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凯一想也是,比起指挥作战,他更喜欢亲手砍下敌人的头颅。
两人说着话,快要走到教室,他们在不同的教室考试,于是分开,各自到自己的教室去。
何涵到教室门口时,门外一个先生示意她把东西都放在教室外靠墙放着的两张桌子上,除了笔墨,连一张纸都不能带进去。
参加考试的人们在门口排成队伍,先生逐一搜查他们的衣裳、口袋。
轮到何涵时,先生讶异一瞬。
但在学堂里,女学生将近有一半,现在来了一个女子考军职,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他上下看何涵几眼,就让她进去了。
何涵坐在座位上,等着先生发考卷和答卷,满是信心。
这个副队长,她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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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上午考完笔试,云婉马上开始看卷子。
这卷子别人都看不好,只因答案不是唯一的,也拿不准答的好坏。
明天就要举行武试,今天必须把五百二十张卷子全部看出来,谢亦云先前还担心云婉一个人看卷子有些困难,不想她的速度很快,一眼扫过,就把大部分卷子甩到了一边,余下百来份卷子。
云婉又从头把这百来份卷子看一遍,这次看的慢一些,但也只是相比较前面而言,实际上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一个半时辰后,云婉就把卷子全部看完了。
“四十人。”云婉拍着卷子,“这四十人参加明天的武试。”
谢亦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有四十个人,比她想的多。
“这里面有两个人很不错。”云婉拿出两份卷子给谢亦云看,点着其中一份卷子的上方写着的名字,“特别是这个人。”
“何涵。”谢亦云看着名字念出声,又看向另一份卷子,找到上面的名字,“何凯。”
“都姓何?”她讶异地抬头。
云婉慢慢道:“何大将军次子正好叫何凯,长子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六岁,正好叫何涵。”
谢亦云惊喜:“难道这两人是……?”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期待。
出身将门,自小就受到这方面的教育,应该比一般人强许多。若真是这两人,她们飞云军的副将或许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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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二,学堂的操场上,四十人到齐,进行武试,谢亦云、云婉、裴言和江护卫一起见考。
先点名,按照笔试的名次,从后往前点,点到最后两人时,云婉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何凯!”
人群中有人应答,“到!”是一个成年男子声音。
“何涵!”
“到!”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上午先比试武艺,一番打斗后排出名次,第一名何凯,第二名何涵。
下午四十人到教室,走进教室时还在疑惑。
按照招聘告示上所说的,下午是考察兵法、战术和指挥作战的能力,在他们的想象中,是各给他们一队兵,互相较量,决出胜负。
那就应该是找一个开阔地带,操场里就很好,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教室里。
教室里怎么打得开?
走进教室里面,他们发现桌椅的摆放和其它教室不同,桌子不是一张张单独放着的,而是每两张对拼在一起,两头放着两把椅子。
桌子上放着木盘。
何家俩叔侄凑拢去看,盘子里用土、沙子和木条搭建成城池、山峰、树林、河流模样,还插着颜色各异的旗帜。
这些是谢亦云事先让人做好的简易的沙盘。
大部分人还没想明白这些沙盘的用处,何凯和何涵却是一眼就看出了沙盘的价值,目光炯炯地盯着。
桌子的左右两角贴着纸,上面写有名字,众人找到自己的名字,各自就坐,两两相对。
云婉先说考试方法:“沙盘上模拟了某个城市的地形,相对的两人各领一支兵,一方攻城,一方防守,以决胜负。两人战三回合,胜两回合者留下,留下的二十人重新分组对战,又胜两回合者留下,最后留下的十人一一与我对战,从中选出民兵队的副队长。”
接着又详细地介绍了沙盘对战的一些规则。
何涵眼睛亮亮地望着站在教室前面的云婉。
她爹说,云婉姑姑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将才,连她爹都不见得是对手,今天,她有机会和云婉姑姑在沙盘上对战了。
一整个下午,终于决出了最后的十人。
晚上,谢亦云命人在教室里点起灯笼,云婉坐在桌子前,十人依次上前与她对战。
前面的九次对战进行得很快,只有何凯多坚持了一会儿,其他人都是一刻来钟就不得不认输。
最后轮到何涵。
“请云将军指教。”何涵抱拳。
除了何凯,其他八人都不由得侧目。
刚刚他们有喊云夫人的,有喊云队长的,就是没有喊云将军的。
将军当领千军万马,民兵队不过是一千人,队长怎能称为将军?
