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踩在地上，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开门去。”
几分钟后，周玉兰打开了房门的锁。
傅聿西凉凉瞥她一眼，她忙说，“你和念恩说话，我先下去了。”
看着周玉兰往楼梯口走，傅聿西双手插兜，晃晃悠悠的走进来，对冯念恩挑个眉，“走了。”
脸上表情是得意洋洋。
冯念恩问，“你和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听话？”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呗。”
冯念恩白他一眼，分明是不信的。
傅聿西上前勾了她的腰，凑到耳边问，“四哥棒不棒？”
看着她粉粉的耳朵，瓷白的侧脸，真想亲上一口。
傅聿西看着她的耳朵由粉色变成了红色，她挣开他说，“我得走了。”
“还赶得上飞机吗？”
冯念恩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颓然说，“谢谢提醒，已经完美错过。”
“这不是可以改签？走，送你去机场。”
冯念恩听了，就要去提行李箱。看傅聿西突然又走到衣柜边，将那只购物袋提了出来。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在了床上，将羽绒服直接套在了身上。
“还说不是给我的，这么合身。”
冯念恩咬死了不承认，“你觉得合适就拿去，我还觉得占地方呢。你还走不走啦？”
“走。”傅聿西说完，一手将她手里的拉杆箱抢过去，支了个下巴，“给四哥拿好衣服。”
冯念恩无语的看他。
两个人一道下楼，周玉兰还在客厅。上前笑了笑，“四少这就要走了？”
“留下来过年？”
年轻人不按常理说话，周玉兰被怼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种事情要有第二次，老子放火点了这房子。”
他语调慢悠悠的，周玉兰却被吓得不轻。
上了车，冯念恩说，“我妈好像有点怕你。除了点房子的话，你还说什么了？”
“恶人得有恶人磨，冯念恩，你平时就是太好欺负了。”
“那也比你好，动不动点房子。点了房子，我住哪里？”
“和老子住呗。老子堂堂傅家四少，还能让你露宿街头？”
冯念恩没理会。
她给瞿莉打了个电话。原本不知道冯家的事情怎么处理，现在安全出来了，得马上和瞿莉说一声。
在几分钟前，瞿莉他们已经坐了飞机先过去了。好在演出是在明天晚上，冯念恩有时间赶过去。
等到了机场，傅聿西拉着她去改签。
原先不少眼睛盯着傅聿西看，冯念恩倒没在意，毕竟傅聿西放在人群里是那种很扎眼的。直到她在旁边等着的时候，听到有人小声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这都开春了，而且机场内温度那么高，他还穿个那么厚的羽绒服。”
……
冯念恩靠近一点，小声说，“傅聿西，这羽绒服现在穿不是时候，你真喜欢，带回去，等今年冬天再穿。”
“老子冷，现在就想穿。你这白眼狼头一次送我东西，四哥不在意外面冷还是热，现在四哥的心是热的，你明白吗？”
……
一件羽绒服穿成了显眼包。
她那边已经可以排队进去了。行李箱办了托运，就一个手提包，倒也轻松。
傅聿西左右看了看，拉起她的手。
“怎么了？我该去排队了。”
“再说句话就让你走。”
冯念恩由着傅聿西拉着她到了一根圆柱子后面。她还在迷茫，傅聿西突然一手撑在她头边，身体压过来。
他将羽绒服偏大的帽子戴上，往下拉了拉帽檐。凑近的时候，几乎也将冯念恩困在了方寸之间。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
冯念恩呼吸放缓，低声问，“傅聿西，你要干嘛？”
“只是亲一下。”
“这是机场。”
“机场没禁止接吻。”他说完，凑近，唇压住了她柔软的唇。
只是轻微的碰触，让冯念恩酥麻到了心尖。
她眼睫微颤，几乎能触碰到他的。离得太近了，心跳都是乱的。游荡的气息也是浑浊的。
傅聿西移开，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给你盖个护身符，别在外地被人欺负了。毕竟四哥不在身边。”
“傅聿西。”
“嗯？”
“上次我用你教我的格斗术教训了一个坏人。”
冯念恩微微嘟嘴，小得意的表情可爱极了。其实是想告诉他，她会想办法保护好自己。
傅聿西笑一声，宠溺的口吻，“能耐了。”
移开，傅聿西退后一步站定。呼吸瞬间顺畅，却有一股空落感。
“去吧，我等你回来。”
冯念恩嗯一声。
第146章 温暖的种子
冯念恩走了几步，转头。
傅聿西站在原地，单手插兜，单手朝她挥了一下。
痞帅的表情，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
冯念恩笑一下，扭头。
上了飞机，刚坐定，就收到傅聿西的微信，简短的语音条，【再叫声四哥来听听，这几天就靠这个续命了。】
