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也无妨, 终究还是要死在这里的。
他胳膊一甩, 爪型光刃瞬间自手腕上带的装备上发出,迅速的朝着戚裕元袭来。
……
汤校校终于赶在了照明仪彻底报废之前将洞打到能容纳她过去的大小。
也不顾自己身上蹭了一身的土,费力的将整个人塞到了对面的洞里。
也多亏了曾经救了铜奔马的那个人留下来的连环地下室, 狡兔三窟一般。
汤校校在留下铜奔马的几天后就出来探查过了,还绘制了地图本来是为了防止地面彻底沦落为垃圾场, 想着实在不行就住地下,未雨绸缪的熟悉环境,没想到如今也算是换了一种用法。
身后留下的洞没办法抹除, 汤校校快速的找路线离开,就算有人发现这个洞,找到她也很不容易。
费力的将头顶的木板推开, 在木板上面堆积的垃圾汤校校会定期清理,才能保证在下面不费太大力气将其推开。
平时的多余繁琐事到现在全部成了救命稻草。
过了将近4个小时才又重新回到地面,汤校校大口大口的呼吸这空气。
平时总觉得荒星的空气不好,老是混着一股子金属垃圾的味道, 还专门买了一个能够过滤的口罩。
如今在地下待久了, 虽然也有氧气, 但是到底憋闷,怎么能够有大口呼吸幸福。
遥遥的望了一眼李老头的家,她用最快速度回到家里,带走了贾湖骨笛。
其余文物看她进来一下又光速出去怔住, 圆圆想要汤校校把它给带走也晚了, 她早就跑出很远了。
汤校校奋力奔跑着, 呼吸间都是冰冷的空气,肺部因为空气的冰冷和呼吸的急促开始发疼,喉咙间冒出些血腥气。
那屋子里的东西能蛊惑人心,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用声音还是香气,贾湖骨笛的作用就是平缓情绪,使人耳清目明,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帮上忙。
双腿已经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好不容易跑到李老头的屋子,房门还是紧闭着的。
汤校校一边快速的平复自己的呼吸,一边举起路边的一块石头,猛地将窗户砸碎。
屋子里面很暗,一个照明仪在墙角孤单的躺着,发出微弱的亮光。
汤校校爬进去,衣服被碎破璃划破,本就全是土,如今还坏了,这衣服以后怕是废了。
脚刚落下,就觉得踩在了软软的什么东西上,使劲去看,才能分辨出是一个人形。
汤校校跳到旁边,先将墙角的照明仪拿起来。
照明仪感应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鲜活的人,灯光闪烁着发亮,足矣看清脚下的路。
窗户下面躺着的是常四季,常春躺在柜子边,君尧爬在卧室门口,还有两个顶着自己脸和戚裕元脸的机械东西倒在一边。
这是发生了什么?
可是现下不是问问题的时候,确认了三人还活着,汤校校松一口气。
但是他们紧紧皱着眉,额头上全部是汗,呼吸薄弱,显然也撑不了多久了。
汤校校拿出贾湖骨笛,悠扬的笛声传出,清脆悦耳,使人心旷神明。
她不知道这究竟有没有用,一面让贾湖骨笛继续鸣笛,一面将药粉塞进几人嘴里。
这段时间病的人太多,家里已经没有药剂了,只有最基础的药粉还剩下来。
星际是不允许药片的存在的,起因不可考,而且一旦被人发现私自制作药片,是很大的罪过。
其实药粉比药剂的纯度要高,是从药剂里面提取出来的,不过因为味道极其的苦,所以很少人喜欢用药粉。
“咳咳咳!呕~咳咳……”
常春一边干呕一边咳嗽的醒来,让人不确定究竟是因为笛声还是药粉。
很快的,常四季和君尧也以同样的状态醒过来,君尧边哭边吐,这里又没有水,只能忍着满嘴的苦涩。
“常姐,常大哥,君尧,你们都没事吧?”
“等等!你是真的假的?”
常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制止住汤校校想要上前的动作。
“嗯?”
汤校校挑眉看她,看着地上顶着自己的脸的那个东西,明白过来事情的起源。
“这是真的姐姐!”
君尧皱着小脸走过来,这实在是他尝过最苦的东西了!
“太好了,快走吧,这破地方她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了!”
常春也确认了眼前汤校校的真假,拉过她的手就要走。
“你们先走,戚裕元也许还在下面。”
“你还要下去?”
