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他们早就去了吧。”
“那是自然。”他笑了笑, “不过,既是美酒,让他们多等几日又何妨”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男人可爱成这样呢!在小事上光明正大地使坏还能让朋友们无话可说什么的,原来还有微妙的腹黑属性。
在到达万梅山庄前的最后一晚我们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大半夜的在山林里看见如此大的阵仗,饶是我最近见惯了也有些不怎么适应,更何况领着那一堆人的还是……宫九。
“好久不见,花公子,以及……现在要称呼为花夫人了”
我松下一口气,他会这样说就代表他现在是正常的,没有什么要再请夫人回去这样的神奇脑回路在运转。
花满楼抿嘴的时候笑意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凛冽, “宫公子这是何意”
“故人成婚,我这个做前夫……啊没什么,自然是要来道个喜的。”他大手一挥,身后的人立刻将一个锦盒奉上, “我是真没恶意,送个礼而已。”
……好吧我相信他。
潜意识里把这个人和雾梓星联系起来不是我的错,更何况宫九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个宫九,姑且别误解别人的好意,总是可以的吧。
“虽最后算是遗憾,不过既然你已与花公子结成良缘,我自然也是……”
他递过来的锦盒里是一枝通透温润的玉箫,就算我不识货也知道这玩意儿肯定价值连城, “姑且算是一点心意。”
跟在他身后的人一个个表情都很复杂,和我印象里完全不一样,我还有话想要问清楚,然而看见花满楼有些微妙的表情之后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算了,宫九怎样和我确实没关系就是了。
他送过来的东西也不止这玉箫,甚至还恶趣味地将当日我穿过的那件嫁衣也一并打包了给我。
卧槽瞬间有种他绝对是来砸场子的感觉。
不过他也很识相,送完东西后立刻滚了,潇洒得很,也没有进入万梅山庄的地界。
第二天一早才刚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听到了外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掀开帘子一看,是紫姨。
“雾姑娘!”
我连忙从马车内出去,见她满脸喜色地跑过来顿时心情也好上许多, “好久不见,紫姨。”
“哎呀,听陆公子说你们会过来,我们可都盼了好久了。”
“诶”我挠挠头, “这样啊……”
“庄主和陆公子本来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紫姨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发顶, “小姐要是在,看见雾姑娘嫁人了肯定也是开心的。”
小姐要是在……
可是她不在啊,她不在啊!
我觉得只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说起这个话题我就完全傻缺了一样,从来没办法冷静下来,即使有时候可以克制着不掉眼泪,心里却还是像硬生生地被谁划出了一道口子,疼得钻心。
“不说这个了,你们远道而来,还是快些回车上吧。”紫姨看穿了我的表情,揉我发顶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可最终都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重新回到车上,知道自己这样矫情得可以,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花满楼的腰, “……让我抱一会儿。”
他环住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我怕我还是会哭。”我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 “怎么办……”
“那就哭吧。”他顿了顿, “总比哭不出要来得好。”
确实是哭不出,我只是难受,收紧了双臂,我觉得我在用自己所有的力气紧紧地抱着这个人,软弱到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程度。
但不想放开,不想放开。
到万梅山庄的时候正好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正吃火锅吃得开心无比中,我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四个人围在后院的桌子上吃火锅,我还帮花满楼涮羊肉来着。
可是现在,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过来问我们要钱了。
“你们可算是到了,吃火锅就我和猴精两个人实在是太无聊!”陆小凤本来一句话说得好好的,冷不防看见我们运上半山的那一堆东西,瞪大了眼睛, “这是把家都搬了过来吗”
“没办法,奶奶说一定要把聘礼带上。”
他抽了抽嘴角, “西门又不缺钱……”
“缺不缺倒是其次。”花满楼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 “而且他似乎也不会赚钱。”
陆小凤点点头, “这话不假。”
对,我记得十四和我说过的,十万两金子,一直都赚不到,因为西门吹雪真的太能花了。
看来她走后,这位少爷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更像是变本加厉。
上一回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的绿萼梅,随口问了一句,才知道是西门吹雪后来又差人买下的。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我们都在漫长的岁月里一点点想起那个人的好,然而一点余温都抓不住。更是谁都没有想过,上天后来到底要和我们开多大的玩笑。
火锅最终还是没有吃成,陆小凤和司空摘星被紫姨带过来的两个小子给扔出了后院。
紫姨领着我到十四以前的屋子里说给我梳妆打扮,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地嫁人,要比任何一个新娘子都好看。
我心想其实我也曾经穿过嫁衣了,一点都不想再穿一次,可我还是任凭她帮我折腾。
