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为帝后我重生了——寒木枝【完结】
时间:2024-03-24 23:18:50

  一阵胸闷,趁自己肺没被气炸前,崔木蓉气鼓鼓地拂袖离开去外头透透气。
  ~
  琴弦从郡主府取来了。
  裴海棠点点头,嘱咐一名宫婢转交,一回头,瞥见裴珍珠接过琴弦双眸亮晶晶期盼登台献艺的样子。
  脑海里不断回闪上辈子裴珍珠大放异彩的画面。
  回身坐好,裴海棠下意识地瞥向身边的朱少虞,他正观望台上今科状元、榜眼、探花施展的七步即兴作诗,眼神带着三分欣赏,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诗的节奏在膝盖打节拍。
  好雅兴!
  朱少虞敏锐地察觉她的目光,转头看她:“郡主,有事?”
  裴海棠倾身他肩头,低声确认:“四皇子,你是不是特欣赏有才学的?”女子?
  朱少虞:“莫非郡主更欣赏无才的?”
  裴海棠:……
  “呵呵,这个提问确实好傻。”裴海棠拍拍尬笑的小脸蛋坐正身子,恰好这时瞥见对面的崔木蓉负气离席,裴海棠滴溜溜转了转眼珠,随后朝朱少虞扯了个谎,“我去净房。”
  追出大殿,夜色下的冷空气瞬间将裴海棠包围,再次确认似的转身回望大殿,果真见朱少虞又凝神注视着台上的三位才子。
  “果真爱才啊。”
  裴海棠喃喃自语后,收回视线,开始在月色下的庭院里搜寻崔木蓉,很快在抄手游廊东头捕捉到她倚栏望月的侧影。
  “棠棠,去解手吗?”
  肩头被人轻拍,裴海棠扭头看去,从大殿里窜出她最好的闺蜜,端王府的小郡主朱清芷,笑着点头:“好啊。”
  两姐妹并肩往抄手游廊东头那边的净房而去,裴海棠适时抛出话题,围绕着登台表演:“幸亏名单里没我,学艺不精,真上台了多丢人现眼呐。”
  朱清芷拧她小脸蛋,笑道:“亏你有个多才多艺的堂姐,今年可是让你躲过去了……”
  两姐妹说说笑笑,从趴在栏杆望月的崔木蓉背后越过。
  学艺不精?
  丢人现眼?
  崔木蓉敏感地捕捉到这八个字,嘴角浮起一丝冷笑:“太子,你那么痴迷裴海棠,是看中她的脸吧?今夜就让你瞧清楚美人皮下包裹的是怎样一个草包!”
  说干就干,崔木蓉迅速返回大殿,寻到掌管才艺表演的司仪,低声嘱咐了几句……
  待裴海棠重回席位,刚撩起裙摆落座,就闻得司仪笑道:“接下来献艺的是武安侯府的大姑娘裴珍珠,古琴曲,《江山多情》。”
  裴珍珠抱着三国古琴应声而起,迈着小碎步稳稳地登台,本就生得九分姿色,裹上孔雀羽毛织就而成的雀金裘,像一只开屏的绿孔雀站在台上惹人眼。
  这时,崔木蓉突兀地起身开口:“慢着!”
