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柬——试玉白环【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5 14:42:22

  “什么?”姜环不解。
  只见赢试缓缓动身,他另一只手勾着姜环的后脑,大掌将她拉近。他半跪在她身前,仰头看她。
  两人的距离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时,他压下她的后脑,让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然后他仰头将唇瓣贴了上去。
  姜环瞳孔微愣,唇上温润的触感细腻。脑后的大掌轻伏着她的青丝,她低下头将唇瓣覆上,侧躺变成跪着,她双手捧着赢试的脸。
  将唇深深覆上,辗转反侧,久久不离。
  察觉到她的主动,赢试另一只手移到她的后颈上。
  “阿环……”
  他看着姜环殷红的唇,指腹轻轻摩挲。姜环的发丝垂下,她脸色潮红。
  “有点热。”
  说完,就见赢试双手覆上她的腰间,替她解下了玉玦。外袍被他褪下,露出里面绯红的里衣。那件袍子被他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旁,放好袍子他又替姜环理好散落的头发。
  “还热吗?”他问。
  姜环摇头,心里:这孩子也太纯情了吧。按正常小说套路,男主应该一顿骚操作,然后呵呵哈嘿,一床定情。
  赢试你……看来还是个毛头小子。
  …………
  “上天是何旨意?”重阳殿里,祁禹跪坐在案前,他身旁的骊姬为他奉上酒。
  子辛撇了眼骊姬。
  “骊姬,你先退下吧。”
  骊姬抬头看了一眼子辛,脸色没变依旧挂着笑容。
  “是,妾身退下了。”
  殿内只留子辛祁禹与一旁坐着的祁雍三人。子辛突然伏地不起,道:“甘霖不久将至。”
  “那孤呢?”祁禹有些担忧的问。
  “天命所归,陛下……怕是时日无多。”
  哐当,祁禹手中的酒盏落在案上,酒水顺着案角落下。
  祁雍猛的拍案而起,“混账,你敢胡言乱语,我王兄日渐康复,你却说他时日无多。”
  他走近子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先杀了你,再去向上苍请罪问个清楚。”
  “此乃天命,天神有命,我等岂敢不从?”
  子辛反驳道。
  “天命?青天之下,王为最大。”祁雍拔出腰间的佩剑,明晃晃的剑锋直指他的胸膛。
  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祁雍,放下剑。”
  坐上的祁禹冷着脸出声,他出声制止,祁雍才不甘的收了剑。
  气呼呼的入鞘。
  “祁雍,你先下去。”
  “王兄!”
  “下去!”
  他的声音被祁禹死死压制,“别让我说第二次。”
  祁雍又看了眼子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大殿内,祁禹长叹一口气。子辛猛然跪下:“殿下,臣死罪。”
  “死罪?”他轻笑一声,“神是这么说的吗?”
  “祁氏先祖借神的力量驱逐了外族,被奉为天下共主,而代价是世代供奉神,听从神的指令。”他抬起头直视祁禹的眼睛:“王的生死由天而定。”
  王的生死由天而定,神要王死,王不得不死。亦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祁氏君王乃是紫薇星下凡,也唯有紫薇星命格才得以继位,孤年少时,你便为孤算过。那时孤太得意忘形,竟不知日要也要因此丧命。”
  子辛劝导:“陛下,王乃天人也,神佑大夏三百载,不取分毫,唯王一人便足以。”
  这是大夏王族长达三百载的习俗,每一位王都是由占卜命格而被立为太子。向上天供奉,向上天祈祷,甚至连国家的兴亡都由上天而定。
  以王一人之性命换取万民存活,这便是王的职责。
  “孤明白了,孤的父王也是如此吗?”
  子辛不语。他便明白了。
  难怪父王在壮年离去,难怪父王突然撒手人寰。神要王死,王不得不死,这便是王的天命。
  王都边界,一匹白马北上,在辛州边界停下。白敬取下斗笠将马儿牵到河边,他坐在地上望着辛州的方向,天还未亮,四周野草弥漫。
  地面上碎石微动,察觉到有人靠近的白敬屏住呼吸,一只手按住剑柄。
  气流中两只箭矢叫嚣,白敬翻身躲避,马儿受了惊嘶呜乱叫。
  紧接着,无数支箭矢飞出。
  有人在草丛里大喊:“白敬小心。”
  白敬几度翻身,还不忘回应:“赢试?”
  几个黑衣人从树后走出,白敬顾不上草丛里的人。提起剑便与他们拼杀,几剑下来黑衣人三死一伤,白敬踩在黑衣人的胸腔上。
  “果然是辛州的刺客,王宫里竟没把你们剿灭。知道我要去辛州,来截杀我?”他把剑抵在刺客的喉咙上。
  “白敬……”草丛里传来赢试虚弱的声音。
  听到赢试的声音,白敬顾不上脚下的刺客,连忙去草丛里。果然见到了奄奄一息的赢试,他丢下剑去扶赢试,见他满身是伤。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白敬问他。
  “你别说了,我还要问你独自去辛州干什么。”赢试气息虚弱。
  直觉告诉白敬不对,他反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辛州?”
