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中,那玫瑰渐渐的长满了整个房间,后来还有紫色的蝴蝶在其中翩然,真的如同花园一般。
迦那,你是让玫瑰告诉我们,你还活着是么?你会醒来是么?
你正在作着如同你棺木上缠绕着的白色玫瑰一样的梦么?迦那……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很久。
把玩着迦那的十字架,不知任由指尖停落了一只紫色蝴蝶。这个十字架,明明是银的,可是却只给自己温暖的感觉,难道真是传说中吸血鬼的“先祖”血液浸染的守护吸血鬼的十字架?轻轻将那蝴蝶托到眼前:“迦那,这就是你的记忆么……”
而恋风这一非魔族人的频频出现,将魔族的气息混杂了一些,于是,在一个平常的夜晚……
不知跟浅绿一大晚上就来质问恋风:“迦那呢?”
恋风愣了一下,“她醒了?”“她现在还不可能醒来,昨晚你是不是去了她那里?”不知一贯的半冷半热让恋风有些恼火,一下冲入了那安静的黑暗之处,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停放着迦那之棺的地方,空旷的如同什么都没有过。整个房间如同一个曼妙的白玫瑰花园。
恋风转身揪住了不知的领子,“你们不是一直看护在她周围的么?为何连棺都没有了!”林晚刚要动手,不知一抬手抓住他的手,一把将恋风甩开了,“若不是你这个人类破换了我们氏族的气,有人潜入我们如何发现不了?紫恋风,从今以后没我这个纯血统的允许,不准入我魔族一步。”转身离开。迦那,很有可能是被血族的人掠去了。几年前的惨烈一幕,甚至二百多年前的血族圣战之顶峰事件,都与她有关,而血族已经不想再看到因她而起的死亡与杀戮了。
他们将迦那偷偷从带回,即使不会伤害她,也一定是要将她的记忆封印了。
只是,就将她这样不负责的带走,她的记忆将受到什么样的影响,就连自己也无法预料!
迦那,我还没有来得及保护你,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恋风暴跳,却被浅绿制止,“我送你出去。”
一路上恋风只是隐忍住了心中的不安,迦那,到底是被谁“偷”走的?“迦那,苏醒的时间快到了。”浅绿遥想当年,“可是要是她现在突然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离开一样,一定会跟她吵上一吵闹上一闹。”
恋风不说话。浅绿停下来,“送你到这里吧,其实你也不用担心的,那个带走迦那的人应该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不然不会把棺也带走的。”恋风却摇头,“其实要是没有人带走她,先带走她的人应该是我。这里不适合她。”他想将她带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她可以慢慢的忘记了心中沉淀了几百年的伤痛。
如果不离开,一切伤痛都又可能重复上演。而现在,迦那,你在哪里呢?
可是,等到不知与血族交涉了很久之后,才发现……迦那,竟然不在血族!
怎么会这样?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那么迦那究竟……一个年头出现在脑海中:莫不是在中立氏族!只是,当他终于发觉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魔盒已经开启,迦那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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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那的棺停在了……中立氏族。
棺上的白玫瑰落地随即生了根,小小庭院中很快被这玫瑰包围了,忽而从哪里飞出了紫色的小小蝴蝶,优雅的或停落或飞舞。
“迦那,你果然才是血族的什么白王子吧。虽然不明白血族为何又出现了王族,但是我不会猜错。为了莉莉丝,为了中立氏族,我想牺牲了你……虽然都是纯血统,你这个杀父弑母的又怎么比得上莉莉丝大人?迦那,为何你是这种人!”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这绝对是事实。
迦那,没有莉莉丝大人的话,我一定会想方设法保全你,可是……我想追随莉莉丝大人。因为是她创立了中立氏族,还将自己一族从水深火热的血族圣战中解脱出来。自己,想当她的骑士!只是骑士需要不容置疑的清白出身,而又有不少人怀疑自己是什么白太子——这其中不少要归功于自己不愿辩解的淡漠,与那魔族公主啊!
所以自己需要一个人证明,证明自己根本不时什么白太子,让所有人不再怀疑他的出身与他的忠诚,而那个证明之人……只能是白太子本人呢!
迦那……你跟卓梵避世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在躲避追杀呢?可是既然你做了为人不齿之事,也应该想到自己早晚会承受相应的惩罚吧?不管你送到血族之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待遇,迦那,这是你应该承受的!杀害纯血统者,死。
明明一个看似很单纯的人,在学校的时候变着花样的挺很可爱的往钱眼中钻,进学生会的时候会略带紧张的先探探头,办什么“吸血鬼之夜”的时候又略带嚣张的优雅,为何这背后的你却是满手亲人的鲜血呢?
写意,想不明白。
而莉莉丝,自从将近两前的血族大战之后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中立氏族依然蒸蒸日上,是不是安定了之后她就再也不愿出现呢?为何不愿出现?为何不愿成为中立氏族的王族?
