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
唯独这点，他做不到。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斯布尼克小姐。”他听到自己用一贯冷漠的口吻说，“你凭什么认为——一位教授会向学生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想要说些什么来补救，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可能是因为害怕从女孩眼中看到失望的情绪，所以一如既往的，他选择了逃避——他逃也似地离开了有求必应屋，甚至没敢再看诺琳一眼。
斯内普没有想到的是，诺琳可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意料之中，诺琳想。
她可没指望对方这么容易就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倒不如说，如果对方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她反而会觉得很惊讶。
看到对方仓皇离去的背影，她更加确信了自己在斯内普心里的不同——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在意她的看法。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诺琳满意极了，她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有求必应屋。遗憾的是，她的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
刚回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她就遇到了哈利三人。从海格小屋回来的三人组更坚定地认为斯内普是想从路威那里偷东西——路威就是那只三个脑袋的大狗，也是海格养的宠物。
虽然海格极力否认他们对斯内普的猜测，但是他们根本听不进去。经过了魁地奇事件，就连赫敏也开始赞同哈利的观点了。当然，诺琳为斯内普的辩护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三人组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一个叫尼可·勒梅的人身上，这个人似乎和路威看守的东西有关——毫无疑问，是海格又说漏嘴了。
而且，像是害怕诺琳给斯内普告密一样，罗恩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诺琳，平时的活动也不让诺琳参加，甚至劝说哈利和赫敏减少和诺琳的来往。好在两人都没有听他的话，但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很奇怪。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十二月中旬。
圣诞节即将来临。整个霍格沃茨都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也结着硬邦邦的冰。
这天，他们四个人非常难得地打算在餐厅一起吃饭。可是哈利和罗恩在来的时候撞到了德拉科，和对方起冲突的时候又正好被斯内普看到——毫无疑问的，格兰芬多被扣掉了五分。
第102章 S96.千纸鹤的威力
“……就算这样你也要偏袒老蝙蝠吗？”罗恩愤愤不平地说，“你难道要说是我和哈利做错了吗？”
“这是两码事，罗恩。”诺琳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并不认同他平时那毫无理由的偏心行为，可是魁地奇那次不是他做的，他不可能害哈利。”
“怎么，你们还在纠结这件事吗？”海格说，他是和哈利、罗恩一起进来的，“诺琳说得没错，斯内普教授不可能害任何一个学生。”
罗恩没有说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争执，他们都明白自己说服不了对方。一时间，双方都选择了沉默。
“还有几天才放假啊？”海格问，显然他没有发现双方间诡异的气氛。
“只有一天啦。”赫敏接话道，她很乐意换个话题，“噢，这倒提醒了我——还有半个小时才吃饭呢，我们应该到图书馆去。”
“图书馆？”海格说，一边跟着他们走出礼堂，“要放假了还看书？未免太用功了吧，啊？”
“噢，我们不是复习功课。”哈利愉快地对他说，“自从你提到尼可·勒梅之后，我们就一直在设法弄清他是谁。”
“什么？”海格显得很惊恐，“听我说——我告诉过你们——罢手吧。那条大狗看守的东西，与你们毫无关系。”
“我们只想知道尼可·勒梅是谁，没别的。”诺琳说。
“莫非你愿意告诉我们，免得我们那么费事？”哈利又说道，“我们翻了至少有一百本书了，却连他的影子也没有发现——你就给我们一点提示吧——我知道我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他的名字。”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海格干巴巴地说。
“那么我们只好自己去找了。”罗恩说，在这种事情上，四个人总是惊人的合拍。他们匆匆往图书馆赶去，留下海格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脸怒气。
遗憾的是，他们依然什么也没有找到。
赫敏在嘱咐他们在假期也要继续调查后就回家了，而诺琳找了个理由留在了学校——父亲原本要求她所有假期都要回家的。哈利和罗恩也选择了留校，他们似乎想一起过圣诞节。
放假以后，罗恩和哈利每天都玩得很开心，而诺琳则是每天都去图书馆找资料。
也许查清三头犬看守的东西，就能证明斯内普教授的清白了呢？诺琳如此希望着。