镜子里的人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长发挽成髻,腮红没有用得很足却正好衬得皮肤都白了许多,眼角的淡色海棠又增添了一抹艳丽。
比我任何一次都好看,都好看。
火红的嫁衣比在宫九岛上的那一件还要复杂,我却穿得没有丝毫的怨言。
可这颜色也确实好看,就好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紫姨帮我处理完之后满意地拍了拍手, “新娘子果然都是最美的。”
“都是衣服好看。”我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玉镯,摇摇头, “多谢紫姨。”
“只可惜我没能帮小姐化新娘妆的机会。”紫姨说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里已经没有多少悲伤的成分,大抵就是在叙述一件事。
可我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她只是不告诉我而已。
盖上红盖头跟着她出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在颤抖,回想起来,坚持要到这里还行礼的花满楼,怕是也第一次做这么乱来的决定吧。
毕竟是成亲啊,他却只是为了却我那个心愿带着我又千里奔波而来。
夫复何求。
算我们的朋友也算十四朋友的人本就不多,差不多就是站在这里的几个了。我听到陆小凤在那里对着花满楼说, “以前我就和阿北打过一个赌。”
“哦”
“当日她托付你和司空摘星都好好照顾雾姑娘,我和她后来坐在这梅树下面喝酒,我说我赌这一去,你们俩怕是从此分不开了。”
“你运气一向很好。”花满楼好像是在笑,伸手从紫姨手里牵过我, “所以你赢了吗”
“真的算起来,我也没有赢,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啊。”陆小凤突然压低了声音, “作为朋友虽然说起来很俗气,但还是少不的,祝你们幸福。”
眼前是整片的红色,我什么都看不清,只有紧紧地攥着花满楼的手站在原地。
我听到司空摘星在边上喊着那就快点拜天地啊,还有西门吹雪,他虽然一言不发,却始终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我感觉得到。
—— “他不会觉得难过吗”
—— “也会很安慰的吧,他,还有北姑娘。”
眼眶还是干的,我弯下腰,想着郑重其事将这个礼行完,却突然听到有人尖叫, “诈尸啦!”
……什么!
“小姐诈尸啦!”好像是某个丫鬟,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声音在重复同样的话。
我忍不住偏头询问, “花满楼”
他刚要开口,我就感觉到一股迎面扑来的寒气,随后是熟悉到几乎让我落泪的声音,即使说出的话还是那样口不对心。
“雾染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说不清这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我掀开盖头看见的她脸的那一刻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是诈尸,不是诈尸。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可是她现在站在我面前,她现在就在我面前……
后来我也没有再能开口说什么,面前的人已经径直冲过去抱住了还有些呆愣的西门吹雪。
司空摘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止不住地摇头, “这年头,僵尸还能说话说得这么流利”
去你全家的僵尸!
我连手里的那盖头都顾不得了,直接拿来擦脸上的眼泪,妆全都化了开来,现在肯定难看得要命。
“哎呀这可真是,今天要不把你们四个人的事一起办了得了”陆小凤坐在树上晃着酒壶, “这样我是不是能够申请喝两倍的佳酿了”
“你想的美!”十四中气十足地回了他一句,笑容里还带着点泪。
嗯,和我一样难看。
身边的人始终牵着我的左手不曾放开, “虽然没有想到,但是……这样真好。”
是啊,这样真好。
你在,我在,她,还有他,他们都在,真好。
第49章 番外 被穿了的Boss你伤不起
宫玖刚刚醒来的时候还不太确定自己到底在哪里,自己躺着的地方好像在不停晃动,完全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她敲着脑袋回想自己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是陪着两个朋友出古风的短剧来着,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思绪在这一刻被打断,帘子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还有半日便可找到雾姑娘和花满楼。”
……公子
还有什么,花满楼
宫玖觉得自己可能是没睡醒,可是突如其来的一阵晃动让她立刻回过神来。
并不是做梦,就连头不小心磕到了硬的东西也会疼,痛觉真切得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能力。
“公子若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先出去了。”
她正好觉得需要搞清楚目前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干脆学着电视剧里的人那样挥了挥手。
就在那个人退出去的一瞬间,她清楚地听见脑海内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
是个还能算好听的男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四下里看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任何可能发出这声音的人,她抽了抽嘴角,心想这事可真玄乎。
“……为什么你能控制我的身体”
这一句总不会错的了,她终于意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一反应就是扒开自己身上的白衣服。
胸前一马平川,性别为男。
而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也毫无疑问是男声。
“你干什么!”
