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寄嗯一声，说，“叫爸妈出来，该吃饭了。”
“哦。”
林如寄转身要走，傅娅棠犹豫之下叫住了他，“如寄。”
林如寄站定，扭头，掀了眼皮看她，“还有事？”
傅娅棠说，“我想晚上和聿西见个面。但是家里这边……”
“叫他过来吧。”
傅娅棠愣了愣，没想到林如寄答应的这么干脆，“可是爸妈那边……今天毕竟是除夕夜，把聿西叫过来是不是不合规矩？”
林如寄淡淡的说，“在林家，规矩我可以说了算。”
他语气分明很淡，但却透着一股霸气。
林如寄俊美的脸庞神色很平静的补充，“要打就快点。一会儿那小子去了什么夜店你就不好找他了。”
林如寄难得也有些调侃的语气，傅娅棠笑一下，说，“也是。那我给他打电话了。”
“嗯。”
“如寄，谢谢你。”
林如寄沉静冷清的眼神看她一眼，说，“我们等他。”
傅聿西接了傅娅棠的电话一口就答应了。
傅娅棠心情瞬间就好起来，看一眼坐在沙发上正在浏览一些经济新闻的林如寄，又想到傅聿西马上就能过来，她觉得这个除夕太圆满了。
没过多久，院子里有了响动。
傅娅棠想，定然是傅聿西来了。
她刚走到门口，却看到有人迎面走过来了。
她的神情僵了一瞬。不是傅聿西，而是陈书意。
她手里提着礼品，穿的格外知性优雅。见到傅娅棠，就展开笑容，客气的说，“娅棠，新年好。”
傅娅棠不大自然的点个头，“新年好，陈小姐。”
陈书意笑了笑，随即微微歪了身体看向她身后的林如寄，“如寄，我提了这么多东西，你也不过来帮个忙？”
“我来吧。”
傅娅棠要伸手，陈书意却从她身侧提着东西进去了。
林母听到动静，已经从卧室走出来。
“伯父，伯母，实在是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们啊。你们身体都还好吧？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国外托人买回来的，给二老补身体。”
陈书意十分熟络的和林父林母打招呼。傅娅棠有些困惑，陈书意和她的公婆很熟悉吗？
关于陈书意，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林母热情的拉着陈书意坐下，正好是挨着林如寄的。
“书意来了，你也不好好招待下。还不把你的手机收起来？”
林如寄便息屏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傅娅棠看着那幅画面，有些出神，总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局外人。
她正恍惚，肩膀被人勾了一下，“姐，发什么呆呢？”
傅聿西刚说完，往里一看就看到了陈书意。
他嗤笑一声，说，“林家够热闹的。这陈书意倒是有点本事。”
傅娅棠忙叮嘱，“你乖一点，别惹事。这里不是别处。走，和我去和公婆打招呼去。”
傅聿西一手插兜，吊儿郎当的过去和林父林母打招呼。
这二老对傅聿西也熟悉，对他倒没什么恶意。
闲聊几句，所有人都上了桌。
“书意，你挨着我坐。太久没见你了，我和你好好说说话。”
林母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陈书意便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如寄，你就坐书意旁边，让他们姐弟俩一起。”
傅聿西却一把扶住了林如寄的手臂，“我和我姐夫话更多，姐夫咱们俩坐一起，我姐坐我旁边也是一样的。”
林如寄没说什么，就按照傅聿西安排的坐下了。
林母拉着陈书意的手，“你说说你，这些年也不过来看我。还以为当初资助你，白白资助了。”
陈书意温婉一笑，说，“哪有？伯母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大学毕业后，感觉不做出点成绩来，就没法和伯父伯母交代，所以这才一直没过来。”
陈书意说完去看傅娅棠，说，“林家一直在资助贫困学生，我有幸是其中的一员。更有幸当时能考到和如寄一样的大学。娅棠，你说这世间的缘分是不是很巧妙？”
傅娅棠心中隐隐有些钝痛。
她竟然才知道陈书意和林家还有这份渊源在。
陈书意和林如寄有那么多交集。可她和林如寄又有什么呢？
傅娅棠想到这些，连呼吸都觉得不大舒畅了。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给傅聿西夹菜，“聿西，多吃点。”
傅聿西看了她一眼，心疼自己姐姐，便笑着对陈书意说，“陈小姐说是先前没做出成绩不好意思过来。这现在是做出成绩了？可那画廊不还是找我姐夫投的钱吗？”
陈书意脸色僵了一下，说，“画廊只是其中一个业务，那本来也是如寄的兴趣。”
“嗯，依附别人的成绩也算。”
陈书意没继续和傅聿西争辩，转头看着林母，笑靥如花，“伯母有什么计划吗？我打算年初一去广源寺烧香，给二老祈福。伯母要不要一起？”
