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望月——达闻西【完结】
时间:2024-03-22 23:04:13

  马术服紧身又单薄,她柔韧的纤腰在他的手心下,触感清晰分明。彼时彼刻的触觉,在此时增添了视觉的辅佐,一股热意渐渐从他身上涌起。
  她总是能用简单的话语,让他变得很局促。
  他的长生天和草原从来没有教过他局促的感受。他早就习惯了直截了当的行事方式,和简单明确的人际关系,而其余的弯绕,从前没有考虑过,如今被安荞带了进去。
  马上的挑逗,故意安排的房间,不避讳的更衣,别有用意的措辞。
  一头狼,她当作狗来逗。
  狗急了会跳墙,而狼急了,会把猎物吃得骨头都不剩。
  苏德吐出嘴里的烟,将烟头扔出窗子,一把拉上了窗帘。
  转过身时,安荞的衣服已经换好。她没穿睡裤,宽大睡衣遮住了臀部,衣服下的艳影若隐若现,双腿瘦而不柴,叠在一起,慵懒地晃荡着。
  刚才还说冷,现在这样明晃晃地勾他,又不嫌冷了。
  给她开了电热毯,被子却被她挑开,热意都散走了,腿上身上想必都还寒着。
  那晃荡着的腿像是片小羽毛,在他的心上蹭着痒。
  “呀,现在不抱歉了?”
  她戏谑他,眼睛一刻都不曾从他身上挪开。
  苏德捻开手上的烟味向她走来,大步子很快到了她面前。
  “一会儿再抱歉。”
  不容她反抗的大手将她一下推倒在床上,下一刻他已倾身上来,将她跪压在自己身下。手向上一拉,黑色短袖被他扯下扔在地上。
  遒劲的肌肉遍布他的全身。
  这是长年累月的力气活带给他的健硕身型。臂上的青筋已经鼓起,佐证着他奔涌的血液。
  安荞挣扎着要坐起来,被他单手摁住。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力气小的人,但在他面前,两人的力量实在悬殊。她没想过自己勾起的火会让自己在一个瞬间就陷入劣势,心也慌了一刹,乱糟糟地问:
  “你做什么?”
  “摸你。”
  两个字,让安荞的心越跳越快。
  刚才猝不及防的推倒和挣扎,让她的衣摆已经被撩到了腰线处。他的手便从衣摆里钻了进去。常年干粗活的掌心和指节都布满了茧子,粗糙的触感让安荞一阵过电般的战栗。
  他没有着急,一手摁着她,一手在她身上游走。
  她皮肤光滑又细腻,一看就是在气候宜人的城市里养成的细皮嫩肉,与草原土生土长的人们全然不同。她的腰,一只手就能握住,然而腰腹之间,也有着象征她个人力量的结实肌肉。
  手指有意无意地蹭到酥胸的边沿,安荞的脸也红了。
  “包里有那个。你拿出来。”
  她开口,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苏德终于松开了摁住她的力气,扭转身体,去够她放在床边的包。
  包的最上面,除了衣服,就是几个方正的小玩意。塑料包装的质感,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她倒是不吝啬,一带就是五六只。
  他随便拿了个出来,安荞顺手就把床头的灯关了。
  在黑暗之中,两人的呼吸声更加明显。他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和拆开包装袋的声音,都让安荞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不想看着我?”他问。
  安荞在漆黑中摇摇头:“眼睛看不见,肉体的感受才会更明显。”
  就像她的纪录片,最好的视听效果,从不只在于画面的内容。节奏的呼吸感,才是抓住人的关键。
  苏德拆开了塑料包装,微微起身。
  安荞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也坐了起来。两人从未如此贴近,心与心之间,只隔了两层血肉。皮肤紧紧相贴,冰冷和火热交融在一起。
  一阵亮光从窗口划过,似是流星般短暂又消逝,给房中的情事添了抹神秘的氛围。
  “我来。”
  她接过塑料袋子,撕开小口,将包装扔到一旁。呼吸都洒在他赤裸的胸脯上,酥痒的感觉直达心底。
  她知道自己的腿抵着他坚硬炙热的东西,坏心眼地动了动,就被他用腿按住,不让动弹。
  男人嘛,撩他的时候再无动于衷,到了床上,依然想做主导节奏的那一方。
  她了然于心,解开了他裤子的皮带,想帮他戴上东西。
  苏德却忽然顿住,握住了她的手。
  “等等。”他转头看向窗外,“你听。”
  安荞正在兴头上,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停下来的。但他鲜少有这样郑重其事的表情,她也不敢松怠,警惕地转过了头,听着窗外的动静。
  哒哒,哒哒哒。
  这是两人都无比熟悉的声音,马蹄声。
