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阶高级飙升四阶中级，这疯了一样的晋升速度，让滕木木他们看得腿软。
而莫汀塔也不遑多让，从三阶中级飙升四阶高级。
沐暖阳是刺激受得太大了，他们还能理解。但莫汀塔也训练得这么疯，他们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滕木木抬起手，摸摸后脑勺，邀请莫汀塔：“等会儿我们去和巫魅阿姨说一声，你今天去我家吃吧？阿妈做了你爱吃的竹笋炒蛋。”
“不用了，我就去巫魅阿姨那边吃吧。总往你家跑，挺麻烦络姨的。”
莫汀塔说完，继续眺望远方。
“有什么麻烦的，吃完一起刷碗。”滕木木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他和沐暖阳，干脆直接问他，“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吗？和我说说。”
他们从小打到大的关系，有什么事不能和他说，非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滕木木搬来兵器箱，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莫汀塔，等他回答。
莫汀塔看看他，再看向窗外，指节在窗沿上按得发白。
半晌后，他只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过去这么久，有点想首领和苍修首领了。”
滕木木听完沉默会儿，又问他：“你是担心两位首领这次结伴远行，是为了寻找回去人族部落的办法吗？”
莫汀塔缓缓开口，答得模糊：“算是吧。”
“要是狐首领真的想回去的话……你准备怎么办？”滕木木试探性地问他。
听到这个问题，莫汀塔从未感觉他如此渺小。
站在兽人大陆上，站在茫茫宇宙面前，他们的生命渺小而又短暂。
首领本该生活在神明的部落，这里不该困住她的。
“如果首领她……真的想要回去，我会祝福她一路平安。”莫汀塔看向瞭望塔外，看向他们来时的路。
那时候虽然没有家禽家畜，没有蛋奶米面，但首领从来没有让他感觉过苦。
他们那一路迁徙过来，真的过得很充实。
滕木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南边，继续问他：“那要是狐首领真的找到回去的办法呢？”
“我不知道。”莫汀塔自己都说不清他心里的想法。
“如果首领她没有找到回去的办法，我不忍心看她失望，不忍心看她被禁锢在这片落后的大陆。
“如果她找到了，我也无法接受那场离别。
“不如就不想，不问，就当她还在哪棵树上看着我。就当她还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看我一步步成长，看我变成让她骄傲的模样。”
莫汀塔现在说再多话，也已经能控制住眼泪，不会像刚听到巫魅说真相时那样，哭得一塌糊涂。
“我加大训练强度，只是想快点强大起来，有足够的战力守卫万兽城而已。
“我只是希望，万兽城终有一天，成为兽人的理想城池。
“我只是希望，这片大陆在我们的努力下，能如她所想，迈进下一程文明。”
少年的哽咽，藏着对母亲最深的眷恋。
他只是希望，她能为他骄傲。
滕木木想了许久，不知道要怎么接他这话，最后只说：“狐首领一直说话算话的，她之前答应过我们，会和我们一起建设万兽城。”
狐首领从来不会骗他们，或许真的是去远游。
再或者，出了什么别的意外。
反正他们不敢问，也不敢去想太多。
“嗯。”莫汀塔把视线从南面的土地上收回来，继续问，“你们今天不是约好去集市逛逛吗？”
自从钱币发行之后，三座城池附近的集市就多起来。不需要买家扛着沉重的物品去交换货物，交易也变得简单起来。
现在大家都很喜欢出去逛集市，身上带几枚十星的大铜币，就能在集市上买到很多好玩的小东西。
要是没用完，还能换回来很多零散的一星两星的小铜币。
“现在的集市都开到傍晚，不像之前在南边时那么难碰上。买东西急什么，想去随时都能去。”
滕木木继续邀请：“走吧，我们去和巫魅阿姨说一声，今天去我家吃。我阿妈和柯乙利叔叔找到了新的食物，很像狐首领她们之前说的稻米，去尝尝嘛。”
自从圈养家禽家畜、耕种植物做食物之后，他们也不再只靠猎杀肉兽为生。
现在他们能吃的食物有很多，储存食物的方法也有很多，城里的族民什么时候都不会饿到肚子。
所有大人都在为城池和部落的发展努力，为他们这一代崽子努力。
所以他们也该努力起来，努力提升战力，努力学习知识，以后有能力供养上一代年迈兽人，抚养下一代幼崽。
或许这就是狐首领想要看到的场景吧。
第194章 194：我等你半年（2）
滕木木的邀请实在太热情，莫汀塔扯开一抹笑，朝他点头。
“这就对了嘛！走吧，现在沐暖阳应该已经吃完了，我们去巫魅阿姨那里刚好能避开她。”
看滕木木的表情有些怵，莫汀塔问：“你都五阶高级了，刻意避开她干什么，她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超过十五岁，迈入成年阶段之后，滕木木的兽形一天天看着健壮起来，战力也直线上升。