何凯倒是没觉得这称呼有问题,当年义妹领兵打的几场战斗,他爹至今都常提起,夸赞不已,如今侄女叫义妹一声云将军,义妹当得起。
云婉微笑:“你先选方。”
“我选进攻。”
云婉有些惊讶,防守可依仗城池,能够占一点便宜,刚刚其他九人都是选的防守,这小姑娘倒是胆大。
沙盘上,你来我往。
云婉防守严密,没有一丝漏洞。何涵奇招迭出,常常令人意想不到,若不是云婉思虑严谨,又经验丰富,早就被她攻下城池。
何涵组织了两次进攻,都被挡下,却毫不气馁,又一次发起进攻。
谢亦云在一旁看着两人斗智斗勇,只觉心驰神摇。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一个时辰后,这场对战有了结果,何涵不敌,兵马折损大半,还是没能攻下城池。
放下旗子,云婉夸了她一句:“不错。”
此言一出,那八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在他们看来,副队长的人选已经定了。
不过谢亦云没当场公布,她让十人回去,等候通知。
第二天,何凯和何涵接到通知来县衙,谢亦云和云婉等着他们。
谢亦云拿着报名表,问:“你们是京城人氏?”
“是。”
“两人是叔侄关系?”
“是。”
谢亦云对着何涵:“你祖父叫何安,父亲叫何强?”
何涵心虚道:“是。”
谢亦云看着她:“我这个副队长职务很重要,必须慎重。我会派人去京城调查,如果你说的是实话,副队长就是你了,若是说谎,平阳县从此不许你们进入。”
何凯急了,他们先前隐瞒身份,是想凭真本事争取副队长,不是故意要说谎。
“云婉义妹,我是你义兄啊,这是你侄女。”
云婉:“以何为证?”
“以剑为证。”何凯喊着侄女,“你把剑给姑姑看。义妹,这把剑和云大将军的是一对,当年我爹和你爹结拜,我爹把这对剑中的一把送给了你爹,后来我爹的那把传给了涵儿。义妹你仔细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
第90章
九月上旬, 京城何府内接到一封来自平阳县的信。
何胜一边拆信一边骂:“混小子,混丫头,出了家心就飞了, 这么久才写信回来,也不管家里着急。”
“快念信。”何大将军坐在书房的一把雕花太师椅上,打断儿子。
何胜马上停声, 加快手上拆信的动作。
二弟和女儿离家一个多月, 他心里一直挂念。
两人都是从未出过远门的, 虽说有武艺在身, 但人心险恶, 有时不是有武艺就能保全的,他担心两人在外面吃亏。
他爹嘴上没说什么, 心里也是担心的。今天他的信才刚刚拿到手, 还没来得及拆开, 他爹就听到消息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何胜念着信:“爹、大哥, 我和涵儿是去徐州啦,你们别生气。徐州好远, 我们雇了一辆马车, 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 中间遇到过一次黑店, 想迷晕我们夺取钱财,被我和涵儿打了一顿, 绑着送官了。走到丰州的时候,一窝山匪抢劫路人,我和涵儿见义勇为, 把山匪打跑了,还有一次……”
何胜连翻三页, 他二弟絮絮叨叨的,都在讲路上的见闻,以及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勇事迹。
他二弟年纪不小了,今年都三十岁了,长得也威武雄壮,偏偏在家人面前十分唠叨,一件小事都要呱啦呱啦地说半天。
现在写来的信,也是说不完的话。
何胜语速很快,但把三页念完,也花了一点时间。
“七月二十日,我和涵儿到了徐州平阳县。县城里好热闹,比我们京城都热闹,人们都有事干,街上看不到乞儿……”
然后又是两页,详细描述平阳县的繁华,语言中全是夸赞。
何胜一字一句念得很认真,何大将军听着,叹道:“所谓盛世,也不过如此。”
接着又是两页,说了招聘考试的过程,重点说了两人如何在五百多人中脱颖而出,最后何涵夺得副队长职位。
何家两父子都是精神一振,接下来就要说到他们最关心的那支民兵队了。
何胜翻页,最后一页上只有一段话:“涵儿当上了副队长,我也进了民兵队当民兵,一切都好,爹和大哥不用挂念。”
何胜想吐血,这就像看一场戏,看到最高潮最期待的时候,突然嘎然而止。
何大将军望着儿子:“没了?”
