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得和克之秋[先婚后爱]——斑筠【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3 23:15:02

  下一秒,他又往前递了递,没再给她,而是直接伸手给她戴上,又往旁边拉了拉,直到把她的脸遮得密不透风才放下手。
  他的眼瞳浓黑深沉,目光疏离淡漠。
  秋疏桐抬眸看他,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你生气了吗?”
  “没有。”温砚岭垂眸看她,接着冷笑了声,“这不是你的日常吗?”
  秋疏桐无措地眨了眨眼,她来这儿的确是个意外,遇到他更是意外中的意外。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差了,她还是耐着心同他解释道:“朋友约我见面,我不知道会约在这个地方,还不小心喝了点儿酒。”
  她身上浓重的酒味可不像是只喝了一点儿酒,温砚岭看着她,平静道:“没事,反正也跟我没关系。”他不愿再说。
  可是醉酒的秋疏桐却在听到这句话后,立刻表露出不满,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眉心拢起:“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呵,现在倒想起我们是夫妻啦?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
  “我没寻欢作乐。”秋疏桐否认道,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有些逾距,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衣袖,“而且我也没忘记我们是夫妻关系,你不许冤枉人。”
  “温太太。”温砚岭盯着池零露,眼神比刚刚还要冷淡,“我知道你对这个关系没上过几分心,我也不在乎。但请不要再拿它开玩笑。至少在有效的婚约期限内,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对待,不要做违背道德伦理的事。”
  他说了一长串,秋疏桐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温太太”和“不要拿它开玩笑”,感觉十分严肃又混乱。秋疏桐静静地听着,毕竟这件事的确是她做错了,她作为过错方,有必要接受来自对面男人冷漠又严肃的话语,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话音落下,面前的男人忽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她才听到他开口:“去那边,我的车停在那边。”
  他们一起走到了温砚岭的车旁,秋疏桐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上车后,刚刚陡然退去的酒劲忽然慢慢涌现,也可能是空调的风吹的,她感觉酒精麻痹着她的意识。秋疏桐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玻璃窗外飞驰而过的车辆和闪烁霓虹,路上车流如梭、行人匆匆而过,世界好像异常忙碌。
  她又回过头来看他,温砚岭开车特别沉默,不知道是习惯使然,还是仅仅只是不想同她说话。即便是在等红绿灯时,一只手从方向盘上移开,搭在车窗边沿,也没有偏头朝她这边看过来一眼。
  秋疏桐从副驾的位置看他,只能看见他始终冷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因为等红灯等得不耐烦,还是因为生她气。
  她总觉得他还在生气。
  秋疏桐不敢再看他了,偏过脑袋继续望向窗外。喝了一夜的酒,头晕得天旋地转,这会儿胃又开始传来阵阵痛意,势不可挡。
  她感到疼痛难耐,登时痛出了一身汗。她在椅子上缩了缩,浑身止不住地发抖,秋疏桐双臂抱紧腹部,试图缓解那阵痛意。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才对身旁的男人说:“温砚岭,我胃疼。”
  身侧的男人很安静,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秋疏桐又说了一遍。
  温砚岭朝她这边看了眼,把车往前开了点儿,很快找了个地方停下。他从储物箱里掏出临出门前塞进去的胃药,倒出一粒,又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秋疏桐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药和水,仰头喝下,轻声说:“谢谢。”
  温砚岭没说什么,等她缓过那阵劲儿,他才重新发动车子往前开。只是没想到,大半夜的,会遇上车祸。急救车和警车、各种私家车全都堵在了前方,密密麻麻的一片。
  没有想到这个点儿车子还这么多,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都回不了家了。
  空调的冷风呼呼地往身上吹,身旁的女人缩在椅背里。温砚岭转头看了她一眼,将空调开小了一些。
  已经12点多了,温砚岭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支在窗沿,纠结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前方拥堵的路段,最后像是终于做出决定般,飞快地打了把方向盘,调转了个方向。
  秋疏桐已经认出这不是通往家里的方向,但她也没多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
  车子很快驶出老旧路段,驶向繁华的市中心,最后停在一个高档的小区楼下。
  车子停稳后,温砚岭解开安全带,伸出左手去拉车门,却见一旁的人迟迟未动。
  他转头看她:“怎么了?”
  秋疏桐疑惑地看着他:“这是哪儿?”
