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配，那全世界都不配穿上这条裙子。”
袁梓梅僵在原地，年轻的脸庞与蒋新盛严肃的脸说着相似的话，两张脸渐渐相交却是怎么也对不起来，她看着蒋新盛身后那悬挂着的黑白照片，一忍再忍，终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见她要哭不哭的模样，三个人登时急得团团转，蒋栀子拉着妈妈，“怎么了妈?哭什么呀。”
“我，我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错呀。”蒋新盛抽出几张纸给她擦眼泪。
“我爸哪句话说错您说伯母，我一定好好替您骂他。”许夏说着瞪了爸爸一眼。
“我没事。”袁梓梅推开蒋新盛的手，摘下项链放回去，“这项链我不能收。”她说完缓缓起身，“我有点累就先去睡了，你们慢慢吃。”
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袁梓梅进了房间关上门，蒋新盛一脸懵地看着蒋栀子，小声说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没觉得哪有问题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蒋栀子摇头一脸不解。
许夏想起方才伯母看爸爸身后照片的动作，沉思片刻说道：“有没有可能，你要是不配，那全世界都不配戴上它这句话，爸曾经跟伯母说过类似的?”
“你这说法还真有可能。”蒋栀子点点头，“她一定是想起年轻的你，才会在快要接受项链时，突然改变主意。”
“说来说去还是我嘴欠。”蒋新盛懊恼地拍拍桌子。
“这是好事啊爸。”蒋栀子眼底泛着喜悦，“能说出以前说过的话，说明你已经开始恢复记忆了。”
蒋新盛抿着嘴，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这句话变得开心，他反而更加郁闷，脸上泛起几分仿徨与难过：“恢不恢复记忆又怎样呢，我一定是蒋志乾，才能是小梅的丈夫吗。”
许夏叹一口气，“爸，吃自己的醋真的很幼稚。”
蒋栀子看爸爸失落难过的模样，心里反思自己最初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狠心的王母娘娘。
年夜饭吃得没滋没味，蒋新盛带着一身疲惫与难过回家，蒋栀子和许夏收拾桌子，她回想着妈妈说了几百遍的往事，不断的叹气。
他撑着胳膊坐在桌上对着厨房洗碗的许夏说道：“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许夏头也不抬道：“你指哪方面?骂我的时候，还是恶作剧假装被狮子咬差点吓死我的时候?”
“别闹。”蒋栀子想起非洲的种种没忍住笑了一下，她双手放在后脑勺看着电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妈在我大学的时候在工地出意外，从楼上摔下来的事吧。”
“知道。”许夏点点头。
蒋栀子继续说道：“她虽然从不算高的地方摔下，但是心脏被钢筋刺中，要不是刚好工地离医院近抢救及时，她差点就离开我了。”
“你怕伯母知道会受刺激旧疾复发?”许夏洗完最后一个盘子冲冲手出来。
“我怕爸爸变心，怕妈妈受不了刺激，我真的很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蒋栀子坐直身子。
“你只是不想看到坏事发生，不要责怪自己。”许夏拍拍她的肩膀。
“可是爸看起来……”
“他没关系。”许夏打断他的话说道，“但是你看起来需要休息。”许夏拉起她把她推到房间里关上门。
蒋栀子看一眼手机，又打开门看着还没走的许夏，小声叫他，“许夏。”
许夏回过头，“什么事?”
蒋栀子看着时钟指向十二点，嘴角上扬笑得一脸粲然。
“新年快乐。”
许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蒋栀子已经关上了门，他看着棕色的木门，眼底的笑意渐渐放大。
他对着房门小声开口。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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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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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栀子是被晃醒的，她脑袋尚处于混沌之中，鼻子先被一口浓烟呛得清醒，她还没反应过来，口鼻已经被湿抹布捂住。
许夏手里拿着不知哪扯下来的布条把湿抹布绑在她脑袋上，拉着她的手往外跑。
蒋栀子此刻彻底清醒过来，她看见大门口滚滚浓烟冒着星点火舌，挣脱开许夏的拉扯。
“我妈！”她焦急地往袁梓梅房间跑被许夏一把拉住，“我爸去了，赶紧走。”
“不走。”蒋栀子整个脑袋一片空白，她只想看到妈妈安然无恙地站在面前。
许夏又气又急，混乱情况下，他弯腰抱着蒋栀子的腿一用力将她扛在肩上往外跑。
门外一群人顺着楼梯往下跑，许夏也扛着她要下去，蒋栀子像一条鱼一样奋力挣扎使得他无法稳住重心下楼，浓烟像带着数千根针一样钻进他的肺里扫荡，他放下蒋栀子，伸手抱着蒋栀子的脑袋，一脸严肃。
“我说了，爸已经进去救她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跟我下去。”
蒋栀子急得泪眼汪汪，“爸一个人不行，我要去帮忙……”
“你信他。”许夏脸色苍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他经常健身……”
“你们怎么还不下去！”蒋新盛灰头土脸地抱着看起来已经昏迷的袁梓梅跑出门，楼上火光冲天，蒋栀子看到妈妈眼泪登时就往下掉，她这才肯跟着许夏跑下楼。
蒋栀子一跑出单元楼，紧绷的精神登时松懈下来，她整个人腿软的不行，许夏已经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扯开湿抹布也开始呼吸新鲜空气，周围吵嚷的声音此起彼伏，哭喊声，唏嘘声吵得她心慌，有人来问她楼上什么情况，她也只是摇头一句话不说。
蒋新盛跪在地上拍拍袁梓梅的脸使劲呼喊她，袁梓梅终于悠悠转醒，蒋栀子腿软得站不起来，她手脚并用爬过去抓着妈妈的手，“妈，心脏有不舒服吗？”
“照片，日记……”袁梓梅语气微弱地说着，蒋栀子愣了愣，“爸的照片?”
