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一听就是又准备不高兴了,阿布笑了一声。
“嗯。”他等着何禾开始哼哼唧唧。
何禾坐直了身子,她拐弯抹角的语气打着直球:“那你怎么没说想我……”
“想你。”阿布笑着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树。
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太想你了,我都想的做梦了。”
做梦?
何禾这边已经开始想歪了。
她憋住笑声傲娇地问:“那你做什么梦了?”
“和你去星光夜市呗。”阿布老实交代,“然后咱俩和布布玩小球。抢不过它。”
。。。。。。
“这么素的梦吗?”何禾还有觉得有点没滋味。
阿布又是一笑:“啥嘛。”
“我还以为——还以为——”何禾的食指来回轻磨膝盖,她这才开始哼哼唧唧,“我还以为你那个了——”
阿布没明白:“啥?”
。。。。。。
何禾慢慢趴下了身子,
她也不好意思说。
她把脑袋埋在手掌里闷声闷气的:“小孩儿别听。”
合着就她自己做一堆马赛克的梦对吧!
阿布反应过来,他转头先看了看四处。
中午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另一个楼门口的树下有个奶奶带着孙子,
“早知道不做了。”他低声说。
阿布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轮到何禾没反应过来了,她懵了一会儿,拿开手掌费解地眨了眨眼:“不做什么?”
“做了,现在想你也得忍着。”
。。。。。。
何禾闭着眼睛笑起来:“你现在在外面吗?”
“嗯。”
何禾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
“哥哥,动一下,快点——”她捂着胸口声情并茂,比在做的时候还娇滴滴,她喘了两声,立马挂了电话。
独留阿布自己,拿着电话呆在树下。
他的脸,一路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
已经跑回二楼房间的何禾收到了阿布的语音。
阿布:“下个月。”
阿布:“你等着。”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和人约架,还得把人打赢的警告和挑衅。
总结,是礼貌微笑的说着狠话。
何禾:“好,我等着。”
何禾:“哥哥,好厉害~”
她这一句话,聊天框上显示阿布那边正在输入。
输入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汉字,然后何禾又看他正在说话了半天。
阿布:“你在上海等着。”
这次语气云淡风轻的,又带了一点之前在床上逼她叫哥哥时的不紧不慢。
可是现在是她占上风了。
何禾听了好几遍才把笑给憋回去。
何禾:“我等着。”
谁家谈恋爱和约架一样啊——
不过火上浇油的事儿,她最乐意干了。
而且,浇油要浇大份儿的!
晚上七点多,何禾和姐妹们一起去泡别墅后院的露天温泉,白馥蕊受不了温泉的闷热,坐在木板上只泡着小腿,何禾和苏安妮从一进温泉就开始忙着自拍。
小院到了夜晚就有了广告上的悠然与宁静,何禾拍了几张,她把手机给王思年再给她拍个半身的。
她今天穿了草绿色比基尼,胸线都被勒出来了。
温泉的热气蒸着她的皮肤,随手侧编的发辫搭在左肩上,脸边垂着几缕碎发被沾湿,显得她又水又白。
何禾坐在温泉边的木板上,她坐着拍完,站起来回到温泉里又扶着一旁的木柱子各种摆pose。
“嫂子就是嫂子哈。”王思年晃着头阴阳怪气。
她跟着何禾拍来拍去,相当敬业。
“成。”王思年把手机还给何禾,“这不得把那谁迷死!”
何禾嘴角挂着一抹笑忙着检查王思年拍的视频效果,她憋着使坏的小心思,伸出食指在她的嘴巴和王思年之间来回晃了晃。
“嘘——”
发个视频,仅某人可见。
然后她把手机放进了小藤编篮子里。
像放了鱼饵,等着鱼上钩。玩了一个小时后,何禾回到房间了,才听到提示的点赞通知。
阿布刚刚给她点了一个赞。
唯一一个赞,评论区附加了唯一一条评论。
阿布:【你等着。】
何禾站在房间的镜子前,她揪下浴巾,仔仔细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比基尼。
她给阿布打了视频。
视频一接通,阿布只看了一眼何禾,就把眼睛闭上了。
何禾笑得东倒西歪。
“你把眼睛睁开。”
阿布摇头:“不睁。”
“你看看我买的比基尼好不好看呀。”
阿布坚定地摇头:“不看。”
“可显胸大了——”何禾说着把手机放低了一些。
她还托了一下胸。
可是阿布一直闭着眼睛,一点都不看她。
她看着阿布闭着眼睛晃着身子摇头的样子,突然想起她好像女儿国国王,阿布好像唐僧。
「你把眼睛睁开,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何禾捏着嗓子:“御弟哥哥。”
“不看。”
“御弟哥哥~”
“我睡觉了我睡觉了。”
“那你睡觉会梦见我吗?”何禾故意问。
阿布无奈地笑着把头往后一仰,何禾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咕咚’了一下。
他的脖子渐渐蔓延了一层红色。
阿布也好像是做好了心理准备,重新低回头。他舔了一下嘴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要梦见穿着衣服的我。”何禾补了最后一枪。
阿布抬手捂住了眼睛,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梨涡都被憋了出来。
过了一会他的手往下一些,食指按在鼻梁边。他看着何禾,一声不吭,就剩眼睛在眨。
“这里哪?”阿布好半天才问了一声。
“一个私汤酒店。”
“在上海吗?”