莫汀塔他们再怎么努力追他，都追不上这个阶段的滕木木。
要等到过几年，等他们也迈进成年阶段，他们才能拥有这样的提升速度。
“不是怕她把我怎么样，是她那个样子看起来挺可怜，我也不知道能安慰她什么，还是躲开点算了。免得我不小心提起小风祭司，又让她难过。”
滕木木对他自己这张嘴还是了解的，聊起天的时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很容易说错话。
虽然他们和沐暖阳不是很熟，只是一起玩弹弓，一起打过几次鸟的交情，但也勉强能算个朋友吧。
沐暖阳这么伤心，他们也不想戳到她的伤疤。
莫汀塔听完点了点头，“那也确实。”
“你知道她这么努力训练是要干什么吗？”滕木木又问。
莫汀塔想想，摇头，“不知道。”
虽然他和沐暖阳都在巫魅阿姨那里吃饭，但他最近这段时间实在不太想说话，沐暖阳也是，他们两个没什么交流。
滕木木沉吟片刻，继续说：“我阿妈说，她可能是想快点强大起来，找到去人族部落的路。”
莫汀塔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点了点头，“有可能。”
虽然沐暖阳以前非常喜欢巫魅阿姨，但小风祭司才是她阿爸，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想跟她阿爸一起离开兽人大陆也很正常。
“如果她遇到别的困难，大家都可以想办法帮帮她。偏偏是这么难的事情，实在让人没办法。”
滕木木说完，莫汀塔“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沐暖阳从小被她阿爸带大，她阿爸在她的世界里太重要，重要到她可以完全舍弃兽人大陆的一切，没有丝毫犹豫地离开。
哪怕前路危险未知，她现在也能无所畏惧地往前走。
而他……在这里有太多羁绊。
万兽城里的族人朋友都是他的牵挂，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两位首领的心血，他放不下。
他做不到沐暖阳那样，抛下兽人大陆的一切，不顾前路的危险和希望的渺茫，毫不犹豫往前走。
沐暖阳的干脆果断，也是他最羡慕的。
“不想这些事了，走吧，我们先去巫魅阿姨那边。”滕木木从箱子上站起来，抬手勾住莫汀塔的脖子，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带他往下走。
守在瞭望塔下的成员看到他们下来，上去换班。
——
莫汀塔和滕木木来到巫魅的住所，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愈演愈烈的争吵。
滕木木的手悬在半空，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这时候沐暖阳应该刚吃完饭，才离开不久，巫魅和万象的争吵也绕不开她。
“找个阿婆抚养她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把她带在身边！你天天这样看着她，就不想那个小风吗！”
万象的声音传出屋门，质问的话当然不好听，巫魅的语气也越来越差。
“小风走的时候把她托付给了小梵，现在小梵也不在，她也脱离了白虎部落，你让我怎么办？我能不管她吗！她现在这个状态，那些阿婆能照顾好她吗！”
“那也好过你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养！就算你不想生，就算我们不能有崽子，我们养谁的崽子都行，收养哪个族人的崽子都行！除了她！”
万象忍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忍不下去，问她：“我们就不能把她托付给别的族人吗？巫魅，我真的想和你好好聊聊。
“你一直把万兽城的一切事务都看得那么重，没有时间考虑我们两个的感情，这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忙，我也不想在你休息的时候消耗你的精力。
“但是你现在，不管自己有多忙，都把她照顾得那么好！
“你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不管是万兽城，还是沐暖阳，我感觉什么东西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得多！
“家里一切杂事都是我在干，我照顾你当然可以，我照顾我们收养的崽子也可以！但你让我照顾他的崽子，你是真的不知道对我来说有多过分吗！”
万象的话在屋里回荡，巫魅久久没有开口。
沐暖阳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在之前就已经照顾了沐暖阳好几年。现在出了这些事，她能把沐暖阳丢下不管吗？
沐暖阳现在已经够可怜了，难道她还要像扔包袱一样，把沐暖阳当成累赘扔给别人吗？
她原本答应小风把沐暖阳收为女儿，这一条承诺，已经因为她和万象结伴而作废。
