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日游荡——七枚树【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4 23:15:38

  “嗯。”岑檐已经坐上徐阿姨的车,“那我周末就等你的消息啦。”
  祝诀回到家,把那箱题从书桌底下搬出来。
  就当温习吧,她决定先从基础题做起。
  时间缓缓过去,祝诀做完第一张卷子,随手又抽出另一张预备着。刚开始做,发现这张是高一上学期期中考试的卷子。
  岑檐订正的红笔迹仿佛还在眼前。
  正要重新找一张出来做,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怎么样?补习班和家教还顺利吗?
  是徐稔。
  ——挺顺利的,项链和日记本的事也差不多了。
  ——哦?那接下来你们什么打算?
  ——接下来,根据我和岑檐的推测,应该和你给我准备的那箱题有关。
  ——你已经开始做了?
  ——嗯,而且……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件事。
  ——这么说,你可以回去了?
  ——大概吧。
  ——怎么?可以回去你还不高兴?
  ——我之前觉得,我待在这个时空是没有意义的,我什么都做不了,还会给原本的自己添麻烦,现在却,真的有些舍不得。
  ——因为你交到了新的好朋友。
  徐稔那边平静地敲下这几个字。
  ——啊?
  ——在我离开后,你能够走出曾经,迎接新的朋友,我想,这次穿越,是为了给未来的你,提前准备的一份礼物。
  祝诀读了几遍徐稔发来的消息,细细回忆着。
  如果不是穿越,好像的确很难和现在的朋友们这么迅速地熟络起来。
  ——喂,你说的怎么好像我会忘记你似的。
  祝诀回复。
  ——没有,我只是替你高兴。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忘记我,我从不怀疑。
  祝诀将手机靠近胸口,她闭上眼。
  无论往后再遇见什么人,再经历什么事,徐稔都不会离开。
  只考一场物理的岑檐,也还得跟其他同学一样,在北京待一个星期再一起坐车回去。
  除去往返耗时两天多的大巴路程,其余时间,只能待在主办方临时租借的学生宿舍里。
  物理竞赛是第二门考,岑檐前一天已经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强撑着走进物理竞赛考场。
  几乎靠着最后一点意志力答完所有题,岑檐再也承受不住。这次水土不服比以前每一次都要严重,岑檐在考生散场的铃声里腿渐渐发软,眼前越来越模糊,眼皮变沉,最后倒在地上。
  周围的学生和刚打算出门的监考老师围住岑檐,疏散人群,叫救护车。
  再醒来时,岑檐正躺在病床上吊水。
  “你醒了?”严冀坐在病床边,正在给岑檐削苹果,“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岑檐全身无力,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力。
  “你先躺着吧。”严冀无奈道,“自己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怎么还坚持去考试?”
  “没事,老毛病了。”
  “带队老师说,你吊两天水后也差不多要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了,本来想提前送你回去的,又担心路上会出什么事。”
  “嗯,麻烦老师们了。”岑檐嘴唇苍白干裂,严冀接了杯水,递到他嘴边,轻轻地沾湿。
  “我还有一门生物,方修时报的数学和物理都考完了,接下来两天他会来接我的班,照顾你。”
  “好。”
  “对了,等你精神好一些后,回个电话给祝诀吧,刚刚你的手机震动了一次,祝诀打来的。”
  严冀把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碗里。
  岑檐住的是临时病房,没有其他病人。过几分钟,他摸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回拨电话。
  “喂?”祝诀的声音有些着急。
  “嗯,你快要去学校了吧。”
  “嗯,我在去学校的路上。”祝诀听岑檐的语气还算正常,心里放松下来,“午饭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还以为……”
  “我的确又生病了,刚醒。”
  “啊?这次好像更严重了。”
  “没事,现在都没事了。”
  “好,已经考完了,接下来就安心休息吧。”祝诀快要走到三中门口。
  “我明白,你先进学校吧。”
  “嗯?”祝诀看着眼前金灿灿的校名牌匾,她正要进学校,听见岑檐的这句话不由得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
  “下午一点三十五,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你都是这个时间出现在校门口。”
  祝诀愣住,她想起之前每次刚到学校,都能看见岑檐,从拐角走出来。