莉莉丝大人是个让人看不懂的纯血统。
脑海中一闪而过迦那这个人。迦那……白太子迦那,打工女皇迦那,美术系学生迦那,避世吸血鬼迦那,吸血鬼之夜的模特迦那……这些都是迦那,而真正的迦那却是个逃亡中的吸血鬼王族!那么莉莉丝呢?她还有什么身份?她总是神秘的出现神秘的消失,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一眼那睡在中央的棺,那优雅飘舞的蝶,写意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第26章 026·记忆分享
你是如此的爱着这个同样爱你的人,为何,他却死在了你手中呢?
黑夜之中,写意看着那张有些破损的素描,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画着一个男子的头像,他的笑意似浓似淡,与冷热难辨的不知有些像,只是那眼中盛着满满的温柔与包容,让人感觉似乎有清风文文的吹来,阳光点点的洒过。
一个跟生活在寒冷与黑暗中的吸血鬼一点儿也扯不上的面容。只是那高贵是人类难及的。从画像中就可以感受到画着的人和被画着的人心中流淌出来的爱意,迦那,你是如此的爱着这个同样爱你的人,为何,他却死在了你手中呢?
写意已经了解,自己被确认为是血族的纯血统,就是因为这一从迦那那儿无意得来的画像。
自己明明没有那么冰冷的纯血统气息,是因为自己这个人太过冷冰冰的让人难以猜透么?是因为自己害怕中立氏族会受到伤害,刻意的隐藏了气息的原因么?
如今……卓梵也离你而去了。迦那,你那年那天那时那刻的绝望我在很远的地方都可以感觉的到,因此……你就这么久没有醒过来吗?
一阵风没来由的吹过,吹跑了他手中的素描纸,被另一只清瘦的手拾了起来。
写意抬起头,惊诧的看着这个无声无息的人,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过来的这个人——白色的裙子乖巧的贴在身上,裙角缀着小小的玫瑰花朵,腰间长长的流苏上斜斜的挂着一朵大大的绢织红玫瑰,这是他为迦那做的晚礼服白裙。
风轻轻撩起了她的碎发,她正冲自己笑着,没有任何阴霾的,几乎是沐浴在阳光中一般明媚的笑着,那亮晶晶的眼似乎要将自己完全看穿。
一瞬间,写意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那素描画中的人。
“卓梵。”她的声音清脆响起,像个孩子。然后伸出了手来。
“迦、那?”写意还分不出什么状况,望向她后方的棺,满满的白色玫瑰。迦那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而这个时候装成这个样子绝对没有任何意义,究竟迦那是……
“卓梵?”她要撅起嘴了,“我的骑士。”
骑士?看着迦那一直伸出来的手,写意略微明白了——可是,这个动作……写意练习了无数遍的,竟然要在这种情况下,对着她说?
“写意……卓梵拜见迦那公主。”单膝跪下,吻上她的手背。
“哈?”迦那嘴巴张的大大的,“卓梵你病了么?说的什么啊?你不是每次说永远追随着我迦那王子的么?写意是什么东西?”
写意的心稍微惊了一下,难道从小她就被当作王子的?还有,写意……不是什么东西。“卓梵,将永远追随迦那王子。”
渐渐的写意才明白,她……不知为何“回到”了小时候,看来还是三百年前呢。
她常常对着空气说话,一脸的小女儿态,似乎是对着她那三个亲人而说的,她的父母亲还有兄长。
于是,写意走进了那从前的真实世界中……
“父亲,你为什么会受伤呢?父亲这么厉害的!”撅着嘴,噙着泪,忽而又笑了起来,“嗯,那父亲好好的养病哦~”然后转头看到了自己,猛地扑上来,将头埋在了自己颈窝,一阵柔软的触碰,然后传来痒痒的刺痛。迦那总是给自己突然袭击,吸这个冒牌骑士的血。而自己也不能拒绝她的血,因为他是她的骑士。
她的血有浓浓的贵族香气,带着丝丝凛冽的甘甜,那晶莹水晶杯中的摇曳的红色,几乎没有一个吸血鬼会拒绝。恐怕自己要习惯这种味道了。
不是说,从一个吸血鬼的血液中,可以感觉出这个吸血鬼的一切么?那对力量的渴望,那种对杀戮的狂热,那种对生命的漠视……为何什么都感觉不到?