她现在只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以一个阿姨的身份，来照顾沐暖阳和莫汀塔。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她还怎么好意思使用那些小风小梵和她一起创造改良的东西？
抛开男女之情，不管因为小风还是小梵，她也应该照顾好这两个孩子。
但万象现在说的这些，也确实是她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我先回部落了，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想好了，还想让我回来，就来猛犸象部落找我，我等你半年。”
万象说完，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刚拉开屋门，还举着手站在门口的滕木木赶紧收回手。
“我们、那个我们……”
滕木木朝莫汀塔使劲地使眼色。
莫汀塔直接开口道歉：“抱歉万象叔，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刚好过来，不知道要不要敲门打断。”
滕木木赶紧点头，“是的。”
“你们进去吧。”万象错开他们，大步离开。
莫汀塔剩余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他想说，其实巫魅阿姨对他和沐暖阳是一样的，只是把他们当成好友的孩子来照顾。
但他觉得这些话，万象叔应该都知道，也不想再听。
而且他站在门口，央求似的和万象叔说这些，也会伤到巫魅阿姨的自尊。
屋里。
巫魅听到动静，收拾好情绪，抹去眼角的那滴泪。
她脸上扯开一抹笑，走出来看向他们两个。
“回来吃饭的吗？你们进去吃吧，我还有点事，先去实验场地一趟。”
“等等，巫魅阿姨。”莫汀塔在她离开前拦住她。
“巫魅阿姨，我可以和沐暖阳一起去古婆婆那边吃饭，其实沐暖阳前两天就和我提过这事，古婆婆也很喜欢崽子们去她那里。或者我可以在家做饭叫她一起吃……”
巫魅按住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
“塔塔，你别想太多，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她向来信奉雄性该换就换，阻碍她脚步的，都可以换掉。
可能只是这个太认真，太体贴，也太顺从她，所以换起来心里有些难受。
但这点难受，她还可以忍住。
……
第195章 195：故地重游（1）
八个月后。
兽人大陆。
自金岩晶破碎开始，这大半年来，一座座执法堂拔地而起，如雨后春笋，在大陆各片区域冒出头。
盐城交易点，也随执法堂一起在各地兴建。
从符文到钱币，从律法管制到贸易往来，整片兽人大陆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走向统一。
许多部落首领的绝对权力，也正在被执法堂分散。
万兽城逐渐拥有调动大陆所有部落的权力。
——
石林山脉以南。
几名棕熊兽人一起进山林狩猎，围在土坑旁边转圈。
“这是什么铜块，看起来和我们用的铜不一样。”为首的棕熊雌性绕着土坑缓慢走动。
她旁边，有人形的雄性棕熊掏出纸笔，用图画符号记录下发现新东西的过程。
为首的那名棕熊雌性继续说：“还以为是什么大型肉兽，把我们的刺坑都砸坏了。你们几个，快，把它捞起来，我们拿它去交易点换东西，看有没有人要这个大铜块。”
这玩意儿最好是能换到一块印刻十星的大铜币，不然白白浪费她们一个猎兽的刺坑。
“好的首领！”
其余棕熊兽人去找草绳，把刺坑里的大铜块吊起来。
铜块里，重梵通过外置摄像头，看到她们被那些棕熊兽人吊起来的全过程。
“看，都说了有人会把我们拉起来的。”
重梵边说边喝水，喝完还不忘喂给苍修一点。
在保护舱这狭窄的空间里面，苍修把胳膊曲起来撑在头上，尽量为重梵让出空间，给她活动。
重梵把吸管喂到他嘴边，苍修含上输液管一端，这次终于敞开喝了个够，把瓶子里的水吸空之后才开口说：“等下就能去猎兽烤肉了。”
回来真好，终于不用再担心食物和水源。
重梵也知道他赶路那四个月一直都在尽量节省水和食物，把空瓶收起来之后，她又拿出一瓶新的水，拧开瓶盖，插上剪断的输液管，再次喂到他嘴边。
“喝吧我的大水桶，自己人别客气。”
苍修刚含上吸管就听到她这话，顿时松开吸管，很有骨气地选择不喝。
“哟？回到娘家有脾气了？”
重梵调侃一句，把水瓶收回来，自己含上吸管开始喝。
苍修没听懂，问她：“娘家是什么？”
“你猜？”
“我不猜。”
苍修太清楚重梵是什么尿性，能让她笑成这样，她刚才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不猜。
听他不猜，重梵偏要说：“娘家就是自己长大的那个地方，在我们人族，结伴的一方要是在结伴之后受了委屈，就会哭啼啼地跑回娘家，找自己熟悉的家人诉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