  裴珍珠脚步一顿,疑惑地循声看去。
  就见崔木蓉面朝帝后高声禀道:“若臣女没记错的话,这位裴珍珠并非武安侯府的血脉,乃是寄居的亲戚,连进宫赴宴的资格都无,更甭提登台了。”
  大召国宴确有宫规,皇家血脉、公侯伯、以及四品以上官员之女在及笄当年必须登台展艺(变相的选秀),若遇特殊情况,可由家中姐妹暂代。
  重生前,裴海棠与大伯母一家亲厚,视裴珍珠如亲姐,她不屑登台,随手将名额转赠裴珍珠。登记的官员明知违规也不敢得罪小郡主,全盘照收。
  此时此刻,被崔木蓉当众揭穿,指名道姓不够格,裴珍珠浑身僵在台上。
  耻辱如冬夜的寒风,彻底将裴珍珠团团包裹。
  事关裴海棠亲戚,高皇后看向宣德帝。
  宣德帝看向裴海棠。
  裴海棠在众人瞩目下起身,朗声辩驳道:“皇舅舅,我家堂姐才艺了得,不想埋没了人才,先前才违规上报了她的名字。若是不允……便算了。”
  裴海棠说得轻巧。
  裴珍珠抱住三国古琴的手却忍不住发抖。
  高皇后看着裴海棠,笑道:“小事一桩,本宫破例允了便是。”
  这便是公然打脸崔木蓉,站在裴海棠这边了。
  崔木蓉性子执拗,越是不认可她,她越要顶上去。
  再说崔木蓉目的本就不在裴珍珠,泄愤般瞥眼太子,就朝裴海棠高声道:“依我看,昭阳郡主活力四射,完全不符合‘特殊情况’,怎可百般推却不亲自登台?莫非,压根没有才艺能拿得出手?不能吧。”
  明显的激将法。
  却让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裴海棠。
  若裴海棠任性不应下,日后“无才”的臭名声怕是要跟随她一辈子。当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即便登了台,才艺不够惊世艳绝,日后也免不了被人挖苦才艺平平,乃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
  可谓是登不登台都“两难”。
  宣德帝微微蹙眉。
  高皇后一看就懂,崔木蓉犯了宣德帝忌讳,忙给婢女使眼色,想法子让一根筋的崔木蓉闭嘴。
  这时,朱少虞起身,郎朗开口:“父皇,内子近日偶感风寒,眼下尚未痊愈,不宜展示才艺。还望父皇恩准,允她休息。”
  裴海棠看眼朱少虞。
  朱少虞在席面下方轻轻握住她小手,独属于他的体温一点一点透进她掌心,仿佛在无声安慰她,别怕,交给我。
  宣德帝对及时护着裴海棠的四皇子添了一分满意,点点头:“棠棠身子不适,自是不必强行上台……”
  崔木蓉很不服气,虽不敢公然顶撞宣德帝,却对裴海棠飞了记不屑的眼刀。
  这时,裴海棠似乎受不住暗讽,终于开口道:“皇舅舅,棠棠……或可一试。”
  宣德帝嘴里的话一顿。
  朱少虞意外地看向裴海棠,同时,加重握住她手的力道,仿佛在宽慰她,不必强逞口舌之快。
  裴海棠小手一动,反向握住他的大手,同时,朝他嫣然一笑:“四皇子,我可以的,你坐在这里欣赏便是。”
  说罢,裴海棠松开男人的手,在万众瞩目下出列,对司仪耳语了几句,便去后台更换了舞裙,款步上了高台。
  同在高台上站着的裴珍珠暗咬内唇,一张美人面绷得僵硬,最后不得不抱着三国古琴灰溜溜下台。
  “姐姐,请留步。”裴海棠突然开口留人。
  裴珍珠转身望住她。
  “跳舞怎能缺了琴师,若姐姐不嫌弃,还请姐姐留下为我伴奏。”
  裴海棠一身彩凤红裙,像个女皇居高临下地盯着台阶下的裴珍珠。
  琴师?
  是的,裴海棠是女皇般的存在,裴珍珠只配当女仆伺候她。
  尽管屈辱,只是作配,裴珍珠还是珍惜这次难得的露脸机遇,很快调整好心态,重返舞台。
  此时的裴珍珠哪里知道,一次作配,便是终生作配的命运。日后,不少皇亲国戚宴请,总是出银子聘请她前往弹琴助兴,俨然当作不入流的琴师看待。
  提起来哪有尊严可言!
  回到当前,裴海棠给她指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窝着。
  点名琴曲《惊凰舞》。
  裴海棠身穿大红绣金凤凰的舞裙,像只凤凰傲然站立在舞台中央,单薄的舞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躯让人浮想联翩,该饱满的饱满,该纤细的纤细,这样傲人的身材,便是静静伫立如雕像都够让人欣赏一整年舍不得挪眼。
  更甭提,琴声渐起,她翩翩起舞以目传情,水袖翻飞间露出的那对娇目,如清晨水波一样清澈让人神魂颠倒(1),便是九天仙女下凡也不如她!
