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你的能力还在吗?”她呢囔两声。
黑煞剑晃动两下,似在回复她,她一直都知道黑煞剑不是凡物,貌似一直都能回应自己的话。
现在好像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为了以防万一,她画了一张金品的抑魔符。
有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是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黑煞剑不行,那么还有时间思考其他办法或者重新用小钵盖住。
下一秒,黑煞剑悬在空中,剑身上泛着黑漆漆的冽芒,她收起了小钵。
霎时,原本被阻挡的魔煞之气,如黑暗的烟雾往空中蔓延。
黑煞剑像是饿了上千年一样,混入了那一团黑气之后,胡乱窜,一点点吞噬不让黑气蔓延!
舒念绾听过魔煞,但是没有见过,只是这会看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快要把人吞没的黑暗之气到底有多么厉害。
只是看着,心性稳定的她居然都控制不住想要想些不好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她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却经历了这么多不幸的事情,才十岁就失去双亲,为什么偏偏她不能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而是从十岁开始就要颠沛流离,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别人在撒娇的时候她只有不停的学习玄术,其实她不是生来就坚强,第一次看见鬼的时候她很怕,可是没有父母的她只能强撑,为什么偏偏是她的父母去死……
“丫头。”
一道飘渺的声音在她耳边遥远的响起。
是师父啊,对了,她还有师父。
身体接着被拥进了一个怀抱里,结实又熟悉的宽肩揽着她,淡淡的清茶香。
“阿隽。”她双手搂紧了暖和的怀抱,意识脱离了刚才那些非常负面的情绪里。
人有七情六欲,物有百转轮回,原来她也逃不过七情的怒、哀、惧。
只是平时都深深的掩埋在内心深处所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她这么介怀。
不过都过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承隽除了说对不起,剩下的只是愧疚,黑沉沉的眸泛着水光,却开始隐隐发红。
他打完电话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坐电梯下来了。
“下来干嘛,快走啊!还没行呢!”舒念绾见他还站着,知他是强撑着,松开他温暖的怀抱拉他坐下。
却看见她的师父真的来了,刚才那句话不是错觉。
“小两口的真是……”秦正胡乱套了件衣服过来,斜斜歪歪的衣领,却还是掩盖不住他身上神秘的气势。
黑煞剑这时回到了舒念绾身边,蹭了蹭她的肩膀。
舒念绾握着剑身,明显更加轻盈的手感证明那些魔煞之气对小剑来说真的是补品。
霎时展颜一笑:“没事了!”
原本地上那滩东西都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容器在。
秦正半蹲身捡起那裂开的小球。
“这个法器可是有点历史啊,丫头,师父拿走了。”
“拿走吧。”舒念绾随意点点头。
有惊无险的一幕,回去要上香给祖师爷才行。
秦正逗趣的问,“刚才你是不是被那些东西影响了?”
舒念绾低垂着头,搅着紧握她的大掌,小声嘀咕,“都那样了师父还揶揄我?”
秦正站她身后,揉揉她的头,“师父不是说了莫问前尘往事,但求问心无愧,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告诉师父,别憋着不说,在家人面前不用坚强,都是你的避风港。”
这丫头脾气一时倨傲一时又倔,一时又服软,真是难搞。
舒念绾站在谢承隽身边听着这些话。
“知道了,走走走,饿了要吃宵夜,师父你还不回去睡养生觉?”
秦正低咳一声,“才九点,我没那么早睡,用完就赶我走好和你的隽隽一起啊!”
笃一真人在旁边一直观望,这下忍不住出声,“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秦正遥望他一眼,和善一笑,“阿隽的师父?本人姓秦,那丫头的师父。”
“本人道号笃一,难得相见,上去喝杯茶?”
“也行,走走走。”
秦正和笃一两人走在前面聊起天来。
谢承隽和舒念绾落后一步,他刚才一直没有说话。
此刻,李特助识趣的走到了前面。
谢承隽的声音很轻,声线愧疚,“绾绾会不会怪我走了……”
“不会,我叫你走的,你想那么多干嘛呢?不如想想宵夜吃什么?”
两人都是抱着为对方好的心思,此刻说开了倒是没有了隔阂,或许本来就没有隔阂。
“绾宝让我不想就不想了,那你想吃什么?”
“唔,重口味的。”
“晚上别吃太油腻的,明中午让厨师做,现在我喊人叫点香脆点心。”
“唔,那好吧。”
五人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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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主管离开了停车场直奔南街最乱的地方,后巷的垃圾堆旁边找到了自己的同事!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掩面蹲地无声的啜泣。
前些天他就察觉到对方印堂青黑,有小人冒犯之意。
和对方说了,老胡道会小心的,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要丢了性命的灾祸!
