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这种非自然的进化可能会再次发生？”总是不乏聪明人。
“朋友们，我们的时间还很漫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阿罗没有否认，“沃尔图里得知艾拉的存在之后，搜寻过世界上是否存在其他的混血儿。在南美洲，德米特里发现了意外之喜，一个已经存在了一百多年的半吸血鬼。”
在阿罗说出“南美洲”的时候，卡莱尔变得表情僵硬起来，爱德华发出了愤怒的嘶嘶声，握紧了双拳。果不其然，在下一秒，“卡莱尔，我的老朋友，我很高兴你们也有这样的敏锐。”
随着阿罗的话音落下，从南边的树林里出来一个女吸血鬼，黑色的头发编成一条麻花辫披在身后。她身后跟着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他奔跑的速度很快，却不够无声无息。他的皮肤是深棕色的，眼珠呈现出温暖柚木棕色。当他越来越接近，一种新的震动产生了——那是心脏因为用力而加速跳跃的声音。
“爱丽丝和贾斯帕在哪儿？”爱德华的脸上满是怒火。
年轻男人看了看阿罗，等他点头后才放下手里的箱子，不知道按了哪里，小小的一个手提箱膨胀了三次，变成一口大箱子。箱盖打开，爱丽丝从里面跳了出来，贾斯帕紧跟在她身后，锐利的眼神里充满杀气。他们轻轻一跃，逃回了卡伦一家的身边。
“好了，阖家团圆。”阿罗温和地说，“这是纳维尔和他的姨妈。”
“我叫休伊伦。”那个女吸血鬼在阿罗的示意下非常清楚地说，她的英语带着奇怪的口音。当她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她已经为讲述这个故事做好了准备，就像在幼儿园讲述一个广为人知的童话故事。
“……后来沃尔图里找到了我们。”休伊伦看了看她的外甥，“从那之后我们就开始为沃尔图里效忠。”
人群掠过一阵骚动，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阿罗举起一只手，混杂的声音很快消失了，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二十三年前，面对着艾拉和纳维尔，我就思考未来是否还会有更多混血儿，他们将对我们的生存产生怎样的影响。所幸，只有艾拉和纳维尔，于是我暂时把这个思考放下了。但是现在，”他看向蕾妮斯梅，“又有了一个例子。艾拉和蕾妮斯梅是幸运的，她们在吸血鬼族群中长大，天然就站在我们的立场上。但是，直到沃尔图里找到纳维尔，他才真正接触到族群。如果不是有休伊伦，也许他的母亲会被人类部落发现怀上了一个怪物，也许他一出生就会大开杀戒，也许流落的这么多年他会被人类用来对付我们……这些可怕的猜想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直到在德米特里的追踪下，我们找到了纳维尔的父亲，那个糊涂蛋才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混血孩子。我知道大家偶尔会把寻找伴侣的目光转向人类，虽然那些人往往也会成为猎物。但是，总有几个例外。那么，”阿罗的语气严肃起来，“谁能保证自己绝对不是一个糊涂蛋？甚至在今天过后，我们中的一些也许想要去做上帝，去创造另一个物种，就像创造吸血鬼幼童那样。”
人群一下子盈沸起来，所有人都对吸血鬼幼童深恶痛绝——明面上是这样，但谁也不敢保证大家绝不会有二心。
“沃尔图里想像禁止吸血鬼幼童那样也禁止以后的混血儿？”有人试探性地问。
“不，”阿罗摇摇头，“我们不会阻止任何一个吸血鬼去追求自己的人类伴侣，这是大家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要求，每个半吸血鬼孩子都必须在吸血鬼族群的监护中长大。”他露出神秘的笑容，“你们不会想知道纳维尔的父亲是什么下场。”
“那个混血儿，”有人遥遥指着蕾妮斯梅，“她在魔法的帮助下出生，如果……我们是否可以寻求沃尔图里的帮助？”
“当然，”阿罗轻轻笑了笑，“沃尔图里欢迎任何人前来拜访，也欢迎任何人前来寻求帮助。这是我们的责任。”
“这儿似乎没我什么事了，我和我朋友现在想离开。”在卡伦一家身后，埃及族群的艾蒙突然开口。
“啊！艾蒙，我来自南方的邻居！”阿罗热情洋溢地说，“你很久没来拜访我了。”
“时间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我从不在意它的流逝。”艾蒙几乎没动嘴唇。
“确实如此，”阿罗同意道，他看了一眼本杰明，“但也许你有其他的原因没来见我？”
艾拉冷哼了一声，“他可不怎么喜欢你。”
阿罗带着一点纵容看了她一眼，“艾蒙，我的朋友，别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像卡莱尔这样把大家组织起来可是相当耗时的活儿，这个我完全了解。我很高兴自己有其它方法打发无聊，有一整个奇妙的魔法世界等着我去探索。我也乐于见到你的新伙伴们相处得如此融洽，我十分渴望能与他们认识一下，也相信你们一定很快会来主动拜访我的。”
“当然。”艾蒙回答。他的语调如此冷漠，以至于难以区分出是否带有一些恐慌或讽刺的色彩。
“我们现在达成一致了，多么美好啊！很高兴我们谈了一下，相信我们马上就会再次见面的。”
艾蒙点了一下头，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他明白这话背后隐藏的威胁。他碰了一下伴侣的手臂，然后两人便一起飞奔向草地南面的边缘，消失在树林中。