  原来不是巧合。
  祝诀笑着,她的轻笑声穿过地域与空间的限制,传到岑檐的耳边:“是啊,我到了。”
  轮到方修时换班的那天,岑檐的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方修时拉近椅子,帮岑檐掖好被子。
  “你生病还坚持把试考完的事迹,我爸都知道了,正当什么伟大事件在学校里宣扬呢。” 方修时语气里带着鄙夷,全当玩笑话。
  “他又给你打电话了?”岑檐看他拧巴的表情,也觉得好笑。
  “他能不打吗?我巴不得天天举办学科竞赛,离他越远越好。”方修时叹气,“不接的话,他就一直打。我妈身体不好,我又担心这么着急是出了什么事,结果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还是接一下比较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实在不行,你就撂在一旁呗。”
  和方修时聊聊天,岑檐的精气神好了很多。
  “对了。”方修时突然想到,“给祝诀复印的事,最近是不是要停了?我昨天托林晓筝把新的试卷给她,她说她最近有试卷做,还说很抱歉忘记告诉我了。”
  “嗯,是要停一段时间。”
  “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祝诀?”方修时打着哈哈,没有直接说出那两个字。
  “嗯。”岑檐想了想,随即点头回答道。
  “真的啊?那她知道吗?”方修时比当事人还激动,误入八卦的第一现场。
  “那你呢?怎么不让林晓筝知道?”岑檐没有回答,而是顺着方修时的角度反击道。
  “什么啊……”方修时摆摆手,“我不问你行了吧,严冀还说你没恢复,我看你反应挺快的。”
  “所以,你真的对林晓筝?”岑檐原本只是猜测而已,谁知方修时这么容易套路。
  “是不是都无所谓吧,我们现在都是朋友。”方修时挠挠头,想了想后,真诚地回答道。
  “我。”岑檐停顿道,“那我也是这个答案。”
  同样刺眼一片的红色横幅,在学校里挂着,祝诀甚至怀疑,是不是每年都用的同一套。
  回校大巴车停在校门口,岑檐被严冀搀扶着下车。成绩已经出来,岑檐是物理全国二等。
  忙活完所有终于能安静下来的岑檐静静地坐回位置上,如他所说,这次竞赛的成绩对他的保送并没有影响,二等也是很不错的成绩。
  遭了这么大的的罪,去换一个无论好坏,都对保送产生不了什么影响的成绩。
  祝诀一直想知道,真的只是为了稳固保送的资格吗?
  她看向坐在后排被同学们一声声“恭喜”围绕的岑檐,心里充满疑惑。
第67章 赌
  下午的课刚结束,同学们争分夺秒地冲向食堂。班里没几个人,岑檐坐到严冀的位置上。
  “你上周末去我家了吗?”
  “嗯,我和林晓筝,还有汪婆婆。严冀奶奶也终于愿意下楼转转,晒晒太阳。”
  “多亏你想出这个办法,严冀不用担心奶奶要一个人在家,我也不用担心我妈。”
  祝诀有些脸红,她摆摆手:“要谢还是谢谢汪婆婆吧。”
  “嗯,等我病完全好了,我请她吃顿饭。”岑檐降低音量,“日记本有新出现什么吗?”
  “有。”祝诀从桌肚里找出日记本,翻到新更新的一页。
  上面写着,在家里找到高一没动过的那箱题,往下翻,居然翻到了两盒已经过期的退烧药。
  “你这次怎么这么严重?语文老师在班里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
  “语文老师有些夸张的成分在吧,不过这次,我也没想到。”岑檐细细思索一番,“所以,和我发烧的事有关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真的翻到退烧药以后,第二天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到。”
  “我小时候,也有一次发烧,和这次的严重程度差不多。”
  “那还真有可能是。”祝诀有些惊讶。
  “我都快忘了。”岑檐笑笑,“但是发烧的感觉唤醒了我的记忆。”
  还没来得及细讲,同学们陆陆续续回了班级。岑檐起身给严冀让座,走之前跟祝诀说,这周去做家教时再跟她细说。
  祝诀点点头,想着这时候热水房的热水应该也烧得差不多了,抽一包咖啡出来,带着杯子朝外走。
  “他们晚饭时候都坐一起?”
  “对啊,还有酒店的事,关系肯定不一般吧!”
  “我听说岑檐这次生病挺严重的,忙着嘘寒问暖吧。”
  “……”
  刚进热水房,便听见三个女生两个男生正说三道四,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说自己。
  祝诀认识他们,之前总跟在蒋妤桐身后耀武扬威,最近不怎么见到蒋妤桐,他们便跟“独立”出来似的。
  “我还听说,前几年一中死掉的那个学生,就是她的朋友呢,好像也是岑檐的什么人。”
  祝诀本不想搭理,直到听到他们提到徐稔。
  自己被怎么说都可以,但徐稔不行。
  “你们有证据吗?”祝诀把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撕开咖啡包装袋。
  还有很多同学吃晚饭没有回来,热水房的人并不多,但所有人都朝祝诀看去。
  “什么证据?”领头的女生问。
  “酒店的证据,你们乱七八糟地说了这么多天,能给出证据吗?”