林母说，“我最近血压高，怕是去不了。”
“那我代伯母去也是一样。我晚上就得过去，争取烧到头香，这样才更显诚意。”
林母面上动容，“你真是有心了。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过去不安全，让如寄陪你一起。”
第102章 这样的日子让你久等
几个人的眼神不约而同落在了林如寄身上。
连傅娅棠都看过去，隐约有些小小的期待。
林如寄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跟前的汤，语气淡如水，“我不信这些，只信人定胜天。”
林母忙严肃说他，“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少说这些话。可不能不存敬畏之心。”
陈书意便说，“如寄，这一点你听伯母的没错。不过如寄不想去就算了，我去也可以的。”
“没什么不能去的。咱们就当散心，姐，姐夫，都一起啊。反正吃过年夜饭，也没什么活动。嗯？”
傅聿西虚眯了眼，不知道打着什么坏主意。
“聿西……”傅娅棠小声喊他，意思是让他不要多事。
傅聿西眼神给她一些安慰，去看林如寄，“姐夫，怎么样？”
陈书意觉得多半林如寄是不会去的，毕竟他刚才连林母的面子都不给。谁料，林如寄薄唇徐徐扯动，说，“可以。”
就这样一人之行，变成了五人之行。
等吃完饭，傅娅棠还是觉得不好，拉了傅聿西到一边，说，“你这是在胡闹。我们一群人过去做什么？”
“我们不去，看着姐夫和陈书意去？”
“他们……”
傅聿西笑笑，“我看你婆婆没安什么好心。我这好姐夫可不能跑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就当去散心了，在家多闷啊。”
傅娅棠嫁给林如寄之后，每年的除夕都是一个样。吃完年夜饭，她帮着稍微收拾下，林母林父那边没事之后，她就上楼。除了和傅聿西视频之外，她没有别的事。林如寄基本还是在书房忙工作，到了睡觉的点才回来。
偶尔会和她上床，但结束之后，也没什么话。更多时候，他回来，就上床睡下了。两个人的话实在是少之又少。
几年都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能出去一趟凑凑热闹，又有傅聿西和林如寄在，好像是不错的选择。
傅娅棠终于定了决心，“那你到时候别胡闹。”
傅聿西笑，“陈书意安分守己，我就不闹。”
“你呀。”
大约十点多，他们就要出门了。
傅聿西和他们一块出去，说，“我得回去取点东西，到时候咱们广源寺见。”
“聿西，你要拿什么去？”
“姐，你不用管我。你先过去，我晚点就到。”
傅娅棠也不说什么了。
前面，林如寄已经拉开车门站定。陈书意倒是十分自然的就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拉开了。
傅聿西看着她，笑了声。
陈书意温柔说，“娅棠，你坐前面。”
傅聿西拉着傅娅棠走近，“姐，你去坐。”
傅娅棠便弯腰钻了进去。
傅聿西掌着车门，看着陈书意，懒痞一笑，“别一口一个娅棠的叫。我姐和你又没什么交情。你叫嫂子或者林太太才更合你的身份。”
陈书意笑意不减，温柔说，“四少说得对。我其实想和嫂子拉近关系的，只是平日里太忙了。”
“这么巧，我姐也挺忙的，没什么闲工夫去接触没必要的人。”
陈书意的唇角都快抽了。
傅聿西懒得理她，弯腰，让傅娅棠把安全带系好，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别怕她，我一会儿就跟过来。”
傅娅棠叮嘱，“你开车小心些，不用担心我。”
“知道了。”
他重新站定，朝林如寄支了个下巴，“姐夫，咱们就一会儿见了。”
——
冯念恩在八点的时候收到了傅聿西的信息。问她出发了没有。只是没过多久，就又收到他的信息，说他临时有点事，可能会晚到。
冯念恩没在意。她换好衣服，还是按原计划出门。
冯振山和周玉兰都出去了。冯振山约了几个朋友打牌，周玉兰就和那些人的太太打打麻将喝喝茶。多半要到半夜才能回来。
家里除了赵姐，就只有冯念哲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赵姐也不知道躲到哪里清闲去了。
冯念恩下楼，只觉偌大的一个别墅，没有一点暖意，清冷的寒气都要将她给冻住了。
人啊，在这样的环境下久了，心也逐渐凉了。
她正要出门，阴冷的声音突然才背后响起，“你要出门？”
冯念恩转身，是冯念哲。
他的脸在灯光下有种近乎病态的白。冯念恩想到看的西方影视剧里面的吸血鬼。
“嗯。”
“约会去？”
冯念恩没说话。
冯念哲继续说，“你把我也带出去吧。”
冯念恩愣了愣，看着冯念哲。这还是头一次，他提出这样的要求。看着冯念哲这样，她也心生不忍。除夕团圆的日子，所有人把他抛弃。
可冯念恩却不是那个有能力帮冯念哲摆脱这里的人。她清醒知道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拒绝，“这不可能。”
