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肚子,娇怜地令人绮思无限。
晏子渊如今最懊悔的,就是他不能人道,不然这样的娇妻还能拱手于人,让别人享用?
他胸膛血液如火在烧,既激动又克制地说:“你放心,我就睡在外间,不碰你就是。”
他今夜若是在她房里留下,不用等明日消息就会传遍晏府了吧。
宝嫣:“夫君的伤,可还有得治?若是有救,愿夫君早日康复也是好的。”
晏子渊心里一刺,接着又误以为宝嫣也是想和他搞好关系,有想他留下的意思。
当时整个人脸上的红光都饱满了,“会,会的,我总不能让你守一辈子活寡。”
宝嫣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晏子渊反应怎么这么大。
她表露十分惶然,怯怯地答应下来,“那夫君今夜就睡在外间吧,我这就让人准备床褥。”
宝嫣出去吩咐去了。
晏子渊以为好日子来了,脑子里禁不住浮想联翩。
他不是没有过这方面的阅历,世家贵子,身边谁能没有服侍的人。
有时宠幸身边侍候的婢女都是常事,晏子渊早早就通过人事,只后悔没早日弄出子嗣。
害他如今只能养别人的种。
若是叫他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他定然会在以前还没迎娶新妇的时候,就让伺候他的婢女怀上身孕。
即便其生母出身不好又如何,总归是他自己的血脉。
可时至今日多说无益。
他只能暂且耐下心思,等候宝嫣肚里的孩子出世,再将他物尽其用。
夜色惑人。
下人熄了灯,房里变得一片漆黑。
宝嫣安心地躺在内室榻上入睡,呼吸渐渐变得延绵温和。
晏子渊在外间,却因为抱着不好言语的浮动心思,从假寐中缓缓睁开眼。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喝多了茶水,他有困意,却迟迟无法入睡。
心思总是会跑神到内室的宝嫣身上,泛起诸多杂念。
为什么不能碰?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妇人。
答应过她又如何?连那个人都碰过她了,他做丈夫的,总不能继续吃亏下去。
就算碰不了,看看又怎样?
你难道想这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过下去。
内心妄念如同念咒般,不断扰乱着晏子渊的心,最终不想落后于人,继续吃亏的晏子渊被杂念催动着从榻上悄然掀开褥子,爬起身。
他借着窗外的幽光,缓缓朝着宝嫣躺着的内室靠近。
新妇的房里,有着和她平时穿戴的衣裳,抹得脂粉一样的香味。
旖旎勾人。
晏子渊渐渐摸索到她床榻旁,轻声唤:“夫人。”
“阿嫣。”他试探地喊,看宝嫣醒没醒。
确认他这么叫,宝嫣都没有动静的晏子渊,终于没忍住诱惑,向床榻上熟睡的身影,伸出象征罪恶的手。
就在他拉开那一床熏了馨香气味的被褥的一角,还未有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时。
鼻中的香气,似乎有了晕眩的作用。
他头脑一阵发晕,更未能说点什么,背后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
在阴影铺满床帐时,晏子渊还没回头,就被从背后箍紧了脖颈,将其从床榻边骤然拉开。
不知怎么回事,在遭遇袭击这一刻,他不仅昏头昏脑,还四肢无力,一股十分疲惫沉重的感觉付诸在他身上。
以至于他在被人丢到地上,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一顿毒打,而身体的疲惫感让他在疼痛中渐渐麻痹,直至彻底昏迷了过去。
屋外月光下,灯笼摇曳。
微光暴露出施暴之人的身影,陆道莲对宛如死尸的晏子渊毫不留情地挥出拳头。
他来的时机,恰巧与偷摸到内室的晏子渊同步。
刚从门口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就发下了他鬼鬼祟祟摸向新妇床榻的动作。
即便晏子渊是宝嫣名义上的夫婿,但在看到他伸手玷污苏氏女那一幕时,陆道莲眉头狠狠一皱。
心中一股浓浓的暴戾之气,如雾般骤然迸发散开。
他想也未想便朝晏子渊动了手。
初始得到晏子渊将要留宿在宝嫣房内消息时,他还以为是他二人有意放出来的蒙骗他人的谎话。
没想到她真的答应,让晏子渊在她房中留宿了。