  不是缓慢的行走,也不只是一匹马。而是许多马匹同时发出的混乱脚步,奔跑与快走占据主导。
  虽然这是养马的地界,偶尔有一两匹马从街上走过很正常,但这么晚了,这么多马同时跑动了起来,完全是一件反常的事。
  几乎出于直觉,两人同时起身。苏德冲去拉开了窗帘,窗外路灯暗得聊胜于无,但足够两人看清外头的场景。
  马跑了。
  本在马槽边打着瞌睡的马儿们,全都四散跑走了。朝着哪里奔逃的都有,向镇子深处,向草地,向小巷子之中。十几匹马跑得慌乱,而安荞的心更是乱了。
  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马槽边飞快的闪过。
  安荞看清了那红色身影,瞬间醒悟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蔓延的情欲顿时间烟消云散,她飞快地穿上裤子鞋子,一边向外跑去,一边拿上旅途中没怎么用到的对讲机,告诉孙成:“快下来,那个红头发的把马放跑了,我和苏德先去追,你把人抓住就报警。”
  她和苏德抓上手电筒就冲出了门。
第37章 丢马
  安荞顾不上其他,奔出去就抓马。
  马儿四散,跑得到处都是,她看见白雪和追风都钻进了小巷子里,从它们身后小心地过去。
  好在那红发女作案的时间紧凑,虽然解开了马的缰绳,却没有丧心病狂地解开马笼头,她还有个能抓住的地方。
  两匹马将小巷子挤得几乎没有空间,幸而是条断头路,她避开了马屁股,从两匹马中间的微乎其微的缝隙里侧身进去,到了马的前边,抓着它们的笼头,逼着它们退了出来。
  缰绳被丢在了马槽边上,她拴上白雪,正要把追风也拴上,就看见苏德骑着哈日,手上牵着三个马回来了。
  外面乱,招待所里也乱。
  孙成和另一个听见动静的男客人一起抓住了躲在房间里当作无事发生的红发女,闹哄哄地打110。看见外面的安荞和苏德,喊着问:“都抓回来了吗?”
  “没呢,就回来了六个!”
  “妈的。”
  孙成骂了一声,让前台小妹和客人一起看着红发女,他也冲出来,跟安荞一起把苏德手上的三个马绑好,解开了白雪,翻身跳上了马。
  “走,分头找。”
  别的都之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四散的马匹找回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马跑丢了,会是一笔很大的损失,且这趟马背旅行也会徒生波折。
  安荞骑上追风,和苏德一起往草原上去找。孙成则在镇上,找分散的马匹。每个人都拿着缰绳,只要找到了马,拴上牵着回来就行。
  手电和头电照亮了前路,一上草原,就遥遥看见有几匹马在低着头吃草。安荞没带鞭子,但苏德一催动了马,追风也跟着跑起来,很快碾上了那几匹马。
  苏德不用下马,弯下腰把刚绳的结扣在马笼头上。陆陆续续四条刚绳到了手上,他交给安荞,让她先牵回去。
  安荞接过绳子,苏德就看见了她被冻得红彤彤的手。
  刚才在房间里,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出来的太匆忙,她只穿上了裤子,外套也就是匆匆拿上了一件薄的。
  草原上的气温和大风足以让长期在室外的人tຊ失温,他着急道:“你先回去,去屋里回个温。马我去找,你别出来了。”
  安荞又岂会同意:“我回去穿上衣服就来。你放心,我的身体我有数。”
  她是常年从事户外拍摄的人,再冷的环境也体会过。之前在西藏,五六千米的海拔的冬夜,照样也是这么过来。
  如果她这么脆弱,早就进医院几百回了。
  她没有给苏德再说话的机会,拉着手上的四个马往回跑。
  刚绳太多,又有追风的缰绳和手电,两只手几乎不够用。可或许也是危急时刻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她推浪推得出奇得顺利。追风跑着,她几乎都感受不到身下的起伏,整个人与马儿第一次有了人马合一的感觉。
  马的腿仿佛就是她的腿,她的意志仿佛就是马的意志。
  她奔回宾馆门前的时候,那里已经站了好些人,就连裴杰和王莉莉都出来了。王莉莉一看见安荞的穿着,就要把身上的厚外套脱给她。
  安荞不跟他们客气,将马绳递给他们,让他们帮忙拴上,自己抓着衣服套上,又往回跑。
  走之前她数了数,马槽里的,加上他们三人自己骑着的马,一共有十三个了。看来孙成在镇上找到了几个,那么唯独只剩下了一匹。
  不知它会在哪里。
  先不多想,她在夜色中奔回草地。苏德是整片草地上唯一的光亮,她朝着他的方向策马,而目光又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肌肉紧绷,衣裳严实,失去的温度正在渐渐归拢。
  “苏德,只剩一个了!”
  她对着苏德喊道。
  苏德问:“知道是哪一个吗?”
