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戳了戳怀中孩子圆鼓鼓的脸蛋,“谦谦有两岁大了吗?”
“还差几个月就两岁了,刚能走路没多久,上次那个贱女人把他自己放到吊桥上,就是想让他掉下去。”
说起这件事,姜婉也觉得后怕,当时桥上没有人,附近连监控都没有,掉下去除了淹死没有别的结局。
“小婉,你在律所工作,你是律师吗?”闻黎问道。
“我是实习律师。”
闻黎说道:“实习律师……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黎姐问吧,我如果知道的话尽量都告诉您。”姜婉道。
闻黎说道:“就是我和谦谦他爸还没有离婚,现在想离,财产都签了婚前协议,但是谦谦的抚养权一直定不下来,离不了。”
“黎姐是想要谦谦的抚养权?”
“嗯,现在是协商不成,离婚协议那边也不配合。”
姜婉沉吟道:“可以试试诉讼离婚。”
闻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现在主要是不想闹得太难看,而且我担心法院最后再把孩子判给他爸。”
姜婉说道:“黎姐,如果真想要谦谦的抚养权,趁着他还不到两周岁,官司胜算还大一些,当然要是能协商,让那边松口更好。”
闻黎叹道:“那边不可能松口的,谦谦是长孙,光老爷子都不可能同意,更别说他爹。”
“您想好了要离吗?”姜婉问道。
闻黎咬牙切齿地说道:“离是肯定要离,那个贱女人已经搬到家里了,不离的话那个贱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害我儿子。”
“您是母亲,谦谦现在还不满两周岁,两周岁之前很关键,一般是以母亲直接抚养为原则。加上您丈夫出轨,是过错方,所以谦谦被判给您概率很大。”
闻黎问道:“那要是等他过了两岁呢?”
“这个不好说了。”姜婉又说道:“这几个月的时间很关键,您可以考虑考虑,我给您推荐我老师,冯锦律师,您可以单独问问她,看她怎么说。”
“行,那你把冯律师手机号发给我吧,我回头联系她。”
“好。”
“谢谢你,小婉。”闻黎道,“你们律师咨询不都是按时间收费吗?你看看算多少,我一会儿给你转过去。”
谦谦在姜婉的怀里,听见闻黎的话后,学舌道:“转过……转过去。”
姜婉不好意思地说道:“黎姐,这不是工作时间,我就当跟您闲聊了。”
她还是实习律师,自己私下接业务怎么看都不合适,并且她也真没想过赚这点咨询费。
因为谦谦的事,闻黎原本就对姜婉有很大的好感,这会儿听她这么说,好感更甚。
她说道:“那也行,算是交个朋友,给谦谦找个小姨。”
她又用哄孩子的语气问谦谦,“宝贝,喜不喜欢婉婉小姨呀?”
谦谦咯咯地笑了,搂着姜婉往她怀里钻,嘴里嘟囔了一大串话,“姨……姨……婉小姨!”
姜婉笑着摸了摸谦谦的头。
吃完饭以后,闻黎又把姜婉送回了律所。
下午姜婉帮冯锦送了个资料,然后就在律所待到了下班。
她记得要回去帮程倩改合同,一下班就拎着公文包出了律所。
然而没走几步,她就被几声喇叭声给叫住了。
第24章 打拳
姜婉回头,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银白色路虎。
她提着文件包走了过去,没有上车,而是站在车窗前。
陆怀启降下了车窗,不耐烦地说道:“你他妈不上车愣着干嘛?”
姜婉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
“下班了,还有什么事?”
“有个合同要帮我朋友修改一下。”
姜婉跟陆怀启说过程倩最近和她一起住,所以陆怀启这几天也就没找她。
陆怀启阴沉着脸命令道:“把合同拿过来,车上改。”
姜婉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于是妥协道:“那我回去拿一下合同。”
“嗯,上车。”
姜婉拉开车门,一上车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女士香水味儿。
她皱了皱鼻子,心里一阵烦躁,无声地扣好了安全带。
路上,陆怀启把车窗打开了,两侧的风吹了进来,没一会儿味儿就淡了许多。
到了姜婉租住的小区附近,她下了车。
陆怀启点了根烟,对她说道:“给你五分钟,拿不出来让你明天上不了班。”
姜婉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加快了步伐。
她确实很怕上不了班,一个是耽误事,一个是担心律所不想要她。
姜婉到家的时候程倩正在追剧,听见开门声,她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婉,哇你终于回来了,咱们晚上吃……”
姜婉匆匆忙忙地把放在桌子上的合同收到了公文包里,“倩倩,我今晚有点事,可能不回来,合同明天给你。”
程倩看她行色匆匆,衣服也不换就又走了,以为她有什么事,于是说:“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姜婉提着文件包回到了车上,刚坐好,车子就箭一样地窜了出去。
姜婉因为惯性,一下倒在了靠背上。
她偏头,往后座看了一眼,发现上面放着两大盒的试剂管一样的东西。
姜婉问道:“这是什么?”