“我他妈就在这里你还要什么狗屁照片。”蒋新盛不由得怒吼。
袁梓梅推开蒋新盛一脸绝望，“你懂什么，那是老乾留下的唯一的东西，照片和日记没了，我也不活了。”
“那个蒋志乾都死了二十多年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惦记那么久?”蒋新盛面色灰白，捂着胸口咬牙怒骂：“你能不能别再自欺欺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吓得蒋栀子整个人不由得绷直身子，她和许夏皆是一副惊呆的模样看着袁梓梅，蒋新盛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梓梅。
“你算什么东西，滚，滚——”袁梓梅近乎疯狂的骂他，径直爬起来要往那滚滚浓烟的楼里冲，“我要去拿回来，拿回来……”
“妈！”蒋栀子慌忙爬起来拉住妈妈，许夏也反应过来帮忙一起拉住她。
“我的手机里有电子版的照片，那张照片没了就没了，日记没有就算了，爸爸他……”
人群中爆发几声惊呼。
“他怎么冲进去了。”
“这人疯了吧。”
蒋栀子心中萌生不祥预感，她抬头环顾四周不见爸爸。
“栀子。”楼下水果店老板一脸惊诧，“别找了，他跑进去了。”
蒋栀子两脚一软瘫坐在地，许夏转头要往里跑被众人拉住，袁梓梅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下来，她着急的抓着许夏的胳膊，语无伦次“你爸，你爸他……”
许夏难得慌了神，她看着伯母一脸的无助，袁梓梅转头要往里冲，许夏赶紧抓住她，袁梓梅低声呢喃满眼泪花，“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生气，他怎么那么冲动……”
消防车在此刻终于赶来，蒋栀子拉着消防员哭喊着：“我爸在里面，他在四楼401，求求你们救救他。”
袁梓梅紧绷的弦在此刻终于断开，她松开抓着许夏的手转头抓住蒋栀子的胳膊，“你喊谁爸?”
“妈！”蒋栀子推开他，“他就是爸爸，爸他没有死，他当年根本没死啊……”愤怒和恐惧使得蒋栀子口不择言，“什么狗屁日记，活生生的爸爸你不要，你要他滚，你要一本日记！”
“蒋栀子！”许夏捂住她的嘴，“不要再说了。”
蒋栀子看着他严肃的双眸，人渐渐冷静下来，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推开他的手，抓着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妈妈，“妈，你别激动。”她手脚发麻，“爸他不会有事的。”
袁梓梅呆滞无神的眼珠转了转，看向她，“他是蒋志乾?”