  在场之人,无论男女齐齐痴迷了。
  便是崔木蓉都给惊艳了双眼。
  太子朱清砚双目一眨不眨。
  朱少虞双眸晶亮,视线紧紧追随裴海棠的一举一动,薄唇不由自主地微张,显然看呆了。
  直到片片花瓣坠脸,阵阵馨香扑鼻,众人才恍然回神,只见裴海棠急速旋转中,两条纤长水袖卷起宫婢捧来的一簸箕又一簸箕红梅花瓣,肆意卷向高空,纷纷扬扬,落英缤纷,似下了一场娇红的花瓣雨。
  琴声戛然而止。
  裴海棠手提裙摆,踩着铺满地的落红谢幕。
  朱少虞站在席位上,目光紧紧锁住她,眼底盛满意外,显然,他之前从不认为傲气的小郡主体./内居然能爆发这样惊人的天赋!
  她简直是为舞蹈而生!舞蹈小仙子!
  “好!”
  “妙!”
  “精湛!”
  “棠棠,你简直是我大召国的瑰宝啊!舞圣不过如此!”
  宣德帝激情昂扬,高调赞叹,刹那间赐给裴海棠“舞圣”的美誉。
  高皇后从凤座起身,带头鼓掌。
  霎时大殿内掌声雷动,全部为裴海棠而响!
  宣德帝骄傲地走至台前,朝裴海棠张开双臂,等着他的小舞圣投怀送抱。
  裴海棠立即提起裙摆奔下高台,娇笑地扑进宣德帝怀里:“皇舅舅!”
  宣德帝抱着外甥女,得意地傲视一圈大殿里的人,似无声地炫耀朕的棠棠真给朕脸上贴金呐!
  松开的那一刹那,宣德帝解开身上的龙纹明黄斗篷,亲手给裴海棠裹上:“不能冻坏了朕的棠棠哟。”
  裴海棠在宣德帝的催促声中,笑着前往后殿换衣裳,跨入珍珠门帘时,特意回头瞥眼裴珍珠,只见她抱着三国古琴正落寞地返回席位。
  今夜,所有的辉煌独属于裴海棠一人,裴珍珠的琴音被碾压成了作配之物。
  压根无人过多关注。
  你想呐,一个是宝珠,一个是装载宝珠的木匣子,木匣子再雕刻得精美,撑死了能起装饰作用,哪个不长眼的会舍弃闪闪发光的宝珠,而执意狂捧木匣子?
  买椟还珠吗?
  裴海棠得意地从裴珍珠落寞的背影收回视线,伴随珍珠门帘的哗啦哗啦响,欢快地迈进后殿换衣裳。
  ~
  在两个宫婢的伺候下换回自身衣裙,裴海棠一拉开房门,意外地看见朱少虞站得笔直守候在门口。
  “干嘛?”
  “献给你,小舞圣。”
  朱少虞说罢,从身后拿出一枝新鲜带露的红梅,双手捧到她跟前。
  裴海棠嫌弃:“才一枝啊?”
  朱少虞:“似你,一枝独秀。”
  裴海棠立马笑了,瞧,连上辈子被裴珍珠狠狠惊艳过的朱少虞,这辈子眼底也只能看得到她。
  明明是两人同时在舞台,却认定是一枝独秀。
  “算你嘴甜。”裴海棠开心地接过,微微低头嗅了嗅,香!
  两人并肩踱回大殿时,又有别家贵女登台,可裴海棠依旧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太子朱清砚自然不消说了。
  崔木蓉则是恨恨盯住裴海棠,咬牙骂她:“骗子!”
  “大骗子!”
  若非裴海棠路过游廊时故意说“幸亏名单里没我,学艺不精,真上台了多丢人现眼呐”,崔木蓉是绝不可能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强出头将裴海棠逼上舞台的。
  瞥见太子愈发迷恋的目光,你说崔木蓉心头得有多抓狂?