副主管马上打电话让人安葬好老胡的尸体。
能进大楼工作的人都接触过不少的鬼怪之邪物,但是往往防不住的是人心。
是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看见真真正正发生的灾祸。
副主管看着尸体被连夜搬运至殡仪馆,颤抖着手为他戴上面皮。
刹那间面皮贴上时,老胡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鬼影。
副主管喜极而泣,愁眉苦脸。
“老胡!”
“老覃!”
鬼影飘着走,来到他身边,苦诉:“老覃,我走了你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儿子行吗?”
老覃抹了把眼泪,“我都说过了,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你以前救过我一命,咱们没有那么多规矩。”
第152章 闲聊,笔记
“我老胡最庆幸的就是认识老覃你,可我还是死不瞑目啊!”老胡动着嘴巴,脸上的面皮摇摇欲坠,惊悚又可悲,他恨恨的问,“那个杀我的人你是不是找到了?”
老覃苦面点点头,“找到了,是会长还有隽爷他们找到的!现在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了!你放心!一定会给你报仇!去投胎吧!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
老覃一直哽咽,颤着唇不肯掉眼泪,老胡一生错过悔过,到头来还是不能安稳度过余生,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年轻时不懂事,太过风流,可能欠下了太多债了,三十五岁定下来之后老婆生了儿子难产就撒手人寰了,独自带着儿子现在才九岁。
而如今儿子也要成为无父无母的可怜娃了。
人不清醒祸及后代啊!
老胡慢慢点点头,哭的愧恨仇恨交加,“我走的每一步路都不谨慎,都想着随心,没有想过后果,做缺德的事真的要三思,曾经我以为自己会点本领就可以肆意妄为,但是忘了凡事都有因果,最后还是会从别的地方还回去的。”
“那天你说我印堂发黑,原本我是不会去南街的,就是因为太过自信了,觉得自己有本事解决,想去玩玩,但是想不到就是从一开始的地方摔了一跤再也没有机会起来……”
老覃静静地听着他悔恨又释然的话。
南街,曾经是老胡流连忘返最多的地方,那里很乱,但是有帝京最美的小娘子、最烈的酒、最疯狂的赌局,最令人沉迷却带毁灭而生的神仙醉。
年轻,谁不是一匹野马,可是太野还是有代价的。
本来他们做这一行,多少都会有业障,只是这一次是一个有预谋的凶杀案……
老覃长长吁了口气,道,“老胡,去投胎吧,下辈子别太过任性了,别再对不起自己老婆了。”
说到老婆,老胡的灵魂都不稳定了,但是明显变得透明。
“我走了,下辈子做牛做马我补偿她,其他不敢奢望了。”
老覃看着老胡无声的眼泪,望着他的灵魂彻底消失。
心下难受又怅然若失。
每一个人其实生来就是注定好的人生轨迹,想要改变?
与天斗吧。
那天他最后和老胡说话,让老胡外出要小心,可是不是小心就可以躲过的,该来的还是来了,如果那天老胡没有去南街,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不是。
在某一个地方依旧会栽跟头。
曾经会长告诉过他,无论做什么都要问心无愧,不然后悔时已经没有机会可以重来了。
道理都懂,老胡他不懂吗?只是他选择放纵、随心。
愿他下辈子别再任性。
而他老覃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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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楼的办公室里。
纯中式复古风,檀木桌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茶几上切了一壶茶,七八碟香酥点心,茶是笃一真人开的,一人一小杯。
五人围着坐,轻柔磕着白瓷茶盖,闲聊。
笃一真人望着斜对面的秦正,不由问,“秦真人是哪个门派的?”
秦正淡淡抿了口茶,清香扑鼻,“好茶,本人不过云游四海的野人而已。”
笃一真人一眼就看出他不简单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神秘气息,眼不能观,手不能触,却真真切切的感知到了。
笃一闻言儒雅随和一笑,“秦真人真是谦虚了,怕已不是只用真人称了。”
“这些虚名有何好说,笃一兄能把原本早夭的阿隽养那么大也不容易。”
笃一真人心下震惊,面上不显。
“秦兄是真的厉害。”趁机视线一转,看向那两个在交头接耳吃着点心的俊男美女,笃一咳咳两声,吸引他们的目光过来。
“阿隽,你是怎么和舒小姐认识的?”