冯念恩只觉的太夸张了。
她笑了笑，回复，【才不要。】
很快飞机起飞，三个多小时，冯念恩在半个小时后，就觉得困顿。将眼罩戴上，睡下。等醒过来，估计就差不多要到了。
“冯念恩，你跳的什么的？腰弯下去，弯下去，腿伸直，伸直……我真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学生。你出门别说你是我的学生。”老师在冯念恩肩膀上用了力，腿在地上撑直的一瞬，冯念恩疼得眼泪也掉下来。
“这个动作能练好吗？”老师无视她的眼泪，严肃的问。
冯念恩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说，“能。”
小小的脸上都是倔强。
中途休息的时候，学跳舞的孩子们都有家长围着，喂水果，喝牛奶，吃面包。冯念恩小小的身躯坐在角落里，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些被父母呵护的小孩。
半年前，她的父亲自杀。她跟着妈妈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周玉兰告诉她，以后冯振山就是她的爸爸。她抗拒过一段时间，周玉兰就威胁她不给她饭吃，不让她学芭蕾舞，把她关在房间里，让她到死。她怕极了。最后终于屈服。
司机把她送过来跳舞，就跑出去玩了，到了规定时间再过来接人。就算晚个半个小时一小时也没事，反正也没人在乎。
冯念恩看着自己的手背，刚才被其他小朋友踩到的。知道她没有爸爸妈妈过来陪，就欺负她。上面一片青紫。
“不疼吗？疼就哭出来呗。”一个小男孩站在她跟前，好整以暇的样子。
冯念恩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小男孩嘁一声，“踩成这样了还不疼？装什么装？”
“不要你管。”
小男孩在她身边坐下，说，“我刚才看到了，是谁踩了你的手。她就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还手？”
冯念恩低头。她不敢。不敢惹事，怕没有了跳芭蕾舞的机会。爸爸说喜欢看她跳舞的样子，说她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
“我帮你教训她一下怎么样？被人欺负了就该还手，要不然她还会变本加厉的。”
冯念恩是想拒绝的。她抬眼看向那个欺负她的女孩子，正在对她做鬼脸，挑衅。
冯念恩心动了一下，问，“你可以帮我？”
“我不白帮你，我有条件的。”
冯念恩退却了，不知道要有什么条件。
“我不要你教训她了。”
见她要走，小男孩拉住她，“别，我条件不高的。这样，我先去帮你教训她，等你觉得解气了，你再考虑我的条件，好不好？”
冯念恩想了想同意了。
练舞结束的时候，欺负她的小女孩拿了自己的小包，要把自己的舞鞋放进去。结果打开的时候，有一条玩具蛇蠕动把她吓得包扔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叫住，要调查这件事。小女孩的父母不愿善罢甘休。
没查到人，小女孩指着冯念恩，说是她。除了她，没有别人。
冯念恩一直说不是自己，没有人相信。小女孩父母说不是她，能是谁？
还说要调查所有的监控，要报警。
冯念恩害怕了，她知道是小男孩干的。于是承认。那对父母气的不行，要把冯念恩开除，还要让她父母过来当面道歉。冯念恩小小的身躯站在那里，任由别人欺负。
小男孩站出来，说是他干的，说小女孩欺负别人在先，他看不过去而已。
小女孩父母没瞧上他，既然他承认了，那就一并处理了。
不知道是谁和老师说了他的身份。老师瞬间变了脸色。拉着小女孩父母到一边说话。
小女孩父母最后就让这件事算了。
“谢谢你。”
小男孩骂她，“你是不是傻？咬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他们说要报警，我怕他们把你抓走。”
小男孩嗤笑一声，“他们没那个胆子。你既然说谢我，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了？”
冯念恩问，“什么？”
“你当我的小弟，我以后罩着你。”
“我是女孩子。”
“那就小妹。”
“那我叫你什么？哥哥吗？”
小男孩想了想，他在家排行老四，见谁都叫姐，好不容易有个人叫哥呢。他眯眼一笑，说，“就叫四哥。”
冯念恩用脆生生的声音叫了一声四哥。小男孩很受用的应了，心里美滋滋。
“聿西，走了。”一个姐姐走过来，长得十分端庄有气质。
“姐，这是我朋友。这是我姐姐。她排行老大，你叫她大姐。”
冯念恩便乖巧的喊了一声，“大姐。”
大姐看着冯念恩十分乖巧可爱，也挺喜欢。她温柔笑了笑，说，“我家聿西没逗你玩吧？有的话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没有没有。四哥帮了我。”