  “我家。”担心她撞上他父母,他又补了句,“我父母家。”
  秋疏桐本来伸向车门的手,蓦地又收了回来。
  温砚岭这时也很安静,没有劝她赶紧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想干嘛。
  “大晚上的,我这么冒失地赶过来,还是第一次登门,有失妥帖。”秋疏桐有些犹豫地说。
  “没关系,你从来都不是什么讲理的人。”温砚岭说,“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来。”
  秋疏桐倏地瞪圆了眼珠子,她实在是难以置信,好半天才听他开口:“骗你的,下车吧。我父母不在意这些,更何况,已经这个点儿了,他们早就睡了。”
  秋疏桐长舒一口气。
  乘电梯的时候,温砚岭忽然想起什么,提醒她:“明早如果遇到我母亲,你不要乱说话。我妈妈身体不太好,我希望你礼貌一点儿。”
  “好的。”
  她最终还是跟温砚岭回了他家,在玄关处换拖鞋时都小心翼翼的,好在没有遇到他家人。
  温砚岭家的装修风格比较简约,主打棕色系,各类陈设都很简单,跟她家完全就不是一个风格的。秋疏桐匆匆扫了两眼,就随他进了他的卧室。
  温砚岭从衣柜里给她找出一件他的睡衣,让她将就着穿。秋疏桐点点头,去洗手间换下穿了一整天的旗袍,对着镜子飞快地卸了妆。
  洗漱完便倒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并且睡得很沉。
  温砚岭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是在凌晨两点时被身上的温度给烫醒的,池零露的胳膊不知何时又挂在了他腰上,腰腹处传来的温度明显不对劲。
第13章
  他感觉身上的温度像是一个小火炉,房间里的温度适中,这温度落在他腰上,他只觉得烫极了。
  他伸手打开床头灯,侧过脑袋看她。池零露还在睡,睡梦中的她始终紧锁眉头。
  他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果然发烧了。
  温砚岭忽然觉得池零露就像一个脆弱的玻璃,禁不住一点儿风吹日晒的。想到她胃不好还跑出去喝酒,他又觉得十分生气。
  温砚岭认真注视着她,随即,拿开挂在她腰上的胳膊,起身去客厅医药箱里找退烧药,又接了杯温水,回房间喊她吃药。
  可她大概是难受极了,也可能是醉酒后脑子不清明,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是否听见别人的声音,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温砚岭又唤了她一声,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试图将她唤醒。
  被唤醒的池零露仍旧不愿动弹,一双漂亮的眼眸仿佛盛了水,眼角挂着泪花,整个人蜷在床上,看起来委屈极了,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起来吃药,再烧下去明天就起不来了。”温砚岭坐在床边,低头看她,一把将她扶起,把水递到她唇边。
  池零露大概是真的不舒服,费了好半天才把药吞下去,然后窝在他怀里,断断续续地发出呓语。温砚岭搂着她,努力地分辨她说的话,却什么也听不清。
  过了一会儿,她便躺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温砚岭看了她一眼,轻手将她放倒在床上,然后听到她很轻很轻地喊了声:“妈妈……”表情痛苦至极。
  温砚岭的眸光闪了闪,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帮她把被子掖好后,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重新躺下。
  秋疏桐夜里睡不踏实,翻来滚去的,浑身不适。再次醒来时,她手一伸,发现床的另一侧已经没有人了。她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8点整,她心下一跳。
  她惊恐地坐起来,脑袋仍有几分晕乎,刚揭开被子,就看到一旁温砚岭不知何时为她准备好的新衣。秋疏桐拿起去洗手间匆匆忙忙地换好,走到门边,听到外头传来温砚岭的声音:“嗯,她也过来了,昨晚发烧了,还没醒。”
  “你签证下来的事跟她说了吗?”
  “还没有。”
  “那你得抓紧告诉人家,才结婚这么几个月,就要异地。砚岭,说实话,妈妈觉得你这么做不地道。”
  秋疏桐握在门把手上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一点儿劲,她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盯着原木色的门板,等了一会儿才走出去。
  门外站着温砚岭同他的母亲——朱婉微。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装,胸口别着一枚祖母绿胸针,头发随意地挽着,斜插着一枚木质发簪,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美。
  朱婉微出身于商人世家,世代从商,在大学期间认识了同样家境的温平。大学毕业后,两人就结婚了。不到两年,就生下了儿子温砚岭。
  朱家和温家都是燕城有名的商家,门当户对。外人都以为他们的长子会继承他们的衣钵,孰料,高考过后的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从医,属实令人惊讶。
  不过大家认真想了想,又感慨起他们夫妻二人的开明来。
  朱婉微一直自诩为开明的母亲,无论温砚岭做出何种决定都会支持他,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直到那时生病住院,公司遭受重创,温砚岭忽然有一天过来告诉她,他要结婚了。
  儿子结婚,做母亲的自然是替他开心的,可温砚岭却说她是一名艺人,并且从未带她来过家中。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有些怀疑,这个儿媳究竟是否存在。
  后来,她曾让人去做过背景调查,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知晓她家境的同时,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有关她平日作风的风言风语。说实话,她对这个儿媳的印象说不上有多好。
  朱婉微向来不怎么看得惯娱乐圈的人,又或者说,她觉得这个圈子太乱,太浮躁,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是一辈子都不会产生交集的人。当时她甚至有些生气,气儿子明智二十多年,却胡涂于这一瞬间。
  可如今见到池零露本人,她又直觉她与自己想象中的不同,脸上表情逐渐由震惊转为平和。
  这天温平有事不在,温砚岭给他母亲介绍自己的媳妇:“妈,这是池零露。”
  “池零露,这是我母亲。”
  秋疏桐迟疑数秒,轻声喊道:“妈。”
  朱婉微朝她走近一步:“听砚岭说,你昨晚发高烧,这会儿感觉怎样?要不要去医院?”