若是他再晚来一阵,苏宝嫣的衣裳就要被他这没用的弟弟给扒光了。
想到此,陆道莲回头瞥一眼室内,榻上之人依旧在安睡,毫无动静,他冷眸中不由地闪现出一缕狠厉之色。
她怎么敢睡得这般安然。
她难道不知道,让一个郎子同房是件最危险的事,哪怕晏子渊不能人道,可他终究是个郎子。
若只是单单为了激怒他,而不介意身陷险境。
那她可真是欠教。
正当陆道莲面色冷凝地收回视线,居高临下地俯视毫无反应的晏子渊时。
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地被他暂时忽略了的香味。
他眼神变得诡谲,似乎对晏子渊此时的状态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陆道莲一脸漠然地半蹲下身,拉起晏子渊方才碰过被褥的手臂。
仅对着衣袖轻嗅了一下便将其甩开了,继而冷静地挥袖驱散了周围浮动的淡淡香味。
怪不得苏宝嫣能有恃无恐地安睡。
原来是在褥子上熏了香料,香料里头则下了安眠的药,晏子渊就是碰了她,也绝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倒下。
为了防备晏子渊,岂不是连她自己也中招了。
以身设局,果然是此女能做出来的事。
面无表情地正对着房内的方向,方才对晏子渊下过手的陆道莲,此时莫名地也想将榻上安睡的人,也拖出来狠狠按在腿上打她一顿。
天色一点一点放明。
宝嫣还未听见晏府水车转动,下人晨起的熟悉动静。
就发现她屋内更早地响起了哐当嘈杂的声音。
她头昏脑涨地睁开眼,只看到昨夜留宿在她房里,睡在外间的晏子渊从门外摇晃着冲进来,似是在满室找什么。
直到冲进她这,二人四目相对,宝嫣才看清了他所受的伤,不过一夜,晏子渊就跟被人揍过一样。
满脸乌青,尤其眼睛和左脸那一块,一看就是遭受过重击。
看他有些摇摇晃晃的样子,想必衣裳下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伤,就连宝嫣瞧了都有些不忍直视。
这是夜里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贼不成,能成这样。
“夫君。”
晏子渊从宝嫣的唤声中惊醒,他紧紧盯着榻上的一道身影,再左右查找,发现从头到尾都只有宝嫣一个人在那。
一股抓不到真凶,无处发泄的郁气在他心中弥漫。
就在宝嫣好奇地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晏子渊脑子里思绪千回百转,倒腾过数个念头,都在犹豫要不要将昨夜发生的事说出来。
要怎么说他怀疑宝嫣给他上的茶水里有问题?
他觉得好似在喝过茶水后,后半夜就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
乃至于遭人迫害时都无法反抗。
可他又该怎么冲那双纯净无辜的明眸解释,他为什么会偷摸去到她的床榻边?这不就证实了他也在出尔反尔,对她另有企图吗。
到底是自己不轨在先,晏子渊忍着身上疼痛,最后瞥一眼一无所知模样的宝嫣,最后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转过身。
任宝嫣在身后怎么喊,都不解释。
转身便从外间拿了衣物走出这间房门。
若他还不明白他身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那他这个晏家家主也就彻彻底底白当了!
目送着晏子渊气急败坏地离开。
榻上宛若一朵柔弱娇花的宝嫣,缓缓收敛起眼里的无辜之意,只剩惊讶没有半分作伪。
她可万万预料不到,一夜醒来晏子渊会变成这副样子。
他要求留宿,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宝嫣如何能拒绝。
哪怕她不想和他同床,可只要是一天夫妻,她就避免不了做妇人的责任。
但是若在还没接受晏子渊之前同床,她只有想出给他茶水还有自个儿被子上下迷药的法子,让他碰不了她。
她如今,可没那么傻,对这些儿郎毫无芥蒂,当真一心一意地相信他们口口声声说的话。
只是……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想起晏子渊脸上的伤,这回不用分说,宝嫣也渐渐猜到了是谁干的了。
这人当真是霸道惯了。
她都说与他一刀两断,再无联系了,他怎还要参与到人家夫妻中来?
