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卧扇猫【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5 17:15:49

  晏书珩收回手,看出端倪:“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我是谁?”
  阿姒点头,又摇头。
  这几日江回的种种表现及理智告诉她,相似的声音是巧合,面前的青年才是她真正的夫君。
  可那些记忆又叫她动摇。
  她索性把记得都说来,除去他是“黑心郎”和“不利房事”这两件。
  听完,晏书珩竟说不出话。
  他的阿姒人清醒着,记忆却乱得像一块碎成碎片的玉璧。
  虽已重新粘好,但乱了序。
  他久不回应,像是默认。
  阿姒秀眉拧着,溢满委屈:“你不必因为我失明同情我,说谎说喜欢我,趁早把我送回娘家,幸好我也才十七,年华尚好,合离后改嫁也不晚……”
  “磕傻了么?”
  晏书珩又心疼,又好笑。
  “往日夫人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我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另有所属?待你冷淡?陈姒月,你――
  “你可真是,没良心啊。”
  他没说下去,因为被她气笑了。
  “也罢,是我过去不够周到,总是捉弄你、吓你,让你误解太深,竟只记得那些惹你误会的事。是我不好。”
  话虽是怨怼的话,但青年言语温柔,浸满了无奈与宠溺。
  听上去,好像确实很喜欢她。
  但阿姒仍然警惕。
  “你如何证明你才是我夫君?”
  晏书珩无奈,凑近她耳畔,徐徐道:“夫人右侧腿根,有一颗小痣,若你不记得,稍后上马车可再确认。”
  “你住口!”
  不消说,阿姒也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看到这颗痣的。
  她心跳狂乱,一颗心左右摇摆,猝不及防地被拦腰抱起,男子清冽的气息环来,掺着青草的幽香。
  “你要干嘛?!”
  晏书珩含笑,轻点她额角。
  “带你回去,治病。”
  阿姒停止了挣扎。
  “我自己走,你先、先放开我!一下冒出两个夫君,我还没缓过来……”
  无奈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
  “真让你缓缓,不知又要想起什么荒谬的记忆来折磨我。”
  阿姒心虚了,任由青年抱着她往前,他臂弯有力,心跳亦笃定。
  可对于现在的阿姒,他就是个陌生的青年啊,比之前认错的江回还陌生些,被他这样抱着,她耳朵越来越热。
  “是害羞么?”
  他缱绻的话语打断她。
  阿姒诚实地点头。
  晏书珩从容笑了:“更亲密的事都做过许多,现在这算什么?”
  阿姒被说得脸快熟透了。
  晏书珩抱着她走了许久,每一步都很折磨人。上车后,阿姒缩到角落里,抱膝缩成一团:“我累了,想歇歇。”
  “好。”
  晏书珩像抱孩子,将阿姒抱坐在腿上,将她脑袋按在肩头,轻顺她长发:“车上颠簸,枕着我睡吧。”
  阿姒要挣开,被他按回怀里。
  晏书珩在她开口前打断。
  “你记忆错乱,可我没有,阿姒不觉得这样对我不公平?”
  “强词夺理!”
  阿姒挣不开,只能认栽。
  青年复又轻叹。
  “关于我,你还记得哪些?又为何会认错了夫君。”
  说到她关心的正事,阿姒认真地她把醒来后的事逐一告知。
  包括江回所问起的长命锁。
  晏书珩凝眉沉吟。
  阿姒身子贴着他,能感知到在她说出长命锁和江回多次问起他们相似的声音时,青年气息顿了几息。
  看来他和江回真有渊源。
  关于江回,晏书珩不置一词。
  他又问起她:“这几日可有挨饿?车上有点心,要吃些么。”
  阿姒摇头:“多谢,不必。江回……他还算好,给我打了山鸡。”
  晏书珩落在她脑后的手掌收紧。
  她如今人虽在他怀中,但身子僵硬,言语也客套。倒是提起那江郎君时,语气格外熟络,忆起她牵着江回袖摆夫唱妇随、一声声唤他“夫君”的情形,晏书珩心里就如堵了一团棉花。
  她本是他的妻子啊。
  她喜欢的,也是他的声音。
  幸好只分离了几日,否则依她对江回的信任,时日一长……
  晏书珩收紧臂弯。
  阿姒被他抱得喘不来气,她拍他肩膀:“姓晏的,你快松开我!”
  青年搂得更紧了。
  “唤夫君。”
  阿姒毫不扭捏,横竖这几日,她没少喊,这个称谓对她而言不是一种关系,而是一根救命稻草。
  “夫君,晏郎。快放开我……”
  她唤得千娇百媚。
  一想到过去数日里,她便是如此一声声地唤那少年郎。
  晏书珩手收得更用力了。
  阿姒想到另一处:“莫非你是在意我和别的男子待了数日?”