常春大惊失色,汤校校摇摇头。
她不会下去冒险,但是起码要在这里等他,今天的事是因她要进来所起,所以她应该为每一个进来这里的人的安全负责。
“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君尧拽住她的衣角不放,说什么也不肯走。
刚刚就已经在自己面前将姐姐弄丢一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姐姐离开了。
常春和常四季还是走了,汤校校告诉他们先回去,如果在家里发现戚裕元回去了,就再联系也不迟,何况常四季身上的伤也不容耽误。
卫生间的隔断已经消失,站在门口就能完全看见里面的场景。
这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模一样,尽管在里面消失两个人,也没让里面改变分毫。
君尧紧紧跟着汤校校,即便里面狭窄拥挤也要进来,汤校校知道他不放心一个人,就随他去了。
盒子是不能碰的了,汤校校就再度把目光转移到了那层带锁的柜子上。
没有钥匙,想要打开一个柜子,这个对于汤校校来说多少有些许的困难,且手头连一个能用的工具也没有,这实在是艰难。
地上的纸团汤校校和君尧都耐心的挨个打开看了,确认是每一张都是完全空白的,任何东西都没有的。
那这就很奇怪了。
李老头不认字,那就不会买纸,就算买纸,也不会把这些还是空白干净的纸团起来扔在卫生间里。
把这些纸就只能是设计这一切的背后之人干的,凡事做出来都一定有目的,那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将纸放在一旁,汤校校又把目光放到那面墙上,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现在想想更是疑惑。
手摸上那面墙,这里原本贴着镜子,应该是有一层胶的,现在这里干干净净,墙面上有些稀松的小洞,摸起来粗糙不平。
荒星土壤是很不适合盖房子的,稀松的土质容易坍塌,所以一般人们都会花钱去买别的材料盖房子。
可李老头抠门,只有重要的承重墙用的是结实材料,像卫生间镜子的墙面只用荒星土随便堆砌。
“咚咚咚”。
汤校校在墙面敲几下,发出闷响,空心的猜测自然就破灭。
她抿唇,那种展开叠在一起的纸准备出去,突然脚下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脚下的地面快速下陷,无法控制的失重感席卷而来。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的腰被人用一只手抱住,借着火把的光亮,她看见戚裕元的的下颌,朝着她的这面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向外滴着血。
君尧就在她的脚下,也没受伤,从一具布不知生死的身体上爬起来。
周围的迷宫已经坍塌的差不多了,上面自己掉下来的地方漏了一个大洞。
她抬头向上看,在洗手台后面的墙缝里看见一个反射火光的东西。
汤校校碰了一下戚裕元,又指指上面,戚裕元心领神会,一把把她给举起来。
手触碰到那个东西,用了些力气,将它带下来。
是一个清铜小香炉。
圆口、卷唇、短颈、颈侧有一镂小圆孔,斜肩,鼓腹,肩部与腹部中有对称的堆贴铺着一对,外撇圜底,铜质贤硬,黄色,外表烟薰黑色。①
香炉表面还有些许的温度,里面的香应是刚刚熄灭。
“是谁允许你这么拿着我!”
香炉出声,声音就是那时候听到的勾人又脾气不好的大小姐声音。
怪不得敲墙的时候是实心的,原来墙是有问题,但是真正有问题的只有和洗手台后面一点的位置。
高3.6,口径5.5,底径4.5厘米的清铜小香炉②也不需要太多的空间,只要一点地方就够了。
“你在迷宫的时候闻到什么香味了吗?”
汤校校对差点害了自己的东西没什么好感,就算是珍贵的文物现下也不想搭理,直接丢给君尧拿着。
戚裕元点头,把事情经过与她说了,又冷笑着踢踢脚下的人。
“是一条忠心的狗,死到临头也不肯说背后的人是谁。”
“不过我大概也有了猜测,这事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了。”
他伸手从君尧怀里勾过小香炉,君尧想抢,没抢回来。
“就是这东西把我们给拉进幻境的?”
“肮脏的男人把你手拿开啊!”
任凭小香炉怎么叫唤,戚裕元又听不到,翻来覆去的把它给看了个遍,最后才把它还给汤校校。
作者有话说:
①②来源于百度词条“清铜小香炉”
第31章
吵起来了
“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我就去把那鬼地方给掀了!”
常春把汤校校上下左右打量个遍,确认没有受伤后才彻底放心。
那些文物原本也都担心着呢,贾湖骨笛一回来就要凑上去询问情况, 就看见汤校校把一个清铜小香炉摆在了桌面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香炉?”