  “因为……”
  白敬看着赢试抹掉嘴角上的血,勾起邪笑回他:“因为来送你上路。”
  话毕,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血腥味弥漫在草丛中。
  白敬嘴角流下几滴血,他不知所措的用衣袖擦了擦。胸腔的骨头仿佛被砍断,剑锋刺破了他的胸膛,连带着外翻的皮肉。
  血顺着剑尖滑落。
  他木然的看着眼前的“赢试”,他坐在地上笑意正浓,而自己的身后,那个受伤的刺客不知什么时候绕道了他后面。
  “赢试……”
  剑猛的被抽出来,他吐了一大口血。依然用力去捂住胸前流血的窟窿,面前的“赢试”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
  “并州世子,你怕是认错了人。”
  面前站着的人取下脸上的面具,里面赫然不是赢试的模样。
  “你……也是……刺客。”
  “你说,并州世子死在辛州,辛州是不是有罪?”那人笑嘻嘻的说。
  “快走吧,那些流民要来了,他们可是什么都吃。”受伤的黑衣人好心提醒。
  “也是。皇州的流民想必你们南征的时候也见过吧。”
  河边很快寂静无声,快要干枯的河水没有等来大雨,马儿受惊也不知跑去哪里。白敬又吐出几口血,“原来,这……都是骗局。”
  祁雍秘密派他北上辛州,又恰巧有黑衣人来追杀。
  是要他死在辛州,就坐实了辛州刺杀的罪名。
  真是蠢死了。
  祁雍,你真是……一点也不顾念战场上的情谊。
  将我们视作鱼肉,随意生杀。白敬终是撑不住了,只觉全身冰冷,视线渐渐模糊,轰然倒在草丛里。
  “有血的味道。”
  “有人。”
  “有人。”
  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急匆匆赶来,他们被拒在辛州边界外,只得拦截过往的商队和行人。在河岸下游抓到一匹马,想着上游有人,他们便向上游寻找。
  夜里,一阵雷声轰隆。
  接着密密麻麻的雨落下,春月打着灯喊:“殿下,降雨了。”
  “神佑大夏,神佑大夏。”
  姜环坐在榻上,从窗子盯着外面的雨,白天刚祈祷完,晚上就下雨了?
  真的有神?
  这么灵?
  又听见春月在外面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保佑世子平安,保佑世子平安。”
  她也学着春月的模样,真诚祈祷:“保佑我顺利度过一生,与赢试安安康康,早日回家。”
  祈祷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这也信,说不定只是恰巧撞上这场雨了。
  “这场雨下完,皇州就安康了吧?”姜环听说了皇州流民的事,大旱不雨,可眼下有雨了。那些流民应该会好过点吧。
  “雨再大些,皇州一带就有水了,灾民才不至于出逃。”
  她不知道皇州旱到了什么地步,这点雨水落地便无,填不满皇州的河与百姓的井。
  重阳殿里,祁禹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场雨,从知道自己虽然日益康健但依然会死后,他就独自一个待在重阳殿里。
  骊姬不敢上前。
  只听殿里一顿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门外的骊姬抖了抖,门被猛然推开,祁禹脸色阴沉迈入重阳殿,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一秒。
  直接步入雨中,离开了重阳殿。
  身后的魏括跟上祁禹的步伐,在一旁为其撑伞。祁禹步子很快,他径直来到去南宫的道上。
  道上的婢女连连退下。
  空中雷光闪过,他步履生风迈入南宫。南宫的下人见祁禹气势汹汹过来,接二连三跪了下来。
  春月刚放下窗子,大门处祁禹阴着脸色步入。
  “陛下。”
  祁禹没理,手下的侍卫推开房门。祁禹没有犹豫,直接进去。
  房门随即被关上。
  “陛下,殿下还在宽衣……陛下不能进……”
  春月刚要起身去拦,便被魏括拦在外面。
  “退下,不然要了你的命。”他毫不含糊的亮出剑,此刻,南宫外已被祁禹的侍卫围着水泄不通。
  春月跃不过去。
  半柱香后,只听屋内传出一阵翻箱倒柜以及王姬殿下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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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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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环其实没有宽衣,她只是习惯一个人呆在屋里,研究那些没见过的玩意。就如她正在揣摩着这些雕花小镜放到现代算几级文物时,祁禹猛的推门而入。
  祁禹?姜环手里的雕花镜扑通掉落。
  二人之间隔着茶案,谁都没有动。
  姜环先出声:“陛下……您怎么来了?”