从她的独角戏之中,可以看的出,她的家人都很爱她,那样的温馨,只有吸血鬼的纯血统才有的吧?为何自己的童年中的几百年,几乎每夜都是呆呆的一个人对着月亮的。她的家庭,为何跟……人类的家庭一样呢?尤其是那个母亲,写意似乎在空气中看到了一张贤惠的脸。
写意每日都要处理很多公务,他知道魔族的不知现在一定以为迦那在血族手上,于是身为中立氏族一方领主的他略微的施压,要求血族王族出面,因为毕竟中立氏族也是从血族分离出来的,虽然自己已经完全独立出去,但是也需要经过血族王族的形式上的同意。
写意倒要看看,这个应该是个冒牌货的的“王族”到底是何许人也。
所以无法天天的陪着这个“孩子”。可是迦那每次看到他都会眼神一亮,然后一头撞进他怀里。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可等她好起来了,自己就要与她在血族人与中立氏族之人面前对峙了……可是为何现在却希望这个人永远不要恢复过来?永远呆在他的花园中。
迦那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朵玫瑰,几只紫色蝴蝶围着她翩翩然然,有只停留在她的眼角,顿显妖冶。
写意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迦那!”“啊!卓梵你……”吓了一跳,小脸涨得通红。写意看着她窘窘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奇怪,怎么跟这个小孩子在一起自己也似乎变成了小孩子?
迦那把手指伸过去,写意看到她食指上有一滴血珠。“疼~~~”迦那鼓鼓着小小的嘴巴,连连跺脚撒娇。写意将那受了伤的食指微微含在了嘴里,轻轻吮了一下,“好啦好啦!”
看她还是略带不爽的模样,写意从背后拿出了一件淡黄色连衣裙来,“试试。”迦那“哇~~~”的叫了一声,“卓梵,好漂亮~给我的么?”写意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是答应过我当我的模特么?”迦那没有听出来其中玄机,脸色暗了下来,“不是给我的么……”“是是是!”写意还是不忍心虐待儿童。
迦那嗒嗒嗒跑进房间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确实满脸的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卓梵,我是一直穿裙子的么?我怎么会一直穿裙子呢?”记忆与现实自然是没有办法完全一致的,迦那再怎么想也不会想明白。
“为什么是淡黄色?不是白色?”迦那问。“为什么是白色?不是淡黄色?”写意反问。迦那偏着头,没有想出来,于是又放下了这件事情。
为什么是淡黄色?写意还是喜欢白色的,虽然想要改变一下风格,但是哪有这么简单呢?
那件白色晚礼服上的小小红色点缀,是被迦那歪打正着的改变。只是仍是无法用别的颜色来展现自己的服装。可是现在每每看到迦那,就会看到那似乎被阳光微微笼罩着的面容,慢慢的就作出了这件裙子。很简单,简单的如同倾泻的阳光。
迦那在白色玫瑰中间淡淡的笑着,拢了一下头发。写意却似乎看到了那张素描纸上的画像,两兄妹的相似之处原来在这里。
………………………………
一脸坚毅的父亲,一直躺在床上,身上总是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迦那……迦那……”
“父亲?”小小的我只能够到床沿。
“迦那……过来。”父亲将我抱到床上。“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哦!”我喔着嘴对父亲撒娇。
父亲将食指轻轻咬破,塞进了我的嘴里,“这是什么味道?”轻轻抚着我的长发。
“父亲的味道……好闻的味道。”好迷恋,好眷恋……
“那么,想不想拥有父亲的味道呢?”
我连忙点头。
父亲划伤了他的脖颈,“过来……迦那……过来……”那温柔的低沉话语,让我几乎迷失了自己,忍不住凑上去……
“父亲……”“亲爱的……”我不明白兄长跟母亲为什么如此悲伤,父亲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父亲……要睡很久很久,所以在父亲睡着的时候不要打扰父亲可以么?”父亲的苍白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轻轻擦去我嘴角的鲜血。
“嗯……”我只是想更加深入父亲的香气,用我这尖利的牙齿,用我这柔软的唇舌。
“莉莉丝……”父亲将一个血浸染的十字架戴在了我身上,终于垂了下去。
父亲,果然睡了很久很久……无论什么时候去看他,他总是一脸温柔的淡淡微笑着,可是,就是那湛黑色明亮眼睛从不肯睁开看着我……
“为什么父亲不肯看我呢?”后来我才明白了……父亲,将他的所有力量都赐予了我。
“为什么是我?”因为,只有我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我是个体质瘦弱的纯血统贵族。
千年圣战……为什么会有千年圣战?子爵以下的血族人都莫名其妙的加入了这场战争,身为纯血种,身为要保护族人的我们,却什么都无法做么?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正如父亲曾经做的。
我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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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迦那又开始“自言自语”了。眼中略带不安的悲伤慢慢逝去了,取代的是有些怀疑的欣喜,然后眼神变得痴迷——那是嗜血前的痴迷。
写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迦那头一次露出了尖牙,眸子也微微的泛出了红色。
“嗯。”迦那冲着空气点头,她半跪着,像是跪在了床前。“迦那还想要更多。”然后低下头,似乎咬上了什么。很久以后,舔了舔嘴唇,收起了尖牙。 “父亲,这样父亲就是和迦那在一起了么?父亲要好好养病哦!”然后转头,“母亲?你怎么哭了?”
写意瞪大了眼睛,难道……“弑父”那一说法的事实竟然是这样的?迦那的父亲,将自己的血液主动的全部给了自己的化身为王子却身体羸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