“你说的那蛋白,真他妈费劲,老子跑军区医院才找到这东西。”
姜婉本来以为陆怀启把这件事忘了,她自己这几天又问了别的一些同学,依旧是一无所获。
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并且真的给她带了过来。
一时间,她觉得心里闷闷堵堵的,有些发酸,也有触动。
她盯着他刚毅俊朗的侧脸和清晰好看的下颌线看了一会儿。
“谢谢你。”
这一刻,她是真心感激他的。
等红灯的间隙,陆怀启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眼睛。
没有骗他。
他松开了她,说道:“你他妈也不算没有一点良心。”
姜婉又回头看了眼那两盒蛋白,问道:“这些得多少钱?”
陆怀启最讨厌她这种跟他分得门儿清的行为,他恼火地在她大腿上掐了一把。
“这玩意儿,钱买不到。”
姜婉沉默了。
陆怀启道:“真过意不去,一会儿帮老子把钱赢回来。”
“嗯?”姜婉不解。
陆怀启阴恻恻地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陆怀启带姜婉到了一家高级红酒会所,环境很安静。服务生都是一米九的肌肉壮汉,身上穿着白色的背心,鼓胀的肌肉似乎要喷薄而出。
姜婉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是也觉得诡异,最起码这里的服务生一个个都凶神恶煞,丝毫不像是会服务人的样子,倒是更像保镖。
两人刚进到大厅里,会所的经理就迎了上来,他笑得有些谄媚,对陆怀启说道:“您可算是来了,下边都开始热场了。”
经理又看着姜婉,问道:“您这是把保险公司推销员带来了?打算当场推销业务?”
姜婉被经理的话搞得不明所以,默默地站在陆怀启身边没有出声。
陆怀启笑了起来,一只手搂上了姜婉的腰,对经理说道:“下去看看。”
经理看这光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卖保险的是陆怀启的妞。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赔笑道:“二位请跟我来。”
经理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地下大厅,大厅的门很厚,门口有四名保镖守着,比上面的服务生更加壮硕。
一名保镖打开了大厅的门。
进去的一瞬间,姜婉整个人仿佛被尖叫声和欢呼声淹没。
她第一次体会到“别有洞天”这个词。
大厅里面能够容纳数百人,中间有一个擂台,被红色和白色的弹簧绳围着。
擂台中间是两个穿着短裤的男人。
聚光灯打在两个男人的身上,使得他们身上的古铜色的肌肉更加滑亮,像是抹了油。
姜婉此时也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地下黑拳场。
经理带着陆怀启和姜婉来到了大厅二楼的贵宾席位。
这个位置可以把擂台上发生了什么一览无余,是绝佳的观看视角。
座位的旁边有泡好的热茶和瓜子,以供贵客们消遣。
姜婉把公文包放到了座椅上,站在面前的扶手处观察了一会儿楼下大厅。
除了擂台的空间以外,各处都挤满了欢呼吆喝着的男男女女。
无疑,他们也都是观众。
“哎呀,陆哥是前两天没回本,今天又来了?”
身后一道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姜婉不禁回头,看见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他两只胳膊分别搂着两个衣着性感、身材丰满的年轻女人,在陆怀启旁边坐了下来。
两个女人没敢坐,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地替他捏着肩膀。
陆怀启给他递了根烟,“你他妈不也是没回本,今天又来了?”
男人拿出火机,替陆怀启点了烟,然后也替自己点了。
他看着姜婉,问道:“你怎么带个保险妹来了?长得是不错,你最近好这一口?制服诱惑?”
“你他妈是不是小脑萎缩?”陆怀启骂道。
男人脸上带着笑,抽了口烟,又说:“不介绍介绍?”
“你自己问她。”
男人一愣,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起身对姜婉道:“小姐你好,我姓张,这是我的名片。”
姜婉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是个地产公司的老板,叫张轻鸿。
“张先生您好,我叫姜婉,是一名实习律师。”
“哈哈,原来姜小姐的工作不是推销保险。”
姜婉微笑道:“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张轻鸿又坐了回去,对陆怀启说道:“你这是一下班就把人带来了?”