  秋疏桐摇摇头:“我已经好多了。”
  但她还是听出了她微哑的嗓音:“早上胃口怎样?我做了皮蛋瘦肉粥和海棠糕,要不要尝点儿?”
  秋疏桐点了点头。
  “我做的海棠糕味道比较甜,不晓得你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的,幼时我总爱吃味道偏甜的。”
  “那就行,我怕你在英国长大,不喜欢吃这些。”
  闻言,秋疏桐稍稍顿了顿,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平静道:“我很喜欢吃。”
  她们聊得挺愉快,一旁站着的温砚岭静静地听着,忽然朝她伸过手来,秋疏桐没料到,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一步。
  温砚岭的手停在半空,像是始料未及,但他只是顿了一下,还是往下落了点儿,放在她的脑门上。
  他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过后道:“是不烧了,最近饮食清淡些,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秋疏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呆愣地点点头,在朱婉微看来,却觉得他俩感情甚好。
  是在上了饭桌,秋疏桐才看到从卧房里慢悠悠走出来的温颐娴的。
  今天是周日,所以她起得比较晚,一身家居服,睡眼惺忪,看了好久才认出她是池零露来,连忙高声喊她:“姐,我认识你,你是池零露!”
  秋疏桐听到身后动静回过头来,凭借那姣好的五官眉眼,她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女孩是温砚岭的妹妹。
  温颐娴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过来,一脸兴奋地看着她:“姐姐,我昨天看了你的直播。我本来准备换台的,碰巧看到了你和冯嘉哥哥的对手戏。我就知道我磕的‘风铃’CP是真的,你们是真的吧?”
  “什么真的假的?”朱婉微朝她这边看了一眼,“洗漱完就过来吃早饭。”
  可温颐娴仍不放弃,继续抓着秋疏桐问:“是吧是吧?你们是真的吧?”
  正当秋疏桐对她回以微笑,准备笼统地给予一个回复之时,温砚岭走了过来,一把扯开他妹妹的手:“假的,你不要做梦了。”
  “还有,叫什么姐姐,她是你嫂子。”
  温颐娴看看温砚岭,又看看秋疏桐,显然不信:“你骗人的吧。”
  温砚岭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回到餐桌前。
  还在兴头上的温颐娴继续追问:“那嫂子,你和冯嘉哥哥以前是真的吧?”
  没等秋疏桐开口否认,就听温砚岭冷冷地开口:“温颐娴,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家吃早饭了?”
  朱婉微也过来劝阻,说不要再为难嫂嫂了,嫂嫂身体不适,让人家吃了早饭再说。
  她这才表情讪讪地说好,准备过会儿再问。
  大家坐在一块儿吃早饭,谈论的都是些家常话题,温母说了些温砚岭小时候的事。
  当时觉得他太闷了,怀疑他有病,还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那时去医院的小朋友都是又哭又闹的,就他安安静静的,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从小到大就不怕上医院,所以后来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一名医生。
  秋疏桐偏头看他,心想如此家境,父母又都是商人,按理他去继承衣钵、学金融才是正道。她倒是没问出口,但是温砚岭却瞧出了她的心思,只道:“我不喜欢。”
  秋疏桐不禁愣了愣,看他一脸平静,便意识到他在回答她心中所想。脑中忽然又闪现出前些日子他同自己争吵时说过的话,她想,他大概是真的热爱医疗这个行业,才没有盲目跟随父母的步伐,去追随一些看起来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往后也不需要多走弯路的工作。
  聊着聊着,朱婉微又问了些有关娱乐圈的事,问她拍戏累不累,听人说需要经常起早贪黑的,冬天拍夏天的戏,夏天拍冬天的戏,季节颠倒,超级辛苦的。
  秋疏桐摇摇头,说:“还好。”
  饭后温砚岭回书房看书,他今天休息,没事的时候便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复盘平时的工作,或者思考未来,思路会变得比较清晰。
  秋疏桐无事可做,就跟着他一块儿进了书房。书房里有一张大沙发,秋疏桐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温砚岭并没有阻拦。
  他在复盘一些东西,兜里的手机铃声蓦地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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