“周边。”
“哦——”阿布点点头,“你把位置发给我。”
“干嘛呀。”何禾理了一下头发,她的手指绕着一缕头发:“你现在又来不了。”
阿布托着下巴,小拇指撬着他的嘴唇边,他盯了何禾够久。
刚刚还不好意思看,现在反而直勾勾地。
“我去了就订。”他缓声说,“你带着你这身衣服。”
几天后,阿布又坐了一次飞机,他跟着文旅去大理拍宣传片。奔波了两天,他坐在洱海边,等着晚上的一场直播。
秋天的洱海被风吹得好像地面都在跟着它的波浪一起一伏,红嘴鸥跟着浪飞。太阳快落山了,海面上,那太阳好像掉进了洱海里化成了一堆金色的糖水。
这里的风比起景洪是冷了一点,阿布被风吹得鼻尖都凉,可他还是看着那看不见边的洱海。
他以为洱海就够大了。可是禾禾说,这个不是海。
海到底多大才算是海?
阿布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电话。
陌生号码,他不认识。
他想等着它自己挂断的,但是那电话一直响,他想了想,还是接了。
“哥哥。”
是阿曲诗薇的声音。
阿布站起来,他背着风,往咖啡店的屋里走。
“哎。”
“你没用你阿达电话打电话喃?”他笑着问。
“我肚子疼。”阿曲诗薇小声抽了一口气。
“肚子?”阿布站住了,“肚子哪里疼?上头胃疼还是——啥子地方疼。”
他没好意思问是不是生理期,他估摸着,阿曲诗薇可能和何禾一样。
阿曲诗薇带着哭腔吸吸鼻子:“不知道。”
阿布收了笑:“让你阿达领你上医院看看?我在大理,后天才回去。”
阿曲诗薇没有说话了。
“哥哥。”
“哎。”
过了一会儿阿曲诗薇小声说:“我害怕。”
阿布看了一眼窗外的洱海:“怕啥子?”
阿曲诗薇又没说话。
“哥哥。”
“哎。”
“我嫂嫂啥子时候来这儿?”
“等她放假。”
“哥哥。”
“我自己去景洪找你耍。”
阿布笑:“来嘛。”
“你自己坐车能行不?”他有点担心。
阿曲诗薇吸了吸鼻子。
“哥哥。”
“啥子?”
“我阿达在山上有个饭店。但是他不让人去吃饭。”
“为啥。”
每次阿布想问的时候,阿曲诗薇就又不说话了。
她小,本来说话就一下子这边,一下子那边的,阿布也没当回事。
“哥哥。”
“啥子。”
阿布听到阿曲诗薇那边的呼吸声。
“肚子疼喝点热水没嘚?”他轻声问。
“(彝)你不要吸毒。”
“不碰那个。”阿布摇头,他笑起来,“你也不能碰,那不是好东西。”
阿曲诗薇没说话。
“咋了。”阿布抬起头,“你那边有警察抓毒迈?”
“我又不是故意的。”阿曲诗薇说完就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阿曲诗薇喊的是四川话“锅锅”那个哥哥
何禾是普通话“哥哥”。
不一样的!!!
第96章 莫里
◎彝族年◎
电话挂断了,阿布还在拿着手机看着洱海的方向,他听着耳边已经没再有阿曲诗薇抽抽嗒嗒的声音,海浪哗哗的,红嘴鸥啊啊叫。
「我又不是故意的。」
“阿布!”