可能是因为过于忙碌，直到圣诞节当天早晨，她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的圣诞节礼物没有准备。
呃——或者说，她其实根本没打算准备这份圣诞礼物。
看着在拆开的一堆礼物里格外显眼的福灵剂，诺琳有些头疼。想到那个力透纸背的署名，女孩更加头疼了。
虽然收到斯内普教授的圣诞礼物她是很开心没错了，但是她完全没有给对方准备礼物。
临时准备礼物也太为难她了！她根本想不到斯内普教授会缺什么东西，就算是想投其所好也——她可不认为自己能弄到一位魔药大师所缺少的材料或者书籍。
可怜的女孩苦思冥想了一整天，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回礼。诺琳觉得，这大概她十一年人生中度过的最难熬的圣诞节了。
吃完晚餐，诺琳不打算继续为难自己了。
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之后的节日她再补送礼物好了。斯内普教授总不可能强行向她讨要回礼吧？
诺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她自信地点点头，然后就去找哈利他们玩了——圣诞节总是要让自己放松一下嘛。
可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
“诺琳……斯内普教授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纳威一脸同情地看着诺琳说。
玩到快宵禁才回休息室的诺琳愣住了，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她试图逃避现实，不死心地挣扎着：“现在吗？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
“是。”纳威缩了缩脖子，似乎回想起了斯内普说话的样子，“他说你多晚回来都得去，不然格兰芬多的学院分可就遭殃了。”
“好吧，我马上过去。”
斯内普教授该不会真的要向她讨要圣诞礼物吧？她这里可没有什么珍贵的魔药材料，斯布尼克也不是什么魔药世家啊？
诺琳有些惴惴不安地想着，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她在临走前还是快速折了个千纸鹤塞进了兜里，当然也没忘了在里面写上圣诞快乐。
一路上，女孩在心里默念着梅林保佑，可梅林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足足在地窖里呆到了凌晨，斯内普教授才允许她回寝室。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诺琳拖着沉重的双腿向寝室走去。
她简直搞不明白斯内普教授在想些什么。
辅导她写了一个小时的论文又指导她做了一个小时的魔药，最后实在没事干了就让她看着他处理材料——这一切的事情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千纸鹤？
虽然这个想法的确是很匪夷所思，但是她不得不这么想，毕竟对方想拖延时间的意图实在是太明确了——
说是辅导她写论文，可是她写只用了十分钟，而对方检查却用了快一个小时，最后只指出了两处问题；说是指导做魔药，但他偏偏选了熬制时间最长、操作最简单的魔药，她好几次都差点睡着了；看他处理材料就更不用说了，她可从来没见过有人把蛇皮处理好几个小时——那张可怜的非洲树蛇皮都快被磨成粉末了！
诺琳身心俱疲神志不清地猜测了好几次对方的真正目的，也做了多次尝试，可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换一个项目继续。
最后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千纸鹤直接塞给了对方。没想到这一举动却起了效果——斯内普看起来对这个圣诞礼物满意极了，毫不犹豫地收下后就告诉她可以回寝室休息了。
早知道这个随手叠的千纸鹤有这么大的威力，她刚进门就会把它塞进魔药教授的怀里，免得把自己搞得困到不成人样。
诺琳重重地拍了拍脸颊，迫使自己能勉强睁开眼睛，可她没走几步就被什么东西拌到了，失去平衡的女孩下意识地向空中抓去——
明明是只有空气的地方，诺琳却感受到了奇怪的触感。容不得女孩多想，顺着身体倒下的力度，她一把扯下了那透明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诺琳：好累，好困
斯内普：？别的学生来地窖都是处理材料的，只有你，是我处理材料给你看。我都不累你怎么可能会累？
第103章 S97.斯内普的吻
“哈利？”
诺琳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哈利，又看了看自己消失不见右手，一时间感到诧异极了——她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右手上抓着东西，可她什么也看不到。
“琳？”哈利的绿眼睛似乎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他看起来兴奋极了，“你来得正好——我刚才看到我父亲了！”
“什么？”经过刚才的惊吓，诺琳的困意已经消散了大半，“他在哪？”
“在镜子里，我可以带你去看！”
镜子？多半是什么骗人的东西吧。
诺琳显然更在意自己手上的东西，它摸在手里怪怪的，仿佛是用水编织而成。女孩挥了挥那件看不见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隐身衣，我父亲留给我的。”哈利接过隐身衣，重新把它披在身上，只剩下一个头悬浮在空中，“多亏了它我才能找到镜子，也许就是父亲指引我去见他的——你要来看看吗？”
“不了，我必须得睡了，我想你也是。”满足了好奇心，困意重新向诺琳席卷而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晚上我很乐意和你一起去。”