  “……”女生没吱声。
  “想也没有。这样,我告诉你吧,你拿着我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凭你的本事,应该能很轻松地拿到吧?你去那家酒店,查房间登记记录,看看是怎么登记的。”
  “什么?”又稍微聚集了一些同学,女生没反应过来,只是盯着祝诀看。
  “你查到以后,如果真如你们所说,我直接退学。但如果不是如你们所说,你需要带着这份证据,在广播室,趁着晚饭随机广播的时间,澄清这一切。”祝诀竖起食指,朝上指,“就是现在这个时候。”
  广播正放着学生们爱听的流行音乐,这段时间管得比较松,经常有同学匿名祝其他同学生日快乐等等。
  “你疯了?广播室我说能进就能进?”女生还在嘴硬。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朋友是之前的小主持,她跟高一的现任主持人说一下就好。”祝诀笑了,“就看你敢不敢答应。”
  女生看着逐渐被挤满的热水房,还有自己的小跟班们,她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她作为这件事的首位传播者,的确亲眼看见很多次祝诀和岑檐同进同出酒店,没再见其他人。
  “好,我答应你。”
  祝诀拿着杯子接热水,轻轻晃了晃:“去吧,那家酒店管理也不严格,你就说你需要报销,麻烦查一下记录就好。”
  或许是看祝诀太过轻松,身边的男生拽了拽领头女生的袖子:“不是吧?你真跟她赌?”
  “我还真不信了,我亲眼看到的还有错。”女生依旧嘴硬。
  看热闹的同学接了水一一散去,一直挤不进热水房的蒋妤桐终于进来,却看见自己曾经的小跟班们正和祝诀对峙。
  “你们在干什么?”蒋妤桐语气冷漠,问道。
  “没,没什么。”领头女生使了个眼色,他们一行人赶紧离开热水房。
  哪怕蒋妤桐已经不是他们的头头,仍然有压迫感。
  蒋妤桐像没看见祝诀似的,自顾自地接水。
  说来也奇怪,蒋妤桐最近的精神很不好,常常一个人走路发呆,拼了命地学习。
  祝诀犹豫几秒,对她轻轻说了声“谢谢”,便也离开。
  下晚自习回到家,今晚妈妈居然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你怎么还没睡觉?”祝诀放下钥匙,换鞋进屋。
  “最近你学习比较辛苦,妈给你做了排骨汤,还在锅里温着,等着你回来喝呢。”
  “谢谢妈妈。”祝诀的确觉得很辛苦,而且这几天爸爸妈妈总是出去,她在食堂吃了好几天饭,快要受不了。
  妈妈帮祝诀盛了一碗汤,坐到她身边,看着她喝。
  “小祝,你变了很多,可没变的是,你还是很喜欢喝我做的排骨汤。”
  “那当然啦,妈妈做的排骨汤是天下第一。”祝诀一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妈妈欣慰地摸着祝诀的脑袋。
  “那就好。”
  “不过妈,你也变了挺多的。”
  “是吗?”
  “你以前可不会说什么成绩不重要,更不会说高考考成什么样都没关系。”祝诀跑去厨房又盛了一碗,一边盛一边从厨房探出头来,“还有,你不是最宝贝你的脸了吗,油烟对皮肤不好,熬夜也是,可你现在竟然没早睡,熬夜做饭?”
  祝诀端着汤,回到桌边。
  “大概是,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祝诀愣了一下:“还是因为高二那些事吗?”
  “妈妈也不知道,你高二在医院,我陪护你的时候,的确想了很多事。那段时间,你经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有时候不锁门,我进去看,你也只是对着电脑发呆。我问你怎么了,你像刚回过神似的,说没什么。”
  祝诀大概能猜到,那时的自己还在为徐稔的事难过。
  对着电脑发呆,是想重新联系上徐稔吗?
  祝诀甚至怀疑,高二的自己在对着电脑发呆的某一次,有没有责怪穿越后的自己,没能改变命运发展的结局。
  “妈妈,我现在不会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祝诀停顿几秒,接着说,“我也知道,最近市场不景气,你和爸爸在发愁,但无论如何,都相信我们能渡过难关吧。”
  妈妈抬头,眉头渐渐松缓下来。
  “没有什么比健康平安更重要。”妈妈一字一顿地说。
  “你脚踝还没好吗?”徐稔单脚跳着走路,祝诀搀扶着她。
  “没呢,不过我都是偷偷擦药的,你别跟我哥说。”
  “为什么不跟他说?”
  “最近听说了一些事,我总觉得,我欠我哥很多,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徐稔苦笑着,她决定向祝诀分享自己的心情。
  “因为他刚搬回家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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