身后突然有人叫,阿布回头。
“哎。”
是亓行舟趴在咖啡店二楼的扶手上叫他。
“别对着风吹啊。”亓行舟喝着一杯咖啡,他吐出吸管,站直了身子,他手一指窗外,“再吹感冒了。”
阿布握紧了手机。
“哦。”他木木地点了点头。
咖啡店今天租给了文旅直播用,就不提供堂食了,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卖咖啡,因为不能让骑车环形洱海的游客败兴而归。
店门口摆了指示牌,拿石头压着。游客们见了咖啡店后停车休息,就跟着指示牌去了咖啡店的另外一边的玻璃小窗口前,等着用云南种植的咖啡豆做的咖啡从里面递出。
其实人也不算多了,因为天快黑了。刚刚还有点颜色的太阳,现在就在天边露着一点金边。
文旅的人现在在店里围着小桌子喝着咖啡开小会,准备晚上的直播流程,阿布看了一眼,然后拿着手机,起身往外走。
他找着没人的地方。
在店外溜达了一圈,阿布躲在店外的拐角后把刚刚阿曲诗薇打来的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操着一口云南方言,说阿曲诗薇给了她一百块钱借她的手机,说要给哥哥打电话。
“她上哪了?”阿布沉声问。
“挂了电话就走咯!看不见咯!”那个女人吆喝着答。
阿布沉默了半秒:“你是哪的人?”
“普洱嘛!”
还好是在普洱。
阿布多少放心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阿曲诗薇有点事。
挂了这通电话后,他又给阿曲打了回去。
“(彝)喔唷!拉日!”电话是阿曲自己接的。
“(彝)帕乌。”阿布拇指慢慢捻着食指,“(彝)我在大理呢。”
“(彝)跑这么远!”阿曲哈哈笑一声,“(彝)啥时候回来?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赶不赶得上嘛?”
“(彝)赶得上。”阿布点了点头。
“(彝)帕乌。”
“(彝)咋了!”
“(彝)你想不想吃大理特产。我给你买点带回去过年。这边特产多的很,乳扇,鲜花饼,还有酒。”
“(彝)喔唷,不用你花钱。”阿曲摆手,“(彝)我啥子也不用,等你回来过年我就高兴了。”
“(彝)我后天就回景洪了。”
阿布转了个身子,他靠在砖块墙壁上。
“(彝)帕乌。”
“(彝)咋了嘛。”
阿布抬起头,他看着太阳彻底落了海:“(彝)你问问诗薇想不想吃。”
“(彝)哦,她回来我问问。”阿曲像是找了一圈才说:“(彝)她不在家。”
阿布问:“(彝)她上哪去了?”
“(彝)谁知道她!”阿曲说起来就恨得不行的口气,“(彝)一个女娃娃天天皮得很,到处乱跑!”
他说着就把不在跟前的阿曲诗薇又骂了一顿,阿布只听着,没接阿曲的话。
“(彝)你问问她,我给她买回去。”
“(彝)喔唷,啥也不用买,她啥不想吃?馋得很!”
阿布笑起来:“(彝)她小嘛。你问问她,也不是我买,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阿曲又哈哈笑:“(彝)我的好儿!行,等她回来我问问她,你可赶上回来过年哈!”
“(彝)赶得上。”
“(彝)好!好!”阿曲乐得不行。
他又嘱咐了阿布几句,阿布也都应着。
阿布等到阿曲说有事忙,要挂电话了,他才慢慢张了嘴。
“(彝)帕乌,让诗薇上学去嘛,上了学她就不到处跑了。”
“(彝)你别管,啊,拉日,别管。她不和你一样!”阿布一句话又把阿曲的声音惹高了,“(彝)你是争气,她是谁也管不了!读了书也改不了!坏得很!再养她两年我就给她送出去,省得我天天看到都烦气!”
电话打完了,阿布拿着手机走出了拐角,他不想进屋,就在店外公路边的一把户外椅上坐下了。
咖啡屋外有好多女孩围递咖啡的窗口又说又笑,还拍着照片,她们和禾禾一样,穿着好看的衣服,看着哪里都能跑着玩的样子。
阿布在没灯的这边默默盯着那群女孩,她们端着咖啡,哈哈笑着,在越来越黑的天空下,和洱海的风跳了转圈圈的舞。
她们的裙子和披肩都被风吹得好像海浪。
阿布又看向了洱海。
他低下头,揉了一把头发。
晚上的直播,在咖啡屋内看着窗外的洱海夜景,八点多,直播过半,阿布跟着文旅安排的活动走着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