“好吧，那明天晚上见，你早点休息。”
诺琳在格兰芬多休息室和哈利告别后，困得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她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第二天晚上，哈利果然来找她了，一起来的还有罗恩。因为三个人都罩在隐形衣里实在太过拥挤了，所以他们走得很慢很慢。
他们想找到哈利所说的那个有镜子的房间，在昏暗的过道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将近一个小时。
“我冻坏了，”罗恩说，“我们不找了，回去吧。”
“不行！”哈利嘶哑着声音说，“我知道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
“再坚持一下，你难道不想见到哈利的父亲吗？”诺琳劝说道。
他们与一个从对面游荡过来的高个子巫师的幽灵擦肩而过，但没有看见其他人。就在罗恩开始哼叫着说他的脚都要冻僵了时，哈利终于找到了那个房间。
“是这里——是这里——没错！”
他们推开门，哈利把隐形衣从肩头脱掉，飞奔到镜子前面，他兴致勃勃地看着镜子。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字：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诺琳总觉得有些眼熟，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面镜子。
“看见了吗？”哈利小声问。
“我什么也看不见。”诺琳说。
“看呀！看呀……他们都在……有一大堆人呢……”哈利激动地挥舞着手，他又看向罗恩，“你看见了吗？”
“我只能看见你。”罗恩老老实实地回答。
“好好看看，过来，站在我这个位置。”
哈利让到一边，让罗恩站到镜子前，而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看我！”罗恩说。
“你能看见你的家人都围在你身边吗？”
“没有——只有我一个人——但是跟现在不一样——我好像大了一些——我还是男生学生会主席！”
“什么？”可诺琳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我戴着比尔以前的那种徽章——手里还举着学院杯和魁地奇杯——我还是魁地奇队的队长呢！”罗恩好不容易才使自己的目光离开了这副辉煌的景象，兴奋地看着哈利，“你说，这面镜子是不是预示着未来？”
“怎么可能？我父亲已经死了……让我再看看……”
罗恩和哈利很快就为了谁先看镜子吵了起来，诺琳则是在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见到过这面神奇的镜子。
外面走廊里传来的响声打断了诺琳的思绪，她连忙制止了两人的争吵——他们的说话声实在是太大了。
哈利刚把隐形衣披在三人身上，洛丽丝夫人就拐进来了，三个人只好一动不动地站着。
过了大约有一个世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只暹罗猫，它冲着洛丽丝夫人叫了几声，洛丽丝夫人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身离去了。而暹罗猫似乎向三人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跟着离开了。
不知为何，诺琳很确信那只暹罗猫是在看她。
“还是不安全——它可能去找费尔奇了，我敢肯定它听见我们的声音了。今天先回去吧。”罗恩提议道。
“不，它不会去找费尔奇的，也不会再回来了。”诺琳很肯定地说。
是后来出现的暹罗猫引开了洛丽丝夫人——诺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她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之前好像也发生过。
罗恩明显不相信她毫无根据的说辞，他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你会害得我们被费尔奇抓住的！”
“好了，罗恩。”哈利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我相信诺琳的判断。”
听到哈利这么说，罗恩小声嘟囔了两句，也不再喊着要回去了。
诺琳觉得自己就快要想起什么了，她向哈利询问道：“我能看看这面镜子吗？”
“当然可以。”
哈利让开了镜子，诺琳走到镜子面前，她聚精会神地向镜子看去——
她看到了父亲，一个身体健康的父亲。
镜子里的父亲头发比她的耀眼得多，连发丝都泛着金光，哪还有半分记忆中的苍白干枯。而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了，她和父亲呆在一个从没见过的房间里。
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黑发男人走了进来。诺琳惊呆了，因为那个男人分明就是年轻一些的斯内普教授——
她看着对方和父亲愉快地交谈着什么，然后父亲离开了房间。镜子里只剩下她和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看着她，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镜子里的她笑着说了些什么，然后斯内普也跟着她笑了。
看到那个笑容，诺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昨天还罚她关禁闭的魔药教授吗？他居然也会露出如此纯粹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