  晏书珩微愣了愣。
  低头见到阿姒雾蒙蒙的双眼,心里的躁意被她这句怯怯的询问抚软。
  他笃定道:“我不在意。”
  阿姒搞不懂了。
  他当真深爱她至此?
  晏书珩抚着阿姒面颊,一字一句道:“这是真话。对我来说那是虚的,你的安危,比那些都重要。”
  阿姒想了想,重新组织措辞。
  “那你是在吃醋?”
  “对,我吃醋。”
  晏书珩没奈何地承认了。
  阿姒更不懂了:“吃醋不就意味着你其实是在意的?”
  他被她问住了,少顷才缓声解释道:“吃醋是因为喜欢,是不安,担忧你移情别恋,更不希望见到你对其余男子青睐有加,与其他事情无关。”
  他倒不是个迂腐的男子。
  短暂的交谈后,阿姒没先前那样排斥他,但也还是生分的:“我不会移情别恋,但你能先放开我么?”
  “好。”
  晏书珩叹息。
  .
  接下来半日,晏书珩的护卫亲眼目睹了长公子小心哄少夫人、而少夫人生分疏远的经历,个个暗自唏嘘――
  真是造化弄人啊!
  晏书珩妥帖周全,顾念阿姒可能会受伤,出来时就带着郎中。
  郎中看过阿姒的眼睛,称她是受了惊,又磕到脑袋,才失明并记忆混乱,安抚道:“但这只是暂时的,不出半月就能好起来,不必担忧。”
  阿姒这才定了心。
  流落野外数日,她身上沾满尘垢,正好走了几里,晏书珩告诉她:“这一带有温泉,可要洗洗?”
  阿姒点头。
  他把她抱起来,走了一段路,便听到潺潺的水声:“到了。”
  他开始解她的衣裳。
  阿姒抓住襟口:“你背过去。”
  晏书珩挑眉:“夫人现在看不见,万一周围有利石蛇虫该如何?”
  “可我,我不习惯!”
  青年柔声诱哄:“别怕,从前也是我帮你洗,你总要重新习惯我的。”
  “那好吧。”
  阿姒咬着唇,松开手。
  他好像的确没骗她,替她宽衣擦拭的动作无比熟稔。
  随后,他握住她的手直直往下,穿过紧闭的腿,领着她来到那颗痣:“寻到了么,你看,我不曾骗你。”
  阿姒哪顾得上?
  她胡乱地点头,并上膝。
  “你快拿出手。”
  晏书珩微微一笑,无奈道:“可你夹着我的腕子,我如何拿开?”
  阿姒忙张开。
  一张开,便有着邀约的意味。
  她是记忆错乱,可也不是一无所知,又匆匆地合上。
  “别怕,从前我们也如此。”
  晏书珩开始替她擦拭,他擦得很认真,洗到前方时,也一寸不落,如同在擦拭一个雕刻精美的玉器,每一处凹痕和凸起的镂刻处都极尽细致。
  阿姒气息收紧。
  “从前……我们也是如此么?”
  她像初入人间,对什么都很懵懂,晏书珩一点点教她:“是。”
  他力度合宜,揉得舒服,记忆虽乱,但身体上的熟悉感却被唤醒,阿姒抓住他臂膀,肩头微微地起伏。
  发觉了唤醒她的关窍,晏书珩笑了,手再次来到那颗痣周围,在她并上时气息微沉,哄道:“夫人难道不想知道更多关于你我从前的事么?”
  鬼使神遣地,阿姒没拦他。
  她对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印象深刻,但晏书珩却把她扶着坐在石上,阿姒不解时,热气喷了来。
  她倏然后仰,被轻轻放在石上。
  不是手。
  好软,但好难受。
  怎么可以这样……阿姒被吸缠得难耐,抬手咬住手背以克制声音,但口中还是溢出“呜呜”的哭声。
  他实在灵活,巧舌如簧。
  阿姒无力招架,本能地并起,又被他轻轻掰开,晏书珩低低笑了,热气随笑声喷出,激得她一缩一缩地。
  许久后,他才松口。
  阿姒被抱入温泉中,只听他在耳边低笑道:“我脑袋快被你夹坏了。”
  阿姒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有些怀疑。
  “我们从前……真是那样的?好奇怪啊,和我记忆里的不一样。”
  方才那样的确是头一遭。
  晏书珩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取悦一个女郎。
  他面不改色道:“不错。”
  阿姒恍神间,他贴着她颈侧,再次问:“想知道别的么?”
  她还没回应,他就把她抱起来。
  阿姒贴上一股温热。
  她神色变得骇然:“你不是要靠吃药才可以起来么……你!”