  除却崔木蓉,整座大殿里恨意最深的便是裴珍珠了。
  裴珍珠指尖用力按着琴弦,险些将它深深陷入皮肉之中。
  毁了。
  全毁了。
  原本凭借这次才艺展示能博得帝后青睐的,结果,风头全被裴海棠抢了。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裴珍珠诡异地进入一片白雾蒸腾的幻境。
  幻境里,一个身穿娇红衣裙的少女,在舞台中央拨弄琴弦,她纤纤玉指里流淌出动人的曲调,引得百鸟齐鸣,连雪花扑簌簌的坠地声都能和上她的琴音,令人叹为观止。
  帝后齐齐赞誉。
  皇帝当场赐予她“古琴圣手”的美誉。
  台下观众追随她的目光,热情似火。
  而台上那个少女微笑着转过脸来……
  竟是裴珍珠她自己!
  裴珍珠惊愕得张大了嘴。
  幻境忽地碎裂,裴珍珠眼睁睁看着台上那个受万人追捧的“裴珍珠”一寸寸瓦解、消散。
  “不,不……”
  裴珍珠双手捧头痛苦地低喊。
  “妹妹,你怎么了?”裴珏吓坏了,使劲摇晃她。
  清醒过来的裴珍珠泪流满面,她显然明白她又一次进入了上辈子的幻境,幻境里她成功夺得了帝后青睐,而眼下的处境却是——
  裴海棠抢走了她的美誉!
  抢走了她的!
  “舞圣?呸!若没有裴海棠搅局,皇上肯定还会赐予我古琴圣手的美誉!哥哥,裴海棠抢走了本该独属于我的美誉……”裴珍珠嘤嘤哭着,突然昏死在裴珏怀里。
  半个时辰后,裴珍珠在专供宾客歇息的撷芳殿东厢房里苏醒过来。
  “哥哥,我没事,多睡一会便能安然无恙,你先回大殿吧。”裴珍珠恢复了一贯的温婉,躺在锦被里朝裴珏笑。
  裴珏见她双眸清澈,果真恢复了,才放心地回了大殿。
  裴珏一走,裴珍珠弯腰取来搁在床头柜的雀金裘。
  只见上头烧出了几个窟窿。
  是她从舞台返回坐席时,邻桌的侯府秦小姐一边讥讽她“连进宫资格都是求来的,居然还让你阴谋得逞登了台,可惜,再怎么登台依旧是个没任何存在感的边缘货”,一边点燃蜡烛吹着火星。
  火星溅上雀金裘,立马烧出了几个难看的黑窟窿。
  裴珍珠手指摩挲黑窟窿,嘴角忽地噙了笑。
  诡异瘆人那种。
  正在这时,房门从外头叩响。
  裴珍珠放下雀金裘,起身赶到门边,拉开门一看,一个身披黑斗篷的高挑清冷的少女浮现眼前。
  是崔木蓉。
  崔木蓉跨进房门,随手把门给关上,冷声问道:“裴珍珠,十万两的生意没忘了吧?等会就行动。”
  裴珍珠笑了:“忘了祖宗,也不会忘却这等大事。”
  两个受伤的少女,裴珍珠和崔木蓉相视一笑。
  裴海棠,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
  大殿里,酒过三巡,贵女们的才艺展示也在掌声中全部结束。
  宣德帝:“皇后,接下来是什么环节?”
  高皇后倾身笑道:“泛舟湖上,仰能观赏灿烂的烟花,俯能打水漂、喂鱼,还能登岛游玩。”
  宣德帝笑了:“皇后有心了,都是棠棠的最爱。”
  高皇后笑:“还用皇上交代?棠棠也是臣妾的命根子。”
  宣德帝满意地起身,率后妃、皇亲国戚、群臣,浩浩荡荡奔赴太液池。
  太液池位于皇宫正中央,月色下的太液池如一面镜子,亭台楼阁和天上圆月倒映其中,朦朦胧胧透着婉约之美,池中瀛洲、蓬莱、方丈三座岛屿耸立,似仙人般立在水中召唤帝后们快来游玩。
  池边候着几十条巨大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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