小香炉脾气可不怎么好, 自打从那地方被带出来之后觉得事事都不顺心,对自己的文物同类们都没有好脸色。
要说在它来之前,这群文物里谁最拽, 那当然得属曾经的金缕玉衣,现在的铜奔马。
一个是刚来就嫌弃环境不好, 后来被汤校校修理青铜面具的手段吓怕了才收敛,彻底在戏精的道路的上越走越远;另一个则是一直觉得自己举世无双,除了没有对象外没有任何缺点, 根本不屑于和这些文物玩到一起,可也经常口嫌体正直,金缕玉衣的那些剧本, 分配它什么角色它就演什么角色,尤其钟爱美男类角色。
现在小香炉的这副做派,最不爽的也是它们两个。
你一个新来的拽什么?我们可是老人!
金缕玉衣要是有实体就能立马翻一个白眼给它看,可惜没有实体, 干脆身体一甩, 把它给甩到桌子边沿, 摇摇欲坠。
清铜小香炉吓了一跳,又不能控制身体,在桌边晃着,感觉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是见过香炉, 没见过这么蠢的。”
金缕玉衣慢悠悠的说, 气人程度直线上升。
它也是控制好力度的, 保证小香炉掉不下去,毕竟它也看过汤校校修理文物的样子,知道修理一个文物有多困难,不想给她找麻烦,又不想让小香炉一直那么拽,于是就吓吓它。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小香炉气急败坏,它自打被创造出来后就没受到过这种委屈!
从来都是被人供着、保护着,就算短时间被埋在土里过,后来也被人挖出来修复保护,后面遇到的人更是求着它做事,现在居然要受一个从墓里出来的欺负!
金缕玉衣才不理它呢,就这个性格,在自己的那些剧本里,就是标准的没脑子的反派,还是活不久的那种。
“快快快,快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了!”
它催促贾湖骨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能动的文物就那么几个,圆圆是不可能管的,甚至还觉得金缕玉衣可算干了件好事,铜奔马更是懒得管,别的就算想管也有心无力。
贾湖骨笛原本想说一句的,被这么一打岔就说不出来了,把自己见到的事都给文物们讲了一遍。
实话实说,学霸在任何事情上都是能做好的。
一件事情,在别人嘴里可能就是干干巴巴没什么意思,在贾湖骨笛的绘声绘色的描述下,那些惊险刺激都让人充分的感受到。
尤其是说到汤校校被戚裕元接住的时候,圆圆边激动边想,自己当时就想达成这样的效果来着。
汤校校安顿好君尧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还是太小了,原本就是刚刚从危险中醒来,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能一直醒着都是靠一根弦绷着,如今放松下来就昏睡过去。
家里还是太小,现在又聚集了几个文物和四个大人一个小孩,拥挤的不像话,但也因为这样,感觉屋子里都暖和了许多。
戚裕元又躺在他那张豪华折叠床上了,常四季包扎好之后就在沙发上休息,原本的沙发套沾了戚裕元的血,被他扯下来扔到地上,常春窝在取暖仪附近的角落里也睡着了。
屋子里就这样安静下来,如果这些文物的声音汤校校听不见的话,她的耳畔也能安静。
“喂,你把我带回来就是这样对我的?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话跟你说明白,我吃软不吃硬,想让我为你做事,你最好好好对我,满足我一切要求知道吗?”
清铜小香炉知道自己掉不下去也不慌了,看见汤校校就又恢复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里骄傲自负溢出来。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帮蠢货,但是我是绝对不可能和它们生活在一起的,你最好快点把它们处理掉。还有,我不喜欢我的周围有这么多人,快点把他们都赶出去。对了,我……”
“啊!你干什么!”
小香炉尖叫起来。
汤校校原本都把它从桌子边沿的地方拿起来放到安全的地方了,现在又给它放回了那个地方,甚至更边缘一点。
她一直不说话不回应不是表示默许,而是不想出声打扰其他人的睡眠,但是不代表会容忍小香炉这么多过分无礼的要求。
她是喜欢珍惜文物没错,所以不会随便损坏任何一个文物,吓吓她也就算是惩罚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在修复它好后给它装进单独的密封匣子里。
听见小香炉这些话的当然不止汤校校,还有其余的那些文物,它要把它们赶出去的话实在是太过分,原本想让金缕玉衣不要欺负它的想法瞬间消失。
花盆原本一直在桌子下面的位置待着,它不能动,但是它可以控制种在它身体里的植物动啊!
眼下太冷,汤校校就没种蔬菜了,把院子里原主妈妈种的那株杂草给移植到花盆里了,眼下长的越发好。
它刚刚是一直把草叶伸到小香炉下方的,就为的是就算它真的不小心掉下来,自己也能给它一个缓冲,以至于落地不那么猛。
结果听到这话,它瞬间就把草叶收回来了。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你能不能安静!”
汤校校不能出声,别的文物可以出声啊,金缕玉衣早就忍不了它了,凶起来比什么都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