  安荞摇摇头。刚才太匆忙,没仔细分辨独独消失的是哪一匹。倘若知道了是哪一个,便可以按照马的习性来找。
  只恨那红发女可恶,放走马的时候,给每个马都来了一鞭子。有些胆子小的马受到了刺激,一跑就没了影,甚至可能会往坝上的方向跑回去。
  要是马在夜里想着回家,那就麻烦了。
  草原广阔,两人走在一起,能见的地方太少。安荞将马的方向一带,两人走着走着也就分开了。
  大致方向相同,但一左一右,各自观察着各自的一侧。
  偌大的草原暗夜,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孙成也顾不上喝了酒,开着车上了草原上的小泥路,开着大灯追上两人,共同寻找。
  安荞兜里的对讲机传来他的声音:“剩下那个是你们家的花生,镇上我都找了,应该没有。”
  花生?
  安荞心里又紧了紧,那小家伙,是最爱往外跑的。在坝上的时候就太爱跑,总不安分。前阵子脊背破了,休息了几天,今天又一次能出来玩,它也正兴奋着。
  这家伙一旦跑起来,没边没际的。
  两人一车沿着来时的路一路往回走。渐渐深入草原深处,草地上的活物倒是多了起来。牛,羊,马,在夜色下都是漆黑的一团影子。
  几度,安荞都看见了和花生相近的身影。走得近了一瞧,才发现只是相似的马儿。
  时间在几人的找寻中流过,失踪的花生迟迟不出现身影。客人给孙成打电话,告诉他警察到了,让他回去。
  安荞正想和他换一下交通工具,以免他酒驾出现在警察面前。但他走得太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草地上又只剩下了她和苏德,漫无边际地寻找着马。
  苏德用手电晃了晃远处的她,她了然地驾着马过来,便听他说道:“这里再过去,就到了我们来时的那片湖。要是湖边没有,你给你师傅打电话,让他注意花生是不是回坝上了。要找,也只能天亮了再找,或者直接走保险了。”
  他从小养马,马匹走失的事,并不罕见。坝上出来的每一匹营业马都上了保险,一旦发生意外,马主的权益能够得到保障。
  话虽这么说,安荞还是不甘心。
  花生是她最初学骑马时的伙伴,是战友。她不甘心就因为一个小人就失去了它,也不甘心十几个马,独独不见了它。
  她说:“先到湖边再说。”
  湖后,就是树林。开阔平坦的草地都找不到马的话,在树林里当然更难找。苏德深谙这个道理,安荞也明白,她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月光遥遥,在水面上泛着波光。
  眼看着湖就在眼前,她的希望正一点点消退着。
  苏德拿着手电筒在湖边照了一圈,正想开口劝她返回,她却忽然眯了眯眼睛。
  “你看!那是不是!”
  在湖的对岸,一个黑黢黢的身影正低着头,似乎是在喝着湖中的水。苏德的手电筒打过去,它抬了抬头,并没有收到惊吓,一会儿又低下了头,若无其事地接着喝水。
  安荞和苏德同时发动了身下的马儿,朝着那边奔去。花生终于看到了来者,认出了安荞。大概是玩野了,不想回家了,它瞧着两人过来,抛下嘴里的那口水就跑。
  之前的马之所以好抓,都在于他们不会拼命地跑。抓住了笼头,也就能顺利地带回去。
  而跑得像花生这样,且眼看着就要跑进树林子里,抓回来的机会便会大大减少。
  两人两马将它夹在中间,苏德放开了哈日的缰绳,踩着脚蹬就站了起来。
  安荞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紧张地盯着他。下一刻,他将双手在哈日的脊柱上一撑,整个身体一跃而去,从哈日的背上直接跳到了花生身上。
  安荞看呆了一瞬。
  行云流水的动作,藏着稳健又蓬勃的力量。
  坐稳之后,他渐渐将花生勒停下来。
  哈日与苏德默契极了,看见另一匹马背上的他有转身的动作,它也调转了马头。
  “走吧,回去吧。”
  最后一匹马也已经抓到,安荞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回去,该算的账要算一算,不能便宜了小人。
  她勒着追风调了个头。花生不安分,但背上有着苏德,它也不敢造次,乖乖地往回跑。安荞和他跑了个并肩,而哈日在后边紧紧跟着,认准了苏德的方向。
  来时的急切,在此时消失殆尽。
  安荞心里稳当当的,只觉老天爷果然也站在自己这边,就算是走丢了的马,也能顺利地找回来。
  过来的时候,觉得道路是在漫长。此时回程,一路都全速跑着,竟然很快也就过去了。
  过了前边的公路,就能回到镇上。
  安荞兜里的对讲机忽然响起了一阵噪音,紧接着,便是被压缩后的孙成的声音:“小安,找着了吗?”
  马丢了,着急的并不只有她和苏德。
  现在既然找到了花生,也该跟那边汇报一下情况。
  安荞手上将缰绳放松了些,正要从兜里拿出对讲机。哪知公路的远处忽然闪过一道强光,追风瞬间收了步伐,她手一下没拿稳,对讲机脱了手,在公路上砸了一下,翻滚到了路旁的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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