些和善的笑意,“是有很久了。”
大约是,三个月了。
她似乎骗了他很久。
江驰缓步朝她走去,他一靠近,解荔身子便微微发颤。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驰。
她害怕面对江驰。
因为现在的他,是未知的。
瞧见她不自觉颤抖的模样,江驰唇边漾出一丝笑,他伸手拉过解荔白嫩的手腕。
解荔下意识地想缩回来,可压根抵抗不过他的气力。
江驰垂眸,语气不咸不淡,“我等你来苏城,等了一个月。”
“还好,你来了。”
话音刚落,一丝温热箍在她细嫩的手腕上。
解荔低头看去,手腕上被他戴上暖的温热的玉镯,是当初江驰奶奶给她的见面礼,右手上那串檀珠也重新缠绕上来,玉牌的“江”字轻轻晃着。
这两样见面礼,当初解荔离开时留在了云水杉的房子里,她没敢告诉江驰,怕自己的意图暴露,只想着,还到他的房子里怎么不算是还了。
他给的钱,她收了。
可饱含贵重心意的礼她还了。
如今,又重新戴在她的手腕上,对此刻的她来说,仿佛是为了她精心打造的手铐。
解荔眉眼低垂着,试图把它们摘下来,嘴上也推脱着,“江少,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江驰轻笑了声,转了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还有个朋友和你一起吗?”
解荔蓦地抬眼看他,心下一紧,语气中不可避免地流露出担心、紧张、质问的意味,“你把他怎么了?”
江驰伪装的平和面具终于被撕破,他的面色阴沉下来,勾出一个讽笑,出口的话很凉薄,“没怎么。”
他一双黑眸牢牢黏在解荔明艳的脸上,“不过,你可以继续叫着让我不舒服的称呼试试看。”
“或许,他很快就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