“四哥？”大姐去看小男孩。小男孩咧嘴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老幺也想当哥哥了。”
大姐说完，又对冯念恩温柔的说，“我就在隔壁学钢琴，你没事过来玩。聿西，我们该走了。陈爷爷喊我们去他家吃饭。”
“哦。走啦。以后别忘了被欺负就喊四哥，四哥罩着你。”
后来的很多时候，小男孩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让冯念恩一声一声喊着他四哥。他好像特别喜欢别人这样叫他。
四哥是四哥的样子，大姐就是大姐姐温柔的样子。
姐弟俩小小的举动，让冯念恩小小的心灵里面有了一颗温暖的种子。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她在跳舞的时候，只要看到他们，就不再觉得孤单。
一晃眼就是十来年，她再遇到的是站在梧桐树下抽烟的那个放荡不羁的男人。虽然一眼认出来，却不敢相认。
那么多年了，恐怕早就物是人非。小时候那点纯真的友谊，恐怕早就没有了。
冯念恩被飞机上的广播吵醒，从睡梦中醒过来。
飞机即将到达B城机场。
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美好的梦。
飞机在机场滑行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给傅聿西发过去一条微信，【四哥，我到了。】
第147章 真的认真了
傅聿西点了支烟，将烟盒和打火机往跟前桌子上一扔，吸了一口，问，“姐夫，你行不行，怎么那边还没动静？”
两张盛世容颜，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如寄修长指节捏着咖啡杯的杯耳，听到他这话，杯沿离着唇很近停下来，凉凉掀了眼皮看他，“你在质疑什么？”
傅聿西后知后觉，笑一声，“这就不是一回事儿。”
林如寄喝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下来，垂眼看到旁边摆着的手机，有消息提醒的声音。他微微弯腰，伸手捞过来，扫了一眼，随即淡淡说，“你想要的来了。陆亦洲最近在到处借钱，恐怕是在拆东墙补西墙。据说动了公款。”
傅聿西往沙发上一靠，“保真？”
林如寄没搭理。
傅聿西笑了一声，“那行。”
“你最近可以回趟家看戏。”
傅聿西说，“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
他弯腰伸手，磕了磕烟灰，问，“一会儿把我姐喊出来吃个饭？”
林如寄看一眼时间，说，“一会儿要去趟画廊。”
傅聿西眼神微敛，“姐夫，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我姐的事情。”
林如寄看他，语调很淡，“不过是有几个老友要去画廊，我招待一下。”
“呵。我话就说到这里，怎么做还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身边那个陈书意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姐夫你最好把眼睛擦亮。”
“你姐和你说的？”
“我姐怎么会说这些？我只要提到你们俩，他就让我别管。”
林如寄牵动唇角笑了笑，说，“她怕是连自己都懒得管。”
“什么意思？”
林如寄没继续，指了指他，“你哪里不舒服，这种天还要穿羽绒服？”
这几天和傅聿西一共见了两面，两次都是这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关键是现在这个天，外面穿断袖的都有了。
傅聿西懒懒回，“我体寒不行？”
“肾虚？”
“和我姐这几年都没孩子，到底谁肾虚？”
“怎么，你认为都是我的原因？”
“难道还能是……”
傅聿西说着，就想起了上次在老宅，傅娅棠说她万一永远都怀不上孩子呢。当时觉得只是一种女人的担心，没当回事。这会子想起来，又觉得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
傅聿西一笑掩饰过去，说，“外面天蛮好的。”
……
林如寄冷白指骨捏着手机，饶有兴致的问，“怎么最近不见你身边带着那个跳舞的白天鹅？”
傅聿西回，“她不是去B城跳舞了么？”
随即一笑，“姐夫，你这是在套我话？”
“我还用套你话？不是你叫我帮你联系B城什么舞蹈协会的领导？要不然，哪能有白天鹅去B城展翅的机会？”
傅聿西假模假样的道谢，“姐夫，大恩不言谢，我记着呢。”
林如寄薄唇扯出弧度，问，“那么大费周章，就为了图人家一个高兴？”
“她不是喜欢跳舞么？就让她好好的跳。到了B城，也能图几天清静。”
林如寄神色没什么变化，清冷的语调，平静的问，“真的认真了？”
傅聿西笑笑，没说话。就代表了默认，随即说，“你可别学我姐过来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