谢承隽慢条斯理抽了张纸巾擦擦嘴,淡然勾唇,“就是那天晚上降落在江城的郊外树林时认识的。”
“嗯?那个晚上?”笃一真人微微敛目,低头思索那天的细节。
舒念绾抿了口茶,低声赞叹,“入口苦中带涩,回甘清甜,果然是珍藏已久的上好毛尖。”
秦正正小小的啜着白瓷茶杯里的清香茶叶,不语,却赞同点点头。
开门而入的何必武听见她的话,哈哈大笑。
“舒小姐真会品,来来来,我泡个太湖碧螺春你尝尝,那是我去那边出差,大茶庄的老板送的顶级茶芽,够香。”
笃一的思路被打断,笑着看他:“老东西这么舍得?”
何必武轻车熟路的从自己的办公桌下拿了一小罐出来,凶瞪着笃一,“不知是谁整天盯着我碧螺春,一半都给你喝了去了。”
“行行,这还有开水,刚烧的。”
何必武拿了一小攥出来,一套泡茶的动作行水流云。
有点古法大师那味了。
笃一突然看着自己徒弟试探的说:“那天舒小姐是开着红色机车来的吗?”
她抬眸微笑,“对啊。”
何必武八卦心一下燃起,“说着什么啊?”
笃一没理他,若有所思点点头,“是你把阿隽带走的?”
“嗯。”
谢承隽眸光一闪,听她答的这么快都来不及阻止。
师父一直问那个救了自己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
“哐当”
茶杯碎裂的声音从茶几上传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包括正在吃宵夜的工具人李特助。
笃一看见他这么大反应,不由斥呵:“老何你这么鲁莽干什么?”
“不小心了,抱歉。”何必武一脸激动的看着舒念绾清美绝尘的年轻面孔,不可置信,“隽爷是你救的?那……那天晚上我看见两个骑摩托车的以为是出来找刺激的年轻人就是你们?”
舒念绾一脸茫然,“什么找刺激?”
“咳咳”谢承隽清俊的脸一僵,差点被幽香的茶水呛到。
早就知道何会长嘴瓢了,哪里知道这么惊世骇俗。
他脸红成虾子,强硬道,“没有的事,何会长你别乱说。”
她见大家的反应莫名懂了,托腮望着脸红红的男人,这就害羞了,真纯情。
何比武抱歉的一拍大腿,“我的错,一激动就容易语无伦次了。”
何必武直接拿出那本书,“舒小姐你认识这本书的主人吗?”
“嗯?”她接过一看,厚厚的像日记本一样。
翻了几下,她疑惑,抬眼望大家,“这不是我的随手笔记吗?”
“师父你不是见过吗?”
秦正暗道不好,轻咳两声,摸摸鼻子,“是啊,有点像。”
第153章 秦正的秘密是什么
“不只是像啊……”舒念绾翻着笔记上一页页潦草娟秀的字迹,惊的眼都睁圆圆的。
那张莹白的脸蛋都增添了几分可爱。
一抬眸就见师父摸鼻子的动作,嗓音刻意冰冷,问:
“师父你心虚什么?”
那个动作可是师父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做的!
舒念绾似笑非笑的勾着唇,想看看自己师父会怎么说?
秦正尴尬地看了看手,嬉笑着放下了,端正态度敷衍说,“师父没有心虚啊!只是在想这个笔记为什么会在这里,何会长是在哪里捡到的?”
话题的中心一下子又转移到了何必武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何必武,其实几人都不知道舒念绾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奇迹般发生了。
而何必武呢?
自从他听到这是舒念绾的笔记时已经惊呆了,目瞪口呆在他那张国字脸上面展示的完完全全。
此刻被问到,满脸激动的开口:
“就是在岐临山上,其实,原本我是山下村庄里面的一个耕田小伙子,在三十二年前,五月初八那天我上山砍树的时候,就在山地上捡到了这本笔记,开始我是没有把里面的东西当真的。”
“但出于好奇,我带回家了,有空就翻翻,有天我妈去河边洗完衣服回来就昏迷不醒,按照笔记的记载,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我妈是撞邪了。”
“后来我就照着笔记上面做法,结果还真让我做成功了!我妈因此醒了过来,然后我就开始认真钻研笔记里面的一些玄学问题,发现有好多都是真的,一路磕磕碰碰几十年了,我的本领毫不夸张的说就是这本书教我的。”
“没有这本书就没有今天的我!”
说到这里,他眼神无比激动且隐隐尊敬的看着舒念绾。
大家听完只觉得时间对不上啊!
笃一真人困惑的说,“这本笔记应该不是舒小姐的吧,或者冒昧问问今年舒小姐多少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