“……你是谁”
“这句话我问你才对吧!”
那声音有点气急败坏,不停在她脑海里回荡,更是让她确定了这到底是如何神奇的一回事。
“我叫宫玖。”
“……”
而后是长长的沉默。
宫玖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来消化目前这个事实,只是怎样都没办法淡定下来。
她是跟着朋友们出门拍陆小凤同人短剧的,是那个叶西短剧的主笔,一觉醒来就在这里还听到了花满楼这种名字也太……
最重要的是,这尼玛还是女穿男啊!
绝壁是大世界的恶意,难道因为她逆了大众心里的CP所以就遭到这种报应了吗
她在脑内不停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开始了, “……我叫宫九。”
……什么
“我说,我叫宫九。”
……大概,也许,可能,她知道他遇到的到底是谁了。
卧槽大世界的恶意好吗!!!!!
“你到底是谁”
她深吸一口气, “……我说了我叫宫玖,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玖和九……本身就是一个意思,她心想如果是因为这种巧合的话那真的还不如直接去死。
那声音沉默了好久,再也没有说话。
她一个人坐在船舱里无聊得紧,但是发现只要认真去回忆一下的话,很多东西仿佛完全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包括穿着红衣的公子拽着一个穿嫁衣的姑娘拜堂的样子,还有很多杀人的片段,被鞭打的片段。
数不胜数。
最后睡过去的时候,她完全没听见脑海内有个人在不停地喊着快点醒过来啊还有正事要做!
再度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的记忆已经很清晰了,关于这个宫九,也不仅仅是自己以前了解的那样了。
她皱着眉准备下船,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
一下子接受不的设定,睡了一觉之后竟然变得更加猎奇这种事……简直……
亏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来着。
结果就是跟着脑子里那个声音做他本来要做的事情,反正功夫什么的还在,而且真·宫九还奈何不了她。
知道这家伙有恋母倾向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知道恋母是因为母亲小时候经常发疯一样地抽他之后她更是只有ORZ了。
那个姓雾的女孩子分明眼睛里都把情绪写得清清楚楚了,不过确实和真·宫九的记忆里没差,有趣得很。
至于其他的,她也没管了,脑子里那个声音不停在喊你到底要干嘛到底要干嘛,她一气之下直接让小丫头把自己给敲晕了,睡过去什么都听不见,怎样都好。
冷静下来后还是需要回自己那所谓的家一趟的,毕竟宫九身为太平王世子,之后要烦的事情多了去了。
一向奉行就算穿越也不能随便干预剧情的宫玖还不知道自己穿的不过是同人,并且为了魂穿这种事动摇得可以。
……别的不说,起码不能找死啊!
父亲对于她的改变自然是奇怪的,但是有南王世子的那个例子在前,更多的还是欣慰。
她从未想过,故事从她进入的之前,或者更之前,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50章 番外 花开连城
花连城对于西门无忧那家伙真的干出了把自己扔上沈颜的床这件事始终觉得太过羞耻。
坐在桌边看书的沈颜见她醒了之后也并未多言,笑容一如往常, “西门说你喝多了,怎的忽然有这样的兴致”
……能说实话么当然不能……
她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头还有些胀痛,想来西门无忧下手应该挺重的,桌上有沈颜煮的醒酒茶,还散发着热气,花连城也并未客气。
沈颜在看的还是她上一次带过来的书,看到一半的地方,也不知他是怎样把这无趣得紧的书给看下去的。
“可还有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