冯念哲勾唇一笑，“那我现在就给爸妈打电话？”
“你这样很没意思。”
“反正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过。”
冯念恩不打算理会他。
“姐，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他突然喊她姐，让冯念恩身形一顿。她还做不到铁石心肠，再次看向冯念哲。
“你出去约会，我当做不知道。作为交换，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答应。”
“不会过分的。”
冯念恩嗯了一声，说，“那我走了，你赶紧回去吧。”
严烁过来接的她，冯念恩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今晚耽误你了？”
“没关系，赶得上吃年夜饭。”
冯念恩哦一声。
她独自在老宅等着，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外面有了动静。
她起身过去，门也在那时候从外面打开了。
“忙……”冯念恩才说出一个字，音就断了。
傅聿西一步踏进来，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滚烫的唇强势重重的吻了下来。
冯念恩要说的话，也被他压回了喉咙。
傅聿西最终放开她，手掌拊着她的脸，看到她被自己欺负弄乱的头发，低低的说，“抱歉，这样的日子让你等久了。”
冯念恩觉得没什么。她很习惯独处，并不觉得有多孤独。
可傅聿西这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让她在这个环境下感受到了不少的温暖。情绪在他温声道歉的话语中被骤然放大，她有种被人在意的感觉，竟让她有些控制不住的鼻子泛酸。
第103章 烧香拜佛求姻缘
冯念恩摇摇头，刻意垂了眼眸，怕自己不争气会落泪，那实在是太丢人了。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没关系，你不是有事么。现在忙完了吗？”
傅聿西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说，“要说还没忙完，你会不会翻脸？”
冯念恩也不意外，便说，“真要这样的话，你忙你的，我晚上在这边睡一晚明早就走。”
“那可不行。”傅聿西停下来，看着她说，“我得把你一起带着。”
“去哪？”
傅聿西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烧香拜佛求姻缘。”
冯念恩茫然看他，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映着傅聿西那张俊俏的脸。
傅聿西捏一下她的脸，说，“晚点你就知道了。”
冯念恩想，反正她过来就做好了听从傅聿西安排的准备。她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不急，先跟我来。”
傅聿西神神秘秘的从柜子里面提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拉着冯念恩到了院子里。
傅聿西在昏暗的环境下，点了支烟。火焰在他眼底跳跃，被火光照亮脸的一瞬，让冯念恩有种震撼的感觉。她的心脏好像被轻轻的捏住，紧的发疼。
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别光看着老子，拿东西。”
“什么？”冯念恩茫然。
傅聿西把烟咬在嘴里，蹲下来，把袋子解开，拆开了里面的盒子，然后起身，几支小烟花塞到她手里。
“怎么是这个？”
“玩啊。过年不就得放这个？”
冯念恩笑说，“好幼稚！”
“不玩拉倒。”傅聿西说着就把从她手中抽走。
冯念恩手避开，“你都买了，不玩不是浪费吗？”
“你说句实话会……还挺不容易！”
她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字。那个字今天说不吉利。傅聿西细腻的避开了。
“举好，我可点了，别灼了你的眼。”
冯念恩被他逗笑，“你快点吧。”
傅聿西吸了一口烟，捏着烟把烟火一根一根点燃。
一瞬间眼前就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空气中弥漫一股硫磺被烧的气味，却不难闻。
随着点燃的越来越多，眼前已经眼花缭乱。
“你倒是晃一晃，没玩过啊？”
冯念恩一开始还有些放不开，但很快举着烟花开始在原地旋转起舞。
烟花像是也围成了一个圈，一朵朵绽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