卫队之后的目击者们知道这次的事情落下了帷幕，沃尔图里依旧是不可战胜的沃尔图里。他们一个接一个毫无声息地消失在山林中，很快就全不见了。
在阿罗身后，大批的守卫正追随着马库斯迅速地消失在森林深处，他们的编队仍然密不透风。“我真高兴能够和平解决这次的争端，并且借此为我们内部决定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温柔地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亲和。“我的朋友，卡莱尔——再次称你为朋友让我真高兴！”
“当然，我也为我们的友谊能够继续维持而高兴。”卡莱尔迟疑地看了看艾拉和西奥多，“他们……”
“工作结束了。”阿罗点点头，“他们要回去筹备自己的婚礼。”他热情地看向贝拉，“卡伦夫人，希望您喜欢送给您的新婚礼物。”
贝拉想起那个镶嵌着黄金和珍珠母的木盒，里面静静地放着项链——简单的金链编织成厚重的绳索形，戴着它就像脖子处盘着一条光滑的蟒蛇。她僵硬地点点头，“很漂亮，谢谢你如此慷慨。也许我早该回一封致谢信。”
阿罗笑了笑，“那只是一点小意思。艾拉是沃尔图里的珍宝，她和西奥多的婚礼，届时还请赏光。”
“安心离开吧，阿罗。那是我们的荣幸。”
阿罗微微颔首，像在叮嘱自己的孩子，“要向你的朋友们告别吗？”
艾拉摇了摇头，“狼群已经可以独立跟魔法国会接触了。”
于是他们从站立的地方一起向后掠去，消失在树林里，只有隐隐的交谈声传来。“你们想好要去哪里度蜜月了吗？”“去有阳光的地方晒晒太阳，最好有海。”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写！完！了！！！
拖拖拉拉搞了这么久，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包容和支持。放在两个月前，我从没想过自己有完整写完一个故事的这一天，也没想到这一写就是这么久、这么长。
写了好几个版本的结局，挑来选去还是选了这个版本作为终章。出于我自己的私心，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当然了，虽然本文结束了，但是艾拉的故事还在继续。她会长长久久地活着，父母陪着她，西奥多陪着她。我希望她永远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得到最美好的爱。
明天会开始补剩下的番外，艾拉和西奥多的婚礼，德拉科视角，欠了很久了，很不好意思！
第74章 新婚快乐
“亲爱的，我保证今天你一定会艳惊四座！”潘西边说边帮我扣好珍珠腰链。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色的抹胸裙收束着没进腰链，向下的裙摆层叠着向外蓬开，缀着宝石串的红色丝绒在胸前翻折成结。
“你会是最美的新娘。”赫敏赞叹，小心地帮我编了一个高雅的发髻，用花冠把头纱固定好。
等到简和金妮推门进来时，走廊里游荡的玫瑰和桔梗香气便像雾一样笼罩了我。
“放轻松，艾拉。”金妮这么对我说着，自己却在不断做着深呼吸。
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奇异地没有丝毫紧张，飞舞着的小仙子撒着花瓣，音乐便与花香交织在一起漫上楼梯。
我把精神集中只去想西奥正在下面等我，然后挽住父亲，我们随着缓慢的进行曲开始下楼。
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挂满气球和花环，透明气泡一样的东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当我站在红毯的尽头，当我面对着宾客的视线，当我看到含着笑意的他……我能看见的便只有西奥的脸。
斜挂的太阳在我走向他的路上洒满了金色的光，每穿过一道鲜花扎成的拱门，顶上便有一只金色的气球炸开，有极乐鸟和彩带掉落下来，送给我一支娇艳的花。
等我收到的花终于凑成小小的一捧，红毯也走到了尽头。
父亲悄悄呼出一口气，把我的手郑重地放到了西奥的手心。“新婚快乐。”他说。
西奥紧紧握住我的手，看着我开始说自己的致辞。
“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个老宅子里举行婚礼，这个宅子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被藤蔓包裹着的绿色怪物。我无数次从窗户往外看，酢浆草在院子里疯长，淹没了我能找到的所有出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和这宅子融为了一体，木头在雨水里泡着，地基在土壤里埋着，我能听见它在腐朽，我在腐烂。我常常在想，许多年后误入这片林子的人也许会看见一个被野草覆盖着的废墟，就像一座绿色的坟墓。那时候，我的骨头上会开出一朵花来，算是我还没有死亡。”
他在我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有一天，你出现了。第一次收到花，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坐骑士公交——斯坦到现在还是会叫你莉莎，叫我威尔。”