“来得晚了耽误老子赢钱。”陆怀启对姜婉招手,“来。”
姜婉过去坐到了陆怀启右手边的位置上。
此时台下即将开场,经理端着个托盘来到了陆怀启面前,里面是绿色的筹码。
陆怀启指着台下擂台上的两人,对姜婉道:“两个人,你觉得谁赢就押谁,一注最少二十万,下多少你自己看着办。”
姜婉站了起来,说道:“还是您自己来吧。”
一注二十万,这个数字对她来说过于巨大,她承担不起压错人的后果。
陆怀启不耐烦道:“少废话,让你压你就压。”
“不行。”姜婉的态度很坚决。
陆怀启的眼眸沉了下来,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毒蛇一样凝视着姜婉,“你要是还想安稳地在京市干你的律师,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姜婉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坐到了座位上。
陆怀启对经理道:“给她讲讲规矩。”
经理把怎么下注告诉了姜婉,以及赔率,以及拳手过往的数据。
姜婉观察了一下台下的两个人,都是寸头,一个穿红色短裤,一个穿着黑色短裤。
她问陆怀启:“有没有上限?”
“三百万。”陆怀启随口道。
姜婉点了点头,直接全压在了黑色短裤的拳击手的身上。
她不懂赌博,也不懂赔率一类的东西。之所以问陆怀启上限,是为了看看他能今天晚上能接受输多少,至于其他的……
全凭感觉。
陆怀启只要能接受这个数字,那就不会为难她。
张轻鸿看着姜婉的操作,忍不住对陆怀启说道:“你这也……”
陆怀启挑眉看着张轻鸿,勾唇道:“这不是更有意思?”
很快,裁判发出号令以后,擂台上的两名拳击手就开始出手。
伴随着他们的动作,观众的尖叫声像是海浪,一波更胜一波,气氛火热到了极点。
姜婉看了眼擂台上的战况,两名拳手都没有带拳套,打法上也是没有任何限制,唯一的目标就是把对手击倒。
黑市拳赛中伤亡很普遍,能上擂台的,都已经签了生死状,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把对手打残或者打死,另一种是被对手打残或者打死。
姜婉不忍心再看,她赌输了还是赌赢了,在她看来都过于残忍。
这种富人的游戏,不管是从物质上还是心理上看,都不是她一个普通人能承受的。
她之所以会压下全部,也是不愿意再为第二场下注。
一次就够了
擂台上的搏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红色短裤的男人一拳打在黑短裤男人胸口。后者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即又被一拳击倒在地。
红短裤的男人趁机骑在了黑色短裤的男人身上,握着拳头,嘶吼着重重地朝他脸上砸了下去。
“飞龙!飞龙!飞龙!”
台下齐声高呼着红色短裤男人的称号。
张轻鸿哈哈笑道:“陆哥,今天三百万栽到这儿了。”
陆怀启黑着脸,点了根烟,眼睛死死盯着场中的两个男人。
突然,场中爆发出了一阵更强烈的尖叫声。
第25章 蠢点
黑色短裤的男人找准了机会,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将红色短裤的男人踹了个趔趄。
他怒吼一声,对着红色短裤的男人的腹部猛击一拳,后者喷了口血,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场中的尖叫声能把屋顶掀翻,都开始喊黑色短裤男人的名号。
黑短裤的男人想乘胜追击,红短裤男人突然做出了认输的手势。
场中观众齐齐发出了一阵鄙夷的声音。
“退钱!退钱!”
“滚下来!”
“退钱!”
姜婉看着红色短裤的男人被担架抬走,莫名松了口气。
陆怀启高兴的捧着姜婉的脸亲了一口,他看着一旁的张轻鸿,笑得极为得意,“怎么样?”
张轻鸿满脸羡慕,“你这前几天输的可都赢回来了,牛逼!”
陆怀启搂着姜婉的肩,看笑话一样地对张轻鸿说:“你他妈刚才要跟了,这会儿也赢。”
张轻鸿骂道:“后悔了,操,又他妈输四十。”接着,他又问,“这才刚开场,再让姜小姐玩会儿?”
陆怀启问姜婉:“还来吗?”
姜婉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说道:“合同还没改完。”
陆怀启心情好,也没再强迫姜婉,他起身对张轻鸿说道:“走了,你慢慢输。”
张轻鸿看着两人的背影,嫉妒得牙痒痒,接下来又下了两注。
陆怀启没有送姜婉回去,而是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