不过,看晏子渊这副凄惨模样,想来昨晚定然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
该不会是真如她所想,晏子渊半夜悄悄打了她的主意,被陆道莲抓个正着……
这可真是……
垂眸看着身上被褥,宝嫣嘴角边的笑渐渐僵住,心中更是唾弃,这二人怪不得是双生子,简直是一丘之貉。
谁也不比谁好。
第57章
清晨佛堂的门被人推开,靠坐在墙角打盹的庆峰掀开眼帘,觑见一道熟悉的带着露水的身影回来,似是半点也不意外地咂了咂嘴,立直了背部。
“师叔安好?”他打探道。
看师叔神色,冷若冰霜,庆峰直觉怕是昨夜进展不如他所想的那么顺利。
在得知晏子渊要在新妇那留宿后,庆峰便毫不犹豫地禀告给了陆道莲。
他如今已经放弃了劝说他师叔放下了。
在新妇没耍着师叔玩儿以前,他当然可以那么劝。
但现在,他已经和陆道莲走到了同一战线上——要让戏弄过他师叔的苏宝嫣,知晓些厉害付出代价。
首当其冲的就是不能叫她和晏子渊好过。
耍着人玩儿以后,焉能两袖清风,一走了之?惹他师叔错付了情钟还想和别的儿郎举案齐眉?
想都别想。
破坏的就是这对夫妻二人想要撇开他师叔,有意重修于好的心意。
首先同房就是不行的。
那新妇肚子里有了他师叔的种,换一万句话说,这子嗣将来就是他“小师叔”,在庆峰心中,连带着新妇的身子都矜贵起来。
万一叫晏子渊不小心碰了新妇,那岂不是玷污了他“小师叔”?
忠心耿耿的庆峰哪肯做那三姓家奴,在给陆道莲传递了消息后,便眼睁睁地望着陆道莲趁夜找过去的身影,这回竟一个字都没阻止。
他怕是不知这副忠心不二的模样,活像条认死理的看门犬。
经庆峰出声问询。
陆道莲的手微微一顿,继而将沾了露水的外衣换下,背过身,娓娓道出他昨夜的战果,“除了晏子渊,我与你师叔母都安好。”
庆峰:“……”这师叔母,他还未曾心里认同呢。
陆道莲对他的不满置之不理,依旧淡淡的,满嘴地夸:“你师叔母有长进了,我昨夜即使不赶去救她,她也是能躲开那窝囊废的。”
庆峰好奇问:“这又从何说起?”
似有一股炫耀的意味,陆道莲眼神矜傲地瞥了他一眼,说:“她给晏子渊下了迷-药,我替她将人好打了一顿,晏子渊此时醒来,应当会觉着这一切都是我谋划安排的。如此,他就不会也不敢再去找新妇对峙了。”
这好似有哪里不对,他们的目的,难道应该破坏新妇和晏子渊的关系,让他们反目成仇。
怎么变成了由师叔独自替新妇承担晏子渊怒火。
“师叔,你你……糊涂啊。”
“晏子渊知道是你做的,岂会不来找你算账?何必替新妇背下药的锅。”
“你忘了苏氏怀了谁的种?”
修眉星眸染上一丝动人痕迹,陆道莲轻言冷语道:“我昨夜不小心,差些打断了他的肋骨,他再来,我再废他几根骨头,又如何。”
“……”
晏家老夫人上了年纪后,一直隐匿在后宅不怎么出来,她和贤宁几十年婆媳,关系平平。
除了有重要的事,平日一般都不会特意劳烦这位脾性骄纵,身份地位又不一般的长公主做什么。
如今,这还是头一次,时隔多年来婆媳二人还算和气地同坐在一块,前往庙里。
同行的还有宝嫣。
念在她怀有身孕,为了能让她好生歇息,这两人另外给她单独安排了一辆马车。
她们今日目的,是为了给新妇肚里的胎儿祈福去的。
清河有一座建立很多年香火旺盛的庙。
晏家老夫人早年也去过,如今道庙兴盛不衰,她经人提醒,才想起来这里可以上香,只因离得不远,路途也不崎岖,于是就把宝嫣也带了过来。
她还与人约好,等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