“伙计们，你们可瞒了我好久！”坐在宾客席里的斯坦高声抱怨，引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抱歉。”西奥也笑起来，继续说道，“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日出，记得栗子蛋糕的雪利酒香气，记得你从窗子跳进来。‘准备好，要开始逃亡了，公主’，你这么说，也这么做到了。你带着我从这里跑了出去。从那天开始，我向梅林祈祷，我向我知道的所有神明祈祷，如果遇见你是一场梦，那就让我不要醒来。”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但一定不是早就想好的致辞，因为我开口的那一瞬间，它们就全从我的脑子里跑走了。
我看见西奥一副要哭的表情，听见底下传来小声的抽泣。一直到要宣誓的时候，我都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愿意。”他说出的每一个词似乎都冒着欢喜的泡泡，好似只要轻轻一戳，便会满溢出来。
“我愿意。”我努力说出这句话，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见。
“我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马库斯扮演着神父的角色，向来淡漠的脸上带着笑意。
西奥慢慢掀开我的头纱，我们的目光终于毫无所隔地相接。
“你好，艾拉，我是西奥多。”他捧住我的脸，红色的眼睛好像溢满泪水，也许是因为我是透过自己的婆娑泪眼去看他。
“你好，西奥。”我张开双臂环上了他的肩颈，修改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心。”这句话消弭在我们的亲吻里。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们完全无视了观礼者的窃笑或者是吹口哨的声音。直到他突然笑起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爱你。”
“我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和我如出一辙的红色。“我爱你。”
“喂！你们两个有的是时间，能不能看看我们啊？”韦斯莱双胞胎的声音一响起来，大家都跟着起哄，发出响亮的嘘声。
于是我们转过身，面对我们的朋友和亲人们。
母亲的手臂是第一个搭上我的，她带着欣慰的脸也是我最先看见的。她的拥抱温柔而又漫长，“新婚快乐。”她帮我拭去泪水。
父亲的拥抱是第二个，他把我和西奥一起拥进怀里，“爸爸只希望你开心。”
然后是阿罗和苏尔庇西亚，“就好像你昨天刚被抱来沃尔图里。”他们的拥抱冰冷又轻柔，“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凯厄斯没有说话，隔着花冠轻轻拍了拍我的头。亚西诺多拉看上去要激动得多，“我希望你得到最好的爱。”如果可能，我相信她的眼睛里一定会蓄满泪水。
“你们之间的爱情连接是如此深厚又紧密。”马库斯定定地看了我们一眼，拥抱时在我们的耳边说：“她也会祝福你们。你们永远不会得到我这样的结局。”
我们在无数双手的簇拥中穿过人群，从一个拥抱到下一个拥抱。
“爱，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
“……新婚，快乐。如果你们不是派洛哈特那个蠢货来给我送请柬，相信我，这句话会真诚得多。”
“我有点后悔介绍你们认识了。西奥多，我把你当朋友，好吧，半个朋友，你现在却成了我姐夫！”
“艾拉，西奥多，新婚快乐！如果詹姆缠着要跟你们一起去旅行，一定不要答应他！”
“艾拉，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斯莱特林。当然，诺特，我不是说你不好……总之，祝你们俩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我们还是第一次参加两条小蛇的婚礼！嘿，以后每年的这天给你们打五折，够意思吧？待会儿还有一个大大大大的惊喜！”
……
由于我的种族特殊性，婚礼开始时正是黄昏日暮，仪式花费的时间刚好够太阳整个从树林里落下。
两棵粗壮的夏栎之间挂上了成串的灯笼果，奇异的花朵和带魔法的小鸟在串线上颤动着散发微光。
婚礼流畅地转变为一场派对，桌子上摆满了香槟塔。透过高脚杯的间隙，我冲另一头的卡伦一家遥遥举杯。
当我和西奥一起执刀切下壮观的大蛋糕时，科林的闪光灯快把这片夜空照得透亮了。
说蛋糕壮观，是因为它实在太大、太夸张了，最顶上的一群巧克力天使在不断起舞，往宾客身上撒着大把的彩带和糖粒。
大概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有一个小天使掉下来刚好砸中了德拉科，巧克力酱淋了他满身。
然后不知怎么的——也许是哈利和罗恩的笑声太大——德拉科一把抓住小天使就丢了过去，四溅的巧克力酱激起一片惊呼，后来大家就干脆像打雪仗一样互相扔了起来。
小孩子们兴奋地叫嚷着加入了战局，每一张肉乎乎的小脸蛋上都涂满了奶油，阿尔德甚至整个都栽进了蛋糕里。
“我也要进去！”哈利的长子詹姆大声喊着，于是小天狼星就把他抱起来也栽了进去。
在孩子们的笑声里，“西里斯！”莫丽尖叫起来。
一片混乱中，我将捧花向空中一抛，用打鬼飞球的姿势直接击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