蒋栀子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她感觉脑子都要炸开，袁梓梅却又自顾自开口，“他没死，他没死，所以那坟里埋着的是谁啊。”
她眼睛发直，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这么些年，我都哭错坟了？”她说完这句话，两眼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
“妈——”蒋栀子尖叫着抱着妈妈大声喊救护车，周围几人见状上前帮着把人抬起来往救护车那儿抬，本关注着楼内情况的许夏听见尖叫声慌忙回头，就看见几个人抬着伯母往外走，蒋栀子满脸泪痕地跟在一边。
他心一紧刚想过去看情况，楼里消防员在此刻抬着一个人跑出来，那个人虽然灰头土脸，辨不清样貌，可许夏一样看出他是爸爸。
他焦急靠近询问消防员他的情况。
“被倒下的衣柜砸中，昏过去了，幸亏衣柜不大也不算沉。”消防员庆幸道：“我们要把他抬到救护车上去。”消防员火急火燎地往外跑，许夏也跟着一起跑，待人抬到救护车上，消防员又问许夏，“你是家属吗？”
许夏点点头，消防员把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递给他，“他的身下压着这个本子，想必是重要的东西。”
许夏接过笔记本连连道谢，他抱着本子上车，一模口袋，没有手机，他叹一口气，向护士借了手机给蒋栀子打电话没打通猜到她的手机估计也不在身上。
救护车呜呜响了一路，他看着爸爸被推进急诊室又被拉进手术室，攥着本子的手指节发白。
另一边，蒋栀子在得知袁梓梅没有大碍后，火急火燎往外跑要返回去找爸爸，却在手术室门口看见了呆滞的许夏。
她心一紧跑过去拉住许夏，“爸，爸他怎么了？”
“医生说肋骨骨折戳到肺，在抢救。”
蒋栀子听到这消息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她扶着墙缓缓坐在地上声音颤抖，“都怪我，都怪我……”
“这跟你没关系。”许夏红着眼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额，“这只是意外。”
“什么意外，我要是早告诉妈妈，爸还活着，她还会在乎那个破日记和照片吗？她不会，也不会因此跟爸爸吵架。”
蒋栀子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喘不动气，她捂着胸口，“爸怎么那么倔啊，他为什么要进去，他跟妈赌什么气，他要怪也该怪我这个自私鬼啊……”
“你别这样。”许夏见她这幅样子，心脏像是被捅了一刀。
蒋栀子脸埋在他肩膀，“爸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哥。”蒋莱焦急的声音靠近，他看着嚎啕大哭的蒋栀子，一颗心登时悬到嗓子眼，“到底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许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他轻轻拍着蒋栀子的后背，“起火了，爸他被柜子砸到，肋骨断了在手术室抢救。”
蒋莱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下来，身后交完钱的许繁曦和谭凯看见三个人死人一样的脸色，着急的拉着许夏询问。
许夏张着嘴，整个人精神恍惚，手术室的灯在此刻暗下来，门被推开，医生神色平静地宣布手术的成功，蒋栀子在听见这个喜讯的刹那，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的身边围了一圈人，宋常安见她醒来整个人扑到她身上嚎，“你可算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蒋栀子被她的哭声吵得头疼，纳闷问道。
“我被她逼着除夕夜加班，她一听到你出事吓得拉着我就跑。”蒋莱有些不满地看了宋常安一眼。
“是吗。”蒋栀子揉揉脑袋，“我妈呢。”
“她醒来就去陪新盛了。”许繁曦叹气，“怎么劝都不愿意回病房吸氧。”
蒋栀子点点头，环顾四周，猛地坐起身，“许夏呢。”
“那儿呢。”蒋莱指指她旁边的位置，许夏带着呼吸罩，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蒋栀子心尖一颤，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他没事，浓烟吸多了，吸氧休息罢了。”蒋莱笑笑，“真是要被你俩吓死。”
宋常安当即把蒋栀子按回病床，“你也需要休息，少操心别人了。”
“我还没问……”
“你是想问你爸怎么样了吧。”许繁曦也按住她的肩膀，“他没事，虽然被断掉的戳到肺，但好在消防员发现的及时，后续静养就可以，你好好休息，有我呢。”
知道大家都没事后，蒋栀子总算放下心来，宋常安不放心蒋栀子不肯走，蒋莱和许繁曦去买饭，病房内只剩下蒋栀子宋常安许夏三人。
宋常安听蒋栀子描述完刚才发生的事一阵后怕，“就跟你说不要租这种老小区，设施老旧消防隐患多你偏不听，要不是许夏和蒋伯伯在，依你的睡法，火烧到你身上你才会醒。”
“那谁能想到除夕夜会发生这种事。”蒋栀子目光时不时瞥一眼许夏，嘟囔，“他怎么还不醒。”
“你管他干什么。”宋常安一脸嫌弃地挡住蒋栀子的视线。
“关心哥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蒋栀子伸手要拿杯子喝水。
宋常安拍开她的手，拿起水壶给她倒了一杯水插上吸管递过去，“又不是你亲哥。”
蒋栀子咬着吸管小口喝着，眼睛又忍不住往许夏那边瞅，宋常安拧眉看她，“蒋栀子，你不对劲。”
蒋栀子眨眨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疑问。
“你是不是爱上你哥哥了。”
“噗——”蒋栀子一口水喷出来，她疯狂咳嗽几声，垂眼不敢看宋常安，“你，你胡说什么。”她伸手拿桌上的纸，一抬眼，宋常安脸上的水正顺着头发往下滴，她一脸微笑地看着蒋栀子。
蒋栀子吓得人往后仰。
但凡宋常安露出这样的淡定的微信，她的死期差不多就要到了。
“我，我警告你啊，我现在是病人你不能不能……啊……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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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喜欢or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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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蒋栀子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宋常安并没闹腾她，只是捏捏她的脸让她别大惊小怪，随即抽了几张纸巾擦脸，“你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冷冰冰的性子任谁跟他聊两句都会抓狂想踹他。”
“他其实人挺好的，看起来脾气又臭又硬，可实际心软的不行，而且当初我被章雨诬陷，除了布瑞安，就只有他愿意相信我，他冷漠也是因为外界对他的质疑实在太多，不强硬一点他怎么坚持自己热爱的工作……”
“打住。”宋常安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巴，“你这说得还是许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