“没了。”
两父子对视,都察觉到了异常。
何凯对进入民兵队后的事一字不提,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当年何家到京城时,何凯才有十一岁,之前没上过战场,十九年来,他一直引以为憾。如今当上民兵,想来兴奋不已,正应该大说特说,至少也要写个三四页,怎会一笔带过?
“谢知县的这支民兵队,大有蹊跷。”何大将军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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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亦云还不知道京城里有人对她起了疑心,她把两万新兵交给何涵,然后主要精力就投入到亲兵队去了。
三千亲兵已凑齐,个个都是精心挑选,谢亦云带到平阳县的护卫,除了江护卫不肯离开她的身边,其他的都被编入亲兵队,由谢二郎负责训练。
为了凑齐这三千人,谢二郎还特意又从澧州调来了一批人。
人已齐了,但枪和炮还没造出来。
谢亦云想造上辈子宋元时期出现的铁火炮,又称震天雷,外壳由生铁铸成,内装火药,点燃引线后,火药在密闭的铁壳内燃烧,产生高气压气体,进而使铁壳爆碎,对敌人造成伤害。
铁她现在不缺,容知县和司空烈进入她的阵营以后,要多少铁都有,火药的制备也不是问题,有了这两样以后,按照系统里课程的步骤,铁火炮迟早能够做出来。
她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这种铁火炮在运输和发射的过程中更加安全,不要误伤了己方的兵士。
至于枪,用竹竿或纸做枪筒的突火.枪她看不上,怕炸膛,要点火的火铳她也不满意,怕潮湿了熄火,她要做燧发枪。
材料、金钱、技术她都有,完全能造出燧发枪,没必要将就。
铁火炮和燧发枪都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技术,即使有课程教导,工匠们在实践中也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想办法解决。
目前谢亦云就在积极地寻找解决的方法,好在她现今热爱值充足,买起课程毫不手软。
到十月中旬的时候,铁火炮和燧发枪都取得突破性进展。
曙光就在眼前,工匠们都十分兴奋,不用谢亦云督促,自动加班加点地钻研。
谢亦云在紧锣密鼓地练兵、造枪造炮,而朝堂之上风波不断,局势日益紧张。
这天,谢三郎把收集到的情报整理后告诉谢亦云。
“九月二十,皇帝再次在朝会上提起要换下易大将军的事,太子和一些官员反对。”
“太子他们说,如今天下动荡不安,若是换将,恐怕更乱人心。况且易大将军已在徐州九年,九年来,厉国不能大举进犯徐州,都是易大将军的功劳,皇上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太子他们还说,易大将军虽然被刺客所伤,不妨碍他指挥军队,何需把他换下来?”
谢亦云挑眉问:“皇帝怎么说?”
“皇帝不悦,问太子,易大将军到底是真被刺伤,还是演戏要陷害别人,太子是他亲外甥,可知道内情?”
谢亦云:“哈?”
这是把疑忌摆到明面上来了。