  她看似风轻云淡,内心已然觉得不妙。大半夜的来南宫,难不成真有什么要事?有什么要事也不可能找她吧?
  不论是福是祸,姜环都觉得不简单。她不是傻子,来这里那么久,她旁敲侧击打探过。祁禹对姜姬的感情不一般,怕是早已超过了亲情。
  但不知原主姜姬是何感想?
  他身边有骊姬陪伴,姜环原以为自己是替身,那夜在祭天阁里撞见的一切让她顿然醒悟,只怕谁是真正的替身一目了然。
  姜环觉得毛骨悚然,祁雍那个疯子还把她拖进重阳殿里,让她照顾祁禹。生性爱多想的姜环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想避而远之,好在祁禹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现在他主动来了,全身上下写满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危险气息。姜环肉皮发麻,春月估计也被拦在了外面。
  眼下谁能救她?
  难道她刚发展出的自由恋爱,就要被“强制爱”吗?这姜环是万万不能接受的,祁禹沉着步子走到她身前,目光扫过她全身上下,最后盯在她脸庞上。
  姜环:被人这么盯着,还挺不自在的。
  “阿姜。”他一把抓住姜环的手,欺身压上。
  没反应过来的姜环直接撞在身后的妆镜台上,台上的妆盒滚滚落地。她伸出一只手去推压着她的祁禹,却反被祁禹抓住,他质问:“为什么要推开我?”
  “陛下?”姜环装傻,不推开你你想干什么?
  祁禹敏锐的捕捉到另一点,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
  “为什么要这么对孤?”
  姜环心里气笑了,我怎么对你了?
  “为什么病好后从不来找孤?为什么总是刻意疏远孤?”
  为什么?他一再质问,姜环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那时候有个宠冠后宫的骊姬,不也没说来看看我吗?而且……我不是姜姬啊。
  在她的记忆里,姜姬对祁禹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感情。姜环穿过来后,因为不熟悉这里的一言一行。故而不敢随意走动,又恰巧听说了他有一位宠爱已久的夫人。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平安度过这一生不好吗?
  他紧紧逼问,倒惹了姜环一肚子火气。
  “陛下与骊姬过的不是情投意合吗?为何还要来找我?”阴阳怪气完她又觉得不过瘾,准备来一波颠倒是非。“在陛下眼里,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消遣的替身而已。”
  “既然陛下把我当作骊姬夫人的替身,我又为何要去?看你和骊姬恩恩爱爱?”演戏演全套的姜环声情并茂,配上肢体语言,她愤怒的反手揪住祁禹的衣领。再次发泄:“我每日待在宫里,早就不像个人了。”
  “既然如此,陛下不如让我搬出宫。”
  戏精上线,姜环脸庞通红,声嘶力竭的颠倒黑白。
  “事实并非如此,你不是谁的替身。孤也从未把你当作谁的替身。”祁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极力安抚她。
  姜环脑子里的情绪又不知为何被牵动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鼻头一酸,视线就模糊了。
  她抓住祁禹的衣摆,哽咽质问他:“你想要我死,是不是?”
  你想要我为你殉葬。
  祁禹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神色慌张却极力镇定下来。“不是那样的……阿姜。”
  姜环吸一口气,觉得自己演过了。眼泪都不自觉流出来了,她知道这些,因为骊姬来找过她,和她说过。
  “阿姜,我真的……心里真的。”只有你。
  只是他还未说完。姜环就提前察觉到,立刻抓住时机“晕”倒在他怀里。
  “阿姜阿姜。”祁禹心里憋了一堆话,刚想全部向姜环倾泻出去,她就倒在自己怀里了。
  这可把祁禹急坏了,看着昏倒的姜环。祁禹一丝没有犹豫,立刻传来了女医。
  榻边的女医把着姜环的脉,顶着祁禹如刀割般的目光。满脑子疑惑,这王姬殿下脉象平稳,没什么问题啊。
  但……怎么就是不醒啊?
  她咬着嘴唇,去探姜环的另一只手。
  也没事啊,很平稳的脉象。
  难不成王姬殿下中邪了?这更不应该啊,前不久王姬殿下才操持祈雨大典,怎么可能中邪。
  “如何?”
  女医倒吸一口气,伏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陛下,王姬殿下乃是气血虚弱,一时情绪激动才导致的昏迷。”
  床上装昏的姜环眼珠一转,气血虚弱?这不就是贫血?
  来两颗糖就好了。
  “殿下只需安静休息,舒缓情绪便可。”
  女医瑟瑟发抖,一顿胡言乱语。
  床上的姜环在心里笑了,榻边的祁禹在心里信了。
  这女医怕不是骗子吧,姜环偷摸着睁开一只眼。见祁禹和女医离开在外面交代了几句。她立马睁开眼,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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