  晏书珩顶着她,笑得胸前抖震:“你的脑子究竟是如何长的?为何偏记得这些有失偏颇的事?”
  这是承认她没记错么?
  阿姒想岔了,要后退:“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是我夫君?”
  话还未完,她被掐住腰按下。
  晏书珩听不得她质疑他并非她夫君,只要一听,便记起她被江回牵着离去,一声声唤他“夫君”的画面。
  这大半年里,他们聚少离多。
  对彼此也生疏了。
  曾任由造访的房门重新闭上,哪怕他有打开的钥匙,推钥匙入孔的过程也无比艰难,阿姒用力拍他肩膀。
  “别、别再放了,我不行的。”
  晏书珩咬着她耳垂,呢喃道:“乖,耐心点,从前也是如此。”
  他循循善诱,这句“从前也是如此”,简直成了哄她的糖瓜。
  说罢,完完整整地交给她。
  阿姒不能自控,猝然叫出声。
  晏书珩贴着她耳际,缱绻的言辞里是温柔的威胁:“夫人不妨再好好感受一一,我可是你的夫君?”
  尽管心里还是陌生,但阿姒还是不得不承认:“是、你是……”
  “那该如何唤我?”
  他徐来徐往,继续诱着她。
  阿姒乱了,“夫君”来“夫君”去地叫,最后累得抬不起手,连生分的气力都抽不出,也就无暇计较那么多。
  到了马车上,又贴在一起。
  阿姒叫苦不迭:“夫君,我累了……”
  晏书珩没动:“累便睡吧。”
  她气若游丝:“怎能连着睡啊――”
  话被他堵了回去。
  良久,阿姒又听到那句熟悉的话。
  “可从前,都是如此。”
  阿姒现在听不得这话,每次一说这话,他便很无辜,让她莫名觉得是她负了他,她像猫儿被捏住后颈。
  罢了,连着睡就连着睡吧。
  看着在渐渐沉睡的妻子,晏书珩眼波泛上真切的温柔。
  其实他省略了后半句。
  “即便从前没有,往后也得如此。”
  .
  如此半生不熟地同处半月,阿姒的眼睛真的如郎中所说复明了。
  但记忆还凌乱着。
  睁眼那刹,她望入一双噙着笑的温柔眼眸,陌生又很熟悉。
  这些日子的亲昵从只有声音,变得有了画面,阿姒更生分了。
  生分的后果可想而知。
  那几日,同样的事,每日要做好几遍,晏书珩在那一刻都会双手握住她的膝头,占有性地往上一推。
  他盯紧她,温柔又强势地诱哄。
  “看着我的眼睛,
  “别躲。”
  这陌生清俊的脸很快变熟悉。
  阿姒甚至觉得,她混乱的记忆掰正与否已然不重要了。
  又一月,他们回到会稽。
  阿姒和晏书珩乘船去往陈家在会稽给她置办的别院,刚登船,晏书珩忽地用力将她推回岸上,阿姒以为他又在捉弄,却见他白衣上晕开血。
  耳边传来刀剑出鞘声。
  在这一片杂乱之中,阿姒仓惶地拉住晏书珩:“夫君!”
  但她只抓到一片衣角。
  青年直直往后倒去,坠入湖中。
  阿姒毫不犹豫地跳入水里。
  他沉得很快,她拼命游着,总算在他快沉入水底时抓住他。
  这一夜,晏氏别院人心惶惶。
  阿姒入水后亦受了寒,发热半日,但因祸得福地记起一切。
  可晏书珩却没这么幸运。
  射中他的箭头上,淬了剧毒。
  他昏睡几日未醒。
  大夫开过方子,又施了解毒针,叹道:“三日内,倘若长公子还是醒不过来,恐怕、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听到消息时,阿姒看着榻上的青年神情恍惚,长辈过来安慰,但她推开他们,冷静道:“他会醒的。”
  她比往日还要坚定,像个不会难过的木头人,照常不误地过着。
  在阿姒指示下,破雾很快查到关于刺客的事,并搜集好相应的证据。
  第一日,夜晚。
  她的马车停在晏氏的宅邸前。
  京中初定,晏老爷子和晏家其余人都暂且安置在会稽。见阿姒回来,众人纷纷围上来,关心起晏书珩。
  晏三爷十分担忧。
  “听说月臣如今不便挪动,我们派去数位大夫,也不知――”
  话未落,喉间抵上一把剑。
  晏氏众人皆愕然。
  晏三爷诧道:“侄媳妇,这是为何?陈氏女郎难道不懂长幼――”
  阿姒再次打断他。
  她冷冷睇视着晏三爷:“月臣不会有事。三叔莫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便可离间晏陈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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